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反抗就是最大的錯!”
“什麼?難道要我受了欺負也要忍著嗎?”楚荔氣笑了,“哈迪蘭教授,利福特大學的校訓是stronger, then better。如果我的強大是令學校蒙羞的罪證,那請您也反饋學校把這可笑的校訓改了。”
“你!你簡直不知悔改!”
哈迪蘭氣急了,酒糟鼻再度紅得快要滴血。
但他還是在外人麵前忍住了。
他拉著楚荔的背,轉過身,壓著楚荔對著演講人們都微微鞠了躬。
“不好意思,讓各位見笑了。”哈迪蘭蒼老的聲線微微沙啞,“這是學生之間的一些小小誤會,我私底下會協助他們解決的。”
“還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傳到網絡上去引起更多的非議。”
學生們被老師趕回了演講廳,幾個演講人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大家折返,繼續未完的演講。
隻有凱瑟琳留下。
凱瑟琳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靠近。
高跟鞋印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沉沉的悶響。
她微笑著對哈迪蘭說:“讓我來跟她說吧,哈迪蘭教授。”
“我曾經也有過這樣叛逆的時光,荔的想法,我最清楚。”
哈迪蘭麵露難色,猶豫許久後,緩緩歎出口氣。
“好吧,那就拜托您了。”
說完,哈迪蘭退到邊緣。
凱瑟琳卸下雙臂,上揚的眼線勾得她的眼型又%e5%aa%9a又嬌。
她的身上沁著濃重的百合香味,卻不刺鼻,擾得人想入非非。
她俯下`身,麵前的溝壑加深。
“荔。”凱瑟琳低聲喚她的名字,“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與眾不同。”
“不過,也和我想象中的一樣。”
“配不上約書亞。”
第14章
琥珀色的瞳孔對上淺綠色的眼,凱瑟琳的目光如鱗片閃閃的蛇,暗流湧動。
相比之下,楚荔的眼倒顯得格外清澈。
乾淨,無瑕。
像一塊通透的白冰,毫無棉質。
陰雨綿綿的天停止傾斜,耀眼的太陽從烏雲後探頭。
一縷耀眼的陽光穿過窗欞,落至楚荔柔軟烏黑的發絲。
丁達爾效應下,光也有了形狀。
楚荔勾起唇角,將掉落在%e8%83%b8`前的烏發捋到身後,綿白的鎖骨如雲朵般柔軟。
“是麼?”楚荔會笑,“那奧利弗怎麼沒把你帶回家?”
凱瑟琳哽了一秒。
楚荔見狀,手捂著下巴掩住輕慢的笑。
她彎了彎眼,踩著帆布鞋,離凱瑟琳更近了些。
“是因為你不稀罕。”
“還是因為你沒本事?”
凱瑟琳漂亮端莊的臉頓時暗了下來。
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
本來以為這個女孩柔柔弱弱的,像個軟柿子,很好拿捏。
說不定隨便說兩句就能哭出來。
沒想到她不僅不會哭。
還會反駁。
還會用這樣尖銳的語言諷刺她。
嗬。
不愧是奧利弗看上的女人。
來往的人並不多。
但經過他們的,都會目光稍作停留。
或是在錯開後偷偷回眸。
凱瑟琳從不允許彆人用這樣的目光打量她。
她儘力維持著微笑,告誡楚荔:“楚荔,你比我想象得還要沒教養。”
“哦?那真正有教養的女人是像你這樣的嗎?”楚荔抱著雙臂,“跑到情敵的主場來示威,事後還裝出一副聖人模樣?”
“而且,麻煩你搞搞清楚。”
“不是我配不上你的約書亞。”
“是你的約書亞配不上我。”
凱瑟琳噗嗤一笑,“哦不,荔,我想你真是誤會了。”
楚荔歪頭,“我誤會什麼了?這些不都是真實發生的嗎?不信你去問問奧利弗。”
“現在真正有選擇權的不是他,更不是你。”
“而是我。”
楚荔不卑不亢地凝著她,唇角漾著出乎尋常的自信。
奧利弗曾說,她是個演技派。
裝起來,演起來,誰都比不上。
她也萌生過進軍娛樂圈的主意,但在奧利弗的壓製下這個計劃便胎死腹中。
而在這樣美麗的外表下,有多少的酸楚。
大概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她在說這句話時,手指在顫唞。
躲在懷裡顫唞。
楚荔沒有和她更進一步理論的意思,雌競這種行為真是low到爆,她可沒心思奉陪。
楚荔往後退了一步,“麻煩你以後見到我都繞道走,彆再來找我茬。”
“再見,學姐。”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扭頭走開。
凱瑟琳啟唇,喊了喊:“楚荔。”
“你真以為你現在勝券在握了嗎?”
楚荔定住。
隻給她一個背影。
凱瑟琳走過來,音量再度減小。
凱瑟琳的聲音平靜如水:“我和奧利弗馬上要訂婚了。”
“……什麼?”楚荔呆呆地抬起頭。
是她聽錯了嗎?
凱瑟琳見狀,露出得意的笑,小姑娘畢竟是小姑娘,能有多少手腕。
凱瑟琳朱紅色的唇慢慢開啟,描繪出一段不短的文字。
“我和奧利弗,要訂婚了。”
“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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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古堡,萬籟俱寂。
這座城堡就像一個巨大的空罐子,裝滿了無數人的心事和猜忌,卻始終填不滿。
回聲嘹亮,清脆而爽利。
以至於待在這裡太久的人都習以為常。
忘記了寂寞的滋味。
高大的桃花心木孤獨地靠在菱格窗外,金絲窗框勾著灰白的玻璃,金色光線在灰色牆壁上投射出斑駁色彩,楔形葉映進來,打在她的臉上,是月亮的形狀。
楚荔靠在床邊一個人吃著草莓雪頂巴斯克,表麵撒了脆脆的熟杏仁,入口是綿密的奶味和榛子味,她的手邊有一杯七十度的橙子汽水咖啡,甜甜的汽水泡在微苦的咖啡裡,融進口腔,竟顯得格外般配。
樹影婆娑,眨眼便到了五月底。
以前一個人待在這個碩大的城堡裡時,楚荔是不習慣的。
雖然楚天揚和趙莉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但趙莉和弟弟楚佑溪時常在家,她因此很難體會到孤獨的滋味。
直到遇到奧利弗。
直到一個人在這個偌大的空間裡孤住。
《小王子》裡寫過。
——有一天,我看了44次日落。
她看過比小王子更長時間的夕陽西下,卻沒有玫瑰那麼好的運氣。
在楚佑溪剛出生的那幾年,她不幸體會過等待的滋味。
趙莉身子弱,生一個楚荔便已元氣大傷,更彆提二胎了。
她在產房裡足足待了十個小時,嗓子都喊啞。
本來可以選擇全麻剖腹,但她還是信老祖宗的話。
認為順產的小孩要比剖腹的小孩聰明。
所以忍了下來。
楚佑溪呱呱墜地,楚家的一家老小都激動地抱頭痛哭。
隻有她一個人在心裡害怕。
奶奶說,她沒良心。
對自己的親弟弟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冷漠態度。
甚至還專門和護士打了招呼,不讓楚荔隨意進出。
原因是,她害怕這個年幼的孫女會對自己的親生弟弟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楚荔怯生生地看著他們,不敢說話。
那雙鹿眼透著不諳世事的純粹,也透著玻璃的脆弱。
媽媽和弟弟順利出院,她擔心的事也隨之發生。
她獨享的愛,被瓜分了。
甚至可以說,是被吞滅了。
她有一個漂亮的洋娃娃和粉色的公主裙。
楚荔很喜歡穿公主裙,也很喜歡玩洋娃娃。
有天回來時,忽然發現自己的洋娃娃被黑色的油性筆畫得亂七八糟。
粉色的公主裙也被剪刀剪得七零八落。
她氣得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思@兔@網@
結果趙莉走過來,對她說:
“彆坐在地上,臟不臟。”
“你弟弟喜歡玩,你這個做姐姐的就讓讓他唄。”
“你怎麼這麼自私啊。”
“我真是白養你了,白眼狼。”
趙莉如連珠炮似的對她強製輸出,說到最後,受害人身份替換,楚荔反倒成了那個惡人。
從那以後,她就不再哭了。
因為她知道,哭沒有用。
性彆才有用。
在中餐廳外遇到奧利弗那天,雪下了一天。
她光禿禿的後頸堆著雪花,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
連同正在流的鼻血。
忽然,麵前出現一個身影。
他擁有漂亮的五官,紳士的微笑。
就像一針鮮活的細胞,注射進她的體內。
他問她:“同我走嗎?”
楚荔點點頭,毫不猶豫地握上那隻溫熱的大掌。
這一握,就是五年。
她喜歡這個給他溫暖的男人,因為他的存在,她的性子發生了轉變,也逐漸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有這麼多的不可能。
當然楚荔也知道,這些單方麵的轉變並不能改變他們的關係。
於是。
她在一個深夜鑽進了他的被子。
那一晚後,他們的關係發生了轉變。
床頭的那個首飾盒是奧利弗在那夜的第二天後送她的。
她想做珠寶設計師的願望也是在那個時候形成的。
她想把他們的故事做成具象化的珠寶,填滿首飾盒。
就像星星和夜空。
愛欲的溝壑總會有盈滿的一天。
楚荔睡在床上,又開始做噩夢。
伸出手胡亂抓著,尋求依靠。
一雙手,握住了她的發冷的掌心。
“怎麼了寶貝?”奧利弗摸了摸她的烏發,“做噩夢了嗎?”
“彆怕,有我在。”
“……”
這不是夢。
他回家了。
楚荔坐直了身體。
她開門見山:“奧利弗,你是不是要結婚了?”
第15章
奧利弗稍怔,很快又恢複平靜。
“想什麼呢,甜心。”奧利弗笑盈盈的,“誰告訴你的?”
“你彆問這麼多。”楚荔將手藏在身後,目光灼灼,“你就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奧利弗篤定:“不是。”
“那為什麼……”
“甜心。”奧利弗出聲製止她進一步的盤問。
他打扮隆重,一身黑衣黑褲,燕尾服內裡用金絲銀線進行刺繡做花邊,細長脖子上係著白色的寬領結,金發梳得一絲不苟,駁領翻下來,彆著漂亮的金色都鐸玫瑰。
黑夜下,玫瑰隱去鋒芒。
充斥淡淡的冷光。
“我想你今天忙了一天了,已經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奧利弗的臉上滑過一絲得體的笑,“我也有事要忙,你先睡吧。”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