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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大膽了吧?!以為我們大晉是他們大慶那樣的毫無尊卑男女綱常的族人嗎?先不說太皇太後已經年邁不理事,就算不是,難道他們還妄想在大晉弄一個薑氏的女帝嗎??”

有?臣子十分氣憤。

“或許他們隻是想讓太皇太後控製陛下,好受他們西州控製。”又有?臣子道,“可他們以忠義孝道的理由?前來拜見,太皇太後又年事已高,不答應他們恐怕...”

說到?這裡,大家想起終於是有?一件事能夠讓內閣六部和司禮監站同?一陣線的了。

司禮監也不會希望把手裡的傀儡拱手讓人,所以此番內閣和六部壓根不必煩惱,惡人自有?惡人磨。

於是,閔大人看向皇座旁的趙掌印,“掌印一直幫扶著陛下,不知道這件事你有?何看法?”

趙朗辭笑得?很?讓人生恨,道:“咱家一介奴婢,能有?什麼?想法?人家是奉陛下皇舅祖父的命來探望長輩的,哪裡拒絕得?了?”

他說完,大殿中陷入安靜,是啊,拒絕說不過去啊,如今就連司禮監都無計可施,隻能見步行?步了。

“殿下覺得?呢?”他的手輕輕撫挲腰間的荷包紋樣,很?是溫柔地看向簾內,“想不想見見這些叔伯們?”

昕枂一想到?都是太皇太後娘家的人,太皇太後雖然常年不出自己住處,但她身世有?疑被禁錮獄中的時候,還派了宮人來給她送了一首她抄寫?的小詩,“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那一刻,真的給了昕枂無限的安慰和支持。

所以她一口答應,笑道:“是太皇太後那邊的叔伯呀,那自然是要見一見了,大家一家人怎麼?能生分了。”

下朝後,許多?臣子都為長公主的不懂事氣憤不已。

大家都覺得?,放西州那些豺狼進來,那是件多?危險的事,可長公主竟然答應放他們進來!

“愚蠢!簡直愚蠢至極!”有?臣子罵道。

“看來殿下這次,不但讓六部徹底失望,司禮監那個魔頭雖然剛剛表麵看著沒什麼?,但肯定也氣壞了,想來定然不會給這傀儡公主好顏色看的。”

正當這兩個臣子邊走邊議論的時候,卻看見他們口中的司禮監“魔頭”在順清門那邊給長公主挽裙。

“趙掌印,對不起還得?麻煩你,都怪本?宮走路不看路,那麼?大一灘積水竟沒看見,糟蹋了這裙子!”

手攬重權,筆尖一揮就能瞬間決定人生死?的活閻王,司禮監的大魔頭,竟然在用他那雙好看得?過分的手,在給長公主一點一點擰乾裙擺。

“臣是內侍,又是駙馬,伺候殿下本?是分內的事。”

那兩個臣子:“......”

記得?先前小皇帝在金鑾殿前不慎下輦時摔了,他也隻是嚴厲責罰了伺候的宮人,並且讓彆人去扶小皇帝,他則像個大爺似的站在一旁冷眼觀著,偶爾說一兩句無關痛癢的話安慰哭泣流淚的小皇帝,何時這樣貼心?過?

“這奸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討好一個傀儡,還是一個多?餘的傀儡有?何用?”

二人說話期間,麵前突然暗了下來,是秦思朗迎麵朝這邊走來。

他明顯眼睛也在看那邊順清門的二人,眉頭輕蹙道:“局麵或許有?變,現在想想,西州那幫人怎麼?來得?那麼?巧合?司禮監也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那說明什麼??說明極有?可能就是司禮監一手促成?的。”

那兩位臣子慌忙行?禮,“閣老...”“秦閣老...”

“秦閣老意思是?司禮監為何要促成?西州那群人?這難道不是對司禮監不利的事嗎?”

秦思朗若有?所思道,“許是他瘋了,又或許...”

“聽過螳螂交`尾後,雄性願意讓雌性吃掉的事嗎?”他想起趙朗辭做的點點滴滴,還有?今早在朝上看著他不時撫挲腰間那個走線粗糙張揚的荷包,突然笑了一下,

“或許這樣的事也會在人身上發生。”

·

西州士族進京的那天,宮中特意籌備了宮宴接待。

許久不曾步出過自己宮殿半步的太皇太後也終於走了出來,昕枂自幼缺乏長輩關愛,太皇太後是自鄭舅舅之外,對她好的長輩了,所以她見到?太皇太後格外親昵地上前挽住她手。

“曾祖奶奶!”昕枂甜甜地叫喚。

太皇太後相當喜歡這個沒心?眼的丫頭,她隻是可惜了這麼?好的丫頭要留在宮裡,她就該一直無憂缺心?眼地活下去,那張笑臉永遠開開心?心?才好。

“臣參見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看見一旁躬身行?禮的緋色蟒袍男子時,臉上慈祥的笑容收起一些,瞬間成?了雍容大氣的太皇太後。

“平身吧。”太皇太後看趙掌印的時候,沒有?其他臣子眼中的厭惡以及忌憚,反倒像是一個洞悉世事後,睿智看待小輩的老者。

“你叫衍之是吧?好幾?回都機會親眼見你,就連上回也是你派人來哀家宮中的,這次總算見著你了,倒是長得?...和其父一樣偉正啊。”

趙朗辭低著頭不說話。

太皇太後又道:“你這次這麼?做,可有?想過後果?”

趙朗辭笑了笑,“那臣鬥膽問一句,臣如果不這麼?做,他日?陛下長大後,太皇太後是否能不將此事告訴陛下?”

太後皇後沉思片晌,緩緩搖了搖頭,“哀家辦不到?,阿芷是哀家親侄女,她死?得?那樣冤,無論如何哀家得?讓陛下知道那些事。”

“那就是了。”趙朗辭笑。

昕枂看著這二人暗湧交鋒的對話,腦子裡是懵的,“曾祖奶奶...你們,在說些什麼?啊?”

“沒事。”“殿下,沒事。”二人默契地道。

這就更讓昕枂摸不透了。

西州那邊派來的是大世家姚氏和夏氏的長老,兩位長老拜見完太皇太後,含淚敘舊完一番後,目光又轉向昕枂。

二人的眼神頓時迸射出絲絲光芒,在逐漸放大似的。

“臣等,久仰公主殿下已久!!”

昕枂莫名?有?種被賣上賊船的感覺,她看了看兩位長老,又看向趙朗辭,“姚將軍和夏將軍言重了,快請起吧。”

宴席前的臣子看著長公主同?這些西州士族如此親近,都一副鄙夷和唾棄的樣子。

“這位假公主,是真的想把我朝賣給這些老狐狸啊!”

“當初她被羈押在邢部時,邢部的人就不該對她手下留情的...”

這些人說話很?小聲,可常年在西州邊境同?外敵征戰的兩位將軍耳力可不是常人可比,姚長老耳尖一動,稟道:“臣等這次來京,除了要替薑長老見一見太皇太後外,還想留下替殿下效力!”

話頭一轉,他突然轉向席座最?末尾那幾?個小言官,“我們大晉是不是有?規定,臣子不得?私下妄議君主?既然殿下是攝政長公主,自然也是君,你們背後議論君主,還說殿下是假的,想通販賣國,我想問問,可拿得?出證據?”

那幾?個被排在最?末席的小言官壓根沒想過姚長老說的是自己,還一臉看戲似的抬頭張望。

“頭彆抬了,說得?就是你們,國字臉嘴角有?痣那位和尖嘴猴腮裝模作樣那位!”

第46章

“臣等距離姚長老那麼遠的距離, 說聽?見臣等說的話,誰信?”

那兩名言官還想推諉,緊接著他們二人之前議論的關於工部?處理汛澇的諫言也被姚長老一字不漏說了?出來。

這件事隻有工部的人知道, 姚、夏二人才從西州過來,根本不可能知?曉, 這麼說來,倒像真的有千裡耳。

於?是一時間,宴席上所有人都不敢私下裡隨意討論?說話了?,大家?都沉默得?很。

一巡酒過,昕枂喝酒吃菜正吃得?愜意,姚、夏二人就?開始前來請求長公主,說是隨便一個職務都行, 他們想留下幫長公主效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下,那些本來就?沉默的臣子就?更沉默了?。

昕枂這下終於?鄭重了?起來。

她先是看向旁邊的趙掌印, “掌印,你認為如何?”

在場眾人也都看著趙朗辭, 姚、夏二人趁機想留下,不用說也知?道他們在打著什麼壞心,這次不僅是內閣和六部?,甚至司禮監也該站同一陣線拒絕的。

但沒想到,趙朗辭的回答卻是:“聽?聞姚將軍、夏將軍在西州時對於?洪澇治理也頗有經驗, 臣認為他們幫殿下處理, 應該得?心應手。”

昕枂點點頭, 又朝內閣那邊的席位望去。

她的目光越過陸鐘,停留在秦思朗臉上:“秦閣老, 你認為呢?”

秦思朗同陸鐘對望幾眼,才站起揖手道:“回稟殿下, 西州乃我大晉重要的邊防之地,二位將軍又是駐守西州重中之重的人才,臣以及內閣都認為,西州那邊更需要二位將軍。”

昕枂得?到了?秦思朗的答案後,笑了?笑,“那好,二位將軍還是繼續鎮守西州吧。”

姚、夏二人麵色立馬變得?難看。

趙朗辭也神色未明地看著秦思朗。

宴罷,秦思朗偷偷托人將幾味藥材的方子交給昕枂,昕枂知?道那些是什麼,是清除周昱體內長久服用有毒藥膳的緩解方子。

來人說是還差一味藥,秦閣老翻遍醫書?也想不出差的那味藥是什麼,所以這個藥效見效甚微,但服了?總比不服好。

“紫衣,你收下這個,混入餡料裡,每天給陛下做點心送去。”昕枂同紫衣交代完,太皇太後就?遣人來找昕枂。

昕枂來到,太皇太後先是問她:“趙掌印沒和你在一起?”

“宴罷他送陛下回去,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昕枂笑笑。

“他自?然是不高興的,你可都知?道他為你做了?些什麼?”

昕枂“啊?”了?一聲。

太皇太後又笑:“沒什麼,好孩子,你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昕枂聽?話地走近一點,挨著羅漢榻在蒲團上坐下。

太皇太後身上有淡淡的佛香味,讓人莫名心安。

“這麼近地看著你,還真有幾分像。”太皇太後眼角噙了?淚,拿帕子輕輕拭掉,“哀家?也不願意看著你和陛下日後相殘啊...”

昕枂愣了?愣,“曾祖奶奶,陛下是我皇弟,我不會傷害他的。”

太皇太後摸摸她的頭,“知?道你不會傷害他,但他卻不得?不傷你,哀家?想個辦法讓你逃出宮中,你可願意?”

昕枂懵了?:“曾祖奶奶為何要我出宮?我出宮了?的話,宮裡就?隻剩昱兒一人了?,他能否平安長大還未可知?,司禮監會如何對他?”

太皇太後笑:“你就?知?道你留在這裡,司禮監就?不會對付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