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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島落日 洲全 4481 字 6個月前

是你一直沒來取。”

“所以今天看到你我才會叫你的。”

楚荔輕笑,“工作太忙了,不好?意思。”

“那你可以叫你男朋友幫你取啊。”

“男朋友?”楚荔挑動眉骨,“我沒有男朋友啊。”

阿姨:“背後那個?靚仔不是嗎?”

楚荔順著阿姨的視線望去。

是盧斯瓦。

好?久不見盧斯瓦,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冷白的臭臉配上囂張狂放的紅色耳釘,臂彎裡還?抱著一個?啞光黑的偷窺,一點銳氣?不減。

不過隱隱的,似乎有些不對勁。

盧斯瓦身上還?帶了點彆的情緒。

盧斯瓦走過來,低頭掃了眼她懷裡的公主裙,他眉頭一皺,扯著她的手腕往右走。

走到無人的巷子,才鬆手。

這條巷子夾雜在兩棟筒子樓的中間,很窄,不見天日,一旁還?有條陰暗的水溝。

水溝裡布滿了肮臟的塑料袋和排泄物,暗綠色的苔蘚在這片不見天日的暗灰畫麵裡顯得格外突出,臭氣?往上跑,引得綠頭蒼蠅欣喜若狂。

盧斯瓦這舉動太異常了,異常到楚荔忍不住皺眉,“盧斯瓦,你乾嘛?”

她心裡毛毛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乾嘛?”盧斯瓦冷哼,一口煙噴了出來,噴到她的臉上。

他斜睨著楚荔,話語嘲諷意味十足,“行啊你,我才走幾天,就勾搭上彆的男人了。”

“楚荔,你可真夠浪的。”

“?”

楚荔一頭霧水,完全?不知所雲。

這丫在這兒瞎嗶嗶什麼?呢,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楚荔推開他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耐心也快到了極限,“盧斯瓦,你瘋了?”

“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兒都聽不懂。”

盧斯瓦痞裡痞氣?地笑著,眉眼卻?全?是陰鷙。

他捏著楚荔的下?巴,將她的頭釘在參差不齊的紅磚牆縫裡,楚荔的頭皮紮進細細密密的石礫裡,針紮似的疼。

下?一秒腳下?騰空,她整個?人都被架了起來。

她開始意識到了事情正在往不好?的方向發展,麵前這個?眼紅如發狂的男人似乎失去了理智。

風刺啦刺啦地響,身上的運動衫貼在骷髏似的身上。

盧斯瓦的頭發掉下?來,耳鬢上的一字夾像舀八寶粥的勺子,映滿惡心的色彩。

盧斯瓦一把鉗住她的臉,眼也不抬道:“你和那個?奧利弗到底什麼?關係?”

楚荔往旁邊躲,她不明所以地“什麼?”了一聲。

奧利弗?

他們有仇嗎?

盧斯瓦發狠似的看著她,忽然笑了出來。

“行,你不用說了。”盧斯瓦冷哼,“老子知道你們什麼?關係了。”

盧斯瓦鬆開她,楚荔像個?被丟棄的布偶娃娃跌坐在地上,不斷咳嗽。

她的下?巴痛得麻木。

盧斯瓦看著她痛苦的模樣?,心裡異樣?的感覺翻來覆去。

那點扭曲的心理仿佛得到了澆灌,仇恨的種?子也是。

他討厭背叛,更討厭自己?看上的人和事物和不相乾的人聯係緊密。

在路過辦公室,聽到他們的對話時?,他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她犯錯了。

盧斯瓦蹲下?來,一隻大?手覆在她的後腦勺上。

他的臉貼了上來,陰冷的風從黑暗處刀來,櫻桃似的唇紅得仿佛能滴血。

“楚荔,你跨進我的警戒線了。”

“沒我的允許,你不許和任何人親密。”

楚荔張了張嘴,求救的聲音完全?發不出來。

她扭著身子,已做好?了和他魚死?網破的準備。

忽然,風口被堵住。

一個?男人從背後拍了拍盧斯瓦的肩膀,在他轉頭的一際,男人將盧斯瓦擦過肩膀摁到地上。

盧斯瓦叫苦不迭。

男人輕柔的笑聲如梵音。

第25章

奧利弗遠遠地站在那兒, 笑得很輕微。

人字紋的領帶被他用手指微微扯鬆,他低下頭?,平靜地看著?地上的盧斯瓦。

仿佛在欣賞一頭被射傷的獵獸。

盧斯瓦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後腦勺紮在草叢裡的碎玻璃上,長發中滲出了血, 他仿佛倒在血泊裡。

奧利弗卻沒有罷休的意思。

他挪動?腳尖,鋥亮的皮鞋鞋麵對?準盧斯瓦的下巴, 盧斯瓦的腦袋被支起來, 奧利弗顛著?盧斯瓦的腦袋,踢球似的一下一下往牆上撞,靜謐的空氣裡彌散著?腥臭味和安安靜靜如死一般的黑色氣息,撞牆聲被驟然放大。

他漂亮又妖嬈的臉青青紫紫,眉頭?痙攣似的皺起來,整張痛苦的臉好像被打翻的顏料桶。

英國人很會踢球, 從這兒?也能看出。

楚荔頭?皮一陣發麻, 仿佛盧斯瓦的瘡口轉移到自己身上。

她?抬起細嫩的胳膊, 拉了拉奧利弗的衣擺。

“算了吧。”楚荔說。

奧利弗的腳尖停了下來。

奧利弗垂下眸,眼底蓄滿了複雜的情愫。

海藍色的眸子?深淺不一, 背逆日?光,顯得格外深邃。

聽說淺瞳色很難遺傳,大部分混血都是?以另一方的深瞳色出現。

偏偏奧利弗罕見地留下這種?基因。

確實有成為奧利弗家族繼承人的運氣。

奧利弗俯身,勾著?她?的肩膀將楚荔拉攏到懷裡,楚荔的臉貼在他的左%e8%83%b8口,擂鼓般的心跳跳進耳朵裡, 熟稔的雪鬆香氣夾雜著?雪茄味, 從他的駁領中透出。

他是?在為她?心跳不已嗎?

她?在想。

盧斯瓦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往旁邊的臭水溝裡吐了口血水。

他指著?奧利弗粗暴地問:“你他媽的誰啊, 居然敢打我。”

“你信不信老子?讓你在整個港區都混不下去!”

奧利弗微笑,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取出白色絲絹,拭去掌心的鮮血,“悉聽尊便。”

“我很樂意看見這樣的場麵。”

奧利弗矜貴得體的笑容仿佛習習的晚風,好聽的粵腔裡帶著?淡淡的篤然,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如青山一般沉。

麵孔明明是?笑著?的,可眼角那抹心驚的紅卻出賣了他這笑背後的寒意。

如臨隆冬。

盧斯瓦愣了愣,僵在原地。

奧利弗低下頭?,貼在她?的耳畔,聲音卻很大。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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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了那條巷子?,楚荔久違地坐在他的車裡。

一樣冷色的皮質坐墊,一樣寥寥無幾的布置。

冷冰冰的,一點?人味都沒有。

好像古堡。

楚荔閉上眼,頭?有些?暈。

剛才在窄巷裡的那一幕確實嚇到她?了。

奧利弗緩慢地剝開一個橘子?,飽滿的果肉像鳥窩裡嗷嗷待哺的雛鳥。

“寶貝,你需要掰成幾瓣?”奧利弗輕柔的嗓音從喉嚨裡溢出,“五瓣?還是?六瓣?”

“還是?一整個?”

瀅瀅的橘子?攤在他的手?心,果肉飽滿,像明黃的弦月。

楚荔越過橘子?,看清他的手?心。

冷白的,沒什麼血色。

也是?龐大的,沒什麼人情的。

以前他也用過這隻手?摸過她?的頭?。

隻不過楚荔一直沒感?覺到什麼溫度,拂過她?的額頭?時,也冷冰冰的,像把刀。

楚荔把橘子?推開,“你吃吧。”

狹小的空間又恢複安靜如棺槨裡的狀態。∴思∴兔∴網∴

片刻後,有人打破。

“抱歉。”奧利弗說,“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有。”楚荔疲軟地把頭?靠在玻璃上,“我隻是?有些?累了。”

“那要不要回家?”奧利弗靠到她?的身邊,薄薄的熱氣又攏到耳邊,仿佛剛才貼在她?耳邊的喘熄再次降臨。

這句話也沒什麼不妥,但?聽上去卻像是?一個成年男人對?一個成年女人發出的暗示滿滿的邀約。

他說的家也不知道是?哪個家。

楚荔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她?推開他。

楚荔:“不用了,我的東西都還在公司,我要回去拿一趟。”

提到公司,楚荔忽然想起來今天辦公室裡的那場鬨劇。

“對?了,奧利弗。”楚荔扭頭?,“我辦公室裡的那張椅子?是?不是?你送的?”

奧利弗挑眉,點?點?頭?。

承認得倒也爽快。

“淑女,我做錯了嗎?”奧利弗掀起海藍色的眸子?,金色的睫毛卷著?橘黃色的燈光,他的輪廓融進朦朧的月色。

看得人心猿意馬。

久違地聽到這個稱呼,楚荔眉心跳了下,她?咬著?下半一點?嬌紅唇肉,把長發掀到背後,避開他的眼神。

“如果做錯了,請你告訴我。”奧利弗說得很誠懇,“我會改。”

楚荔:“把椅子?收回去吧,我不需要。”

奧利弗看著?她?,點?點?頭?。

算是?同意了。

他今天一晚上都很不正?常,楚荔的告誡,建議,他都一一接受,照單全?收。

沒有之前那樣的我行我素。

楚荔看著?他這個樣子?也發不出脾氣來,畢竟奧利弗剛剛才救過她?,現在也沒做什麼逾矩的事?兒?,態度也很溫和。

她?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來和他鬨。

很快抵達公司大樓樓下,楚荔下了車。

樓上黑黢黢的,一點?光亮也沒有。

大家今天都這麼早下班嗎?

楚荔關了門,和奧利弗道了聲彆就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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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裙子?落在他的車裡了。

前排的凱文看到後座上堆得像山丘似的白裙,下意識地想要出聲叫住楚荔。

奧利弗卻製止了他。

“不用,先留下吧。”奧利弗將冰冷的大掌覆蓋在裙擺上,“她?會記得來找的。”

這條裙子?,他有些?印象。

是?很久以前在一場拍賣會上奧利弗拍下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拍下,隻是?單純地覺得很好看,家裡那位小公主穿上一定會格外矚目。

沒想到送去的那天,正?好是?少女十八歲的生日?。

在中國,十八歲是?個很有紀念意義的年歲。

不同於其他,這象征著?小孩過渡到大人,背負更多的責任,也得到更多的權利。

譬如。

和他更進一步地發展。

他閉上眼,開始冥想。

腦子?裡全?是?少女淚光瀅瀅,穿著?公主裙在他麵前轉動?的模樣。

她?太漂亮了,眼底濕濕的,沾染了些?許水汽,優美的線條就像水晶球裡旋轉的小人兒?。

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