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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上送公主殿下,一廊交隔,西側突然起了風,刮起樹上落葉盤旋著不斷地飛,就這樣一路看著她一襲紅衣堅定地往前走,仿佛一隻快要幻化離去的火紅蝴蝶,陸閣老抓不住她,甚至連自詡對人心運籌帷幄的趙掌印,也不能。

婚禮如期而至,一切就儀式都沒差漏,唯一差漏的是對長公主的揣摩。

由於婚後還要輔助小皇帝的原因,公主出降三朝後依舊回宮居住,如今暫時在趙府旁邊建了個比趙府大數倍的公主府,出降當天設宴就分彆設在趙府和公主府。

朝中臣子大多去公主府飲宴,趙府一般用來設宴款待東廠和鎮撫司的番子。

兩府分彆掛上了喜慶的燈籠,冷烈的北風卻將廊道的燈籠吹得左搖右擺,幾欲熄滅。

來往的宮人一邊忙著在宴會上上酒,一邊還得顧著婚慶的燈籠不要熄滅,不由有人開始抱怨起來:“禮部選得這是什麼鬼日子?寒風虎嘯的,知道的人都道是長公主大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驅邪的日子呢!開國以來哪位皇親選在臘月成婚的?”

趙朗辭在趙府招待完賓客,準備到公主府完禮時,口中還在堅定道:“不急,還沒到最後那刻呢,長公主越是到最後一刻才反悔,才對我們司禮監越有利。”

雖然馮玉安跟了掌印多年,掌印的話向來不會出紕漏,但這次他卻隱隱擔心了起來。

他總覺得公主殿下她也不簡單,具體是哪裡不簡單,他也說不上來。

於是,他又再次歎聲:“掌印確定嗎?”

確定...嗎?

好吧,當夜闌人靜,公主府和趙府的賓客快走光了,趙朗辭穿著火紅的婚服,迎著廊道陣陣襲來割肉的寒風,準備推開新房的門那一刻,他終於不那麼確定了。

可他沒有理由會算錯啊,打自配婚後,長公主的表現一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麵對他時總是低著頭,比往常沉默了不少,有時他同她說話,她還會走神,這分明是對這樁婚事的抵觸和掙紮。

他始終相信,除了生活窘迫的宮女甘願在名義上當一當太監的對食外,沒有一個正常的女子會願意嫁給太監,自甘墮落。

他想逼著她,等她承受不住反悔。

可她始終不說話,能忍得很。

第21章

趙朗辭掐了掐拳頭笑得凜冽,他倒要看看,她能忍到何時。

想著,他就“砰”一聲推門進去,“都下去吧,今夜殿下由咱家伺候。”

“是,掌印。”屋裡的宮人魚貫而出。

門外的風裹挾著絲絲冰寒進來,屋內的暖氣一下子散開,床上的新娘忍不住冷得抖了一下。

他輕勾了勾唇,也沒讓人關門,就朝床邊人步步逼近。

就在快將走到她麵前時,隻聽一聲怯懦的聲音從蓋頭裡傳出:“駙馬先關門吧。”

“冷。”她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栗。

“殿下到底是冷呢,還是在害怕?”他話中多了絲調侃,俊美的眉眼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新娘。

“冷...”見她還死鴨子嘴硬地抖動著,趙朗辭隻得轉身去將門關上,看她一會還用什麼借口。

房門關上後,屋內終於慢慢暖和起來,昕枂捏了捏藏在衣裳裡頭的手劄本,心情登時緊張起來。

偷偷愛慕了他將近十年的事情,終於要告訴他了,也不知道,他聽了會有何反應,是感動呢,還是和她一樣的欣喜?

之前一直害怕他不信,害怕他遷怒彆人,所以把這份愛慕小心翼翼藏好,但現在不一樣了,如今他們成親了,他也就不會誤會,她的誠意。

她的手抖個不停。

“駙馬...”她朝他招了招手。

趙朗辭冷笑著把手伸過去,一把包握住她的手,看她的反應。

她的手便一直在他的手掌心抖個沒完,他看著都生憐。

“殿下這麼害怕,為何...”

他的話沒說完,嘴角上勾的弧度就滑了下去。

因為,底下那隻抖個不停的纖手,此時正張啟五指,穿了過去,同他五指相扣。

他皺著眉,喉`結輕輕滑動一下。

還是能明顯感受到她顫得很厲害的,不過強弩之末罷了。

“殿下,我們先喝合巹交杯,交杯過後,我們就是正式的夫妻了,臣太監之身,雖說不能像正常男子一樣洞房,倒也有彆的方式能讓殿下開心。”

他說這話時緩慢而字字停頓,似乎是在給她留反悔的時間。

隨後,他突然伸手撩起蓋頭,輕輕往前勾。

昕枂那一刻彆提有多激動,話都不會說了:“好...那那那那你先去拿合巹酒。”

趙朗辭鬆開蓋頭,含笑起身去外間的桌子拿酒。

新婚夜,駙馬的東西全都要搬到公主府新房,包括趙府府邸的一切鑰匙。

陸閣老說過,那種賬本他不可能往宮裡放,最有可能就是藏在趙府,要在趙府找的話,就得有鑰匙,如今他轉身出去拿走,是最好的拿鑰匙的時間。

趙朗辭也猜到他們首先肯定要把所有的鑰匙模子臨一遍,後期好去趙府偷拿東西,他故意走開,想看她的動靜。

昕枂果然悄悄掀開一點蓋頭,偷看了一下外邊情況,然後繼續蓋好蓋頭,大口大口喘氣。

鑰匙就掛在衣架旁的箱籠上,正當他以為她要有所行動之際,她卻隻是低下頭把領口位置拉下了半寸,露出鎖`骨的地方,過了會兒,她似乎覺得不夠,又開始往下拉...

眼看著小`衣顏色都快看見了,他要是再不回來,她大概能將領口拉到腰下去。

於是,他隻好端著酒杯出現。

一聽見有動靜,她拉衣裳的手猛地頓住,矜持地收了回去。

趙朗辭看著她淩亂微微開敞的領子,忍不住想伸手去把它拉好,讓自己順眼些,誰知在他手剛湊近的時候,昕枂%e8%83%b8口起伏著,突然握住他手冒出一句:“朗郎,你彆這麼著急嘛,我們先喝合巹酒呀。”

得...說得他跟什麼似的,他憤然收了手,移開眼,不去瞧她那裡就行。

“殿下確定要喝酒?”他冷笑道。

“喝呀,乾嘛不喝?”蓋頭下的女子自然不會知道他心裡所想。

“好,那就喝!”他突然就有些意氣用事,想陪她玩下去。

兩人勾著手臂喝下交杯酒後,不用昕枂提,他就主動挑起喜帕,把蓋頭扯下。

大紅喜燭晃了一下,蓋頭下的女子淡掃蛾眉,出落得天姿國色,她微垂著眼,蓋頭褪去那一刻突然抬眸,朝他盈盈一笑,眸間帶了些婉轉流動的羞意。

看得他突然靜默了下來。

片刻,他回神,側過身子,“殿下,咱們現在是夫妻了,是關係親密的人,殿下可有話想說?”

昕枂聽他這麼說,把懷裡的手劄本越掐越緊,頭上都緊張得快冒汗了。

要...要說了嗎?

“有...有呀...”她磕磕絆絆,他靜心等著。

“掌印...你...我...”

“殿下如此緊張,需不需要臣喝點酒,才好開口呢?”他笑。

昕枂有些疑惑,她緊張說不出口,不是應該她喝酒才對嗎?為何要他喝?可轉念一想,自己酒量不好,萬一喝醉說不成就完了,他喝醉的話,她對著他可能也沒那麼緊張,於是就欣然點頭。

趙朗辭“嗤”了一聲,從外麵撈了幾壺婚慶的女兒紅進來,拍開酒塞就喝了起來。

他邊笑邊往嘴裡灌,晶瑩的瓊漿從他口中滑落,順著他喉`結、頸項往下,落進大紅衣襟裡,濕了大片。

昕枂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不由自主吞了吞唾沫,眼睛都瞪大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殿下...你說呀...”他像個浪蕩不羈的郎君似的笑著,眼睛被酒液醺得微微泛紅,脖子以下都蒸紅了。

公子如玉,尤其是他喝醉的樣子,又壞又好看,惹得人心動得厲害。

昕枂努力按壓住狂跳的心臟,努力將真心話說出口:“我...我想...”

“殿下想什麼?”他漾開的笑容越來越迷人。

“我想問你...你...你要不要先換件衣裳?”話到嘴邊,卻又突然拐了個彎,她大口呼吸著,暗惱自己不夠勇敢。

很顯然趙朗辭要等的不是這句話,他的笑容垂了下來,“不換了,一會不還得脫嗎?”

說著他又盯著她,仰頭又灌一壺酒。

他就不信了,他這一壺接一壺地灌,她就忍得住不探問他關鍵問題嗎?

昕枂聽了他這句話,羞得臉紅耳赤,慌措間,也提了一壺他的酒喝了幾口,結果被嗆得眼淚直流。

他見她也有點醉意,就扶著她,把她往鑰匙那裡帶。

“殿下如今擁有臣的一切,想要什麼儘管開口,臣什麼都能獻給殿下。”他始終眼神像狼一樣盯著她,就等她露出馬腳。

“真、真的嗎?”她打了個酒嗝,臉紅得像蘋果,可愛得不得了。

她朝鑰匙的方向伸手,在快觸碰到鑰匙的時候,突然收攏起來,圈緊了他的脖子。

“我要你!本宮隻要你...”她笑得像個傻子,還嘻嘻哈哈地把唇湊過去,往他耳畔親了一下。

“吧唧”一聲,在毫無預防之下,趙掌印竟被個醉貓輕`薄了。

他手猛地一收,醉貓就歪倒下去,差點撞在箱子上,幸好他又及時撈住,她才幸免於難。

“周昕枂!周昕枂你醒醒!你還記不記得自己今天是來做什麼的?陸鐘早就派了人在趙府外邊守著,你是不是要給他拿什麼東西?啊?都忘記了嗎?”

他搖著她,試圖把她搖醒。

人是被他搖醒了,可她醉眼惺忪,一見了他,又開始像章魚似的纏了上來,笑得花枝亂顫:“哪裡來的這麼好看的郎君呀?是我喜歡的...來,親一個...嘻嘻嘻...”

趙掌印:“......”

他忍無可忍,用棉衣裹起酒醉的女子,拎起鑰匙,從新房出來,穿廊到趙府那邊去。

期間許多宮人想上前問,都被他趕下去了,漸漸就無人敢跟在身後。

到了趙府那邊,庭院裡的賓客早已散儘,他斥散正在收拾鍋瓢的下人,走進其中一個書房,對昕枂道:

“來!你過來!告訴我,你要什麼?隻要你說出來,我就給你送上來!”

屋裡沒有燒爐,昕枂嘟噥了一聲,有些不願意從他懷裡下來,“好冷...怎麼把我帶到這裡...”

“是詔獄的文書嗎?還是任免的文書?隻要殿下說出來,臣都給...”

他話沒說完,昕枂盯著他一直說話的俊臉笑個不停,隨後更是開始扒他的衣襟,“酒...好甜的酒...”

她竟開始吸他浸滿酒液的衣襟。

看著她近乎癡迷的醉眼,趙朗辭忍無可忍,一頓翻找從抽屜裡翻出醒酒用的藥丸,猛地捏開她檀口,將其放進去,隨後,用茶水一頓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