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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明白什麼??”

“在一人手中方便管理不是更好嗎?反正都說兩?個部門管的內容差不多,乾嘛還非要?提另外的人去?管?不是浪費人才是什麼??”

看著?她迷惘的眼神,趙朗辭說不清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心裡門兒清,卻故意說那樣的話來試探。

“那殿下就如實把自己的想法寫上就好。”

“真的嗎?朗郎你果真覺得本?宮說得對是嗎?”

他以?為她還會說點什麼?來試探他的態度,不料她仿佛很高興,一點也?不像是在用剛才的問題來逼他說出放棄其一監管權的模樣。

翌日朝會後,她果然躊躇滿誌去?內閣交了文書。

可趙朗辭卻發現內閣衙門傳出陸閣老咳血的聲音,草包長公主沒過多久就被臣子“請”出了門口。

衙門的門“啪”一聲閉上那刻,趙朗辭沒忍住笑出聲,被她察覺。

她轉身看見他,沮喪道:“他們...說對本?宮很失望,還說本?宮給皇族丟儘臉麵...掌印,本?宮...真的有那麼?差嗎?”

在看見她眼淚的那刻,他就笑不出來了。

“本?宮...已經很努力去?學好怎麼?當?攝政長公主了,可就是...就是...”

這一刻她活像被全?世界否認批評了一般,熬夜過後眼底的淤青遮擋不住,大滴大滴晶瑩的淚珠就這麼?砸落,仿佛能把地上砸出個坑來。

“殿下彆哭。”

“朗郎,本?宮是不是真的很笨?你對本?宮失望了嗎?”她淚眼婆娑地抬頭。

那一刻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攥緊拳頭,眉頭緊皺。

“殿下以?前被張家拘禁在府中,張甄害怕得罪先皇,對你采取聽之?任之?的態度,他在時?會維護你,但他不在,也?絕不阻撓府中人對你的一切行為,以?致你這麼?些?年一直是獨自一人野蠻生長,沒有人教導你,也?沒有人主動讓你去?學,殿下本?就起步比旁人慢了許多,怎能苛求殿下一夕之?間就成長起來呢?”

“可本?宮還是很笨,對嗎?你是不是這樣想的?朗郎,你老實告訴本?宮!”

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眼神哀戚又帶了點執拗。

“嗯。”雖然覺得此刻她的樣子可憐,可他沒辦法對她撒那樣的謊話,就是說出來旁人也?不信。

昕枂這下聽清楚了自己在心上人眼中的樣子,雖然她早有預感,但還是抱有一絲僥幸,每日勤勤懇懇地學習。

“那你...是不是很討厭笨的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渾身都在顫唞。

他頓了一下,斂眉,“也?...不是。”

“騙人!”昕枂一下子掩麵難受起來,她早就從鄭舅舅口中得知,趙朗辭從小到大,最討厭蠢笨的人,每次有蠢婢湊他麵前犯蠢,他都會無比厭惡地驅走。

見她哭得那樣傷心,仿佛天都要?塌了似的,趙朗辭雖然知道這一切很有可能是她的算謀,但這一刻心煩意亂的他,還是鬼使神差般握起她的手安慰了一句:

“彆哭,臣能把殿下教好。”

昕枂的淚戛然而止。

又過了幾天,當?昕枂前往內閣重交答題,這次的答案終於讓內閣的人一致欣喜。

陸鐘攥著?昕枂寫的那遝文稿,看著?上麵字字句句都在書寫著?一個政治清明的政策,褫奪司禮監手裡的政權,不讓宦政一家獨大的必要?性。

言辭犀利、切中要?害,從這份顯然是女?子娟秀的字跡中,陸鐘甚至隱隱窺探到舊日那位抱負不凡、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君。

陸鐘甚至驚訝地多問了一句:“這...當?真是殿下一個人作答的?”

昨夜,趙朗辭在司禮監的直房同她秉燭長談,從先帝開始重用宦官的起因和用意,再到宦政專權的發展,和專權的弊端,全?都一一與她詳細分析了一遍,甚至采取了最簡單易懂的例子。

“你養的那些?掌事越來越目無主人,甚至威脅到你了,可這時?候你身邊隻有一群對你忠心耿耿的狗了,你沒有能力去?製約那群掌事,會不會把狗放出來咬人?”

昕枂一直似懂非懂地聽著?。

“而這時?候,狗得到了自由,又怎麼?可能甘願重新回到籠子裡?繼續過回那些?搖尾乞憐的日子?它必定?會反咬主人一口,沒有人真的願意永遠受製於人。”

“假設你就在這場鬥爭中,你經驗和能力尚且不足,為了家族利益,你會怎麼?做?”

昕枂瞪大了眼:“誰讓那個主人一開始就這麼?苛待狗狗呢?如果一開始不是關籠子裡,而是把它們當?夥伴,好好對待,狗狗們心思都很單純的,又怎麼?可能反咬人呢?”

“畜生畢竟是畜生,不能要?求畜生能有人一樣的情感,要?是一開始你就允許狗同人一樣上桌吃飯,它們遲早吃了人!殿下還是太天真了!”趙朗辭諷道。

“本?宮不同意你的說法,你說的這個掌印啊,狗狗啊,本?來就是有問題的,要?是你管理掌事的方法好,賞罰分明,讓掌事在工作和薪酬中都滿意了,然後主人的才乾和能力又是真的能讓掌事們信服,他們又怎麼?可能目無主人呢?那必然是這個主人不配當?這個主人了。”

“隻要?當?主人的是個很有能力的人,能讓掌事們都甘拜下風,能讓狗狗們都過上好日子,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呢?”

趙朗辭失笑,這個草包公主,一定?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說著?多麼?大逆不道的事。

“那如果,主人的兒子,和兒孫們都是無能之?人呢?”

“那就應該把位置讓出來給有才能,真正讓人信服的人來坐這個位置呀,他要?是選不出這樣的人,也?可以?讓掌事,和底下的長工共同去?選一位能讓大家都信服的人。”

趙朗辭好笑地看著?她:“如果殿下就是這個主人的後代?,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當?家做主的位置被彆人占去?嗎?”

“會呀,本?宮可能會選你去?坐這個位置,然後本?宮就退到後方逍遙去?啦,本?宮不會管家不會做生意,要?是坐了這個位置,可能那些?鋪子全?都要?敗在本?宮手裡,到時?真的是無顏見辛苦創下基業的列祖列宗嘍!”

看著?她糊裡糊塗的模樣,趙朗辭也?隻是笑:“殿下可知自己都說了些?什麼??殿下真的那麼?信任臣嗎?”

“當?然,朗郎你最厲害了!”昕枂笑。

那一刻,滿朝文武都恨不得吃其肉啖其血的大奸宦無言地盯著?她看,看了好久。

隨後才找回神思,指著?答題同她:“反正,殿下記得,應對這種情況最直接有效的法子就是,儘快從宦官手裡收繳政權,鞏固自己手裡的權力。”

隻有這樣的答案,才是內閣那幫臣子對長公主乃及新帝所希冀的。

昕枂的答案果然讓內閣的臣子滿意得不行,她從內閣衙門蹦出來時?,還朝他高興地揮了揮手裡的答卷。

可他隻看了一眼,沒有等她,就同馮玉安轉身走了。

馮玉安不禁問:“掌印...殿下在叫你呢,不等等殿下嗎?”

趙朗辭表情很淡:“你見過誰幫彆人拆自己的台,還一臉高興湊過去?祝賀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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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長公主上回硬押著禦史陳大人給司禮監太監道歉的事, 已經引來朝中?諸多?臣子的猜忌和不滿。

陳大人那天在太監麵前下了麵子,偏長公主又逼著非得讓他給個閹人道歉不可,回去後, 便氣得?連同禦史台的人添鹽加醋地進諫,抨擊司禮監太監惑主, 居心不良。

雖說陸閣老事先同底下的門生打過招呼,要全力配合長公主獲取趙掌印信任,但那幫臣子都是性子高傲的人,讓他們給個閹奴伏低做小,豈有不心生憤懣的?

更何況,長公主近日在朝中?,幾乎都是幫著那閹奴說話。

“徐洲學院如今每年營收不比以往的少, 雖說田地被?換,戶部之前要求讓他?們的人去查, 本宮也批準了,是你們沒有能力, 查不出來,既然都沒有證據,如今司禮監不過好?心捐贈銀錢,你們怎能含血噴人,說出做賊心虛那樣?的話呢?”

“趙掌印沒有要朱大人賣屋宅的錢, 也從來沒有要求過讓他?歸還藥錢, 難道隻因?為?他?是司禮監的人, 就連好?心做善事,也成了罪過了嗎?”

“是你們沒有證據, 整日冤枉好?人,難道你們整日裡口口聲聲要本宮的公正, 隻是虛假的公正,太監就不是人,不值得?公正對待了嗎?”

“你們不都讀過書嗎?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長公主在簾後一字一句鏗鏘激昂,都在同六部官員打響擂台,滿朝文武從一開始得?知公主殿下委身太監的感激和敬佩,逐漸演變成疑惑和懷疑。

“首輔大人,公主殿下一次也沒有站在我們的立場說話,上回讓陳大人放下臉麵給個閹人道歉也就算了,殿下怎麼可以認為?,司禮監一天還沒有要求朱大人做事,那就是好?人呢?誰不知道司禮監陰險奸詐,他?趙掌印陰鷙事做得?多?了,會突然有心思做好?事?也不想想,當年太`祖成立禦史台,就是要聽更多?的聲音,言官的職責就是要敢言,當年就是諫到?先帝頭上了,先帝不也不敢將言官治罪,殿下她怎麼能!”

跪在陸鐘麵前的官員痛心疾首:“殿下如此行事,日後我禦史台還怎麼敢直言?這不是讓臣子們寒心嗎?!”

陸鐘閉了閉目,“殿下她還需要時間,她一個女?子,放棄清白下嫁一個宦官,難道不恥辱嗎?可殿下何曾說過什麼了?我們作為?臣子的,難道連這也不能忍忍麼?”

這時另外一個官員道:“下官隻怕殿下沒有俘獲那閹賊,就先失了心!昨日有宮人看見殿下在司禮監直房外等待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虛與?委蛇!”

“閹賊奸狡,殿下不裝得?像一點,又怎麼能讓他?上當呢?”陸鐘道。

“可據那宮人所說,當時直房外四下無人,按理說殿下壓根沒有演戲的必要,可據描述,殿下當時眼?梢含`春,嘴角微揚,時而帶嗔,時而含澀,完全就是女?子等待情郎的嬌憨模樣?!”

“暫且刨去趙掌印的閹人身份,他?以前可是當代絕世風華的狀元之才,曾有無數女?子為?之傾倒,如今雖然碾入淤泥,模樣?和姿容卻也是超塵脫俗的,殿下她會不會戲演著演著就...也未可知!”

這官員的話一出,立馬引起大家的恐慌,如果長公主當真被?個閹人勾了心,那朝臣和內閣就真的徹底無望了。

“一派胡言!公主殿下`身份矜貴,怎麼可能對個閹人...”

陸鐘口裡罵著,但內心還是隱有絲絲憂慮,之前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