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安心。
大概也隻有這種時候他才完完全全地屬於她。
她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然後慢慢睡去。
直到睡得鼾聲奏起。
杏黃色的月亮慢慢爬上樹梢,新綠的形狀是月牙形。
一雙海藍色的眸慢慢掀開,定格在懷裡的小人兒臉上。
奧利弗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她赧紅的臉頰。
小人兒跟隻貓似的,撓了撓臉。
翻過身,又睡去。
奧利弗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然後長臂一揮,將小貓勾進自己的懷裡。
心如止水,他也慢慢入睡。
----
學校今天有演講會。
利福特大學校友資源無數,許多已經畢業的學姐學長已經是各個行業的佼佼者。
臨近畢業,學校自然也要組織學姐學長們回來演講。
這場演講會楚荔早早就預約好了,羅夢已經到場去做誌願者,她也要趕緊趕去。
她跳下車,頭也不回地跑走。
卻被某人叫住。
“甜心。”奧利弗攤開手指,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過來。”
“?”
“我要遲到了。”
“過來。”奧利弗沉下眸子,再次重複。
“……”
行。
您是大哥。
楚荔不情不願地回到車裡。
“遇見事,彆慌。”奧利弗理了理她的切爾西領,溫熱的手指擦過她的脖頸,雪白皮膚上梅紅色的印記再度出現。
楚荔沒發覺,雖覺得彆扭但還是忍住了。
奧利弗:“你的背後還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幫你。”
“你無需亂神。”
楚荔心裡一跳:“哦,知道了。”
他微微笑頷,在她的臉側貼了下。
終於鬆開。
楚荔的臉跟發燒了似的,光速可見立刻變紅。
她偏開腦袋,不去看他。
卻完全是自欺欺人的下場。
奧利弗拍了拍她的腦袋,“快去吧,好學的小馬。”
“……哦。”
她逃之夭夭。
楚荔以跑50米的姿態跑進演講廳,羅夢在前排為演講嘉賓們擺好姓名板,看到楚荔時,還招了招手。
“荔荔,你終於來了。”羅夢牽起她的手,“我們的位置在第二排,你快去……咦,你的脖子怎麼了?”
“啊什麼?”楚荔亂了下,趕忙拿起手機看。
草。
什麼破遮瑕?
怎麼又冒出來了啊。
楚荔捂著脖子,用力咬緊下唇。
羅夢哈哈大笑,笑得意味深長。
楚荔辯解,“笑什麼,我這是被蚊子咬了。”
“是是是,哈哈哈。”羅夢笑得合不攏嘴,“是不是還是被一隻金色的大蚊子啊哈哈哈。”
“……”
她眉心發酸。
羅夢剛問完一句“你和你家大佬和好了”,就又被叫上去繼續整理姓名牌。
嘉賓慢慢入場,鬨哄哄的台下靜了下來。
主持人們念著熟悉又官方的介紹詞,神情自然,腔調還真有BBC的味道。
楚荔雖然在利福特待了不短年份,但比起母語者來說,還是欠缺一份韻味。
她恍了眼,忽然定住。
一塊紅底白字的姓名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凱瑟琳?
嗯哼?
是她想的那位嗎?
嘉賓們慢慢入座,
楚荔抱著ipad,眉頭緊緊地鎖著。
也在那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進來時而驗證猜測。
女人身影綽約,一席吊帶長裙落下來,搭在纖足之下,裙擺稍長,她的Christian Louboutin紅底高跟鞋像踩在一灘紅灩灩的池水中。
她的身材很好,冷白的皮膚緊密包裹著皮肉,%e8%83%b8型飽滿,鎖骨深陷,脖頸如天鵝一般高貴。
她微笑著向周圍的人打招呼。
大方而得體的微笑如暖洋洋的春風,撩人心弦。
楚荔看了眼腳上的Mansion Margiela,又看了眼她。
在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過凱瑟琳後,也萌發出如果是個男人肯定會愛上她的念頭。
更何況,某人也是個男人。
楚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凱瑟琳在和旁邊的喬伊打完招呼後,抬起淺綠色的眸,向台下掃了掃。
最後落在楚荔的身上。
然後笑了笑。
楚荔哽住。
羅夢終於忙完了,從後排躡手躡腳地上來,坐到她的身邊。
羅夢愧疚小聲道:“荔荔,對不起。”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凱瑟琳會來。”
“沒事,這也不是你的問題。”楚荔露出寬慰的笑。
遇見她是我的宿命。
楚荔的眼神和她的在空中交彙了兩秒後,因為主持人而打斷。
主持人提了些專業的問題,凱瑟琳閱曆豐富,不僅每句話都切中肯綮,還能舉出在珠寶業遇到的實例為大家剖開疑難雜症,用最通俗的語言解釋最難懂的邏輯。
不光台下的大家都聽得大為佩服,連台上其他的嘉賓也連連點頭。
楚荔握著筆,瘦削的手指泛著紅潤的光。
她不喜歡比較,也不喜歡競爭。
參加各類比賽完全是無奈之舉。
如果有夠好的底牌,她願意永遠加碼,不願棄牌。
可現在看來,她的底牌已完全被人看穿。
甚至對方手裡還握著更大的籌碼。
她毫無勝算。
凱瑟琳說完,輪到下一位嘉賓。
凱瑟琳仰起頭,往她的方向投來一抹自信的笑。
她好像在被凱瑟琳的眼神淩遲。
“……”
羅夢:“我靠,這個凱瑟琳什麼意思啊,這麼囂張。”
“她難道不知道你和奧利弗先生的關係?你倆……”
“不。”楚荔打斷她。
恰恰相反。
凱瑟琳太了解他們的關係了。
楚荔不再說話了,隻是祈禱時間能夠快點過去。
這時,旁邊有人的手機奏響。
接連著的,是多米諾骨牌一樣的響動。
羅夢拿起手機,頓時被驚掉了下巴。
她把屏幕遞過去,眼球動了動,示意楚荔看看裡麵的內容。
楚荔愣了下。
有人把她昨天喝酒的照片傳到了網上。
看這個角度,楚荔沒猜錯,應該就是昨天在酒吧遇到的那個胖子發的。
他在自己的ig上發了她的照片,還給楚荔那張醉醺醺紅撲撲的臉標了tag。
甚至還惡意地在她手上p了根煙,在%e8%83%b8`前p出一條長長的溝。
她雙頰醺紅,眼神迷離。
這樣看上去,完全和妓-女沒什麼兩樣。
周圍的人向他們投來詫異的目光。
楚荔的美貌和與奧利弗不菲的關係已經讓利福特的不少人記住與嫉妒。
若能抓住這個機會把她拉下來,倒也是件好事。
雖然他們和楚荔不認識,但越是無關和太相關的人,越見不得對方好。
比如那些目光裡的一位。
比如何雨晴和台上那人。
太多人等著看她的笑話。
楚荔越看越覺得無語,後悔那天在酒吧裡居然那麼輕鬆就放那個胖子走。
他媽的。
真夠惡心。
她沒有繼續聽下去的心思,找了個借口,從後門出去。
撥通了警察的電話。
“你好,這裡是利福特警局芝加路分局,請問有什麼能幫到您的。”
“喂你好,我叫楚荔,我想報案。”
楚荔簡單地向對方描繪了下現在的狀況。
但對方沉默了會,又嗯了聲,說馬上會到現場采集個人信息記錄案件便掛斷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完全一副潦草態度。
利福特這兩年警察預算銳減,加上人權運動興起,許多警察由於害怕被投訴歧視所以處理到有色人種的案件時便會畏手畏腳。
他們說的馬上,大概是幾天後。
總之,沒個定數。
楚荔靠在窗邊,心情跌到了穀底。
這時,演講廳的後門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胖子。
羅夢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子,“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老娘請你馬上把那破照片刪了。”
“不然我們警察局見!”
胖子全是痘痘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遲疑,但很快又消失。
他言之鑿鑿:“怎麼了?我做什麼了嗎?”
“我隻是把她喝酒的照片發網上了,我有做錯什麼嗎?”
“你們少瞧不起人了!彆真以為我好欺負!”
“你!”
羅夢氣得攥緊了拳頭,正要壓著他的個子砸過去。
楚荔拉住了她。
楚荔繞到羅夢身前,日光映進琥珀色的瞳孔,她眸色森森,周身纏著一抹灰白的死亡氣息。
如上膛的槍,散發著不善的光。
她抿著唇,一隻手插進包裡。
一隻手攤在胖子麵前。
楚荔麵無表情道:“手機交出來。”
“憑什麼。”胖子抖了下,“你誰啊你,我憑什麼給你。”
楚荔挑眉,“行,那我給你兩條路。”
她側著身子,纖細而有力的手臂抬起來,拳頭收緊,豎起兩根繃緊的手指。
“第一,和我去警局說清楚。”
“第二,馬上刪了,給我道歉澄清。”
胖子看著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他偷偷觀察楚荔很久了,從來沒見過她這樣。
往常的她,克製,冷靜,疏離。
對誰都冷冰冰的。
可現在。
居然願意和他多說兩句話。
這是不是也說明,他走的這條路是對的?
至少他吸引到了她的目光。
“如果我一個都不選呢。”胖子清了清嗓子,“如果我一個都不選,你要怎麼樣?”
“怎麼樣?”楚荔忽然冷不丁地笑了出來。
隻可惜,完全沒有什麼善意。
全是凶狠的歹意。
她走過去,靠近胖子。
胖子個子不算高,在她一米七的個子壓製下,竟顯得有些矮小。
她身量偏瘦,纖細的雙腿如垂下的兩條珠簾。
黑影蓋上來,胖子麵前的光全沒了。
她攥緊拳頭。
這時,演講廳裡的同學魚貫而出。
不少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探出頭來吃瓜。
還有幾個都要掏出手機拍照了,但被哈迪蘭拍了回去。
其中最為意外的還是和楚荔熟悉的朋友。
以及楚荔的老師。
相反,凱瑟琳卻沒什麼太多的反應。
她抱緊身子,笑意盈盈。
哈迪蘭立刻拉開她。
“荔!你這是在乾什麼!”哈迪蘭說,“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讓學校非常丟臉!”
“我做什麼了我?”楚荔一臉無辜,“我一沒罵他,二沒打他,我做什麼了居然能讓我們偉大的學校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