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步聲篤然,一寸一寸地靠近而來。
她連連後退,退到一麵光潔如鏡的牆。
無路可逃。
奧利弗古井無波地凝著她,手撐在楚荔的兩側,身體懸浮著貼靠她。
一團藍紅的火花在眼底跳動。
“好了彆生氣了。”
奧利弗用手指挑起細細的紅色肩帶。
“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兒,不是嗎?”
她全身一涼。
身體被掰過來,赤-%e8%a3%b8的腳趾碰掉床頭的木質首飾盒。
第4章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的十點。
這老男人的身體可真不是吹的,都一把年紀了,還有這麼強的體力。
他媽的。
夠嗆。
楚荔翻了個身伸手夠夠邊上,可冰涼的真絲薄被上空落落的,沒人。
隻有張麻色係薔薇的明信片。
-Good dream,I wish you byd.
Yours Oliver.
“……”
她今天沒什麼課,下午有兩節,中間還有好一段時間可以揮霍。
楚荔草草地洗漱一番,用遮瑕蓋了蓋脖子上的印記,推門離開。
前段時間預約到了一批珍貴的寶石材料,利福特的快遞向來又慢又坑,都標注了裡麵是貴重物品仍有一批暴力貨運。
還好那家寶石廠離古堡並不是很遠,開車20多分鐘就到了。
上了車,空氣陰沉沉的。
司機許是怕她誤會,匆忙解釋,“小姐,今天先生有個重要的會議一大早就趕去公司了,希望您彆多想。”
“知道了。”楚荔埋頭,低低地看著手裡的清單。
很快抵達寶石廠,提前趕來的還有景子逸和羅夢。
羅夢一看見她就開始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荔荔!昨晚那個賤人是不是被你收拾了!”
“哈哈哈哈哈太爽了,居然直接發文承認是何雨晴叫她做的,這倆擱這狗咬狗呢哈哈!”
昨晚十一點左右,那個小號把帖子刪得乾乾淨淨。
還重新發了一篇名為“我錯了”的文章。
文辭懇切,但通篇不離何雨晴。
一時間風評逆轉,大家都在罵她。
【笑死,上輩子是個廚子吧,這麼會甩鍋。】
【我就說楚荔不是那樣的人你們不信,看吧,我說什麼來著。】
【還說謊的人要吞一萬根針,你媽的你吞一根試試。】
【對啊,你吞啊你。】
【真好笑,把屎盆子扣人身上害人家被罵得這麼慘,最後一句輕飄飄的“我錯了”就想走了?你們鍵盤俠真彆太離譜哦。】
何雨晴被反複拉出來鞭屍,她的ins上還未受波及,小紅書上的粉絲一夜掉了好幾千。
楚荔給那條“吞針”的熱評點了個讚。
順道截屏發給了何雨晴。
何雨晴氣得馬上回了句“bitch”,但一秒後又立刻撤回。
羅夢笑得合不攏嘴,“給我整繃不住了,還撤回。”
“果然惡人自有皇帝磨。”羅夢讚揚,“你家大佬的威名果然名不虛傳。”
景子逸卻不以為意,冷哼一聲,“切,這種事兒我也能做。”
“隻是我不想做罷了。”
景子逸的微博和小紅書上也有不少粉絲,平時沒事炫炫車,再加上打扮新潮,也成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紅人。
但比起楚荔他們來說,還是差遠了。
羅夢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還不想做,做了再嗶嗶吧少爺。”
“你!”景子逸氣兒不打一處來。
楚荔攔了攔,“好了彆說了,我們先進去吧,彆讓人家等急了。”
說完,楚荔提腳先走。
珠寶廠的規模並不大,原先也隻是馬德諾市場裡的一件小商鋪,老板是附近的漁民,最開始隻販賣珍珠和食用魚類,後來生意做大了,店主便索性把重心移到珠寶業上,在城郊專門開了家店,常常往返於土耳其和緬甸。
不過後者近兩年由於某些因素去的漸漸少了,轉而到莫桑比克采購需要的鴿血紅和水晶。
老板看見他們來,和楚荔握握手,先打了招呼。
“荔,你終於來了。”老板樂嗬嗬的,“你要的寶石我已經帶回來了。”
老板從透明的櫥窗下拿出幾個收納籃,十六格的透明收納籃框著整齊有序的歐泊和水晶。
歐泊色澤鮮豔,水氣飽滿,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粉意,如飄著厚厚粉雲的紮金索斯海,格外舒適。
這夢幻的氣質,莫名與某人契合。
以至於老板當時隻是寥寥發了幾張照片,楚荔便一口訂下。
“謝謝你,雷歐。”楚荔摘下手套,將收納筐推到老板麵前,“麻煩為我包起來吧,還有之前買的藍寶石和葡萄石。”
老板爽快答應,“沒問題。”
羅夢和景子逸還在選。
二人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功課,但對珠寶的鑒賞功力還是差了點。
尤其是景子逸,一邊把水晶提起來對著光東看西看,一邊又低頭瞄瞄書上的測量方法。
羅夢急得抓耳撓腮,“荔荔,你快幫我們看看吧。”
“我是處女座,幸運水晶是黃水晶。”羅夢左右手各提著兩袋水晶,“你幫我看看哪個好?”
楚荔把手套重新戴了回去,雙手捧起攬到眼前。
左邊一袋看上去都很大顆,直徑也大概都在12mm,但隱隱約約還是能看清些柳絮狀的雜質。
右邊那包尺寸雖小,但通透澄澈,如水滴一般乾淨。
楚荔掀起黑睫,舉高右手。
“這包。”她遞了過去。
羅夢點點頭,很是滿意,高高興興地將水晶放到自己的采購小籃子中。
景子逸見狀便也跟著喊:“哎荔荔,要不你也幫我看看。”
楚荔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她咬著無名指的手套剝下來,露出乾淨的手指。
“跟你說了多少遍彆沒大沒小的,要叫我大名ok?”
其實嚴格上來說,景子逸算她的學長。
羅夢本碩都是在利福特大學讀的,而景子逸隻有碩士在利福特,去年由於珠寶鑒賞課掛科導致留校一年繼續修學分。
他人不壞,但總冒著股有錢人的傻氣,彆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所以羅夢以前總打趣他,要是自己以後沒錢了鐵定去景子逸他們公司坑點。
“ok,ok。”景子逸嘿嘿笑,“楚荔小姐,我是射手座的,麻煩您幫我看看這個紫水晶。”
“啊射手男。”羅夢戳破,“很花心哦。”
景子逸翻了個白眼,沒理她。
巴巴地看著楚荔,笑得格外殷勤。
楚荔掃了眼,心裡頓時有了答案。
但與此同時,也忽地起了股幼稚的邪念。
她捂著下巴裝作冥思苦想的樣,沉默了將近一分鐘後才說:“這可不太看得出來。”
“得用舌頭%e8%88%94一下。”
景子逸人傻了:“啊?%e8%88%94一下?”
“是啊,書上寫了,如果是涼的就是真水晶。”楚荔手指在課本上的一段,臉不紅心不跳道,“你試試吧。”
景子逸站在那兒,痛苦地咬著下唇左右端詳。
最後像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張口嘴,將水晶珠子往嘴裡送。
在馬上要碰到唇齒時,忽地被人一把奪走。
“好啦。”楚荔憋笑憋得肚子疼,“其實是右邊這袋。”
“哈哈哈哈哈。”看著景子逸一臉吃屎樣羅夢笑得前仰後合。
“景子逸,你在乾嘛啊啊哈哈哈哈……”羅夢樂瘋了,“你都讀好幾年書了怎麼連水晶都認不出了哈哈哈……”
景子逸臉皮薄,充滿英雄氣概的臉上頓時燒了起來。
麵紅耳赤的,像個豬頭。
偏偏調侃的是他的心上人,他又無可奈何。
草。
景子逸從懷抱裡取出一包萬寶路,咬著煙到倉庫外去解憂。
楚荔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也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做法有些不妥。
楚荔說:“他不會生氣了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事,好哄的很。”羅夢滿不在乎道,“一會給他買兩瓶可樂就行。”
“好吧。”楚荔點點頭。
他們把選來的材料帶到收銀台前結賬,老板在悉心打包。
一層一層的,像在堆砌城堡。
羅夢忽地想起件事,“對了荔荔,你怎麼買了這麼多,這是要拿去賣嗎?”
“嗯。”
羅夢的八卦之魂開始熊熊燃燒,“啊,難道沒有留給奧利弗先生的嗎嘿嘿。”
“我可太好奇了你和奧利弗先生的事兒了,你一定要跟我好好說說。”
“這可是我距離首富最近的一次了。”
楚荔愣了愣。
她和奧利弗怎麼認識的。
啊這個。
說來可真是話長。
-
五年前的冬至,她半蹲在一盞米黃色的路燈之下。
那時的她,剛被人從中餐廳趕出來。
理由是她對一個用言語性-騷擾的褐發男人說了聲“草你媽”順道將宮保雞丁潑到人家的身上。
雖然這事她並沒有做錯,但老板還是開除了她。
她半蹲在路邊,眼底滿是落寞。
楚荔的家境並不差,外界相傳的CEO爸爸楚天揚也確有其事。
隻可惜,她有個弟弟。
十七年前,一個女嬰呱呱墜地。
女嬰很大,一出生就有8斤8兩。
可這吉祥的數字和新鮮的生命並不受待見。
趙莉躺在床上,滿眼空洞。依誮
隻寥寥看了眼護士懷中的孩子,便躲在被子裡掩麵哭泣。
她的生活很單一,孩子,老公,兩樣圍著轉。
但她也知道,這個女嬰對她的未來並不夠。
婆婆偏愛男孩,自那天在醫院裡瞥見一眼後便再也沒來過。
甚至還張羅著要找個會生養的,為他們老楚家留後。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對女嬰的關心越來越少。
楚荔一天一天地長大,趙莉心裡的仇恨也在一天一天地滋養。
漸漸的,連楚天揚也開始討厭她。
上學時候楚荔總穿著長衣長褲,她光潔的皮膚上時常沒有一處完好的,光是手臂骨折就骨折了兩次,更彆提長年累月的鼻子流血和密密麻麻的青腫鞭痕。
也正因如此,她的鼻子落下了病症。
一到下雪天就會流血流個不停。
在她七歲那年,他們如願得到了金貴的男孩。
男孩叫楚佑溪,五行缺水,姓名從八字中得來。
=她的姓名卻因此顯得格外簡單。
趙莉喜歡吃荔枝,所以就為她取名為楚荔。
楚佑溪暴戾、任性。
卻從小擁有無數。
父母寥寥無幾的愛漸漸消散,一雙狠戾的手撕碎她的公主裙。
她被丟在角落裡漸漸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