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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無辜,但卻死在詔獄了,掌印不是難辭其咎嗎?所以,本宮這是在幫掌印啊。”

“殿下還要繼續說歪理嗎?”

朝殿中,大家就這麼看著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駁斥著,紛紛納罕起來。

從沒見過有誰能讓這奸佞耐下性子來吵架,長公主是第一人。

爭得臉紅耳赤,昕枂最後不顧趙掌印反對,在身上掏出了他的扳指,號令錦衣衛道:“掌印有令,命你們速速放開佟大人,讓太醫帶去治傷!”

趙朗辭一模身上,臉□□:“殿下什麼時候偷的?”

“不是偷的...”昕枂心虛地垂了頭,“本、本宮之前就讓玉匠仿著做的...”

心上人佩戴的東西,她都想擁有收集一套,所以但凡他身上的扳指、玉佩、腰牌、項墜,就連官服上配的鸞帶上的玉扣,她也找人訂造了一遍。

“這是本宮自己做著玩的,你的不是給了馮公公拿去做事了,自己忘了嗎?”她還很得意道。

可這時錦衣衛已經退了,佟大人被太醫帶去了醫治。

趙掌印哭笑不得,想發難,可見她得意洋洋的蠢樣還挺可愛的,隻得作罷:“那就聽殿下的,允許佟大人傷愈之前在太醫院配合調查。”

隻要不關詔獄,脫罪之事就有的商量,昕枂為她的初次成功感到高興。

·

下了朝,趙朗辭有事出了宮,陸鐘借著這個空當找到長公主。

“公主殿下請留步。”

昕枂想起那天閣老痛心疾首對自己說話的樣子,一時有些心虛,眼神亂飆。

“公主殿下大義,救了佟大人,老臣替佟大人謝過殿下。”

“閣..閣老嚴重了,佟大人是好官,本宮身為大晉長公主,也不希望他進詔獄。”昕枂小臉微微揚起。

“殿下...”陸鐘突然變得嚴肅,“臣觀殿下今日在朝中...臣和其他人原以為此事司禮監肯定不會就此罷休,沒想到趙掌印竟真的遂了殿下...老臣,想請求殿下一件事。”

“什麼事?”昕枂奇怪。

“殿下請移步。”

另邊廂,趙朗辭到詔獄巡視,找到馮玉安。

“掌印,奴婢今日到張家的時候,還是來慢了一步,張甄不在。”

“張甄不在的話,那就證明陸閣老找過他了,慢了就慢了吧。”

趙朗辭半張臉隱在陰暗處,不遠處傳來刑訊犯人的皮鞭聲,一下緊接一下,伴隨皮肉撕裂的悶響,犯人的慘叫,腥臭氣混雜一片,尋常人在這種地方待不到片刻就得頭皮發麻待不下去了,“咱家倒要看看,世上還有多少個像他一樣的人,把命豁出去替內閣賣命。”

“可奴婢還查到一個事,陸閣老並無讓他遷任戶部那個缺,而是徹底消失了。”

“消失?”他整張臉都從陰翳處露出,唇角微勾,“那個老家夥,裝了那麼久,還是忍不住要做這種又蠢又缺德的事?看來是被咱家逼急了,不過,他還是不夠聰明,一個張甄,能脅迫得了誰?”

“公主殿下性子純良,掌印當真不擔心她?”馮玉安想起長公主一副人畜無害、楚楚可憐的樣子,忍不住擔心道。

“她有什麼可擔心的?又不是三歲娃娃。”

彆人他倒是不知,但周昕枂,此女子表麵看著怯懦優柔,可一旦看透了事情本質,讓她做起決斷來,又會堅定不移,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張甄縱然是她養父,但欺瞞她已久,她縱然待這份父愛還存在那麼幾分奢望,也斷不會拿自己安危來相搏,陸閣老此行為隻會與她離心而已。

“提起她,咱家有話要問你,先前讓你去辦差給的扳指,你是不是擅自借出去過?”

馮玉安心猛地一跳,開始大汗淋漓,麵對掌印突如其來的質問,他嚇得不知如何應答。

他就悄悄借給長公主瞧過半天罷了,掌印他怎麼知道的?

第18章

昕枂聽完陸鐘的計劃後,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慌忙拒絕:“不!!那怎麼可以?!”

陸鐘深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捏緊顫唞的手腕:“臣知道,讓殿下嫁給一個閹人,實在是委屈了,但是,趙掌印事事對殿下例外,臣看得出來,他肖想殿下已久,殿下嫁給他,是讓他放鬆警惕最好的手段。”

那直房裡的一雙雙一對對,明眼人一看,就知那奸佞對長公主抱了多麼大逆不道的膽大念頭,江州血書沒寄來的話,他尚會堅持他的風骨,對奸佞的行為直斥。

但事實告訴他,這麼多年,他謹循的那一套做事準則,對付奸佞已經不可行了。倘若當年他沒有那麼自負,趙朗辭他爹就不會被害死,也就不會釀造如今的惡果。

“什麼?!真的假的?趙趙趙...趙掌印他肖肖想...”

陸鐘以為公主殿下是被嚇著的,趕忙道:“殿下不要那麼害怕,太監已是斷了根的人,即便是嫁了,也不能對殿下做實質性的事情,殿下隻需適時討好...尋機會盜取賬本。”

昕枂根本沒在害怕,她是被突如其來的驚喜嚇著的:“閣...閣老說的是...是真的嗎?你確定...”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真的喜歡本宮?”

“八九不離十,殿下到時再加把火,這事就成了。”

“殿下...殿下你考慮得怎麼樣?”

見長公主靜下來想了好久,陸鐘忍不住催促道。

“考慮好了。”昕枂歎了聲:“本宮拒絕。”

成親這種事,一定是要兩情相悅的情況下,才有意思,雖然她不知道陸閣老會用什麼法子,但成親盜取賬本,傷害朗郎的事,她怎麼可能會乾?

“殿下...”陸閣老渾身顫唞著,“既然殿下不答應,臣隻好做一回卑鄙小人了,張大人,你出來吧。”

張甄雙手被縛在身後,背上負著荊條,來到陸閣老跟前時,雙膝一跌,跪倒在陸老麵前。

“學生自知能力不足,不能為老師做更多的事,公主殿下雖非學生親生,但也撫養多年,養女如此,學生愧疚。”

張甄一來就字字句句指責著昕枂不肯配合內閣將司禮監拉下台。

“枂兒,阿爹雖然沒太儘為人父的責任,好歹也教過你做人做事要對得起良心。如今大晉朝政被奸佞害得如此,你身為大晉長公主,受萬民奉養,難道不該儘自己一份責任?”

“如果如此,那為父隻能為你儘最後的父親責任,為你的冷血和自私,以死謝罪!”

張甄從陸閣老手裡接過了刀抵在喉嚨。

昕枂剛剛還在後悔自己拒絕了閣老,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他二人倒好,平白無故給她演這麼一出。

她不知道陸閣老是怎麼從那天見了她和她爹見麵,她被氣哭就斷定她定能受她爹鉗製的,也不知道張甄打哪來的自信,認為她會為了他的命去背叛心愛的人。

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人是張昕馨而不是她,她真想看看張甄還會不會如此坦然地說出,要對得起良心,儘公主的責任。

原本張甄不出現,昕枂還會猶豫一下,再反悔。

但他出現了...

“張大人這刀都鈍了,怕是連豆腐都切不了吧,要不要本宮給你換一把?”

說著她啪一聲推門,跑到陸閣老的院外,堂而皇之從外邊護院腰間抽出鋒利的大刀,興衝衝而來,臉上還掛著純良的笑。

·

馮玉安有些不安地跟在趙掌印身後,路過麟趾宮的時候,不放心地往宮門看了眼。

打頭的宮人立馬給馮公公行禮。

“公主殿下,還沒回嗎?”馮玉安忍不住問了句。

“回馮稟筆,還沒呢。”

馮玉安見趙掌印沒停下,趕緊提衣追了上去。

“掌印,你說,公主殿下要是真被脅迫了,那該怎麼辦?掌印你真的不管管嗎?”

“要怎麼管?你覺得內閣能讓她乾什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內閣要讓殿下乾什麼,奴婢這種鐵腦袋哪想得明哦,但一定是讓她跟掌印離心的。”

趙朗辭突然停下,害得馮玉安一頭栽了上去,“哎喲!”

“你今天都念叨第幾遍了?要是真的那麼閒,咱家再多給你安排些事務,省得你整天想東想西。”

“蛤?不用了不用了掌印,奴婢事情還挺多的,奴婢不說了,不說了哈...”馮玉安躬著身笑,

“嗯...那個,奴婢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啊,要是殿下真的與內閣合謀著對付掌印,設局讓掌印跳,那掌印你該如何?”

趙朗辭剜他一眼,眼神已經不耐到極限了。

他慌忙把背弓得更低:“掌印不...不想說就算...”

“馮玉安你今天是第一天跟著咱家嗎?這樣的問題你是怎麼問得出口的?既然知道他們合謀著設局,哪個不長腦子的會往下跳?”

趙朗辭在官場宦場沉浮多年,觀人入微,洞悉人心,見儘世間炎涼,比起那些高坐台上的上位者更擅長掌握人性。

他認為,長公主這種自幼寄居在臣子家中,身份前途尚且不明,一步可登富貴,一念之差也可讓撫養她的人墜下地獄的人,成長路上注定很難收獲真心實意的愛。

張甄的性命,脅迫不了她做任何事。

可過了沒多久的早朝上,陸鐘突然聯合內閣諸位閣老上奏,要給長公主找一位有才學的駙馬。

“內閣商議過,一直讓趙掌印教導公主殿下,始終不是個辦法,趙掌印奉先帝的命,執管的事務很多,抽空教導殿下本就不易,但是,若殿下成親,以後由駙馬直接教導,則會順理成章多了,而且,婚後駙馬也可輔助殿下。”

趙朗辭站在周昱旁邊,一直嘴角含笑地聽完內閣的稟述。

“再且,許多政務和家務上的事,比如陛下的教導、親人關心方麵,趙掌印一個宦官,身份本就不對,多不好插手?還得由長公主的夫婿來做。”

陸鐘接著揖手道。

趙朗辭看著階下的眾人,又不由瞥眼簾內的女子。

“閣老的提議,公主殿下意下如何?”他含笑著問。

長公主的臉容隱在縱橫交錯的珠簾內,看不真切,隻聽見一聲期期艾艾的溫婉女聲傳出:“那就...聽閣老的。”

趙朗辭低頭笑了聲,“有意思。”

隨即,他又轉向內閣那幫閣老們。

“陛下和殿下的意思,陸閣老聽清楚了,那內閣既然提議,定是想要給殿下舉薦駙馬人選吧?”

他微笑著,靜下心來繼續看這群人演戲。

“承蒙陛下和殿下不嫌,老臣想舉薦犬子。”

“哦?去年的探花郎,吏部員外郎陸廷誌?”

“閣老當真舉賢不避親啊...”

趙朗辭笑著。

而陸鐘這回倒是不當場直斥他的無狀,隱忍著。

在趙朗辭眼中,在場所有人的行為都有些反常,今天這明顯是個局,可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