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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跪安吧 望煙 4312 字 6個月前

第?二步的時候,她耳邊聽見了遠處傳來的咳嗽聲,一連串的急咳,似乎很難壓下去。

她回身去看,根本什麼也看不到,街上?一片漆黑。

翌日,街上?更加冷清。

香鬱閣這邊不用昭昭做什麼,陸季同定下的香囊,由尤媽帶著兩個針線娘子做,加緊點兒,年前是一定可以趕製出來。

昭昭針線活不行,隻負責把香料配置好,剩下的交給?彆人?。

晌午後,費家來了馬車,說是費應慈讓昭昭過去。

昭昭收拾好上?了馬車,也有好幾日沒見過自己這位東家,正好趁此過去看看。一場大雪之後,加之又開始風寒症,費應慈是一步也沒出過府,更彆提來香鬱閣。

等?去了費家,她被直接帶到費應慈的房中。

“真沒想到會這樣?,”費應慈坐在榻上?,手?裡?剝著橘子,“也不知年節會不會好起來。”

隔著一張小?幾,昭昭坐在榻的另一側,手?裡?捧著茶盞:“現在街上?甚少有人?走動,都顧忌著風寒症。”

費應慈點頭,掰開手?裡?的橘瓣:“昭昭,香鬱閣也暫時彆開門了,叫你過來就是想說這件事。”

“可還有陸家的一批香囊,要在年前送去,已經?收了定錢。”昭昭道,誰也沒料到事情會突然這樣?。

費應慈皺皺眉:“定下的買賣就得做好,這是費家的規矩,可眼下城裡?著實亂。”

這個昭昭也知道,頭晌還聽見尤媽她們說,有些偏僻地?方已經?開始有人?趁亂砸搶。外頭還傳言,東城快要被封了,整座抿州府也會被封,傳風傳雨的,總會有人?信,繼而生亂子。

“要不這樣??”她想了想,“咱們關上?鋪門,去後院裡?把活計做完,交給?人?家了事。尤媽說,沒剩多少了,就這一兩日。”

費應慈思忖一番,點了下頭:“這樣?也好,不過你們還是要小?心。”

昭昭應下,然後寬慰的笑?笑?:“有官府呢,應該不會亂起來。”

“這事不敢說,”費應慈搖搖頭,分了一半橘子給?昭昭,“去年的大旱,起先也是沒有什麼,都等?著朝廷送糧款過來,可是遲遲不到,那?時候人?心開始發慌。後來總算等?到了,可是根本不夠,聽大哥說,最底下的百姓根本沒收到。”

“這不是要人?命嗎?”昭昭不敢想,那?時候的百姓該是多麼絕望,怎麼可能不亂?

“所?以,”費應慈往小?幾上?一趴,湊近了些小?聲道,“來了一營軍士,將整座抿州府圍了起來,死了不少人?。”

昭昭深吸一氣,天災已經?夠慘,沒得到救助就罷了,還被鎮壓,可想而知有多慘烈。

費應慈沒滋沒味的往嘴裡?塞了個橘子:“想想那?段時日,費家都過得艱難,更彆提外麵百姓。不少鋪子當時都被砸過,搶過。所?以,這次伯父和?大哥提前開始部署準備。”

經?此一提,昭昭記起進來時,府中的人?不多,應當是全派了出去。

“費公子也出去了?”她貌似無意的問上?一聲。

對麵,費應慈驀的一笑?,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昭昭:“他晚上?會回來,昭昭你留下來用飯罷,給?你做藕餅。”

昭昭腦仁兒發疼,其實她過來這趟,一來是看看費應慈,說說香鬱閣的事,二來便是關於費致遠。

那?天,他對她說的那?些話,總不能擱置不理,不然彼此都尷尬。而費致遠這幾日可能忙,並沒有去香鬱閣,她也沒機會說明白。

“不留了,”她笑?笑?,嘴角勾起甜美的弧度,“鐘伯等?著我回去,大公子那?樣?忙,讓他好好休息。”

費應慈抿抿唇,眼中帶著些許羞赧:“你也關心大哥啊。”

“當然,”昭昭點頭承認,知道這是說出話來的好時候,“因為他是個好東家,有時候感?覺像兄長一樣?。”

她這樣?說著,麵色坦然,沒有難為情和?遮遮掩掩。

“兄長?”費應慈念著這兩個字,看去昭昭。

她是知道大伯母想要跟昭昭提親的事,雖然一直沒撈著出去,但?是心裡?一直掛記著。這廂讓昭昭過來,其實也是大伯母的意思。

昭昭嗯了聲,嘴裡?咬了一瓣橘瓤:“想來,以後他娶的娘子也是很好的人?。”

費應慈心思比較單純,眼中也就閃過遺憾:“嗯,伯母還一直在張羅呢。”

見此,昭昭知道費應慈是明白了自己意思,相信也會轉達給?費夫人?。提親這件事到此為止,由費應慈轉達,彼此都不會覺得尷尬。

她嫁過人?,如今的隻是個假身份,怎麼可能去沾染男女之事?

說起來,費家這邊比較好解決,不用說得太明白,點到就行。她在想的是韶慕,與他該怎麼辦?

兩人?同在一個屋簷下,難道就總是這樣?躲著?還是也與他說清?可他知道她的所?有,來曆、失憶……

從費家出來,昭昭回了韶府。

鐘伯正沿著房屋的牆查看,不時拿著手?裡?的竹竿敲打幾下。

“鐘伯,找什麼呀?”昭昭走過去。

鐘伯直起腰,轉頭看來:“看看有沒有蟲子洞。原先我還不信你說的,可今早在夥房真看見一條蟲。”

他攥著竹竿,手?裡?頭比劃著蟲子有多大?

“哪去了?”昭昭問。

“我眼花,沒打到,眼看它就鑽到牆裡?去了。”鐘伯遺憾一聲,有彎下腰去查看,一邊嘟噥著,“是不是要生變故了?異象頻出。”

昭昭一愣,似乎鐘伯說的不錯,大雪、風寒症、寒冬出蟲,怎麼說都是怪異。一般出現異象,後麵總會跟著大災……

她搖搖頭,讓自己彆去亂想,那?些都是民間傳言。於是,她幫著鐘伯一起找著。

過了一會兒,鐘伯站直起來,手?裡?錘了後腰兩下:“不找了,說不準已經?凍死了。我還要去一趟吳家,拿些藥回來備著。”

昭昭笑?:“可咱們府裡?沒人?生病啊,你抓的什麼藥,藥不能亂吃的?”

今早在香鬱閣也是,尤媽並那?兩個娘子,也湊一起說買什麼藥備下。

“有備無患,”鐘伯放下竹竿,就準備出去,“現在城裡?人?家都在備藥,咱韶家和?吳家有交情,才肯給?的。還有米鹽也得備些,聽說今日還是漲價了。”

昭昭跟上?去,想陪著鐘伯一起過去。

她沒想到,一場大雪,一場突起的風寒症,就這樣?讓一座城亂起來。

一老一少乘坐馬車去了吳家。吳家藥堂已經?閉門,掛上?了歇業的牌子,吳家大門也是緊緊關閉。

兩人?從後門進了吳家,相對於外麵的冷清,宅中卻很是緊張。

前廳裡?,幾個吳家長輩正和?吳高義商議當下的風寒症,韶慕也在,一身緋紅色官服,坐在一眾人?之中很是顯眼。

昭昭經?過的時候,他看見了她,原本嚴肅的臉上?柔和?了一瞬。因為在商議重要的事,他隻是遙遙點了下頭。

這廂,昭昭和?鐘伯從府裡?一扇小?門,進了吳家的藥堂,由吳暨引領。

藥堂裡?現在沒人?,裡?頭很是昏暗。

吳暨點了一盞油燈,放於櫃台上?,便吩咐夥計去配藥。

“咣咣咣”,有人?在外麵敲著藥堂的正門。

昭昭看過去,才發現,不管門窗,都已被木板從裡?麵釘死。

外麵的人?還在敲著,拍著根本就打不開的門。

吳暨一根手?指擋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同時拿手?擋住那?盞燈火,避免映去窗紙上?。連在架子前準備取藥的夥計,此時也停下了動作,臉上?緊張。≡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終於,敲門聲停止,隨之又腳步聲漸漸離開。

“沒有辦法,不是不想開門診病賣藥,是怕出亂子。”吳暨解釋著,手?離開了油燈,“亂起來,到最後就是搶。再者,這裡?也沒有多少藥了。”

鐘伯歎了聲:“希望朝廷能儘快行動,彆像十年前那?樣?。”

吳暨指指二樓:“上?麵有些藥材需要整理,我上?去看看。”

“吳先生,我來幫你。”昭昭和?吳暨已經?熟識,左右等?著也無事,乾脆跟著幫點兒忙。

吳暨說好,又點了一盞燈,便帶著昭昭上?了二樓。

二樓的地?上?,的確鋪了些藥材,空氣中彌漫著藥草的味道。

“是從倉庫裡?取出來的,晾了晾,現在收起來。”吳暨把油燈放在一旁,拿了籃子便往裡?放草藥。

昭昭在他旁邊蹲下,學著他的樣?子做:“東城的風寒症嚴重嗎?”

“風寒症可以配出藥來醫治,怕就怕亂起來。”吳暨低著頭,手?裡?頭沉穩的乾這活計。

昭昭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事態安定的話,什麼事都可以平順進行;要說亂起來,便就很難在平順下來:“大人?這兩日都往東城去嗎?”

“有時候會去,”吳暨回道,“昨晚留在吳家,看了一宿的書,也不知一本從東城帶回來的雜書有什麼好看?”

昭昭嗯了聲,低著頭,半邊臉被燈火映照:“我聽見他咳嗽,定然是這幾日忙碌。”

“的確,”吳暨把籃子往前一推,“他從小?就這樣?,什麼事都要認真做好,學醫的天賦實在讓人?羨慕。”

昭昭往吳暨看了眼,他的話裡?的確是帶著羨慕。之前吳高義和?韶顯博說過,說這位吳家長子在學醫上?天賦低,而方才吳家前廳裡?除了長輩,是有年輕輩的,為什麼吳暨不去?

藥材很快收完,兩人?下樓,一層的夥計也已經?將藥配好,是些治療風寒的藥。

而昭昭正站在樓梯上?,可以看見裝藥材的小?抽屜,裡?麵幾乎空了。吳家藥堂尚且如此,可見整個抿州現在有多缺藥材。

出來藥堂,經?過前廳的時候,韶慕已經?離開,隻剩吳家的人?還在商議。

“對了,”吳暨想起一件事,回頭對昭昭道,“韶通判有些東西在客房中,你們幫著帶回去罷。”

昭昭道聲好,便去了吳家的客房。

裡?麵沒有人?,她簡單將東西包在一個包袱裡?,無非就是韶慕的一些書籍,以及一件外衫。

等?回到韶府,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鐘伯去張羅著準備晚食,在飯擺上?桌的時候,馮越回來了。

“還是府裡?的飯食好吃,”馮越感?歎一聲,手?在水盆裡?洗淨,“在外麵跑,吃的餅子能噎死人?。”

昭昭看著飯桌,比起之前來,飯菜簡單了許多,因為所?有東西都在漲價,還不一定能買得到。她往大門處看著,韶慕沒有回來。

三日還是四日了?他一直沒回來?

“大人?恐怕現在也在吃冷飯,估計還在吹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