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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在?此稍微等候一下。”

趙朗辭笑道。

昕枂儀式完畢,看了眼台下,“他們還沒散呀,到底是怎麼了?”

“殿下,廠衛把所有人都包圍起來了,一個都不許走,我們需不需要下去看看情況呀?”紫衣道。

“可?是...”昕枂為難地看了眼旁邊的周昱。

“阿姐,朕長大了,又是一國之君,要保護阿姐,朕去。”

小孩兒眼神澄摯。

“紫衣,你?好好保護陛下,一旦發生什麼,就趕緊帶陛下走,本宮去看看。”

說著,她又蹲下來,“陛下,你?還記不記得阿姐對你?說過的話?”

周昱點點頭?,“放心吧阿姐,朕會記得向你?保證過的事。”

“那就好,”昕枂笑著摸摸他腦袋,一旁的宮人見狀想阻止,被?紫衣攔住。

“陛下以後一定?能夠成為獨當一麵的皇帝的,阿姐的話要記得,一定?要奮發向上,內閣也好,司禮監也好,可?以利用不可?以仰仗,還要守好自己的初心。”

“阿姐,你?的話聽起來怎麼這麼晦氣?好像下去之後就不回來似的。”

小周昱驚惶之下拉住她手不讓她走。

昕枂笑笑,拉開他,“陛下長大了,你?我雖不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但阿姐也把你?當成除了我母親以外的唯一親人了,阿姐會保護好你?的。”

說完,她獨自挽裙往台階下走。

暮色灑落身後一片,似碎金。

從早上到現在?,昕枂已?經隱隱察覺出來大概發生些什麼。

內閣的人要把張昕馨捧上位,不管她是真公?主?也好,假公?主?也好,終有一天會坐不穩這個位置的,隻是她沒想到來得這樣?快。

她是想什麼也不顧,不顧家?國大事,不顧世俗眼光,隻是跟心上人一起長長久久。

可?是當秦思朗把詔獄赫赫卑劣之事呈到她眼前,當她從各種端倪中得知,宦政確實給家?國帶來如同蛀蟲般的禍患後,她始終沒辦法把自己置身事外。

等她從高台下去,正好東廠的人回來了,手裡鞭子上還著一股焦灼的皮肉腥臭,看得人頭?皮發麻。

“招供了,是鄭次輔。”

鄭營瞪大了眼睛:“胡說八道!本官從未與他有過交情,也無行往,要說走得近,那也是身為禮部尚書的秦群輔,叫他來跟本官對峙!”

趙朗辭嗤笑了聲?,命人把一遝證據撂給他。

“鄭閣老好好看看吧!”

鄭營越看越氣憤,手都抖了起來,“你?...你?設局陷害本官!其實早就黃雀在?後了是吧?不然哪來這麼快搜集好的證據!”

“次輔大人,你?這話就不對了,你?不乾這些虧心事,誰能奈何得了你?啊?”

趙朗辭冷嘲道。

“卑鄙!無恥!”

昕枂下來的時候,剛好就看見東廠番子舉著帶焦肉的皮鞭回來稟告,鄭營和趙朗辭對質的這一幕。

“既然你?做到這個份上,本官也就不怕扯開了說,公?主?殿下她不是...”

“來人!次輔大人說好久的話該渴了,請茶。”

馮玉安帶著太監們上前灌了一杯茶。

茶液下肚,喉間急速腫脹,話已?經說不大出來了。

鄭營訕笑著,嘶啞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本官把長公?主?的秘密公?諸於世了嗎?你?以為殺人滅口就沒事了嗎?長公?主?她是...”

“鄭次輔!”陸鐘忍不住喝了聲?,“你?不能把路走絕了,現在?把這件事公?諸於世,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你?想過嗎?!”

鄭營被?他喝住,又笑了起來,聲?音幾乎已?經聽不清了,“太遲了,那穩婆雖然被?他殺了,可?郭燕蘭死裡逃生,被?我救了,她會...”

說到這裡,已?經徹底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昕枂已?經完全明白了,司禮監先前同她說案子審結了,說郭燕蘭是受了賄賂說謊逃走是假的,真相是趙掌印為了扶植她這個對抗內閣的“傀儡”,把穩婆和郭燕蘭都殺了。

她的眼眸黯了下來,身子在?風中晃了晃。

趙朗辭讓人把鄭營羈押起來,同時把赫赫罪證在?百姓麵前公?諸,那些喝下聖水的百姓漸漸緩了過來,隨後又得悉內閣次輔的所作所為,頓時咬牙切齒。

張昕馨見狀也隱在?人群裡對鄭次輔譴責起來,趙朗辭聽著她的譴責,笑道:“臣這裡還有一份證據,元慶郡主?要不要來過目一下?”

張昕馨嚇得當場僵住。

“郡主?同這個王安的關係,真以為臣查不出來嗎?”趙朗辭冷笑,“來人,把張姑娘送進詔獄。”

有民眾聽了有些不滿,“元慶郡主?心係百姓,怎麼能隨隨便便帶走?”

秦思朗有些好笑:“是因?為派發金銀稞的決定?嗎?那其實是長公?主?的決定?,和郡主?可?沒什麼關係,剛才在?高台上的人都聽見了,我不知道為何下邊都在?傳是郡主?的決定?,她不是一直待在?下麵嗎?”

“帶走。”趙掌印也不跟那些人廢話。

等他轉身,迎麵撞上昕枂的眼神,麵上的殺機和寒意沒來得及掩藏就這麼被?她看見,怔了一下。

第42章

“你派人去殺我燕蘭姨母了嗎?”

麵對她清淩淩的目光, 趙朗辭沉著臉,壓根無法說假話:“派了。”

昕枂開始囁嚅起來:“你...”

麵對她複雜的類似失望的眼神?,他骨子裡滲出了更加瘮人的冰冷感。

“殿下沒事的話, 請回?宮吧,臣還有事情處理, 不能送你。”

“本宮也不要你送。”昕枂擦了擦淚,彆扭地轉過身。

他動?作?卻停了下來?,乾站在原地皺起了眉。

“掌印,該走了。”有個番子?前來?催他。

可他還在原地站了許久,拳頭握了又鬆。

“走吧。”好?半晌了他終於道,轉身走了。

昕枂背對著他,肩膀也鬆垮了下來?, 垂頭喪氣。

原來?她真?的是...沒父沒母任人拿捏的傀儡。

回?宮後,昕枂看著奢華寬敞的麟趾宮, 看著雕梁畫柱、華貴珍物,以及一切上好?的吃穿用度, 錦衣玉帛,隻?覺得心裡空蕩蕩。

“紫衣,我被困在這裡了...”她哭著往地上那麼一躺,嚇壞了紫衣她們。

“殿下,你在說什麼啊?殿下是堂堂長公主, 誰敢困住殿下啊?”

·

趙朗辭在東廠詔獄忙完趕到麟趾宮的時候, 時間已經很晚, 宮門快要下鑰了。

宮門口的宮人見他站在夜色裡,有些踟躕, 上前問道:“掌印,宮門快下鑰了, 你現在來?...不合適。”

趙朗辭想了一會,“去通報一下吧,咱家有事情要跟殿下說。”

宮人便轉身進去通報了,此時昕枂還在自暴自棄地躺在地上。

“他以前不是都說天色晚了,他一個閹奴不好?隨意過來?的嗎?讓他回?去吧。”

昕枂換了個姿勢,背對著大門口躺。

紫衣眉間憂愁。

“公主殿下。”

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熟悉的嗓音,昕枂肩膀繃了一下,又鬆垮下來?。

依舊背對著道:“本宮沒說要傳你進來?呢,掌印這樣就不怕破了規矩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殿下想見你姨母嗎?”他道。

昕枂立馬爬了起來?,背對著他坐起。

他估摸著她的意思,繼續道:“放心吧,隻?要殿下跟臣一塊去,臣不會再傷她的。”

昕枂隻?得灰溜溜地起來?跟著他走。

郭燕蘭已經被東廠的人抓回?來?了,倒是沒有受到虧待或者任何為難,此刻就安置在東廠東邊的廂房裡。

見到姨母的那刻,昕枂內心有些忐忑。

燕蘭姨母親口說她不是阿娘的孩子?,姨母自然也不是她的姨母了。

她推開門,看見那位瘦削的婦人時,下意識低下了頭。

“枂兒,是你嗎?”郭燕蘭眼睛瞪大,站了起來?道。

最後一次見姨母的時候,昕枂已經六歲了,聽娘說姨母是被姨夫休棄,投靠娘家,不能繼續留在京城了。

本來?阿娘好?幾次都想幫她,但?燕蘭姨母生?怕她那些堂兄會找阿娘麻煩,斷然拒絕了,從?此就不聯係了。

昕枂沒有想過小時候最疼愛自己的姨母,會說自己不是阿娘的孩子?,她下意識想逃,熟料郭燕蘭跪了下來?:“枂兒,姨母對不起你,但?那些人拿我孩子?的性命作?要挾,我...我已經夠虧待她了,不能再讓人傷害我的%e5%aa%9a兒...”

在她一聲聲的哭泣中,昕枂心軟回?了身。

“那我不是阿娘的孩子?,是真?的嗎?”

郭燕蘭怔了怔,艱難道:“是...是真?的,阿秀當年在破廟裡生?產,是我親自接生?的,那時候她難產,孩子?早死了,我抱著那孩子?...不敢跟阿秀說實話。”

“後來?,我救了一個垂死的女人,從?她懷裡抱過一個女嬰,那...就是你。”

昕枂聽完,頓感五雷轟頂,連路都不會走了。

小時候阿娘說為了她,她才會咬緊牙齒在張家留下來?。

內閣的人說她是陛下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所以她要肩負起皇長姐的責任,於是她狠心給自己下毒。

周昱說她和他血脈相連,他永遠都會尊她敬她。

可她竟然,根本不是周昕枂。

她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現在張昕馨一除,司禮監壓根就不需要一個“假”的長公主給自己增添麻煩,她的存在,隻?會給朗郎帶來?麻煩。

“枂兒!”郭燕蘭在背後喊她。

“我想一個人安靜會。”昕枂流淚道。

昕枂有點想連夜逃出皇宮的衝動?,不料半途卻被趙朗辭堵了個嚴實。

“殿下...”他從?陰影中現身,顯然已經跟了她很久,“臣讓殿下見到了你的姨母,殿下怎麼還是難過?臣也沒殺她了。”

“你不殺她,是要殺我嗎?”昕枂淚眼汪汪。

“臣為何要殺殿下?”他顯然有些惱,“臣帶你來?這,你還不知曉臣的用意嗎?”

“那...那也沒有彆的可能了呀,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隨便一個理由就能讓我下去了呀...”昕枂還是沒能想明白。

“是啊,殿下是已經對司禮監沒用了,臣確實沒有必要留著殿下,”趙朗辭倉皇一笑,“而且,殿下還偷偷將一些資料都偷給秦閣老他們了,這對司禮監而言,簡直是個禍患。”

昕枂心臟一窒,她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夠好?,沒想到還是被他知道。

“你給自己下毒,也是為了給內閣機會,卻要臣來?承擔你中毒後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