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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爺修真中 納蘭十七 4251 字 5個月前

丹鼎顫唞數下,鼎蓋衝天而起,數十粒仙丹隨之飛出。一隻素手於半途截住了丹藥,迅速收回,將剛出爐的仙丹以元力包裹著悉數灌入了一早準備好的白玉瓶中。

程箐低眉,蓋上瓶塞,對這一爐丹藥的品相感到滿意,隨即平複心神,抬起頭來,才注意到周圍空間的變化。

她的目光頓時變得警惕起來,迅速地在四周掃過,卻看得眉心蹙起。

此刻,周圍景象再看不出是原來的法陣,也不見周圍的丹修,隻有她一人陷在這片黑暗中,幾十隻小鼎盤旋在她周圍,鼎身上的丹火就是這個空間裡唯一的光亮。

程箐凝神戒備,將心鼎盤旋的速度降了下來,掌心卻扣住了一枚丹藥和一團紫綾,沉聲開口道:“不知何方高人到此,何不出來一見?”

話音落下,便看到前方黑霧湧動,漸漸分離出一道男子的身影。

第221章 【新版】

他身著黑色衣飾,也像是這黑霧所化成的,袍角還與周圍的黑暗相連,隻有他露在外頭的肌膚還是蒼白顏色。

在這黑色衣袍之外還有一層暗紫色的外袍,邊緣帶著暗紋,繡的是些有若活物的異獸,低調裡透出來者身份的尊貴。

能夠潛入雲天城,瞞過寒帝的眼睛,在大陣中悄無聲息地將她轉移到另一地方,來人分明不是尋常的魔。

但程箐看著這個身影,不知為何卻有幾分荒謬的熟悉感,記憶深處有個被時光掩埋已久的名字仿佛要衝進她的腦海裡來。

來人一步步靠近,那張隱藏在黑暗中的俊臉也在丹火映耀中漸漸變得清晰,而那個名字也終於徹底衝破了數千年的光陰,重新來到了程箐口中:“崇雲……師叔?!”

麵前的人仿佛一抹來自數千年前的幽魂,無論是看人的神態還是眉宇間那股出塵的清冷,都與數千年前的白衣劍修一般無二。

程箐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她終究不是楚逍,和崇雲並未曾有過太多的交集,所以目光很快又恢複清明。

她神情複雜地問道:“你究竟是仙還是魔?”

停頓了片刻,又問了一句:“又或者說,我是應當叫你崇雲師叔,還是重華魔尊?”

對方似乎不意外她會猜到自己的身份:“二者於我而言,沒有區彆。”

這身上帶著魔氣,跟數千年前已經完全不同的幽魂一開口卻仍舊是當初的劍仙,聲音清冷,一如當年。

程箐終於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她心思縝密,而且比起其他人,她更了解自己的兒子——若是這位重華魔尊身上沒有一絲與尋常人不同的地方,楚逍不會和他有這樣深的交集。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隻是沒有想到讓楚逍看重的這位魔尊,竟然會跟他師尊崇雲長了一模一樣的臉。這真的隻是巧合?還是當初在天劫之下灰飛煙滅的崇雲,跟這位神秘的魔尊本來就有著什麼關係?

她同樣沒想到自己問出的問題,會得來一個這樣的答案。

他們是同一個人的兩麵。

程箐想起了楚逍,想起自己的孩子坐在那雪峰上一夜白頭,又想起他如同行屍走肉般過的這些年,感到%e8%83%b8口一窒:“逍兒他知道嗎?他知道自己的師尊沒有死嗎?他知道你們是同一個人嗎?”

“崇雲自然是真的死了。”

他冷淡地道,“重華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誰,楚逍更是在渡劫失敗之時都不知他們兩個原來是同一個人。現在他既然回到了仙界,應當是知道這件事了。”

程箐聽他說話的語氣仿佛是將自身獨立於這兩個身份之外,不由得皺眉:“你……”

他平靜地看她:“我不是崇雲,我隻擁有他的記憶和感情,卻不是他。”他皺了皺眉,似是對自己的身份頗為厭惡,“我隻是他的一個分魂。”

“分魂?分割神魂的法術曆來凶險,你怎麼會……”程箐沒有想過崇雲會去修行這種極端凶險的法術,而且還成功了,“為什麼?”

對方看起來卻不想跟她解釋太多,隻留下一句“到時候你便知道”,身形就再次在魔氣中消散。

此時,雲天城上空。

寒帝一現身,霜鏡裡映出他的影子,雲天城中無論修為高低的仙人都感到一陣惶恐——連帝尊都要出手,今日的天魔大軍中究竟來了什麼人?

寒帝的臉仍舊讓一層霧氣籠罩,在空中麵向天魔大軍:“既然已經來了,又何須藏頭露尾?”

遮天蔽日的魔氣一陣翻湧,漸漸分出一條路,隻見一個身著暗紫外袍的身影從虛空中走出,單看相貌都知道是高階天魔——眼裡毫無感情,麵孔俊美到妖異,身上的氣質卻奇異地跟寒帝有些相近。

有在域外戰場重開之前,在邊境跟天魔大軍交過手的仙人認出了他:“冥越魔尊!”

隻是冥越魔尊不比仙界眾人熱衷於編寫在話本中的重華魔尊出名,這人叫出他的名頭後,引來的都是些納悶的反應:“冥越魔尊是誰?”

認出他來曆的仙人回過神來,忙道:“冥越魔尊是三百部魔尊當中以智慧著稱的存在,跟尋常天魔完全不同!我看過他指揮軍隊,他對我們的戰術非常了解,在戰場上可以說是所向披靡,有好幾座大城都是他攻破的!若不是域外戰場開啟,有高階仙帝將他拖在了那裡,隻怕仙界早就被他手下的鐵蹄給踏遍了!”

也就是說,原本應該在域外戰場上的魔尊今日出現在這裡,是不是說明仙界在域外戰場中已經敗了?

所有人心中都漫上了一層悲壯,難道今天就要破城,大家都要死在這裡?

魔界,極南之境。

靈霄子與青崖老人掠到楚逍身邊,兩人的神情都有些驚疑不定。

靈霄子上前一步,緊張地問楚逍:“上麵那兩個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域外戰場膠著的局勢改變,那些仙帝都殺了回來,跑到群龍無首的魔界屠戮來了?

楚逍不知該怎麼給他們解釋,隻搖了搖頭。小魔尊目不轉睛地盯著天上戰局,像是被兩個父親互搏的盛況所震驚,又被兩人展現出的絕頂劍道所吸引,漸漸忘了初時的震驚,完全沉浸其中,小臉上的表情如癡如醉。

周圍並不止他一個全副心神被天上這場對決給吸引,魔尊府邸中傳來的動靜如此之大,那兩道飛上穹頂的遁光從開始就吸引了城中眾人的目光。

這一部的天魔無論修為高低,都望著那萬千道時如遊龍驚鴻時如寒星碎空的劍光,感受混亂的罡風席卷天地,吹得他們身上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們雖然看不見真正的戰場中心,但卻被那劍光中蘊含的天地至道所牽引,不由自主地推演其中的玄妙,紛紛進入到了參悟狀態中,等到他們心神耗儘的時候,便兩眼一黑慘叫著摔倒在地。

這樣頂尖的強者對戰,對尋常的仙妖魔來說影響實在是太大了,難怪高階仙帝跟三百魔尊的戰場要設在域外虛空中。

以楚逍經過封神劫的實力,此刻倒是無懼於這充滿寂滅之威的驚天劍光,他很清楚自己的師尊雖已觸到封神之境,但終究還沒有邁過這最後一步,更兼神魂四分,實力發揮比起未恢複記憶的時候隻會更不穩定。

隻是眼下他苦於沒了趁手兵器,養在體內的兩把白骨劍早在係統重建的時候跟著沒了,剛要收到的那兩把橙武又被突然分裂的兩人拿走。

崇雲的本尊跟他執念所化的劍仙分魂正好一人手持一把,不顧身份暴露,在上麵鬥得天昏地暗,打得整個空間都有隱隱崩塌的趨勢。

楚逍抱著小臉上寫滿沉醉的兒子,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隻好清喝一聲,並指成劍,淩空一劃!→思→兔→在→線→閱→讀→

那紅色劍光破空而去,撕裂了層層天地,隻一瞬就將那混亂一片的罡風雲氣劃開。

靈霄子從不由自主推演劍道的狀態中驚醒,一麵驚訝於楚逍如今的實力,一麵聽他說道:“師公自己看吧。”

這下便是以靈霄子的目力,也看清了在旋渦深處劍光橫飛鬥成一團的兩人麵目。

靈霄子震驚得差點坐在地上——這、怎麼會有兩個師弟?!

在他身旁,青崖老人不忍直視地移開了目光,卻撞上了在旁等待已久的楚逍。

楚逍冷冷地看他:“前輩知道我師尊分裂神魂的事?”

崇雲雖未曾明說他修行的是什麼功法,但青崖老人浸%e6%b7%ab神魂之道的歲月何其漫長,怎會想不通其中關節,不知個中凶險?

青崖老人為難地道:“發是發現了,攔不住他。”

崇雲為了複仇,連將整個仙天化作焦土都不在意,哪裡還會顧忌自身根基?

青崖老人迎著頭頂吹來的罡風,聲音幾乎都要被吹散:“按我的看法,他分裂神魂的方式倒是同傳說中斬三屍的法門有相似之處,區彆隻在於他是以自身的善、惡、本我之念為介,分離出了另外三個分魂。”

不管怎麼說都好,這種上古大能所創的法門隻存在於傳說中,崇雲修行的法門不知是他如何推演而來,也不知他究竟是從何處得來功法的參照。

當年他隻動身去了一趟中央靈洲,青崖老人卻不知他在那裡見了天都府府主,更不知他們之間有過什麼對話,等他趕來的時候,崇雲的善惡二魂都已經離體,本尊則兀自陷入了沉眠。

眼下對著楚逍,青崖老人也隻能道:“若是他當初願意和老夫商討,說不定這分魂之術修習得還能穩妥些,也不會變成眼下這般境地。”

靈霄子心中著急,聽了青崖老人的話更是待不住,恨不得能上去阻止這個自己從小帶大的師弟。偏偏在三人之中又屬他修為最低,彆說是上前阻止,多看兩眼那精妙劍術都有心神耗儘的危險,隻能看看青崖老人,又看看徒孫:“那該如何是好!就讓……就讓他們兩個在上麵打嗎?”這要是打得兩敗俱傷怎麼辦?

青崖老人也是束手無策,兩人隻能看楚逍,楚逍深吸一口氣,把兒子往師公懷裡一塞:“離遠些,我上去分開他們。”

靈霄子被動地抱過小小徒孫,想要阻止都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楚逍化作一道流光,瞬息之間就消失在旋渦之中。

楚逍衝入戰場,隻見黑衣魔尊與白衣劍仙對他視若無睹,化為劍光在空中迅疾無比地碰撞又分開,大有不死不休的勢頭。

楚逍也不在意被兩人的劍意所傷,一閃身就出現在了兩人中間,一手一邊直接握住了兩把劍鋒。

這一對玄晶鑄成的劍不是這個世界的武器,其中沒有器靈,然而單論品級卻堪比頂尖的仙界至寶。

他一入手便感到劍鋒銳利,又有天地間至為玄妙的劍意附著其上,竟輕易就劃破了他的掌心,讓鮮紅血液順著手腕流下,還有一部分沿著劍鋒流到劍柄之上。

這一下,無論是白衣的分魂還是黑衣的本尊,都在第一時間撤去了劍鋒上的銳意,視線集中於楚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