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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跪安吧 望煙 4403 字 6個月前

篋笥沒有散開,倒也沒顯得淩亂

剛想放下簾子,昭昭猛然記起什麼,然後再次看進車廂內。

這回她看得仔細,也就發現韶慕隨手提著的包袱不見了。這樣一回想,她記起來,在茶肆時他從包袱中拿出信箋來看……

包袱落在茶肆了。

昭昭站在原處想了想,最終沿著馬車剛才來的路往回走。

車壞了需要功夫修,她記得離開茶肆也沒有多久,走回去取回來就好。

路上是馬車留下的兩道車轍,於泥濘中相當明顯。昭昭沿著路邊沿走著,這裡還算堅實,飄飛的細雪,讓視線受阻,想要找一下那茶肆的幡旗都變的困難。

心中覺得很近,真正走起來可完全不是,路不好走,還得辨認方向,幸好有地上的車轍。

就這樣走了些時候,昭昭看見了那間茶肆。

她直接走進去,找到他們三人當初的那張桌子,可是並沒有韶慕的包袱。再看周圍,隻有靠門明亮的地方坐著幾個人,身邊帶著什麼一目了然。

“茶博士,”昭昭喚住正提壺經過的夥計,指著曾經放包袱的地方問,“我們適才落了包袱在此,你可有看見?”

夥計當即搖頭表示沒有,然後匆匆走開,去了彆的桌上送水。

茶肆不大,掃一眼就能看遍,若是包袱在的話,肯定能看見。

昭昭走了一路折回來,想著再仔細看看,要是真被人前麵給拿走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她一轉頭,看見燒水間,隔著一條門簾,將裡頭擋的嚴實。她想了想,走過去伸手挑了簾子。

“喂,你這是要作甚?”

突然響起的喝聲,茶肆裡一靜,眾人巡視一番,最後循著夥計的目光,看去了正想往燒水間裡進的昭昭。

昭昭被嚇了一驚,才回頭來,就見著夥計急衝衝過來,一閃身擋在了門邊。

“可以洗洗手嗎?”她眨眨眼睛,頗為乖巧的問了聲。

夥計皺眉擺擺手:“沒有水了。”

一旁有人笑了聲,說一個小娘子洗手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夥計這麼大聲把人嚇壞了。

見此,夥計仍是不讓:“我都說沒見著你的包袱,你這娘子怎麼就不信,還要硬搜。我家茶肆經營多年,誰不說一聲好口碑?”

昭昭沒想到,自己沒開口,這夥計倒先倒打一耙,指責自己無理。

已經聽到有人說,這夥計人實誠之類。

如此,夥計更是挺了%e8%83%b8脯,硬著口氣:“且不說,你東西丟了半天才回來找,就說你確定丟在我這兒……”

“確定。”昭昭不等他說完,直接道。

或者剛才還疑惑,如今夥計這阻攔的架勢,分明就有問題。旁觀人或許不明白,可她肯定。

“你,你這是平白汙蔑人,大家夥兒評評理。”夥計不讓,更是拉著茶肆的客人站在自己這邊。

道理上,這1種時候,人會偏向站主家這一邊。

昭昭也不急,聲音不高不低的正好清晰:“我丟了東西也是著急,想著確認一眼,若沒有便去了心事,沒辦法的事兒。茶博士你體諒。”

她安靜說話的樣子,臉上帶著無辜。

旁上有人道了聲讓她看看,沒有就罷。有時丟了東西,即便明知找不到,還想再確認一眼,無非就是讓自己死心。

到這裡,夥計不好再攔著,身形往旁邊一讓,他自己掀了簾子:“看罷,看罷!”

除了昭昭,還有那些好奇的人也湊了過來看。

燒水間巴掌大的地方,一眼就能掃過來。燒水的兩套爐灶,水壺栽在上麵,水開了正咕嘟嘟冒著熱氣兒;老舊的木架上,擺著瓷碗瓷盞、茶葉罐;一堆木柴堆在牆角。

沒有包袱。

夥計哼了聲,瞅著昭昭:“你看,沒有……”

話音未落,就見眼前人影一閃,那小娘子兔子一樣竄進燒水間。

眾人還未反應上來,昭昭已經到了柴堆旁,伸手就扒拉開那層引火用的乾稻草。於是,一個灰色的包袱出現在視野中。

“找到了。”她一把抓起包袱,手裡晃了晃。

這下所有目光看去夥計,有人嘖嘖譏諷。

“那,那是我娘給我送過來的,是我的。”夥計如今隻能嘴硬,並大步過去伸手就搶。

昭昭是女子,體力上和對方比自是吃虧。她也不硬掙,輕輕就鬆了手。

這時,人群中有看不下去的道:“看人是個姑娘家,你故意欺負人罷?”

“才沒有,”夥計扯著嗓子,瞪眼睛看著昭昭,“你說是你的,知道裡麵裝著什麼?”

這個他記得清楚,包袱是拿在那個公子手裡的,這姑娘碰都沒碰。而且多年賣茶經營,會查人臉色,他確定這倆男女關係很淡,充其量就是路上同行。所以,她必不會知道包袱中有什麼。

的確如夥計所料,昭昭不知道包袱中有什麼,那些是韶慕的私物。

見她不說話,夥計哼了聲,提著包袱從燒水間出來,直接放去近便的桌子上:“都是灰色的包袱,你看錯了罷。”

這倒是有可能,因為包袱千篇一律,不就是塊粗布嗎?

“裡麵有一個黃銅針盒,這樣大小。”昭昭緊跟著走出來,同樣站到桌旁,手裡比劃著大小,“裡麵是一套針,行醫針灸的那種。”

彆的不知道,這套針她可記得。也是今日路上,她從鐘伯口中得知,這套針是韶慕小時候,他祖父送給他的。

“還有,你說是你的,你會醫嗎?”昭昭問,“你又不識字,包袱中的東西你要了何用?”

不過就是貪心罷了。

夥計支吾著還想反駁,被一個急性子的漢子一把搶過包袱,三兩下打開來,裡麵的東西徹底坦露出來。

書籍,信箋,還有邊上躺著的黃銅針盒。

這些東西當然不會屬於一個大字不識的茶肆夥計,眾人心知肚明。

夥計無話可說,在一片譏諷的目光中無地自容。

昭昭係好包袱,急著趕回去,也不說多餘的。

當她抱著包袱從人群中出來時,正好對上一雙眼睛,深邃中染著清淡。

是韶慕,他就站在人群外,玉樹芝蘭,也不知站了多久?

第9章

身後人群亂糟糟的,有人說茶肆夥計竊奪他人財物,有人取笑不認字卻偷書……

人圈外,昭昭看著韶慕,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也回了茶肆,又在這裡看了多久。

“找回來了。”她雙手捧著包袱示意,嘴角笑意明%e5%aa%9a。

相隔三兩步,韶慕瞅眼包袱,又看去少女的臉,眸中閃過什麼,隻淡淡嗯了聲,隨後轉身走出了茶肆。

昭昭微愣,低頭看著包袱。怎麼她幫他拿回來,他不高興麼?

她手垂了下去,單手拎著包袱。走了一路,剛才又好一頓與夥計糾纏,如今隻覺雙腿發沉,身上衣裳壓得雙肩泛酸。

走出茶肆的時候,韶慕正走進雪中,雙手一舉撐開油紙傘。

“走罷。”

他回身,手臂一伸,傘麵送到簷下來,正好遮在昭昭頭頂上。

傘麵發舊泛黃,能聽見雪粒子砸在上麵的沙沙輕響。年輕郎君如玉樹,半邊肩膀露在傘外,被細雪輕掃。

昭昭往前一步,完全到了傘下:“我沒想到路這樣遠,想拿了包袱就趕回去。”

看來她的腳程還真不行,韶慕他去前方探路,後麵又來到茶肆,可比她快。

韶慕看去她的臉,手裡接過包袱,隔著粗布試到了針盒。她穿著粗糙的裙裾,已經沾了泥水,露出的繡鞋也不乾淨。

以前她可不這樣,從不多走一步路,哪怕身上衣裳勾起線絲,她都不會再穿。沒人敢惹這位天之嬌女,身邊永遠是奉承和巴結的人。頭頂總是插滿金銀珠翠,也不知那截細細的脖頸是怎麼擎住的。

可她剛才冒雪回來取包袱,還與那夥計據理力爭,一步不讓……

“這邊終究亂,彆亂跑。”韶慕道,“回去罷。”^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昭昭應了聲,隨後跟上韶慕的步伐:“如今天還亮,而且茶肆中人多,仔細應付不會吃虧,左右不能讓他昧了東西。”

韶慕微側臉,跟隨的少女正小心踩過地上的泥坑。

看來經過許多事,她也學得謹慎了。

兩人回到馬車那裡的時候,鐘伯已經找人修好輪子,那車轄被鐵匠重新打了幾把,裝套回去,比原先牢固許多。

隻是如此,便耽誤了些行程,剩下的路必須得快趕。好在雖然已是過晌,但是雪停了,這也少了阻礙。

等到了另州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找到一件客棧,三人安頓下。

店家準備好晚食,昭昭去叫韶慕到堂中用膳。走到門外,剛想抬手敲門,便聽到裡麵的說話聲,正提到她的名字。

是鐘伯,他在對韶慕說,能不能帶上她去抿州。說她失憶,就算回了京城,也難找到家人。

而韶慕隻是簡單道了聲,不必再說。

昭昭收回了敲門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輕著腳步離開。

翌日,韶慕早早出了客棧,前去找會國公世子魏玉堂。

此次魏玉堂來另州是處理族裡的一樁事情,處理好便會回京。

韶慕打聽到,魏玉堂現在不在城內,在北城郊的一處私宅,已經有兩日。

到了北城郊的時候,已近晌午,他等在正堂內。

沒一會兒功夫,魏玉堂便來到正堂。兩人之前在京城雖說不算熟,也見過幾次麵。

“韶大人去抿州上任,緣何來另州了?”魏玉堂客氣幾句,請韶慕坐下。

韶慕頷首,落座。

下人送了茶水點心上來,而後儘數退出正廳,留著兩人說話。

“不瞞世子,是有件事要與你商議。”韶慕端坐,手一搭落於桌沿上,指尖碰到細瓷茶盞。

魏玉堂比韶慕長了兩歲,大家世族,身上難掩矜貴之氣。

聞言也是笑笑:“何事?”

韶慕心中輾轉一番,麵上不變,隻眸色一深:“關於安宜公主。”

是,她是皇族,自該回京。

“公主?”魏玉堂端茶的手一頓,臉上略有不解。

人早已過世幾個月,且死法兒著實不好,活活溺死。如今提起這個名字,總覺得唏噓。

韶慕薄唇抿平,腦海中映現出少女的身影,厚重不合體的粗布衣裙,沒有妝容的素淡臉龐,清脆的聲音喊他大人……

“她其實並沒……”

正在這時,一聲尖利的女子哭聲傳來,緊接著踉蹌的身影跑進正廳來:“世子,求你彆不要月娘!”

突如其來的變故,韶慕的話被打斷,眼看那跑進來的女人直接跪去魏玉堂麵前,頭發散亂,哭著抱上他的腿。

隻見魏玉堂皺了眉,眼神瞬間冰涼:“已許你活著,還有何不滿?”

叫月娘的女人仰起一張淚臉,一聲聲祈求:“世子,念在伺候你多年的份兒上,彆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