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荔嘟嘟囔囔的:“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淑女,我是野蠻女。”
“什麼?”
“沒什麼。”楚荔搖搖頭,先一步走進臥室。
奧利弗還有事,在門口徘徊了會便離開了。
回到臥室,楚荔的心緒平靜下了許多。
隻是她的大腦還是克製不住地回想剛才的一幕。
以及奧利弗對景子逸說的那句話。
——荔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在告訴景子逸,她和奧利弗才是一個世界的,他永遠不可能攀上她嗎?
這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
奧利弗在吃醋。
楚荔愣了下,被自己這大膽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仆人們上前為她更衣換洗,她穿上了乾淨的真絲睡衣。
奧利弗在餐廳,她慢悠悠地趕來。
“心情好些了嗎,甜心?”奧利弗如常微笑,仿佛剛才的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現在需要吃飯了嗎?”
“嗯。”
話音剛落,管家便端著一盆用匈牙利手繪瓷器盛裝的湯上來。
管家帶著白色的手套,用白紗包裹著蓋頂掀開湯蓋。
映入眼簾的是一碗漂浮著紅油的米粉湯。
和怪異的空氣。
“哦天哪,這是什麼。”女仆們皺眉掩鼻,“這是小狗拉的屎嗎,真臭啊。”
“不像,像貓拉的,小狗是拉不出這種味道的。”
“是麼?我覺得……”
“羅絲,安娜,你們在說什麼。”管家揮了揮麵前的空氣,用可怕的眼神恫嚇她們。
女仆們立刻噤聲。
楚荔聞到這熟悉的味道,差點快要感動落淚。
在她的眼裡,這簡直是一碗凝聚天地精華的神湯。
哦!這脆脆的豆皮!
哦!這酸爽的酸筍!
比她在古堡裡吃到的任何一份美味還要珍貴!
一時間,楚荔將剛才的陰霾全部拋之腦後。
她隻想享用這份特殊的美食。
奧利弗皺了皺眉,顯然對這種特殊的氣味也有些避讓,“甜心,這是什麼?”
“這是人間美味,是我們那兒特彆好吃的一種小吃。”
解釋完,楚荔立刻拿起筷子,將米粉卷了起來送進嘴裡。
這碗螺螄粉是奧利弗依照她的說法吩咐廚師做的,但他萬沒想到螺螄煲成的湯居然會有這般味道。
更沒想到女孩甘之若飴,對此很感興趣。
夾著脆脆的酸筍和花生兩下便扒拉完了。
楚荔爽快地抹淨,這兩年被奧利弗限製得太狠了,她已經好久沒嘗到這麼正宗的中國美食了。
望著剩餘的湯料,楚荔又忽然想起早上沒吃完的黃油法棍。
她立刻叫人帶了過來。
她拿著法棍的尾端,將結實的法棍一點一點掰開,灑進湯裡。
法棍泡在滾燙的湯裡,慢慢軟了下來。
連味道都變得美味了許多。
就著剩餘的湯,她把法棍吃完。
滿足得快要升天。
“爽得想死。”楚荔毫無形象地挺著大肚子癱在花梨木嵌銅絲椅上。
她由衷感謝:“真的謝謝你,奧利弗。”
“你喜歡就好。”奧利弗微笑,“隻是這個吃法,我真是第一次見。”
“那是因為你們這些老錢一生都活在規矩裡不敢嘗試創新啊。”楚荔認真地說,“世上的美味都可以融合,一旦融合,就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奧利弗,你得知道這個事實。”
奧利弗笑了笑,舉起陶瓷茶杯,“是,我也覺得我在這個圈子裡太久了。”
“嗯。”楚荔盯著他,“所以你得做些改變。”
奧利弗挑眉,“比如?”
“比如,改變下現在的婚姻狀態。”楚荔直言不諱,“你這把年紀了,需要成家了。”
她不想再拐彎抹角了,在6月到來之前,她必須要問清他的心意。
學利福特人的那套迂回隻會令她深陷沼澤,一輩子得不到反饋。
管家和女仆們愣住了,紛紛停止呼吸。
滯凝的空氣是如此窒息,他們仿若存活在一個真空的培養皿。
定格在共同的狀態。
奧利弗沉默片刻後,緩緩啟聲,“荔,我想你今晚受了刺激,需要好好休息。”
“不,我不需要,我現在腦袋很清醒。”楚荔站起來,走到他的麵前,不假思索地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抬頭看著他,對上他平靜如水的麵孔,心臟砰砰地跳。
猶豫半晌後,終將手臂一點一點順著他的%e8%83%b8膛上升,笨拙地環上他的脖頸。
青澀的眼眸帶著點水氣,琥珀色的瞳霧蒙蒙的。
他們之間仿佛隔了一個時代。
楚荔顫唞聲線:“你吃醋了嗎,奧利弗?”
奧利弗凝著她,鬆軟的金發垂在飽滿的太陽%e7%a9%b4兩側。
他眼窩深邃,五官線條利落,泛著淡淡的柔光。
卻在眼底找不到任何答案。
奧利弗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時。
電話響了起來。
奧利弗接起電話。
“嗯。”
“好,好的,我馬上來,請你稍等片刻。”
他簡短地回複兩句後,掛斷了電話。
奧利弗低著眉眼,溫聲:“荔,我現在必須要外出一趟,請你先下來好嗎?”
“不好。”楚荔像個小孩子似的開始耍無賴。
她扁了扁嘴,矯情道:“你不告訴我答案我就不讓你走。”
“荔,聽話。”奧利弗的聲線冷了下來,“不要再鬨了。”
奧利弗海藍色的眸子染上一絲冷冽,高挺的鼻尖泛著冰涼的白光,連帶著呼吸也變得沉重萬分。
楚荔愣了愣,很少見到他這樣嚴肅的麵孔。
她鬆開了手。
“很好,荔,謝謝你的理解。”奧利弗在她的頭上揉了一把,“我會儘快回來的。”
說罷,奧利弗揚長而去。
這個神秘而又古老的城堡裡,終究隻有她的身體有著溫度。
--
利福特的畢業論文其實可以在國內完成,隻要在規定的時間之前上交即可。
景子逸在經曆那場風波後,早早買了機票飛回國內。
速度快到連羅夢都不敢相信。
羅夢:“我靠,景子逸就這麼回去了?”
“這麼沒骨氣啊,我還以為他對你是真心的呢。”
“應該是,但很薄弱。”楚荔收拾了下麵前的材料,“他回去也好,至少不必像現在這樣窩囊。”
羅夢點點頭,表示認可:“確實。”
“對了,荔荔,你的參賽稿交了嗎?”羅夢問。
楚荔:“交了,很早就交了。”
“啊,那你不會還是以永彆為靈感創作的吧?”
楚荔“嗯”了聲。
“……”
“牛。”羅夢說,“希望能過吧。”
楚荔望著模型手上掛著的製作精良的歐泊,陷入了沉思。
她這次的設計,其實是將忘川和歐泊結合在一起。
忘川又叫彼岸花,是一種毒性不淺的花。
佛經有言: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這與她的靈感不謀而合。
楚荔以花葉為原型,將歐泊設為花蕊,放置在戒指中央。
又把鉑金雕刻成千絲花葉,纏繞著水性十足的斑斕歐泊。
“真是漂亮啊。”羅夢感歎,“要是這花葉的原型不是你的彼岸花就好咯。”
楚荔笑笑,沒應。
與此同時,電腦右下角的微-信符號開始跳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Radiance的林納西。
林納西是Radiance的設計總監,為人知性而優雅,寬厚有禮,而且也是利福特大學畢業的。
在之前學長學姐經驗分享會上楚荔和她偶然結識,互換了聯係方式。
林納西的業務水平也是頂尖的,在Radiance的這幾年成功打造了不少知名設計,已有自己獨特的風格。
楚荔正襟危坐,對羅夢做了個噓的動作。
“小聲點,林納西找我。”
羅夢瞪大了眼,捂著嘴靠近過來。
【林納西】:嘿,lychee,看了你的設計後我真是非常喜歡與好奇,請問你現在方便嗎?
【林納西】:我想和你談談。
楚荔和羅夢對視了眼,兩人都頗為驚訝。
但楚荔還是保持住了理智,平靜地回了句:
【楚荔】:方便,我們可以視頻或是電話溝通。
這條信息發出後,林納西發了個視頻邀請。
楚荔接了起來。
“Hey!lychee!”林納西畫著漂亮的紅唇,笑盈盈的,“好久不見,你比原來更漂亮了。”
“過獎了,您才是。”
“嗯,最近過得好嗎?”林納西舉起楚荔的稿件,“你這次的設計很不錯哦。”
“謝謝,都是些不入流的設計啦。”
“才不是呢,我和榮山都非常欣賞你的創作,也很好奇這背後的故事。”林納西說,“方便為我們介紹一下嗎?”
“當然。”
楚荔的話匣子慢慢打開,她將自己的思路和設計過程一一講述給林納西聽。
林納西聽得也很入迷,此間不斷點頭表示認可。
隻是提到花葉源於“曼珠沙華”後有些遲疑。
“大概就是這樣。”介紹完後,楚荔禮貌地示以微笑。
林納西點點頭,“bravo,但是lychee,我認為你的這種做法還是有些不妥。”
“顧客不會為了這樣痛苦的故事買單,或許你需要換一種思路。”林納西說,“雖然這對一個設計師來說非常的殘忍,但我和榮山真的都非常希望你加入Radiance。”
“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
楚荔倒是沒有立刻拒絕。
畢竟她需要一條後路。
一條沒有奧利弗的後路。
“好的,我會重新考慮一下,感謝您的指正。”
“那就好。”林納西說,“對了,lychee,我可以叫你的中文名字嗎?”
“當然。”
“楚荔。”林納西更替了叫法,“那你今年六月會回國嗎?”
“我們在港區設立了分公司,目前還需要一批新鮮的血液。”
“如果有你在,我們會放心許多。”
“……”
楚荔愣怔了片刻。
她抬頭看了眼漂亮的貓頭鷹時鐘和利福特特有的陰沉天空。
頓時陷入了一陣沉思。
也是在低頭那一秒,撞上脖頸那枚微黯的綠翡。
綠翡通透,泛著淡淡的油青。
如掛著雨水的深綠針葉。
楚荔握緊綠翡,深深地呼出口氣。
麵前一團模糊。
“很抱歉,我很喜歡Radiance,但回國這事我並不確定。”
“請您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