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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止住才行!”

他臉色發黑地看著草包長公主懷裡抱的那堆東西,酒用以消毒,可果酒就...還有那所謂用來包紮的軟羅還是...

他壓根不好意思去提,偏她卻一步步將他逼至內間的寢榻前。

“殿下要殺臣,何苦大費周折?讓陛下下一道敕令便可,可殿下要想清楚,沒了臣和司禮監,殿下和陛下真的不會淪為內閣的傀儡嗎?”

他肅著臉。

“掌印你...你這麼說話是什麼意思呢?”昕枂瞪大眼睛,可當她看見掉在地上的匕首時,才後知後覺地醒悟過來,

“不!掌印你千萬不要誤會!本宮絕對!絕對沒有...”

明明眼前的女子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她越是這樣逼近過來,奸佞的心就越慌。

你進我退間,昕枂就把大奸宦推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後背被狠狠地硌了一下。

再等大奸宦眉頭蹙緊去摸床褥下方,卻發現底下一口氣藏了若乾把匕首!

“嗬。”他笑了一聲,在她麵前把匕首數量數給她看。

“...六、七。就床榻這麼個位置殿下竟然藏了七把刀匕,是生怕殺不死臣呢?哦,還不止...”

這一瞬間,他捂著汩汩溢出鮮血的肩膀,在屋裡環視了一圈。

看來他到底是太小看這位草包公主了,因為不相信她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所以沒怎麼對她設防,現在一看,字畫下、地磚裡、屏風後、甚至橫梁上,都有一把雪亮的刀刃在對準著他。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九、三十。”

“哈。”他又笑。

這時昕枂抓耳撓腮想解釋,但想了一通,把頭顱都抓破,也想不到可以解釋的話。

“朗郎!朗郎你信我...朗...”

趙掌印臉色不虞拂袖而去。

紫衣臉色倉皇地跑進來,“殿下!殿...”

在看見長公主臉上的鮮血,和滿地狼藉之後,紫衣哭著一把抱住昕枂。

“殿下大義!殿下受辱了!殿下今夜所受的傷害和屈辱,大晉百姓都會銘記在心的!殺不了狗奸宦沒關係,殿下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昕枂心如死灰,卻還是艱難地擠出一絲笑:“紫衣,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紫衣一指殿下臉上的血跡,和地上打碎的酒液,軟羅的肚`兜`褻`褲,“難道殿下不是酒後被趙掌印強行...那個...搏鬥下受的傷嗎?”

昕枂盯著地上她錯亂間抓來充當包紮用的軟羅,在心上人麵前維護已久的優雅嫻淑一下子崩塌,一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

那夜趙掌印在長公主宮中被行刺受傷的事傳出,朝臣都猜出是公主所為,紛紛為長公主的勇敢高歌讚頌,陸閣老甚是欣慰,同時也替長公主擔憂。

他老淚縱橫:“公主殿下不讓內閣教導卻允那奸閹來教導時,原來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

“公主殿下大義,不顧安危行刺奸閹的英勇行為使我等敬佩,隻可惜行刺不成,那閹人怕是不會讓殿下好過了,想想梅妃的下場,我等得想想辦法保護殿下!”

那天後半夜趙掌印走了之後,很快就有大批錦衣衛前來又把麟趾宮團團圍住。

掌印放言稱,後宮出了刺客,為保護長公主安危才要圍住的。

打那以後,監國之權又暫時地回到了司禮監手上。

內閣許多上呈的文書和奏請都被否決了,眼看著朝政越來越艱難,陸首輔和內閣其他閣老的門生都開始摘掉官帽跪在迎安門處。

“請陛下重懲閹宦,交出長公主殿下!”

連日的罷政,京中治理已經開始亂了起來。

趙掌印閒逛著經過迎安門,漫不經心地丟了句:“官不想當了,改天咱家奏請陛下,把司禮監的人推上去抵上。”

眾人一怔,開始動搖。

“彆、彆聽奸閹胡言!他是不得已才用激將法的!他們這些閹人哪裡能勝任這麼多部門?”

趙掌印嗤笑一聲,“行,那就試試。”

後來內閣幾位閣老趕來,將各自門生痛心疾首地罵了一通,這才把人都趕回去。

陸鐘和幾位閣老終於是攜著項上人頭來覲見。

“陛下,丹書乃高`宗皇帝的賜物,陛下收了臣的丹書,可長公主卻仍被圈禁在宮,放任宦官當政是為何?”

小皇帝目露惶恐地看了看趙朗辭:“掌印請說。”

“是,陛下。”趙朗辭躬身一禮,旋即轉向大殿,麵對幾位閣老。

“陸閣老請小心用詞,長公主並非被圈禁,而是那夜刺客本來目標是在公主殿下,是臣拚死擋住,如今刺客未捕,臣派錦衣衛去保護,有何不可?”

“更何況,”他放肆一笑,“臣隻是暫代殿下監國,監國權仍在公主殿下手裡呢。”

幾位閣老恨得咬牙握拳。

“既如此,就請陛下允臣的夫人進後宮探視殿下,好安定朝臣的心吧。”

這時又有一位閣老提出。

得到皇帝允示後,趙朗辭又道:“宮裡人多眼雜,在刺客還沒被抓之前,為保殿下安全,臣不建議閒雜人等進宮探視。”

“你!!”臣子被氣得臉紅。

趙掌印眼神淩厲地一掃:“若閣老夫人探視期間後宮發生意外,誰來擔當??大人能當嗎?”

幾番交涉之下,事情始終沒得個結果,司禮監的人做起事來也越發肆無忌憚了。

馮玉安在給掌印稟報二十四司的賬單賬目,忽聽他在幽幽燭火下換藥時夢囈般的自語:

“是時候解決了。”

他以為掌印在同自己說話,把耳朵湊近:“掌印方才說...解決什麼?”

趙朗辭把繃帶係好,笑得陰戾地抬頭:“不聽話又時常紮傷主人的狗,養它做甚??”

第11章

馮玉安是第一次見他家掌印生那麼大的氣。

平時雖然滿朝官員乃及內庭二十四司的人見了掌印都害怕,但其實他是不常生氣的。

更多的是看見他很淡的表情,和很輕的笑意,對什麼都不甚在意。

但當馮玉安看見他家掌印把印泥碾得很深,筆端被□□得散開,和他額角那道刀斧狀暗紅結痂的陳年傷疤處,蜿蜒出白皙稀薄皮膚上幾道清晰可見的青血管。

他就知道,他家掌印在生好大的氣。

“馮玉安,你去。”趙朗辭突然把事拋給他。

“好的,掌印,不知掌印這次要殺的是什麼?”

“公主。”他淡淡地吐出兩字。

“公...公主??”馮玉安尖聲,整座皇宮,不隻有那位公主是公主麼?

“掌印,這不能啊!殺了公主,內閣是要拿我們司禮監問罪的啊!”

“陸老連丹書都沒有了,你還怕他什麼?”趙朗辭眸中一片血氣翻騰,漆不見底。

馮玉安惶懼,卻還是忍不住好奇道:“奴婢...敢問一句,公主殿下到底...哪裡惹到掌印,以致非殺不可?”

是啊...到底是做了什麼非殺不可的事呢?就連之前宮變,趙掌印第一次明言要殺人,那都是因為梅妃犯下逆謀的死罪,他為了警示暗地裡有反心的人,乃及讓小皇帝看清自個母妃的嘴臉,不得不用殘忍的手段。

可長公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縱然是行刺了他,但憑掌印的武藝,除非他自己願意去受,不然絕沒有人有本事傷害得了他啊。

趙掌印不作聲,馮玉安便一直用這種“到底是為了什麼呢?”的眼神打量他,直到把他惹毛了,“噌”地一聲取下蘭錡架上的腰刀,徑直往外:“你不去我去。”

馮玉安一怔,趕緊追了上去。

·

昕枂被關禁在麟趾宮多時,終日呆呆地望著那堵被錦衣衛圍守的“人牆”,唉聲歎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如今錦衣衛值守都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每逢公主殿下坐累了站起,又或是躬身半蹲著吃點心,他們就得緊張了。

有前車之鑒,徐指揮使這次派出的錦衣衛人數是上回的幾倍,萬一公主殿下再次想不開要撞牆,絕對不能再有疏漏的方位。

就連宮門之上,他們也準備了好些準備撒網的人。

趙朗辭來到看見這等陣仗,不由擰了擰眉,“不過是弱小婦孺,用得上如此森嚴的陣仗嗎?如此鋪張行為,浪費公中錢銀,指揮使在哪?”

徐指揮使恭謹地在人群裡走出,擦了擦汗:“回稟掌印,長公主心思詭譎,不防不行啊!而且...而且掌印不是說了那是保護公主防著刺客的嗎?那刺客連掌印都傷著了那麼厲害,不得多派些...”

看著掌印變暗的眼神,徐指揮使識趣地閉了口,乖乖去領罰。

昕枂坐在門內聽見掌印在外麵說話的聲音,驚喜的同時又慌張失措起來。

啊...不能!這時候不能見他!上次被他看見了自己的肚`兜`褻`褲,這麼尷尬的事還沒過去呢,怎麼有臉見他呢?

可聞聽人已經進來,昕枂躲避不及,隻得背轉過身去,仔細地料理起自己的頭發和衣襟。

“臣參見長公主殿下。”

來了來了!人已經在她身後了!此時昕枂的心臟跳個不停。

趙朗辭見她還是一副不屈不撓的模樣,嘴角輕扯了一下,接過身後的兩碗燕窩甜湯。

端甜湯的馮玉安按住瓷碗,“掌印...”

趙朗辭橫了他一眼,目光是不容置喙的。

湯碗被奪了過來。

“殿下,禦膳房做了兩碗甜湯,陛下恩澤,憐近日殿下跟著臣學習辛勞,特賜殿下和臣分食。請殿下先挑吧。”

他用清冽沉磁的聲音,說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昕枂一聽心上人來給她送甜湯,湯未喝,她的心已經甜齁齁的了。

她含羞帶怯、忸忸怩怩地轉過身去,細聲細語喚了聲:“趙掌印。”

當她含情脈脈地仰頭看了眼端碗的情郎,正要端起左邊那碗燕窩甜湯,馮玉安不忍心地大喊一聲:“公主殿下不要!”

昕枂嚇了一跳,手裡的碗差掉掉落,被趙朗辭穩當地接住。

他回頭狠瞪了馮玉安一眼。

“不要什麼?這不是陛下的賞賜麼?”

說著,昕枂又要捧起湯碗來喝。

馮玉安掙紮在生與死的邊緣,一邊是自己發了誓要儘心孝忠的上司,一邊是不拘泥身份地位向他示愛過的長公主。

男人有時被色所迷頭腦發熱,可以坑掉上司,死在牡丹花裙下,太監不是完整的男人,可劣根性都是相通的。

“殿下不要!其中一碗有毒!”

昕枂嚇得手一頓,“毒?什麼毒?”

可這會兒趙掌印的腰刀已經抵上來了,“既然殿下已經選好,請用甜湯。”

看來這次的湯是非喝不可的。

昕枂渾身顫唞地看著手中的甜湯,眼角擠出熱淚,“一定...要喝?”

“是,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