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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大家把元慶郡主的好,嘴裡心裡念了一百遍。

“元慶郡主是真正心係百姓!”

“元慶郡主威武!”

大家都感念道。

“如果今日的拜水儀式由元慶郡主來?,水神肯定會庇佑我們一整年?,無病無災的!”

這時人群中不知誰冒出來?一句。

“對!沒錯,拜水儀式就?該由元慶郡主來?!”

百姓們被這麼輕輕一帶,瞬間帶起了節奏。

站於高台上的人壓根留意不到底下發?生的這些小細節,隻看見民眾突然間就?澎湃起來?。

秦思朗瞥了一眼,“應該都是感念長公主的吧。”

可後來?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可隱隱約約聽見諸如“讓元慶郡主主持拜水儀式”之類的話?,馮玉安瞬間變了臉色,“主持拜水儀式的必須是名正言順的皇族掌權者,誰縱容底下百姓說?那樣的話??”

這時拜水儀式已經到尾聲,禮部有人從護城河裡舀水上來?分發?給老百姓。

百姓們把河水喝下的時候,張昕馨就?在現場看著,唇角輕輕上揚著。

不一會兒,大家手裡的碗紛紛砸落,都捂起了肚子。

“這...這...”

有人甚至捂起肚子在地上翻滾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長公主祈拜水神的聖水,怎麼會這樣?”張昕馨把身旁倒下的一個?人扶了起來?,對前來?的禮部官員道。

“啟稟...郡主,臣也...不知道!”那禮部小官員嚇得青了臉。

“快去安排太醫!”張昕馨一副上位者的模樣。

禮部官員匆匆下去了。

台下人聲鼎沸,派去鎮守的守衛也開始壓不住。

小皇帝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隱隱嗅到了一絲惶恐,“阿姐,這是怎麼了?”

昕枂手裡也捧著一碗水,輕輕地嘬了一口,眨了眨眼,“應該沒什麼。”

秦思朗從台下看見鄭營,下意識他們做了些什麼,冷了臉不可置信道,“他瘋了麼?”

他轉頭去看昕枂,見長公主沒什麼反應,顯然是腦子裡還糊塗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趁著事情沒鬨大,匆匆跑到陸鐘耳邊說?了什麼,陸鐘也臉色一變,同他一起撩袍到台下去。

高台上隻剩些宮人和侍衛陪著昕枂和周昱,昕枂又眨了眨眼,“他們乾什麼去?確實不必大驚小怪啊...”

飲用過拜水儀式後的百姓在地方捂著肚子痛苦地翻滾,一些還沒來?得及喝的人嚇得立馬摔了碗,義憤填膺道:“長公主拜完水神後的水竟然會禍延百姓,顯然是德不配位所致!”

“德不配位者,就?應該重新選擇有德才之人輔助陛下!”

有人甚至鬨了起來?,民情洶湧,不少守衛甚至被人推倒在地。

“殿下,這...”馮玉安看得很?是心驚膽戰,見昕枂還一臉的淡然,以?為?她?還沒意識到危險,趕緊上前勸她?從高台後方撤退。

誰知昕枂依舊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澄澈地看著下方,低頭道:“馮公公。”

“奴婢在!殿下,請你和陛下趕緊隨奴婢走吧!”

“可是...”她?抱著一臉驚懼的小皇帝,“可是這水裡放的隻是些治療瘡症的藥,本宮嘗了嘗,之前書中看過,本宮研究了好久,可一直沒人能調出這味藥,他們喝了正好,到底是誰放的呢?”

馮玉安一直知道長公主是個?草包,不大可靠,所以?現在她?說?的話?,他也將信將疑。

他指著底下痛苦翻滾的人,“殿下,你確定水裡有人投放的是對症的藥,而不是毒?”反正他剛才一聞是壓根沒嗅出些什麼來?。

昕枂點點頭,“當然啦,本宮花了好多時間去研究的,每年?的春夏之際,許多百姓因為?有寒感染外邪,就?特彆容易爆發?瘡症,同天花差不多。”

馮玉安:“...殿、殿下,同天花不一樣,天花是烈性傳染病,會死人的,而瘡症並無傳染性,而且...不是因寒感染外邪,而是反過來?,是因為?熱毒。”

“是嗎?那本宮記錯了嗎?”昕枂撓了撓頭。

這下馮玉安更擔憂了。

一直守在下方的趙朗辭由始至終淡然著,此刻看了眼神情得意的張昕馨一眼,唇角輕輕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

第41章

前往診治的太醫們終於趕到, 張昕馨趕緊催促道:“太醫,請你?們儘力救治,晚些時候城裡的大夫們也會趕來幫忙。”

太醫點了點頭?, 開始同一個倒地的患者把起脈來。

還沒診出個究竟來,那位患者就漸漸不感覺到疼了, 直到疼痛完全消失,他有些驚訝地摸摸脖子站了起來。

“奇怪,我脖子上瘡好像不見了...”

聽他這麼一說,旁邊有位仁兄也停止呻`%e5%90%9f,捋起褲管看了看,驚道:“確是!”

大家?接二連三?地發現,曾經年年困擾他們許久的瘡症, 竟然就在?喝下一碗儀式後的護城河水之後,就痊愈了。

“這...是神水啊!”

不少砸了護城河水的人, 也在?這時紛紛想跳下河去取水,被?東廠的番子阻止。

司禮監趙掌印上前道:“那是經過公?主?殿下拜水儀式後的聖水, 再取河水喝下也是沒用的。”

有的人不信,非要偷偷下河取水,鄭營意識到不對,趕緊喝止,不料已?經來不及。

有人喝下不是拜水儀式的河水, 出現全身痙攣抽搐的症狀。

“這...這...”所有人都驚住了。

馮玉安此時已?經在?高台下, 得意道:“看看, 方才說我們公?主?殿下德不配位的,現在?怎麼解釋?這些都是沒有拜過的普通護城河水, 那就顯然是早有人往河水裡下毒了吧?”

“護城河的水平時都會取來喂養宮中祭祀的神牛,隻因?今日是水神節沒取, 而今日開壩,大家?都有目共睹了,唯一接觸過河水的隻有禮部的人,而下毒的人,極有可?能是...”

秦思朗沒有想到鄭營會做出這樣?的事,他臉色冷沉,往前排去:“孫太醫,你?們好好診診,是中毒的症狀嗎?”

鄭營此時臉已?經拉下。

馮玉安有些窩火:“秦閣老,現在?很顯然能接觸河水的隻有你?們禮部的人,你?這個禮部尚書難道會不知情嗎?是為了什麼詆毀公?主?殿下,大家?心知肚明。”

趙朗辭卻上前一步道:“馮玉安,休得無禮。”

“奴婢知錯。”馮玉安趕緊低下頭?。

趙朗辭看了秦思朗一眼,“秦閣老的為人,咱家?還是相信的。”

秦思朗不語。

太醫給那些喝下未經拜水儀式的河水的人診治,診了好一會,蹙起眉頭?道:“啟稟閣老,不像中毒的症狀,但是...但是...”

“孫太醫直說無妨。”〓思〓兔〓網〓

“但是此人經脈受損嚴重,下官從未見過此症狀。”

離奇的症狀,經脈受損,又非中毒,要是剛才呈上的聖水喝下去被?診出這樣?的問題,那就隻能把原因?歸咎為儀式人德不配位,惹水神震怒。

秦思朗一直沒有說話。

趙朗辭上前來,“太醫,咱家?能看看嗎?”

“當然可?以。”太醫於是把患者的手放到他手裡。

趙朗辭凝神把脈一陣,道:“此毒為雪芝梅。”

“雪...雪芝梅?”太醫驚訝,“就是相傳最詭秘莫測,也最難研製的毒?據古醫籍上述,這種毒隻要下一點,就能毒倒一片水域萬物,但隻能在?規定?時間毒倒人,隻要過了時效,再喝下帶毒的水也是不帶毒性的,就是一旦中了此毒,其脈象極難診斷出來,想不到脈象竟是這樣?的,而且...此毒極其難解,能研製解藥者,也得是天賦異稟,世間難尋的人了,那...”

太醫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既然聖水也是這些毒水,可?喝下聖水的人沒有此症狀,那就...”

“那就證明,陛下是天命所歸之人,長公?主?殿下是福澤萬民的人,受水神庇佑,聖水自然能解百毒,陛下萬歲!殿下千歲!”馮玉安替他說下去道。

一些民眾聽了,也紛紛附和道:“陛下萬歲!殿下千歲!”

一名老婦擠上前哭道:“都是托公?主?殿下的福,民婦喝了聖水後,不但瘡症好了,常年的寒腿也不疼了,但民婦的兒子喝了河裡的水,現在?...現在?...能不能請公?主?殿下救救他啊!”

她哭倒在?高台之下,台上站著一襲莊嚴冕袍的長公?主?,她不悲不喜地站在?那裡,眼眸低垂,像極了濟世寬仁的菩薩。

“馮玉安,再去請殿下弄些聖水,錦衣衛聽令,立即清場把今日禮部以及相關官員扣留下來,派人去護城河前端徹查。”

底下弄得沸沸揚揚一片,昕枂在?上方隻看得見躁動的人和事,她則怡然清閒地沐浴著溫暖的陽光,感受著微風拂麵,輕扶了扶鬢道:“今日天氣真好啊,曬在?身上骨頭?都懶了...”

紫衣很佩服昕枂這副總是臨危不亂的氣場,雖然不知道台下發生什麼事,但她總感覺到焦躁不安,可?殿下就不一樣?了。

“紫衣,儀式結束了,我們能回去了麼?”昕枂牽著小皇帝,剛才周昱還惶恐不安,如今已?經受她感染,莫名鎮靜下來。

馮玉安及時帶人扛著水缸趕到,笑道:“啟稟公?主?殿下,可?能還需要你?再拜一次水神。”

高台之上,昕枂帶著小皇帝繼續有模有樣?地叩拜,一套動作流程下來一絲不苟,不緊不慢,藍天高空白雲悠然。

高台之下,人頭?烏壓壓一片,百官神色戚戚,東廠錦衣衛有條不紊地展開工作,護城河水被?拍打得翻騰洶湧。

“啟稟掌印,是禮部的王安,此人近期曾與天竺商人有接觸,掌印所說的銀海砂是天竺獨有,今日開水壩他曾接觸壩口,證據確鑿。”

“用刑,讓他供出幕後人。”趙朗辭肅冷道。

緋色官袍的官員被?廠衛拖拽著走,口裡罵奸佞罵得凶。

秦思朗替他求情,鄭營冷然。

官員被?拖到門樓下準備用刑。

“等一下。”趙朗辭負手立在?高台的陰影下,負手往上望了眼上方正在?叩拜水神的女子,“拖回詔獄再用刑,彆驚著大家?。”

廠衛有些納罕,向來不在?意罵名的趙掌印,何時見過他如此體貼了?竟然還會怕驚著民眾?

掌印要求此事當場速查,本來可?以拖到就近地方用刑,東廠最近研究了最新的刑訊,保準那官員第一時間承受不住招供,可?掌印偏偏要先拉回詔獄。

“去把中毒的人抬到那邊休息,此事牽扯的情況嚴重,還煩請諸位大人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