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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爺修真中 納蘭十七 4238 字 5個月前

層厚厚的繭,將他整個籠罩在其中,令楚逍無端地生出了一種窒息感。

他緩緩地開口道:“不一樣,你和輪回玉玦不一樣。我對你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經過慎重的思考,才發出了邀請。你是個很特彆的存在,你應當屬於我。”

話音落下,楚逍就冷笑了一聲,而且這笑聲隨即變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冷。

他在燭光下更顯動人的容貌因為這笑容呈現出一種逼人的美麗,令重華一刻也舍不得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他想從他身上看到更多不同的情緒,他想看他喜,看他笑,看他怒,看他罵,隻要不是之前那樣戴著冷酷無情的假麵,無論是哪種真實的他都可以。這連他自己都不知從何而起的情感和占有欲,隨著兩人相處多一刻,就濃烈多一分。

楚逍笑得極其肆意,笑聲回蕩在這紅燭搖曳的內殿中,久久沒有停歇。

魔尊一直保持著沉默,直到他停下了這放縱的笑聲,坐在紅綃帳中,眼底儘是冰冷地看向自己。

魔尊絲毫不意外,眼前的人就是這樣,美麗但絕不柔弱,即使奪去了他手中的劍,他依然是個劍修——

你永遠折不彎他,隻能折斷他。

若是此刻他還能調動體內的元力,那雙美麗的眼睛裡早就彌漫出無儘的死氣和殺意。

楚逍斂去了笑容,冷冷地道:“你可知道,在這仙天之上有多少人對我說過那四個字,有多少人為了這張臉就想要收我做禁臠?你想不想知道,他們最後是怎麼死的?但凡這樣做過的人,我一個不落,全都殺了,而且讓他們死得一點都不痛快。即便是死了,魂魄也還要在我手中,受儘輪回之苦,每一世都不得善終。連對待我都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在對待那些比我更弱,更令他們%e6%b7%ab心大起的對象時,他們的手段會有多肮臟,表現會有多禽獸。”

他看著重華,絲毫沒有因為力量被禁錮就露出軟弱的模樣:“我說這麼多,隻是想告訴你,我現在殺不了你。在這座宮殿中,我不過就是個普通人,連尋死都做不到。但你可以試試,就這麼強迫我,禁錮我,帶我回你的魔界,不過最好一刻都不要鬆懈,因為哪天你一鬆懈,我就會殺了你。或者殺不了你,我就殺了我自己,我會死在你麵前,死得乾乾淨淨,灰飛煙滅,什麼都不會留下。如果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可以試試。”

重華低沉地道:“我不會強迫你,他們想要的是你的人,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楚逍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沒有心。”

“你沒有心?”重華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慢慢地走上前,在楚逍麵前俯身,兩手撐在床沿上,在極近的距離裡和他對視。

楚逍下意識地想要躲避他的目光,他無法令自己坦誠地直視這雙和師尊一模一樣的眼睛,但他的身體動不了,所能做到的不過是垂下眼睛,讓長長的睫毛擋去眼底翻湧的情緒。

下一刻,他就感到一隻手隔著衣衫貼上了自己的心口。

重華感受著從手掌底下傳來的體溫和心跳,再次開口道:“你沒有心?如果你沒有心,那之前在密道裡你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楚逍壓下了心裡的煩躁,抬起眼來看他,慢慢地勾起了嘴角,問道:“那隻不過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我的名聲你也應當聽過,情人無數,紅顏知己遍布仙天,自然是怎麼想就怎麼做了。身為魔尊,你身邊的情人也應當不少吧,你會不懂?”

沒有,他身邊從來就不需要這些所謂的情人,他的身邊隻有劍。

但是麵前的這個人有,他剛剛親口承認,自己有情人無數,紅顏知己多如星辰。

重華心底的戾氣翻湧起來,雖然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去憤怒。在遇見自己之前,楚逍究竟曾經跟多少人糾纏不清,情迷意亂之際,是不是也會像在密道中那樣順從地依附著對方,或是強勢地欺身上前,親密地交換彼此的氣息。

他抿了抿唇,輕聲重複了一遍:“意亂情迷?”

楚逍扯了扯嘴角:“是的。”

“好,好,好。”重華說的這三個“好”,一個比一個重,“就當是意亂情迷,你既然能夠對我動心一次,自然能對我動心第二次,我會等你。”

“既然魔尊這麼有信心。”楚逍冷嘲道,“那為何不放開我?”

重華站直了身體,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壓下了翻湧的戾氣,開口道:“放開你?好再讓你逃進你的洞天裡去?我說過不會放你走,你在這裡好好考慮。”

說完徑自從內殿走了出去。

楚逍的臉色很不好看,這是要在封神塚裡跟他耗到底的意思?

外麵不知什麼地方響起了鞭炮聲,他坐在這間新房裡,試了無數次也沒能找到解開身上禁錮的辦法。楚逍憋著的一口氣鬆懈下來,眼下單憑他自己根本無法擺脫眼下的困境,隻能等著重華什麼時候回來,跟他繼續談判。

外麵的鞭炮聲響了很久才停歇,重華不知去了哪裡,半天沒有再出現。

這封神塚內域根本不像什麼封存有無數寶藏道藏的秘地,反而像是什麼人為了不受打擾,特意開辟的居住之處。這裡的主人設置了一道屏障在外,又放了無數上古異獸在屏障外圍,隻是為了不想讓人進來打擾。

這個空無一人的主殿,想來應該就是封神塚的主人曾經居住過的地方了。

楚逍閉著雙眼,腦海中閃過這個內殿裡的擺設。他應當不是一個人住在這裡,這內殿裡不僅有男人的東西,還有女子梳妝的銅鏡妝奩。

突然,珠簾又發出了輕微的響動,原本閉上眼睛正試圖平定心境的楚逍坐在床沿睜開了雙眼——

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他此刻心緒不定,心防已不再像之前那樣穩固,隻能深吸一口氣,壓下紛亂的念頭抬起眼來,卻意外地發現進來的根本不是重華。

眼前十來個俊俏可人的侍女掀開珠簾,手上端著托盤,排成一列魚貫而入。

楚逍朝著她們手中的托盤看去,看見上麵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東西,有喜服,有發冠,有酒壺,有精致糕點,還有胭脂水粉。這麼多人進來,行動間隻發出一個腳步聲,難怪楚逍剛才隻憑聽到的腳步聲判斷,以為是一個人。

不,不對。他看著這些侍女,她們的神情跟動作雖然都同真人一般,但身上卻少了真正的生靈特有的氣息。

楚逍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這些侍女不過是殿中的傀儡。

他的目光轉冷,這座宮殿如今由重華所掌控,這些侍女想來也是由他操縱,拿著這些東西進來,是又想如何來羞辱自己?

這十二名侍女排成一排,齊齊朝他行了一禮,為首的那個嬌聲道:“恭喜少主,賀喜少主,今天是少主的大好日子,就由奴婢們為少主洗漱更衣,好讓少主與重華大人儘早相見,共度良辰。”

楚逍冷道:“什麼少主,我不是你們少主。”

那侍女直起身來,笑盈盈地道:“少主說笑了,奴婢們怎麼會認不出自家少主呢?主人曾經說過,這宮殿隻有真正的少主才能進來,我等已經在此等候了無數歲月,才盼得少主到來。吉時快到了,少主還是先洗漱更衣過後,再跟奴婢逗樂吧。”

楚逍皺眉:“等等——”

這些傀儡侍女充耳不聞,她們嘴上將他尊為少主,實際上卻根本不聽他的話,十分熟練地就將他從床上扶了下來,將他身上脫得隻剩裡衣,再將她們帶來的喜袍給他換了上去。

楚逍全身被禁錮,在她們手中全然沒有反抗的餘地,很快就被換上了一身新的衣飾,一頭長發也被放下來重新打理過,戴上了發冠。

修行之人身上潔淨無塵,為首的侍女卻還是笑著用鬆軟的毛巾替他輕柔地擦過了臉,說道:“少主長得真是好看,想來重華大人也一樣是豐神俊朗,隻可惜他一直不肯摘下麵具,我們看不到他究竟長什麼樣子,少主回頭見了一定要告訴我們呀。”

她的話音剛落,其餘的侍女就紛紛嬌笑道:“是呀少主,你可一定要讓重華大人把麵具摘下來讓我們看一眼,就一眼。”

楚逍隻覺得耳邊充斥的都是侍女們嬌俏的笑聲,一時間更如同陷進雲裡霧裡,趁她們停下的時候,連忙出聲問她們之中為首的那一個:“你們叫我少主,你們是如何認出我才是少主,而不是重華?”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那侍女將毛巾放回托盤上,替楚逍整理好了袖子,笑道:“主人說過,隻有夫人承認的弟子才是我們的少主。夫人離開這麼久,主人一直在找少主,如今終於找到了。這裡是主人開辟的無極上清界,此處主殿名為昊天殿,是昔日主人與夫人成親的地方。主人如今將整個無極上清界都送給了重華大人,希望重華大人跟少主也能在這裡有一段美好的回憶。”

原來如此,楚逍閉上了眼睛,冷道:“這不會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這隻會成為他人生中最大的噩夢。

他被從頭到尾裝扮過一番,身上的衣飾換成了精致繁複的喜服,如雪青絲整齊地挽起,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光彩照人。

幾個侍女收拾好床鋪以後,將他扶回了床邊,楚逍一坐下就聽到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而且身下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硌著他。

他不由得睜眼,看向麵前的人,皺著眉道:“什麼東西……”

那侍女笑著道:“回少主的話,是桂圓、蓮子、花生、紅棗。”

楚逍沒反應過來:“吃的東西往床上灑做什麼——”

為首的侍女對著他笑出了聲,說道:“少主,這都是凡人的習俗,成親當天在新房的床上灑上這些,寓意著一對新人早生貴子啊。”

楚逍:“……”

侍女們看著她們少主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紛紛笑了起來,正要開口再打趣上幾句,珠簾就再次被掀動,又有人走了進來。

她們停下了嬉笑,分成兩排向著兩邊退開,屈膝行禮,給來人讓出了路。

楚逍坐在灑滿了那四樣乾果的新床上,掉轉目光,看向了來人。

那個身影一開始背著光站立,隻看得出熟悉的身形輪廓,身上及地的黑色衣袍換成了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繁複喜服。

光影變幻,他繼續向前走,燭光從他的袍角開始一路往上,一寸一寸地照亮了那衣服布料上華麗而繁複的紋路,越過他的腰間,映出了腰帶上鑲嵌的玉石。

楚逍的視線下意識地追隨著那光影的邊緣向上,看到了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眼,他的眉,那張俊美的臉沒有了麵具的遮擋,完整地呈現在了他眼前,同無數歲月前沒有半分區彆。

楚逍看著他向自己走來,恍若置身夢中。

這個人從眼角到眉梢,指尖到發絲,都是他想了不知多少回,想到心臟都發疼的熟悉模樣。

他在看著魔尊重華,重華也在看著他。

又來了,又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