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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島落日 洲全 4519 字 6個月前

離這兒不遠。

雖然和楚荔的酒店一樣都位於市中心,但是她們那種頂多隻能算作商務酒店,比起奧利弗幾?萬一晚大約一兩百平的總統套房還差不少檔次。

楚荔剛一邁進去便忍不住感歎,“總套這麼大的?”

奧利弗剝下外套,實話實說,“不如?古堡。”

“……”

“你知道嗎,還有底氣說這樣的話的一類人有個不錯的名?字。”

奧利弗挑眉,“什麼?”

“乞丐。”

“……”

電話響了響,是王珂然他們。

楚荔下意識地摁了靜音,四處掃了眼周圍的環境。

要命。

偏偏這個時?候打來?。

她找了塊窗戶,把窗簾一拉,抽了張椅子?坐下。

“喂,荔荔,我和陸青剛剛去做了個指甲,那家還不錯的,做的也很漂亮!”王珂然浮誇地上?躥下跳,擺弄自己新做的美甲,“還賣超長的穿戴甲,我們給?你帶了一套嘿嘿。”

楚荔道了聲謝,“感恩感恩,你們到?哪兒啦?”

“還在路上?呢,馬上?回來?。”說到?這兒,王珂然低頭看了眼屏幕裡的楚荔。

她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誒荔荔,你現在是在酒店嗎?”

“嗯,怎麼啦?”

“那這窗簾的顏色怎麼不太對勁啊。”

“我記得我們酒店的窗簾和深褐色呀,你背後這個怎麼是白色。”

“窗簾背後是外灘嗎?我好像看到?了點。”

王珂然的細心和多疑讓楚荔毛骨悚然,這堪比偵探的觀察力簡直不要太誇張。

楚荔也不敢多說,多說多錯,倒不如?不說。

於是找了個很爛的“信號不好”的借口匆匆把電話掛了。

可?是剛剛掛斷,馬上?又進一條。

這次是許近秋的。

許近秋:“荔荔,你還沒回來?嗎?”

“嗯。”

“那還要多久呀,要我去接你嗎?”

楚荔望了望寒冷的窗外,江水泛著固體的白,折射月光。

“不用了,天氣這麼冷我自己回去吧。”

“那你一路小心,我在酒店等你回來?。”

“我儘快。”

楚荔鬆了口氣,將?手機放下。

奧利弗端來?鐵質醫療盤,“你朋友?”

楚荔嗯了聲,“差點露餡了。”

她忽然想起剛剛吃飯時?看到?的新聞,一驚,轉頭問:“對了,奧利弗,最近……那個福利院還好嗎?”

楚荔魯莽地表達了自己最關切的問題。

奧利弗略一揚眉,“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嗯。”

“你也相信他們嗎?”

“當然不信。”楚荔皺眉,“可?這儼然成為了全民狂歡。”

無良媒體的無良報道屢見不鮮,楚荔還在古堡的時?候就常常看到?各種各樣的陰謀論。

那時?她並不知道肯尼他們的存在,更不知道這都意味著什麼。

隻是盲目地和那群機器人對罵,在一條條黑評下反駁。

後來?被奧利弗看見了,他還忍俊不禁,倒在沙發裡,仰頭輕笑。

楚荔現在想想也覺得幼稚。

“你不做點什麼嗎?”

奧利弗呼了口氣,“不用擔心,淑女,這些事情由我來?處理就好。”

楚荔偏頭看了眼盤子?裡的紗布和酒精,放下二郎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坐著吧我來?給?你上?藥。”

“不用,我站著就好。”

“?可?是你個子?太高了我夠不著呀。”楚荔抱著雙臂,“你快坐下吧。”

奧利弗用另一隻完好的手,像摁螺絲釘似的將?她摁了回去。

後退半步,右腳撤到?身後。

然後緩緩地半跪在她麵前?。

楚荔愣了下。

奧利弗卻沒有她的這般意外,泰然地遞去酒精,把手完整地攤開。

“辛苦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楚荔覺得臉上?一燒,奧利弗這隆重的架勢確實將?她嚇得不輕。

轉念一想,覺得英雄可?不能臨陣脫逃。

又把理智撿了回來?。

楚荔將?手摁在他的五指上?,奧利弗的手心張開,剛剛愈合的傷口似乎又重新炸開。

她用鑷子?夾著棉球,一點一點將?其中的碎玻璃和血漬清理掉。

酒精撕咬細菌,她自己也覺得手疼。

可?奧利弗卻始終沒有發生一點聲響。

連簡單的悶哼也沒有。

傷口仿佛長到?了她的身上?,隻有她自己疼。

奧利弗仰頭看著她,金發像燦爛的陽光,柔軟而?平和地睡在腦後,

他抬起臉,晶瑩剔透如?寶石一般的眸子?輕輕流轉,從她的角度看去,奧利弗就像隻乖巧的金毛狗狗。

嬌紅的嘴唇像可?口的草莓果凍。

微張著,微吐著。

薄薄的氣息在往她的口中流渡。

楚荔硬著頭皮,儘量保持鎮定?。

很快清理完,上?了藥,她用白色的紗布將?奧利弗的手包成一個木乃伊。

包到?最後,在他的虎口處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搞定?。

處理掉一樁難事,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她把剩餘的醫療廢品給?收拾掉,並且把藥劑也收到?原先的位置。

時?候不早了。

她也該走了。

楚荔走到?房門口,奧利弗過來?送她。

“到?這兒就行了。”楚荔說,“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得回去。”

奧利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又悶了聲。

空氣滯凝,他的臉上?結著憂愁的陰霾。

昏暗的光線令她快要看不清眼下的路。

奧利弗忽然問:“荔,我們是朋友嗎?”

楚荔:“什麼?”

“是的話,可?以擁抱一下嗎?”

奧利弗把手張開,挪動腳尖,正一點一點,緩慢地靠近她。

“雖然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卻是我遇見你的第七個年頭。”

“同樣很具有紀念意義不是嗎?”

他一瞬不瞬地凝著她,昏暗的光線映在海藍色的眸子?上?,卷翹金色睫毛撲閃著,像受驚的小狗,害怕地微微顫唞,在下眼瞼落下密密的陰影。

“……”

楚荔僵著,沒動。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刹那封住。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雪鬆味在濕熱的空氣中氤氳滋生,她偏過頭,下巴到?鎖骨那一截光-%e8%a3%b8的肌膚貼上?他單薄的衣衫。

奧利弗抱著她,環抱著她。

小心翼翼地穿過萬難,將?她護在懷裡。

她就那麼小小一隻,撲在懷裡,卻沒什麼安全感,他簇擁著,用手臂和全身的肌肉用力地簇擁著,奧利弗將?下巴懸靠在她發絲上?的一兩寸,儘量不貼到?她,生怕她下一秒就離他而?去。

楚荔靠在他的%e8%83%b8口,他飛速的心跳近在咫尺,在%e8%83%b8腔裡和堅硬的骨頭共鳴,嘶吼。

“對不起。”

她聽見他喃喃地說。

第42章

楚荔踉踉蹌蹌地跑出了酒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奧利弗趴在窗台外, 慢慢抽著雪茄。

他看見她的身影如何縮成一個渺小的點,直到隻剩一個抽象化的昏黑。

走在馬路上,腳步篤然但飛快, 輕巧的身姿宛如翩然翻飛的蝴蝶,斑斕翅膀在這個黢黑如墨的夜晚留下難忘的殘影。

奧利弗輕笑。

凱文在門外敲了敲門。

“進。”

“先生。”凱文緩慢地靠近。

凱文背後跟著一張西方麵孔, 他叫克裡?斯。

克裡?斯是這個家族裡?奧利弗唯一還信得?過的心腹,他比奧利弗大四五歲, 身材高大, 麵容英俊,談吐卻不類奧利弗般溫柔,說話一向很直白?。

克裡?斯衝他打了聲?招呼:“Hello,約書亞,好久沒見了。”

奧利弗嗯了聲?。

他正著迷地看?著腳下。

凱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隻看?到連成一片的霓虹燈光, 馬路上空蕩蕩的, 隻有?幾點黑色的影子。

可先生卻著迷地看?著, 臉上掛著久違的笑容。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先生的臉上露出這樣衷心的微笑了。

凱文進來時聞到了陌生的香味。

想來,應該隻會?是那位姑娘。

凱文:“先生, 資料已經收集完備,請您過目。”

凱文將?一個牛皮袋遞了過去。

奧利弗的眼神頓時暗了下來。

家族紛爭屢見不鮮,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這一切都需要一個人來終結。

他和肯尼的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他進入古堡開始, 肯尼就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這些行為倒也不是憑空, 肯尼原本也是家中最受器重的一子,他有?著好看?的學?曆, 豐富的經曆,做什麼都得?心應手?,為家族爭取了不少?榮耀。

可惜早年間也因為自相殘殺,被另一個蠻橫的表弟撞斷了腿。

他被送去及時治療,卻還是落下了殘疾。

家族的人很顧顏麵,尤其是萊斯特。

他絕不會?允許奧利弗家族的下一任繼承人是個殘廢。

帶回奧利弗,算是無奈之舉。

和表妹誕下的子嗣天生智力便?有?障礙,連話都說不清楚,更?彆提以後還要代替家族對?外發言。

恍惚間,萊斯特忽然記起了他遺落在港區的孩子。

於是立刻派人前去接應。

雖然得?到的不是自己本該高高大大,滿腹經綸的伯子。

但小奧利弗算是可塑之才?,年齡尚小,也好控製。

剛來那幾年,小奧利弗就和從前的接班人沒什麼兩樣。

一開始因為自己的身份和家族裡?的其他成員起了不少?衝突,萊斯特對?外宣稱奧利弗是表妹的第二個孩子,但對?於他的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小孩們嘲笑他,用石頭砸他,他原本便?疤疤癩癩的傷口再度潰爛,身上的傷隻多不少?。

那時唯一對?他給予平等的,隻有?克裡?斯。

克裡?斯雖然也是在這個家族長大的,但是從小就在德國讀書,沒受到太?多侵染,說話直白?,動作更?是直白?。

克裡?斯狠狠地給了他們一點教訓,甚至還敢在最為囂張的肯尼的腿上來上一腳。

氣得?肯尼在家裡?發了好一陣子的瘋。

“嘿小孩,看?見了嗎?”克裡?斯抓起肯尼的殘腿,他半眯著眼,嘴上的煙動了動,“要像我這樣。”

“誰敢欺負你就這樣打回去。”

奧利弗愣神,還是點了點頭。

他接受精英教育,馬術、圍棋、知識,一樣不落。

言語不多,但事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