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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爺修真中 納蘭十七 4244 字 5個月前

的目光中,交椅終於飛到了城主府門前。

眾人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雲逍仙君%e8%a3%b8露在外的雪白雙足,不由得想,城主這是要單膝下跪給他穿鞋,還是直接把人給抱下來。

卻見雲逍仙君一拍扶手,交椅就緩緩地落了下來,四個侍女的腳底剛沾到地麵,那紅色的人影就從交椅上飄然而落,一身裝束在眨眼間就變成了垂地的玄色長袍,玉冠高戴,束起了如雪青絲,赤摞的雙足也被擋在了衣袍之下。

他抬起眼,整個人的氣質也變了一變,變得更加冰冷,更加鋒芒畢露。

江衡有一瞬間的失神,無論是當初隻身仗劍闖幽冥的少年,還是如今的青年,都讓人心折。

他走下台階,來到楚逍麵前,將這些感情深深地藏回了心裡,對眼前的人露出一個微笑:“好久不見,楚逍。”

楚逍一揮手將身後停放在地上的交椅收起,四名侍女走上前來,一齊向他行了個禮,笑著異口同聲道:“見過城主。”

魔尊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人群之中,周圍仙人完全沒有發覺身旁突然多了一個身穿黑衣戴著麵具的男人。

他的目光深沉,望著站在台階下的那人。

楚逍正待開口說話,方才路過忘仙樓時同那個戴著麵具的人對上視線的那種心神動搖的感覺陡然之間再度襲來,他冷冷地回頭向著某個方向看去,卻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江衡隻見他轉過頭來,似是要說話,張口卻是麵色微變,彎腰噴出了一口精血,那點點血跡濺落在青灰色的石磚上,呈現出一種耀眼的金紅色澤。

楚逍掩著唇,眉宇因痛楚而糾結,不斷有同樣閃爍著金紅色澤的血液從他的指縫間流下來。

他身後的四名侍女驚呼著叫了一聲主上,從背後迎上來,伸手扶住他,連聲追問:“主上!主上你怎麼樣了?可是方才那些歹人下的毒手——”

楚逍站直了身體,然而她們看到那泛著金紅色澤的血液卻依然不斷地從他的指縫間溢出,像是止也止不住一樣。

仙人的血與尋常人無異,隻有心頭最珍貴的精血才會呈現出這樣的色澤,若非受傷極重,他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久咳不止。

他掩著唇,直到咳嗽止住才放下了手,淡淡道:“無礙。”

這一口精血吐出之後,他的精神就迅速地委頓下去,額頭上冒出冷汗,一點也不像他所說的那樣無礙。

江衡微微皺眉,這些年來楚逍凶名在外,這仙天之中但凡有和他相關的消息傳來,定然都會伴隨一群死法各異死相難看的屍體現世。就連今天他來自己這無雙城之前,都還繞路去殺了幾個仇家,劍上的血都還沒乾透。

人群的陰影裡,魔尊的身形未動,看不見他隱藏在麵具下的臉上是什麼表情。

這個雲逍仙君的神識比尋常仙人強大,感知也更加敏銳,連九轉金仙都看不破自己的隱匿之術,他卻能夠發現。魔尊尚無法判斷他做出這樣一副樣子來,究竟是真的受傷不輕,還是想將自己訛出來。

在還沒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仙君這般關注之前,魔尊並不想露麵。

為什麼自己在看到他時,會生出那樣複雜難明的情感?

他是否入幕之賓遍布仙天,與他何乾?

他是否來者不拒,[yín]靡至極,又與他何乾?

重華見那四名侍女中的一人取出手帕來為他擦拭嘴角血跡,那美得如同畫中人的青年卻按下了她的手,低聲說了一句“我自己來”,不甚在意地將血跡擦去。

這樣連他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的傷,為什麼看在自己眼裡,會讓自己感到不悅,感到憤怒?

這些強烈而陌生的情感,究竟是因何而生,從何而起?在他五千多年的人生裡,從未像此刻一般困惑,竟如此不理智地跟了過來。

因為楚逍傷勢發作,兩人並未在城主府門前多敘舊停留,很快便由他的兩個侍女一左一右地攙扶著進去了。

見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厚重木門再次發出了沉重的聲響,在眾人麵前緩緩闔上,重華的眼中閃過沉思的光芒,沒有跟著進去,而是在人群散開的時候,轉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忘仙樓上正在無聲無息地進行一場實力懸殊的屠殺,雲逍仙君的到來在無雙城中引起的議論和熱潮還未褪去,街上隨處可見三五成群在討論他這次會在無雙城停留多久的居民。

魔尊戴著麵具走在其間,顯得很是低調,隻有露出的一截下巴和脖子線條優美,白得耀眼,偶爾會吸引來幾個女仙的目光。

他的腦海中仍然回放著楚逍臉上隱忍的表情,猶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他向自己想去的地方走著,隱藏在麵具之後的臉雖然沒有表情,但卻覺得心緒難平,眼底的戾氣也越來越重。

在天魔之中,他這一族算是戾氣最輕,最不容易被殺欲操控的魔,但此刻戾氣卻有些失控。他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麵前這座三層高的樸素樓閣,在無雙城的建築當中,這裡顯得很不起眼,進出的人也不像其他地方那樣多。

敞開的大門上方掛著一個半舊不新的牌匾,上麵寫著三個古樸的大字:千機樓。

雖然不起眼,但這裡確是仙妖魔界中最出色的情報收集地,魔尊走了進去,他想知道更多關於那位雲逍仙君的事情。

這個時間來千機樓的人雖然不多,千機樓的侍者卻依然打醒十二分精神,這身穿玄色衣袍麵覆銀色麵具的男子一走進門,他就揚起了得體的笑容,上前接待道:“客人來千機樓,不知是想出售情報,還是想購買情報?”

對方的聲音在安靜的樓裡低沉地響起,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魔魅氣息:“我要知道一個人的所有信息。”

侍者的神情恍惚了片刻,才回過神來,點頭道:“好的客人,請跟我到樓上去,很快就會有執事跟你接洽。”

他說完,轉身領著這位客人向二樓走去,腦子裡對這位客人的印象變得朦朦朧朧,仿佛被籠罩了一層霧一樣。

兩人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典雅的廂房以後,侍者很快就退了出去。

魔尊在廂房中站立了片刻,目光落在牆上掛著的一幅字畫上,方停駐了片刻,身後就傳來兩個腳步聲。

他站在原地,轉過身來,隻見一名穿著墨綠色衣袍的青年從門外走進來,五官俊美,氣質溫潤,目如春水,微微一笑就讓人生出春風拂麵之感。

他身後那奉茶的侍從奉上茶水以後,很快就低頭退了出去,替兩人把門關上。

這氣質溫潤的俊美青年周身氣息平和,看不出真實的修為境界,他微笑著向魔尊做了個“請坐”的手勢,然後開口道:“閣下來我們千機樓,是為了了解一個人的信息?”

“不錯。”魔尊並不拘泥地隨他入座,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我想知道有關雲逍仙君的所有信息。”

青年笑了笑,輕聲道:“有關雲逍仙君的事,除了坊間那些不可儘信的傳言,我們千機樓當然還收集了許多不為人所知的隱秘消息,隻不過這些信息的價格不低。本來,這些信息在樓內的分級不過屬於無關緊要,但因為萬仙閣將信息的主人放在了百美圖榜首上,我們千機樓的價位也自然隻好跟著水漲船高,所以不知客人願不願意出這樣的價?”

他說完,就看到眼前戴著麵具的男子取出一樣東西放在了桌上,聽他問道:“夠不夠?”

“萬年冰髓?”青年一眼就認出了他所取的是何物,笑道,“看來閣下果然是對雲逍仙君十分感興趣,這塊萬年冰髓足夠了。不知閣下想從哪個部分開始說起?”

重華眼底劃過一絲深沉的光芒,開口道:“從他的出身開始說起。”※思※兔※在※線※閱※讀※

“那我們便從他的出身說起。”青年應承得十分爽快,“距離現今四千三百四十一年前,雲逍仙君初入仙界,他的跟腳是劍修,擅用雙兵,出身於一個劍道鼎盛的小世界,名喚浮黎。他本名叫楚逍,雲逍是他在下界的道號,自飛升之日起,他的相貌便是如今的模樣,沒有過半分變化。”

從那時起便生成這副模樣,重華在麵具後皺了皺眉:“他飛升上來之後,可有宗門?”

青年似是沉%e5%90%9f了片刻,方重新露出了微笑,點頭道:“有。玄天劍門之中飛升的劍修不在少數,在仙界算得上是一個小型宗門,擁有自己的一座城。玄天劍門飛升的劍仙中也出過七八位仙帝,除去已經飛升神界的那位,剩下的戰死的戰死,在秘境中隕落的隕落,如今隻剩一名初入仙帝境界的劍仙獨撐大局,形勢可危。

“雲逍仙君素有驍勇善戰之名,在他的宗門之中也算排得上前三,他的劍術精妙,又有奇遇,練成了秘技,能在多人圍剿中屢次突圍,保住自身,反將對手滅殺。他所殺的人當中,大多是覬覦玄天劍門管轄之地的勢力所派來的人,剩下的才是因他的長相起了彆樣心思,出手冒犯的人。”

如今楚逍已經是四轉玄仙,實力強橫,劍下亡魂無數,在仙天之中也算得上凶名赫赫,卻仍然有人想要在封神塚中伺機對他出手,不難想象彼時他剛飛升仙界,尚是一名實力低微的人仙時,身後無人庇護,會有多少心術不正者對他下手。

他會變成今日這樣殺戮成性,逞凶好鬥,真是一點都不稀奇。

重華的目光漸轉深沉,問道:“他可有道侶?”

青年回答道:“那倒沒有,坊間傳言他入幕之賓無數,也不儘實。”

他說到這裡,笑了一聲:“在秘境之中冒險,妙齡仙子為方飛升上界的劍仙所救,兩人相互扶持,共度難關,仙子芳心暗許,成為救了自己的俊美青年的紅顏知己,這種事倒也不奇怪。雖被萬仙閣排在了百美圖榜首,但雲逍仙君依然是個男子,而且還是個極為出色的男子,有幾個紅顏知己很正常。”

魔尊冷冷地道:“他與無雙城城主是怎麼回事?算是他的藍顏知己?”

青年笑了笑,道:“個中自然有緣故——無雙城城主江衡與雲逍仙君,有著半師之誼。”

城主府,江衡負手立在窗前,因今日楚逍的傷勢而心情複雜。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見楚逍的時候,那時的楚逍還是一個修行不足二十載的少年。

因為遭逢大變,目睹崇雲死在天劫之下神魂俱滅,而自己卻無法相救,所以楚逍變得渾渾噩噩,無心修行,修為境界在之後的百年當中毫無寸進,令所有看好他的人都大失所望。

不僅僅是他的師門長輩,就連他們這二十七個奉命從仙界下來保護這個珍貴的傳承者的金仙,也對這次的任務感到失望。

像這樣輕易就因外物而陷入心障,放棄自己的道的傳承者,即使讓他得到了完整傳承,也無法擔當起重任,成為三界輪回新的執掌者。

既是如此,還不如放棄他,再另尋適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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