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成兩半,將大的一塊分給她。
她兀自覺得。
好像自己的真心?沒有得到最坦誠的回報。
“剛才再跟誰打電話?”
“……”
“是奧利弗嗎?”楚荔掏出手機,“不說的話我就親自問他本人。”
“……對不起,荔姐。”裴曉柔聲音低低的。
她仰起頭,臉上掛滿了淚,“我不是刻意?想隱瞞你的。”
“這段時間?您對我很好,我也一直心?存感激,真心?希望您和先生能?修成正果。”
“先生為了您的喜好常常會滿大街的跑……您說您喜歡吃梅花糕,先生便會早早起床到桂麗居排,您說您晚上一個人回家害怕,先生也會一直在樓下等著,直到看見您進屋。”
“唯一沒有盯尋的那?晚您還出了事?,他心?裡不安,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用刀割破了自己的皮膚。”
“我想著先生今天?要走了,內心?還不安了很久,生怕你們之後再也沒緣分了才會自作主張地打電話給先生。”
“荔姐,真的對不起。”
裴曉柔一聲一聲地接著道歉,滿臉都?是淚。
楚荔默不作聲的遞過去一包紙。
在她話落時心?頭一顫。
“他今天?要走了?”楚荔皺眉,“什麼意?思?”
“他不是這個周五才走嗎?”
還有好幾天?吧?
裴曉柔搖搖頭,“是今晚。”
“先生今晚就要提前回去。”
“……”
“今晚八點,在K大廈樓頂起飛。”裴曉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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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八點,在K大廈樓頂起飛。
狂奔的她念念有詞。
以前看日劇的時候總驚訝和意?外,她不理?解在這個發達的年代為什麼還有人這麼笨拙地奔跑。
可輪到自己,看到麵前擁擠的車水馬龍。
她忽然明白?,迫不及待想看到一個人時會下意?識地失去理?智,做出最原始的選擇。
她想看到奧利弗,至少?在他臨走前再看一眼。
以前他到外地出差時,她也常常有一種離彆感,可知道他還會回來,一切情緒又都?很快平息。
可現在,他提前更改了行程,無異於宣告斷掉了他們的最後一絲聯係機會。
認識奧利弗來,她就沒見過他主動放棄。
他眉眼含笑,不露自威,倨傲的麵龐總浮著淡淡的自信,他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考量,一旦跨出,便再也不會後退。
可現在,他退回了。
她的心?裡忽然襲來一陣強烈的窒息感,空空的雙手仿若攬過一束枯萎的薔薇,薔薇花瓣凋零,隻剩下光禿禿的刺,她抱緊薔薇,越緊越覺得刺痛,被刺梗紮得鮮血淋淋。
她想把薔薇的花瓣重新?接上。
她想見到奧利弗。
她需要做點什麼。
需要為他們再做點什麼。
第44章
K大廈近在咫尺。
楚荔俯下`身, 氣息漫過鼻腔,吭哧吭哧地喘氣。
她上了樓,期間有人阻止她, 但都沒阻止成功。
她上到?了頂樓。
K大廈的頂樓遼闊無垠,雖然沒有機場的停機坪這麼大, 但已是非常寬敞,從?頂樓鳥瞰之下, 必然會被嚇得連連後退。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金屬色的欄杆上結著淡白霜花。
頭頂的天?空陰沉沉的,隻有霜花折射的微弱白光。
男人站在直升機旁,背對?她抽著雪茄。
飛機運行噪音極大,她耳邊除了機械聲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她挪動腳尖,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楚荔拉了下他的手臂,“奧利弗。”
“奧利弗?”
那人轉過頭, 扯著嘴角笑了下。
克裡斯:“你在找我?嗎, 美麗的女孩?”
“……”
楚荔的手頓住,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請問您有看到?一個身材高?大, 金頭發,藍眼睛的人嗎?”
克裡斯輕笑,他左右轉著臉,像展示似的搖晃,“我?不就是嗎?”
“……”
右手邊傳來一陣人聲,飛機噪音消了, 有人從?飛機上跳了下來。
“克裡斯。”奧利弗出聲嚴厲, 像是在警告。
克裡斯彆?開?臉,將?雪茄從?嘴裡拔下。
他錯著奧利弗的臂膀走?, 略帶惋惜地評價:“雪茄確實不如我?的香煙好抽。”
“借你的小貓煙灰缸用用。”
說完,克裡斯便徑直鑽入了飛機。
他坐在最裡,目光還留在原地。
原來奧利弗青睞的女人現在長這?樣。
可比他以前他看到?的小姑娘要自信得多。
他閉上眼,將?座位調平。
腦子裡閃回些彆?的事兒。
楚荔挑眉。
小貓煙灰缸?
是她之前在奧利弗生日的時候,去福洛克斯街做的那個嗎?
楚荔咬著下唇,半天?沒吱聲。
奧利弗今晚很好看,十二月的港區又濕又冷,他穿得依舊很單薄。
薄薄的長褲,薄薄的藍白條紋襯衫和藏藍色的羊毛馬甲。
大衣被剝下來搭在臂彎,他周身都透著冬日暖陽的氣息。
奧利弗:“今天?晚上過得還好嗎?”
“……還行。”
“那便好。”奧利弗把大衣拿起來,撣了撣掛在上麵星星點點的霜花。
“明天?就是元旦,我?記得國人都很在乎這?個特殊的日子。”
“利福特人不也是嗎?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大家都很期待新的東西乃至新的日子吧。”
楚荔把手放在包裡,天?氣冷了,她手凍得有些疼。
奧利弗略一揚眉,將?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楚荔搖了搖頭,拒絕,“你穿著吧。”
“我?不,冷。”
最後冷字的尾音她打了個顫。
楚荔下意識地臉紅了下。
奧利弗卻沒有追究她小小的謊,隻是寬慰一笑,什麼都過去了。
奧利弗:“你是來為我?送彆?嗎?”
“……嗯。”楚荔咬了點唇肉,“我?聽曉柔說,你今天?要走?了。”
“怎麼那麼急。”
奧利弗長身鶴立,背後的銀灰月光為他鍍上一層朦朧的光圈,“早走?晚走?不都一樣嗎?”
“反正隻有我?一個人回去。”
楚荔沉默了。
提到?裴曉柔的事兒,她遲來的怒火又重新燒了起來,“對?了,原來你早就在我?身邊安插了個小間諜?”
“難怪我?說你怎麼會連我?喜歡吃梅花糕的事兒都知道。”
“合著一直都在監視我??”
“抱歉。”他圓著眼,海藍色的眸子彰著晦暗不明的光,薄白的唇緊緊抿著,似乎耳朵也折了下來。
像隻做錯事的小貓。
“所以後來我?也沒在安排了。”奧利弗說,“裴曉柔也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
“你彆?再怪她。”
“……我?知道。”
“所以,裴曉柔今天?說的事兒都是真的嗎?”奧利弗皺眉,“你被人打了。”
“沒有啊。”楚荔害怕奧利弗知道今天?的事兒會去找方?慕陽算賬,雖然她現在和方?慕陽已經鬨掰了,但這?事隻有四個人知道,要是奧利弗插手,估計全公司的人都會知道。
她不想因為這?樣就成為公司的焦點。
楚荔搖搖頭,再次強調,“沒有這?回事。”
奧利弗揚了揚下頜,“那你臉上是什麼?”
“摔的。”
“摔跤還能摔出指頭印兒來?”奧利弗微微一笑,凜冽的風吹得他發絲紊亂,“荔,你可真是太不會說謊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楚荔稍驚,掏出手機來立刻照了照。
但手機裡看到?的臉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根本沒有奧利弗所說的指印。
楚荔雙眼一耷,嘴角一橫,垮下臉,“你騙我?。”
“開?了玩笑。”奧利弗伸出手,手指靠在她的臉邊。
他平靜地說:“可以摸一下嗎?”
“……”
楚荔咬著唇,將?臉彆?開?。
奧利弗知道她這?是害羞。
也是一種默認。
他的手指輕輕攀上她的臉頰,少女的肌膚如羊脂玉一般嫩滑,毫無瑕疵。
隻是漆黑的夜裡,顏色起了變化。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擦著少女的臉龐滑過,指尖仿佛沾了火,每經一處便會留下燙人的痕跡。
她的臉上火災成殃。
桃紅泛濫一片。
楚荔打開?他的手腕,低聲,“夠了。”
奧利弗順從?地放下手。
“如果還是很疼的話,我?讓布魯斯醫生留下,好好為你看看病。”
“不用。”楚荔搖搖頭,臉上的嬰兒肥抖了抖。
他們不說話了。
冷風還在喧囂,卻降不下她越來越高?的體溫。
她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瘋跳,從?%e8%83%b8腔一直跳到?咽喉,攏到?唇邊,幾乎要破出。
她的舌頭也在酸脹。
晃眼之間,楚荔卻忽然想起他之前的事兒。
她很難將?麵前這?個男人和過去那個頑劣的少年?做重合。
奧利弗盯著她的眼始終沒有放鬆。
在某個節點,像是得到?了答案。
忽然狼狽地笑了下。
奧利弗無奈啟聲:“你果然還是知道了。”
“什麼?”
“知道我?以前的事兒了。”他的背塌下來,“你的眼神告訴了我?。”
少女的目光不再是平等?,而泛著些許憐憫。
這?種感覺他著實再熟悉不過了,敏[gǎn]的心思和豐富的經驗,教他一眼辨彆?出旁人低頭看他的目光。
“這?些事都過去了。”奧利弗說,“你可以不用同情我?。”
“我?就沒想過同情你。”楚荔哽了下,他若有若無不在乎的敷衍態度讓她更覺得難過。
楚荔彆?開?話題:“奶奶之後的身體是怎麼處理的?”
“撈上來,送去了火葬場,又灑回了布加斯海。”他頓了好一會才開?口,“奶奶生前一直很想去那塊地。”
海洋孕育生命,又給?予人類無儘的遐想。
祖母喜歡大海,身體也是歸屬大海的。
在得到?有關部門的允許後,奧利弗最終還是將?奶奶葬在了布加斯海。
在那兒,沒有世俗的身份、地位。
她過得也會比較自在吧。
冷風吹過,奧利弗將?吹到?麵前的碎發挽到?耳後。
柔軟的金發脆弱地亮著微光。
過去的回憶接踵而至,奧利弗再想起,也還會覺得心痛。
這?些細節被楚荔看著,也覺得難過。
她所想的難以重合,是覺得脾性?難以重合。
過去他如果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