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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樣,隨時隨地忍不住排泄的,身上可臭了!碰過太?監碰過的東西,會倒大黴!”

趙朗辭止住了腳步,默默站在陰翳中?,等她們走過去。

以前他?毫不在意這種言論,誰膽敢說這樣的話,直接架進?詔獄,總能找到?罪名。

反正她們說的又不是實話,他?是太?監沒錯,可淨身時因為內閣的原因,格外留了情,使得他?能保留一些,總不至於像彆的太?監一樣。

不過太?監就是太?監,有時午夜他?驚醒,坐起解下腰帶,默默看著自己逐漸萎縮的醜陋部分,總是忍不住自慚形穢。

畢竟曾是陌上如玉少年,又在年少登科,風光無限過,誰知一朝跌落,從此遭萬人嫌,這份落差感,讓人難以釋懷。

所以他?才會在手刃白鬆,自己坐上掌印位置後?,變得叛逆肆意,為所欲為。

可當?這世?間突然出現一個能包容他?一切叛逆的人出現,他?又開?始覺得,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有夠幼稚可笑?,想彌補一切,卻發現其他?事或許儘力就能彌補一二,唯有一件是怎麼也彌補不了的。

那就是他?的太?監身份。

·

昕枂在屋裡等了好久也沒見他?回來,披上外袍正要出去看看的時候,卻發現李副使端著一碗快要涼了的薑茶,在廊廡下徘徊。

見女帝出來,鬆一口?氣,立馬將手裡的薑茶遞上去道:“陛下,這是掌印囑卑職送來的。”

“他?怎麼讓你送?他?去哪了?”昕枂有些奇怪,他?出房門?時明?明?說過,幫她煮個茶就回來幫她梳發的。

“是啊,卑職也奇怪,卑職是個外臣,夜裡出入陛下房間...畢竟不好,掌印他?是宦臣不一樣,他?可以,我們可不行啊,可他?什麼也沒說,就隻是把薑茶交給卑職,卑職也...唉!”

李副使也是一臉為難的樣子。

昕枂揮揮手,讓他?離開?了。

此時此刻,淮北的夜風又苦又澀,帶了點北地淩冽的氣息,趙朗辭獨自坐在望樓屋頂,吹著讓人臉繃的晚風,喝著苦瓜釀的酒。

第二天,王指揮使來了,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程府的丫頭,是來給昕枂洗漱的。

昕枂問:“趙掌印去哪裡了?”

王指揮使道:“回陛下,卑職也不知道的,掌印他?沒說,一大早就離開?,讓卑職好好跟著陛下。”

昕枂歎口?氣:“好吧,等會用完早膳,隨朕去同程老爺議事。”

女帝要求程老爺陪同她探望濟平軍張大將軍,隨後?又提及張四姑娘和霍家公子的婚事,說起張四姑娘在很小的時候,張夫人就在戰場犧牲,身邊缺少女性長輩,不由黯然。

程老爺安慰道:“陛下同張中?將情同姐妹,這是張中?將的福分,內子膝下無女,有時也會經常帶物資進?軍探望,把張中?將視為閨女,陛下也不必太?傷懷。”

昕枂聽到?這句,突然就笑?開?了,“所以朕這次來,也是有事想請程府幫忙的,既然程夫人同寧城縣主情同母女,那這次縣主出降,想請程夫人充當?女性長輩,好好護送縣主出嫁,程老爺認為如何?”

程見琅剛要發話,昕枂又出言堵死他?:“放心?啦,程家這次在縣主婚事上立了大功,朕回朝後?一定重賞,程老爺在淮北一帶頗有威望,不封個侯爺說不過去,此事就這麼定了。”

程見琅啞然。

女帝這是直接把他?置於一個兩?難的局裡了,不答應的話,前麵說得那麼好聽,程夫人不給張昕清保媒陪同過去的話說不過去,答應的話,不就等於他?帶頭同中?原士族言和了嗎?

這是在逼他?當?這隻頭羊啊!

“草民...代內子多謝陛下賞識。”

封侯一事,程見琅還是有些意動的,但如果是以得罪其他?世?家為代價的話,他?認為還是劃不來,但是當?前女帝在前,隻能暫時應下了。

“陛下,如今濟平軍內軍紀甚嚴,草民可能不大方?便同陛下同往,不若草民遣人去通知一聲?將軍,讓他?派人來接陛下可好?”

昕枂心?想,隻要能讓她親自確認三叔父女平安就好,於是答應了。

到?了下午,有車夫自稱是濟平軍中?的,前來接女帝前往軍營,昕枂本想讓王指揮使陪同一起,但車夫稱車輛逼仄,後?麵還有一輛車,王指揮使考慮到?陛下是女子,自己擠同一輛車有所不便,又認為這是濟平軍的人,程老爺應當?也不敢耍花樣,便讓女帝先坐車,自己在後?方?等。

昕枂坐著馬車,突然覺得身子很乏,又覺得這一路好像格外遠,坐著坐著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破茅屋裡,身上的東西不見了,頭上簪釵都不見了,她慌忙去扒懷裡的東西,發現堂姐送的奶糖還在,長長籲了口?氣,“幸好,若是不見被四姐姐知道,她可得罵我了。”

收好奶糖,她開?始環視四周,打探這是個什麼地方?。

“來人!外麵有人嗎?”她開?始用力拍打柴房門?。

外邊始終沒人應答,她警惕起來,開?始尋找可以出去的辦法。

好不容易,從柴堆裡找到?一把破柴刀破開?門?鎖悄悄逃離,突然幾個眼睛泛著凶光的男人看見她,一把追了上去,把她抓了起來。

幾個男人把她拖回破屋裡,一邊用繩子將她牢牢捆綁,一邊往裡嘴裡塞泥。

昕枂拒絕被塞泥,搖著頭道:“你們是什麼人?我不是要去濟平軍營嗎?怎麼會在這裡?”

“彆吵!你彆說話!李先生說了,你是司禮監的人,都是因為有你們司禮監的人在背後?當?靠山,那些貪官汙吏才會那麼囂張把我們的災銀貪了!你知道北河鎮今天餓死多少人了嗎??”

帶頭的那個男子大概才十八、九歲,餓得兩?顴突起,右邊胳膊下空蕩蕩一片。

他?眼眸血紅,身體不停地抖,“每年的賦稅越加越高!我妹妹就是因為交不出稅,被你們這些貪官拉去抵債的!我要用你去把我妹妹贖回來!”

緊接著一個頭套兜頭蓋下來,昕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王指揮使抵達濟平軍營發現女帝不在,一問之下,這才發現出事了。

“先前來的那輛馬車,車夫說是你們濟平軍營的??”

“大人,沒有的,你說的那名車夫,我們這裡根本沒人認識。”

王指揮使大怒,轉念一想,現在追究誰的責任也沒用,當?下是要趕緊找回女帝,他?召問過當?時隨行的暗衛,那些暗衛都說明?明?眼看著車輛駛進?軍營的,可最後?卻說不見了。

王指揮使連忙讓暗衛去通知掌印,沒多久趙掌印就過來了,張震和張昕清也來了。

“確實沒看見女帝陛下,會不會是...”這時候張震想到?一個可能。

趙朗辭從剛剛過來到?跟隨張震去密道看,就一直陰翳著臉不說話,王指揮使看了也發愁,他?從沒見過掌印這樣的臉。

“趙公公,指揮使大人,就是這裡了。這是濟平軍和世?家一起出資建的密道,通往城外,要是有外敵進?城,世?家和軍資就能完好地出城,想必那些人就是從這裡把陛下運出城的。”

“咱家憑什麼信你?要是是你窩藏陛下呢?”這時,緘默了很久的趙掌印終於發話,眼神陰戾。

所有人都被他?眼神懾住,久久不敢出聲?。

張昕清剛想說話,被張將軍拉住,還是親自回道:“掌印既然不信,大可徹查軍營。”

趙朗辭看了父女一眼,語氣低沉道:“派人看著軍營,陛下不見,咱家如今誰都不能輕信,直到?找到?陛下。”

說完,他?率錦衣衛穿從密道離開?。

沒多久,那位叫李應的車夫被錦衣衛找到?,趙朗辭深望了他?一眼,問道:“女帝在哪?”

李應被打得臉容難辨,趴在地上嘔血,笑?道:“牝雞司晨本就為天理所不容!這次水災之所以發生,全都因為女帝登基,激怒天帝!我好幾個親人都在這場災禍中?喪生,全都是女帝的責任!”

趙朗辭冷嘲:“程見琅就是這麼同你們說的嗎?簡直可笑?!”

“不是他?說的!你不要含血噴人!”然後?李應就不肯說話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肯說出女帝下落的話,來人...”他?遲疑了一瞬,終於還是道:“用刑。”

女帝不知下落,城外有流民,間或還有遊走的零散的敵軍,遲一會找到?她,就增加多一份危機。

“掌印,那邊不能過去了,前麵是流民區,水災後?有許多疫病,都圈禁起來不許人進?入的。”

身後?的錦衣衛勸道。

但趙朗辭沒有理會,依舊往前,直到?被官府的人攔住。

“你們是什麼人?沒有令牌禁止進?入,如今裡麵有許多疫情,非大夫不能進?去。”

“滾開?。”趙朗辭一臉陰暗。

幾個守衛麵麵相覷,最終出手攔住,卻被他?一掌打趴在了地上,孑然一身走了進?去。

第63章

流民區分兩個區域, 內區在最裡麵,專門安放因為這些災禍染病的人,說是由大夫專門診治照顧, 其實就是送進去等死。

賑災的銀子有限,光供活人吃已?經困難了, 怎麼還會有餘錢救病人呢?

外?區的流民多是衣衫襤褸,雙眸無光,整日坐在一個地方了無生機。

不時有一兩聲嬰孩啼哭,後麵都餓得發不?出聲?音。

趙朗辭在這些人群中疾步走,一邊走,一邊扒著這些人臉看,雙手都弄得泥跡斑斑。

“那天鵬哥兒抓到?個女?的, 聽說是外?頭放進來的,是大魔頭的人, 鵬哥兒想抓去官府換回他家的妹妹,結果那女?的性子烈的, 放了一把火把屋子都燒了...”

趙朗辭聽見?有人倚著矮牆那邊議論,快步走了過去,一手揪起那男子的衣襟,提了起來,眼睛紅道:“那女?子呢?!”

“女?...女?子...那女?子大...大概燒死了吧...”男子倉惶道。

趙朗辭重重地將他摔在地上, 怒狂道:“帶路!!”

被燒毀的那幾間土屋都成了焦黑一片, 那人把他帶到?地方, 見?他鬆開他脖子,他慌忙逃開。

趙朗辭先是不?可?置信地, 輕笑了幾聲?。

隨後,他眼角開始泌出血淚, 額際被粉飾過的刀斧狀暗痕已?經被衝刷出來,又被汙泥所遮掩,他開始瘋狂地跪進廢墟裡,拚了命地徒手挖掘,直至兩手傷痕累累,還不?肯罷手。

周圍的難民看見?這名男子狀若癲狂地從廢墟裡挖掘,儘然是知道些什?麼也不?敢上前告知。

直到?遠處飄來一個女?子清脆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