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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讓我做妾,誰人當?母親像你這樣,見不得女兒嫁得比自己好,一心想讓我嫁個庶子?!”

“馨兒!!”

她扔下這句話,就跑了,容氏攔也攔不住。

宣安侯同司禮監有勾結,管一城兵馬司,在京中的話語權,甚至比朝中官員還高,宣安侯夫人卻不是個省油的角色,她早已為世子相定了一位世家大族的嫡女,卻因為張昕馨的出現,屢次失敗。

現下,宣安侯夫人聽說?張家母女得罪了司禮監那位爺,又被?陸閣老強行從詔獄救出,已然成為了司禮監那位爺的眼中釘,宣安侯是扒著司禮監吃飯的,她本就不喜張昕馨,這會又如何能?允許世子同一個這樣的女子在一起?

“娘!我不會娶那位世家大小姐的,馨兒已經懷有我的骨肉了!”

侯夫人氣得發瘋。

她開始召集宣安侯的暗衛:“江北和西南那樁肥差,不能?光便宜了鎮南王,既然這位張六姑娘得罪了司禮監的趙掌印,那我也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把張六姑娘的命送給掌印,鸞七,記得手腳弄乾淨點,聽說?進過詔獄的人胳膊上有烙印,那就把有烙印的胳膊砍下,給掌印送去吧。”

“是!”

·

昕枂知?道自己觸碰了趙朗辭傷痛的過往,這段時間很識趣,儘量都不往他麵前湊,不惹他不愉快。

趙朗辭從宮外處理完事務回直房,看?見空蕩蕩的廊道,和漆黑的屋子後,問?了一聲旁邊的小太監:“咱家出宮後,有人來找過嗎?”

小太監躬身道:“回掌印,奴婢今日?不當?值,一直在直房休息,奴婢去幫你問?問?在司禮監衙門?值班的馮稟筆吧。”

說?著他就往司禮監衙門?方向?去。

趙朗辭叫住他:“不用了。”

說?著他轉身進了直房。

小太監後知?後覺地?想起,平時掌印雖然不是事事經手,但諸如司禮監的排班安排他是清楚的,他應該知?道他今日?不值班,如果?他想問?公務上的事,會直接讓人去召馮稟筆,那麼?他卻隻是問?他,證明他想知?道的不是有沒有人到司禮監找他,而是...

能?到他直房找他的人,要麼?是小皇帝的人,要麼?就隻能?是長公主了,小皇帝向?來怕他,找他的次數寥寥無幾,倒是長公主之前找得頻繁,如今幾天竟是清靜了。

剛才掌印轉身回屋的瞬間,眼底似乎有幾分失望之色,難道他想問?的是長公主有沒來找過他?

後來馮玉安還是到他的直房處向?他稟報事務了。

他向?掌印稟報完事務,多嘴提了一句:“公主殿下剛才派人來找奴婢,那奴婢就不打擾掌印,先?過去了。”

趙朗辭攥筆的手一頓,“這麼?晚了,殿下有何事不能?明日?再找?”

馮玉安頓了頓,以為掌印還有事要差遣他。

“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是殿下看?書時有不懂的地?方,她知?道這段時間掌印事忙,不願叨擾掌印,便喚奴婢去一起研究研究,掌印若還有事需要奴婢做,那奴婢這就讓人回話給殿下,明日?再找時間過去。”

馮玉安不敢抬頭?,那方半晌沒有聲響,正當?他再想發問?的時候,他突然道:

“是有些事要找你,六部?偷偷幫扶著江北和西南世家,近日?在江北西南兩地?動靜是益發大了,之前許給鎮南王的報酬方麵,你再跟進一下,此事事關重要,若再縱容他們,那邊的世家一聯手,我司禮監將再無插手管治的機會。”

馮玉安聽了,有些受寵若驚。

同鎮南王合作的這件差事很重要,他一直都知?道,掌印更信任交給他最倚重的東廠的駱指揮使,他以為自己無望的,不料掌印竟也讓他插手。

“奴...奴婢定當?不負掌印所托!”

“此事事務繁瑣,接手了之後,你就將再沒空閒的時間了,監管重華宮外牆修建的工作,你自己安排信得過的人來接手,不夠人手之處,也自己去調動。”

“你若還有不便之處,也儘可提,咱家可以幫你安排人幫助。”最後他強調了這句。

“是!謝掌印!”馮玉安激動不已,相比江北西南的事情,宮牆的修建工作算得了什麼??

“可是這樣的話...”他興奮過後,突然想起一件事:“奴婢可能?要立馬動身去西南,公主殿下那邊...”

“行了,這點小事,你放心去準備吧。”趙朗辭麵無表情繼續書寫道。

馮玉安便知?道,掌印這是答應幫他安排人去教長公主了。

有了掌印的許諾,馮玉安不怕公主殿下遇見不懂的問?題再次在臣子麵前丟臉了,畢竟掌印向?來靠譜,比起他這個半吊子,他安排的人必定更妥帖。

·

昕枂不能?去煩擾趙掌印,但又不想在朝上再次丟臉。

畢竟像朗郎那樣才華卓絕之人,肯定討厭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人,她不想讓他討厭,在能?夠在朝堂上獨當?一麵之前,都不能?再去麻煩他,在他麵前晃。

她進宮那麼?久,跟司禮監其他人也不是很熟,隻能?讓馮玉安過來,陪她一起研究了。

已經讓紫衣派人去找馮玉安,這會應差不多是時候了。

所以,當?昕枂聽見殿外有腳步聲傳來,下意識以為是馮玉安,正要抬頭?叫他,就隔著屏風看?見趙掌印的麵容。

她嚇得趕緊丟了筆,躲進案幾底下,還伸手把畫缸挪了過來,掩蓋住自己的身子。

“殿下,趙掌印來...”

紫衣正要越過屏風來叫她,卻發現裡頭?無人。

“奇怪了,殿下方才明明在這啊!掌印你先?等?等?,奴婢去外頭?找找...”

紫衣緊張地?跑出殿外找她去了,偌大的寢殿中,隻剩躲藏在案幾下的人,和屏風外站著的男子。

昕枂蜷縮著身子,捂住呼吸,心裡酸溜溜的,一絲一絲抽痛,有些苦澀又有些甜蜜。

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如今就站在屏風外,她隻要一踏出去就能?一解相思之苦,但她不能?。

她不能?出去。

雖然不知?道馮公公有何事耽擱了不能?來見她,但她知?道朗郎來見她並不是出自自願,她上次這麼?傷害他的心,他一定很不想再見她,大概是馮公公求他過來,他不得不來吧。

她不能?讓他為難,也不能?讓他不高興,隻要再躲上一陣,紫衣找不到她,他就能?心安理得離開吧。

她憂傷地?想。

可那沉穩從容的腳步聲,卻從屏風外,由遠而近,逼近過來。

她心裡有絲細細密密的甜蜜,希望他能?找到自己,但又不敢讓他找到。

酸酸澀澀疼痛起來,身子便止不住顫唞。

趙朗辭進來後,一眼就看?見姑娘躲藏露出的衣角,他不想拆穿她,便想等?著看?她能?躲到什麼?時候。

不料,卻看?見那抹纖細的影子,止不住顫唞起來。

他眸色一黯,攥了攥拳,徑直提步走了出去。

路過殿門?遇見紫衣時,紫衣喊了他一句。

他麵色發沉,唇角繃緊:“告訴你們殿下,臣有要事,先?走一步。”

第32章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昕枂後來得知趙掌印等不到她走了, 鬆一口氣?的同時,內心也空蕩蕩的。

他走了以?後?,仿佛把她旁邊的空氣也抽乾了, 剛才他就離她咫尺之內,她雖然繃緊、慌張, 生怕被他找到,但同時呼吸的每一口氣息,都仿佛滲了蜜一樣,絲絲縷縷沁甜,緊張的同時又能讓人嘴角上揚。

他走以?後?,連案台那株盛放正好的梅,也頓似死?物一般。

昕枂歎息口氣?。

翌日, 昕枂因為夜裡學習得太晚,又想了他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差點誤了上朝的時間,根本沒時間讓紫衣好好梳妝, 隻得一邊拽著裙裾,一邊伸手扶著將跌不跌的釵子,身後?跟著四五個提裙的宮婢,一路往金鑾殿狂奔。

平日上朝,趙掌印會?走崇明宮那邊的宮道, 而且他總是早早就來, 比旁的臣子還早, 昕枂總是遇不見他。

可今日不知為何,明明上朝時間快到了, 他才剛從對麵的宮道緩緩地走來。

昕枂心下一驚,顧不得時間趕不及, 慌忙停下,避到柱子後?方。

“公?...公?主殿下怎麼了?還不走要來不及了...”身後?跑得喘熄不已的宮婢們不解道。

“等一會?...再等一會?,你?們...幫本宮料理好這些簪子再說,總不能如此衣冠不整地去上朝...”

於是,幾個宮婢七手八腳很快地幫長公?主把衣裳發飾弄整齊。

“公?主殿下,好了。”

“再...再等會?,後?麵...後?麵頭發好像還比較亂,幫本宮理理...”

昕枂在心裡默默地掂量著時間,覺得他應該快從那裡離開,才緩緩地從柱子後?出來。

她眨巴著杏眸剛露出半張臉,一根赤金的鳳頭簪便?舉到了自己?麵前。

“公?主殿下剛剛掉的簪子,臣幫殿下撿回?了。”頂方那魂牽夢縈的男子嗓音傳來。

“謝掌印。”她立馬站起端正儀態,聲音低而客套,甚至連頭也沒抬,趕緊接過簪子,全程垂著眼從他身邊匆匆而過。

趙朗辭目光一直注視著她,等她從自己?身邊走過去,卻也始終一句話也沒說。

金鑾殿後?殿的宮廊邊植滿了白色的綠萼梅,清晨下過一場雪,梅瓣和著雪屑紛紛墜落。

她不知道他其實早就到了,從剛才就一直在對麵廊道注視著,在等她來,肩膀上早已落了滿肩暗香,似雪非雪。

等她急促的身影消失在儘頭,他才回?過神,一步一步覆上她的腳印往前。

大?殿上今日氣?氛凝重,陸鐘堂堂三朝元老,年事?已高?,從前朝起,先帝就許他上朝不必叩拜,可此時他卻叩拜在丹陛前,請求陛下和長公?主答應,撤銷馮公?公?下江北西南巡查的決定,改由六部?中選取官員來擔任。

“公?主殿下,巡撫一職事?關緊要,曆朝曆代絕沒有讓一個太監擔此重任的!這批文若真如此下了,地方會?如何看待陛下!”

官員們聲聲泣血,字字誅心,都在斥責那個決定,前所未有地聯合一致跪在殿堂,求收回?那個決定。

“馮公?公?幼時就是江北一家勾欄的洗腳奴,如今派他下去,那些曾被他服侍過、洗過腳的官員們會?服嗎?即便?他們臣服,天下人怎麼看?我朝真的沒人了嗎?把一個卑賤的閹奴推至如此高?位,難保不被天下恥笑,更讓天下人覺得我朝無能!!”

馮玉安站在後?方一直低著頭,敷滿□□的臉一直簌簌地掉著粉,渾身都在顫,十指屈辱地交握著,卻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