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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辭卻故意打趣她:“這饃比殿下的臉還大,殿下應該還沒吃過這等粗食吧?不然臉估計要兩倍大。”

昕枂停下來幻想了一下她一口饕餮把整張饃囫圇吞下,然後整張臉鼓成大饃的形狀,一下就笑出聲來。

趙朗辭挑了挑爐裡的星火,一直在看她:“臣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殿下腦子裡都是在想什麼呢?”

昕枂小口嚼著嘴裡的饃,輕眨了眨眼。

“不好嚼動是吧?臣一開始也不習慣。”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熱鬨的市集裡遇上他,他一身華貴的衣裳,連隨身帶著的糕點都印著京城頂級食肆福祥樓的徽記,她從沒吃過那樣的東西,後來看見主母那有一樣的,但也不是她這種庶女隨便能吃的。

玉貴公子一下子淪為閹奴,他心裡的落差應該很大吧?

昕枂想著想著,也不再裝矜持了,大口大口地吃著烤饃,怎麼吃著痛快吃著香,就怎麼來。

趙朗辭見她突然大口大口把饃扒著往嘴裡塞,兩頰被塞得鼓鼓脹脹緩緩蠕動的樣子,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

她見他笑了,忍不住高興也笑,結果卻被嗆了。

被嗆著真的可大可小,很可能司禮監什麼也不用做,就能成功拿回監國權,隻是說出去長公主是自己笨得把自己嗆死不知道有沒有人信。

所以趙掌印最後還是幫她把嘴裡的東西拍出來,又倒了熱茶,這才緩過來。

“公主殿下,”他忙碌完一陣早已氣喘籲籲,“殿下是要害臣名聲不保,擔上弑主罪名是吧?”

闖禍的姑娘沉默地低下頭。

“本、本宮...”

“臣其實一直想問殿下,殿下既然那麼想要鏟除臣,臣騙殿下其中一碗甜湯有毒時,殿下為何要搶著把湯都喝了?”

聽了這話,正在喝著熱茶的昕枂一口把茶噴出來,噴了他滿臉。

看著他俊逸如謫仙般的臉容滴滴答答淌著水珠,在月光的輝映下閃閃發亮,像在她夢裡出現過一般好看。

她呆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又開始慌措起來:“對...對不起掌印,本宮不是故意的,幫你擦、本宮幫你擦...”

她從懷裡掏出手帕幫他擦拭,擦到一半發現帕子曾沾過泥汙,把他的臉一下擦黑了。

姑娘尖叫一聲,扔了帕子,慌忙附近找可以擦拭的東西,慌亂之下抓住了他衣襟,趙朗辭又想起第一次在她宮中見麵時,她也說幫他擦拭,結果撕破他衣裳的情景,趕緊抓住她手。

“殿下,”他眉頭緊蹙,“冷靜一下,讓臣自己擦好不好?”

昕枂看著他莫名安定下來,點了點頭。

然後他開始掏出自己的帕子來擦,她這時想起剛剛的問題,趕緊解釋:“本宮沒有想鏟除你,你不是還要教導本宮嗎?本宮怎麼會...”

“殿下,不必說,臣知道了。”他肅著臉擦拭,帕子越擦越臟。

因為聽不出他到底有沒有在生氣,昕枂很氣餒地低了頭。

趙朗辭把帕子正麵擦完,不想浪費反麵,遂把帕子翻過來接著幫昕枂擦。

昕枂嚇了一跳抬頭。

“殿下白天都躲到哪裡等臣?怎麼頭上都是樹葉,臉上都是被樹枝劃破的痕跡,眉毛還少了一半?”

“什麼??”她驚訝地瞪圓了眼睛,一把站了起來,慌張失措地去摸自己的眉毛。

今天一天她在他平日下朝回去的路上蹲守了好久,從早上蹲到中午,後來太陽大了實在等不到,又跑去他直房附近等,可司禮監的人見了她,都千方百計請她走,她應付不及,隻得往灌木裡蹲,結果就成這樣了。

大概是躲藏過程中眉毛被灌木中的膠狀物所粘,用力一撕就撕沒了。

“鏡子...鏡子呢??”她慌得要跳腳。

趙朗辭卻覺得她這模樣很有趣,“殿下,臣這裡沒有鏡子。”

“水!那端一盆水來!”

趙朗辭真的聽話地幫她去打水了,結果她往水裡一倒映,媽呀,這個眉毛被蹭掉半截的女妖怪是誰??

昕枂驚恐萬分地發出尖叫,回頭看一看心上人的笑,再次尖叫。

毀了毀了,這麼個醜模樣被他看見,而且還一起待了快一個時辰,神仙也救不回了!

她哭著離開,趙朗辭看她慌不擇逃跑的樣子,忍不住放聲大笑,心中積壓的那些陰霾一掃而空。

“原來,是因為腦子不好使啊...”他抬袖擦了擦笑出的眼淚。

第14章

昨日去蹲守趙掌印本來是為了要問明白一些政務上看不懂的問題的,結果烤饃還沒吃完就逃了回來,回來時宮門都下鑰了。

大晉皇宮有規定,每個宮必須在規定時間下鑰,下鑰後就不能再開啟,不然就是觸犯了嚴重的宮規,所以昨夜也沒人敢給她開宮門,她隻能在宮外宮道的石板磚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長公主夜不歸宿的傳言就傳得人儘皆知。

朝會上,文武百官的奏請照樣讓昕枂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再有朝臣逼迫她當朝給出回應時,她便學著偷看到的趙掌印禦下那一套,掀開簾子威儀萬千地走到丹陛前,臣子們先是咯噔一聲,告罪然後後退幾步跪下。

隨即昕枂給他幾個犀利的眼神,讓臣子們自己領會,然後自己又走回簾後去了。

一旁的趙掌印差點失笑。

內閣幾位閣老仍是看得眉毛直豎。

“長公主學了這麼多日,卻依舊對朝事一竅不通!可想而知,那奸宦明麵上說是教,實際不知道多放縱殿下,平日也應該沒少給殿下進讒言佞語,我看殿下遲早被這些奸佞弄廢!難怪他肯把監國權交出!”

次輔鄭營義憤填膺道。

這時一位六部官員插話道:

“諸位閣老,恕臣直言,今日早朝時,臣就在廊外聽見一些太監宮女偷偷嚼舌頭,說長公主昨夜一夜沒回寢宮,而且...而且昨夜也曾有宮人在司禮監掌印的直房外,聽見趙掌印與女子相談甚歡的聲音。”

“臣查過,趙掌印在宮內並無對食,這屋裡窩藏的女子又是何人?難道...”

“不得胡說!!”聽出端倪來的陸鐘立馬喝止。

·

昕枂今日又來找司禮監的直房外找趙掌印。

昨日找他時發現他的屋裡簡陋,連個像樣的吃飯的碗都沒有,睡的還是狹窄有木頭腐味的架子床。

她以前雖然經常遭主母苛待,但不關她進醃菜房時,她屋裡的吃住都是比對府裡的其他庶女來的,雖然沒有嫡女尊貴,但吃的用的穿的倒也不算太差,像這種狹窄簡陋,坐上去還會咯吱響的床,她是真的沒有睡過。

“為什麼你都是司禮監大太監了,還睡這樣的床,住這樣的直房?不是說先帝很聽信你的讒...很很信任你嗎?怎麼連一張像樣的床也不賞給你?”

昕枂按緊眉毛的位置,一邊把她帶來的纏枝紋白玉青瓷杯擺放在方桌上,一邊道。

“殿下,這隻是司禮監的直房,臣不會一直住在這裡,平時臣若不住,也會有其他當值的太監來住的。”趙朗辭探究地看著她帶來的各種軟墊還有手墊,輕輕蹙眉,“殿下,你帶來的這些墊子怎麼都是一雙一對的?”

昕枂剛剛擺好第二個圖案花色一樣的纏枝紋白玉青瓷杯,肩膀抖了一抖,做賊心虛般轉身:“嗯,因為...本宮怕自己坐累了,寫累了,也需要墊子啊。”

她看了看床的方向,佯裝不在意道:“掌印你的意思...還有彆人躺過你的床?”心裡卻在嚎哭,她剛剛還趁他不注意在上麵滾了一下,誰知沾染的可能不僅僅是他的氣味嗚嗚...

趙朗辭古怪地看了眼那兩個礙眼的杯子:“那這個...也是殿下喝水專用的?臣何時說過讓殿下來臣這裡學習了?而且這杯子也太...”

昕枂按著眉毛的手有些酸,“掌印現在都不來麟趾宮了,本宮不來你這,上朝時都沒法應付。”

“今日掌印無論如何得抽出時間來教本宮了,不然你就不怕被他們說...”

“說什麼?”他笑。^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說你妄想一手遮天,蒙蔽君臣,是奸佞所為。”

“臣告假休息幾日就是蒙蔽君臣了?殿下在自己宮裡對臣布了殺局,臣受傷還不能休息幾天了?須得殿下巴巴地追來?”他笑道。

“本宮!本宮沒有布殺局!”

“那那些匕首是怎麼回事?”他灼灼地逼視她。

昕枂總不好把自個婢女供出來,隻得含糊其辭道:“就、就是一些收藏的小愛好。”

“好!”他笑了,“殿下總有自己的理由,臣也不敢過問,殿下還是請回,等臣歇好再說。”

“你是不是!是不是做多了虧心事,連本宮一個勢弱的女子都怕成這樣?!”

昕枂昂著頭逼視他,卻被他一把將按住眉毛的手拽下。

她“啊”一聲叫出來,連忙又用另一手去按。

“殿下按什麼呢?剛在大殿上麵對諸多臣子不也沒按,不是畫了眉嗎?”

“但是本宮覺得有點、有點奇怪,會不會很奇怪?”她按著眉緊張兮兮地問他。

“嗯...”他真的很認真地想了一會,“是有些奇怪,眉毛都糊掉了。”

昕枂再次“啊”了一聲,把雙手攤開,發現早上紫衣用眉黛筆給她補充的眉毛被她這麼一捂,全化掉了。

“嗚嗚,彆...彆看!求你彆看!”她哭著用臟兮兮的手去捂他眼睛。

趙朗辭被她捂得差點摔倒,隻得用力拽住她的手,一來二去間,二人都摔倒在地,昕枂還是摔在可怕的大奸宦身上了。

“疼...”昕枂捂著被他%e8%83%b8骨硌疼的額頭,意識過來自己正趴在他身上,手撐的位置就是他有力砰跳的心臟。

心上人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這一刻把她熏蒸得有些欲`仙欲`死。

她本來能站起的,現下`身子一軟,又倒了下來。

“對不起...掌印,本宮...本宮沒力站不起來。”

說著,她紅著臉,心臟跳個不停,抖著手咽了咽口水,既心虛又膽大地往他身上上下其手著,“本宮...本宮的耳墜不見了...”

正摸得興起,她的手被猛地一攥,高舉,底下是一雙泛著凶光的眼睛。

“殿下的耳墜好好戴在耳垂上呢。”

“是嗎?那...那本宮記錯了,是簪子掉了。”說著她又伸手去摸。

這時趙掌印抬手,把落在地上的簪子幫她簪回頭上。

“殿下可以起來了。”

“這麼快?”昕枂暗自低喃,然後眸光一閃,突然就順勢趴了下來,“那個...腰好像扭了...”

“殿下不在意自己眉毛了嗎?”

他這麼一提醒,頓時又讓她想起自己現在還是心上人眼中的禿眉毛女妖,猛地應激起來。

然而沒等她自己激起彈跳起身,底下的男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