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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犬 耶耶兔兔 4359 字 6個月前

意料之中, 還是沒接。

未接電話?占了滿屏,這幾日反反複複地看, 還是等不來她的第?二個電話?。

那晚不該接的,不接就不會聽見她那句話?。

“我們結束吧。”

“爾爾。”他不自覺提高些微音量,“不要跟我說這種話?。”

“我一直都不怎麼喜歡你。”程曼爾話?語平和?,不似門?窗外的狂風暴雨,似要將這座城市連根拔起,“就像現在,我和?你說這些話?,也感覺不出難過?。”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你生病了,對嗎?”

“我沒有生病。”她細聲否認,字字暗含倔強,“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爸還活著?時,隻有我能救他,但我沒救,他去世了我也不難過?,我哥罵我是個冷血無情、利欲熏心的畜生……”

“爾爾。”他出聲打斷。

程曼爾抬了抬唇,被褥攥緊在手?裡。

“我也不難過?的。”

“是真的。”她再次強調,不知在說服誰。

而後?又遲疑道:“你……你之前不知道這件事的,對吧?”

“我不知道。”

程曼爾鬆了口氣。

之前以為他知道,現在又不希望他知道了,如?果真是更早之前就了解她這段破事,她此時此刻說的這番話?,根本沒法說服自己。

“那幸好現在爆出來了,免得我以後?還要和?你坦白,我也要麵子的呀,乾不成什麼事就想著?去出賣自己,爬不上你的床就要去爬彆人的,不過?你彆多心,當年我不是看上了那個製片人才要和?你結束關?係的,而是……”

“你知道我不信的。”

電話?裡傳來砂輪火機的點火聲,“正如?你不信我和?曲允檀有關?係。”

程曼爾抿抿唇,嘟囔道:“誰說我不信……”

“你信,又連問都不問?”

盤旋在兩側的霧色白煙模糊了男人的麵容,他聲線溫沉,暗含獨獨隻有自己才能聽出的乞求:“爾爾,是我哪裡做得還不夠好嗎?可不可以把你自己和?你的事情,安安心心交給我一次,就一次。”

“然後?呢。”她聲音倏然夾了冷意。

“然後?真的要娶我,娶一個聲名狼藉的人做你妻子,成為你那個圈子的笑話?嗎?你父母不會同意的,也不會有人祝福,反而會有無數人戳著?我的脊梁骨罵我不配、下?,賤……”

程曼爾眼睫半垂,方才提的一口氣緩緩舒出,“這件事是假的,我可以當那些罵我的話?都是假的,可你會帶給我的,一樣是這些。”

“而你,是真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與感情,也是真的。

可一個長得好看卻聲名狼藉的普通女孩嫁入頂級豪門?,會帶來的也隻有這些了。

她原本就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配得到這份愛意,若加上這些爭議與猜疑,難保沒有一天,就徹底否認自己了。

而且也不止她一人要承受巨大爭議。

現在網上有關?她人品、性格的議論無一不是負麵的,來日她扶搖直上飛上枝頭,孟昭延同樣要被外人指責為昏庸愚妄,迎禍水,臟孟家百年門?楣。

程曼爾不想經曆這些,更不想他經曆這些。

所有因她而加諸在他身上的指摘貶斥,最終也會成為困擾她的噩夢。

“放過?我吧,孟先生。”

她幾乎全是氣聲,仍被對麵聽得真切。

他退讓,把自己裹在完美模像下?這麼多年唯一所求的意義,在懇求他,放過?她。

“你確定嗎,爾爾。”

他問出了和?當年一樣的話?。

可當年那果斷極了的“我確定”,沒有如?期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孟先生,謝謝你,當初……”

當初,她做作地碰瓷了他的車,孟昭延用他的傘,將她半蜷在車前的身體,全數攏在傘下?。

那兩年,她再沒有淋過?一滴雨。

謝謝你。

“沒讓我淋雨。”

“先生,先生?”Kearney瞧他出神?許久,忍不住出聲。

孟昭延回過?神?來,示意他繼續。

明明是三天前的事,卻好像隔了幾個世紀,回憶起來要耗費的心神?格外多,時間?也格外長。

Kearney沒敢真繼續,而是重新?分析起未來幾日的天氣狀況和?後?備方案,以支撐自己的結論。

聽了一半,孟昭延略微抬手?止住他長篇大論,“所以,周五還是走?不了?”

“是我技藝生疏了,孟先生。”Kearney麵色無奈,“如?果是年輕時的我,為了讓您給我開高點薪水,我會毫不猶豫地說,可以飛。”

沉默間?,男人緩緩抬眼,注視他良久。

“你是無價的飛行員,Kearney。”

“因為先生急著?要見的,是一個無價的女孩嗎?”

“如?果你要和?她比……”他漫不經心地撣下?小截煙灰,“我會讓你現在就起飛。”

“Well。”Kearney聳聳肩,“我去準備,順便check一下?周五中國的天氣狀況如?何,聽說還在刮台風哦。”

掩上門?,阿明憂心忡忡地站回老板身側,正準備從他人身安全立場開始勸,猝不及防聽見一句:“她不接我電話?了。”

……

Well。

不接你電話?,就得幾乎等於賭命地飛回去。

“孟先生,那您也得首先保證您安全,才能見到程小姐啊。”

“Kearney說,他能飛。”

阿明也聽出了那意思,剛剛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可早把冒險與征服刻在骨子裡的前軍方戰鬥機機長,如?果機上載的不是這麼一位千尊萬貴的人物,他甚至都不會謙遜自己技藝生疏。

所以剛剛那句話?,聽似推辭,實際上是把決策權,交還給這位人物。

“Kearney機長那不是——”

“各劃一千萬到兩位機長卡裡。”孟昭延打斷他的話?,“機組非必要成員,周五就不要讓她們登機了,願意登機的也按這個數目來。”

阿明臉都白了。

這是乾嘛,提前發放撫恤金嗎?

“至於你,留在這——”

“我不留。”

孟昭延難得怔了怔,抬唇笑笑:“萬一出事,屬於你的那份錢可沒人能代?領。”

阿明眼眶發熱,瞥開視線:“讓程小姐領吧,當我欠她的那句少?夫人。”

“她還需要你操心嗎?”他將燃至儘頭的煙撚滅,盛了一圈水的淺口盅裡,從未出現過?積出厚度的煙灰。

“五年前,我在瑞士銀行給她開了個戶頭,如?果……”孟昭延止聲,頓了片刻,“留封信給舅舅吧,把這些東西替我交給她。”

他對Kearney有信心,但也必須安排好一切。

服務了他多年的機組願意為他搏命,萬一出事,肯定不能虧待他們家人。

而程曼爾。

瑞士銀行裡的金額如?果全提出來,燒著?玩也夠她燒個三天三夜了,更彆說這些年他國內外都行了方便,未經她本人簽字就掛了好些不動?產到她名下?,那艘遊艇,還有他拍下?的珠寶,其?實全是她的。

至於集團。△思△兔△網△

這次飛回國,是他十年前想撞山自殺後?唯一做的一件出格之事,如?果賭輸了,那就當時間?停在了十年前吧。

當他從未想開過?,也沒有自願回去接受父親安排,當那完美的家族繼承者。

而他和?程曼爾也沒遇見,留給十三歲小姑娘的並非神?跡,而是火光衝天的地獄。

如?果這一切都沒發生過?,那今日,他就不會因為程曼爾杳無音信,而做出如?此自私的舉動?。

那也請允許他自私一回吧。

“孟先生,或許您讓小舅爺勸勸程小姐呢……”阿明撓撓頭,“他肯定又進深山行醫去了,不然不可能不管你們的。”

思索半晌,孟昭延略微頷首,認同了他這個提議。

“明天讓人去找一下?,把他帶出來。”

阿明也在思索中,從極力反對他家先生冒暴雨乘機到擔憂安全抵達後?會不會撲一場空。

“對了,喬三小姐和?我說,現在連那位學弟都不接電話?了,也不知道人還在不在寧城……”

“什麼?”聞言,男人眉心擰起,心中更是後?悔。

那夜,程曼爾說完那句話?後?就掛斷了,他竟然待到中國天亮了才打回去。

長達七小時的冷靜後?,他驚覺,這一夜他想了無數種周全辦法,獨獨沒有一種,是叫放過?她的。

畢竟家族和?集團都沒放過?他,他怎麼能放過?程曼爾,那可是他心中唯一能賦予這份責任龐大價值與意義的人。

可再打回去,就無人接聽了,整整三天。

他緩揉眉心,斂起多日未休息好的倦怠疲乏,沉聲道:“讓喬姃,把她學弟電話?給我。”

第68章

“你和孟昭延昨晚真的講清楚了?分手了?”

熬煮著粥水的小鍋咕咕冒出粘稠白泡, 施安掀起鍋蓋,把處理好的螃蟹放進?粥裡。

窩在床上的女孩抱著素描本寫寫畫畫,悶悶地抿出一句嗯。

廚房雖小麻雀俱全, 且施安自小受廚師爸爸耳濡目染地教導, 根本不會被地方限製到發揮。

水蟹粥的清甜鮮香逐漸盈滿一室, 他調了小火, 把切得很薄的牛肉片倒進?粥裡,讀著秒數關了火,又悶了一陣,讓牛肉維持在全熟又極嫩的狀態裡。

“你的廚藝,完全可以去接手你爸的館子了。”

程曼爾不吝讚美, 小口?咬下一丁點兒牛肉, 再舀起小半勺粥,吹涼,搭配著下咽。

施安戴著手套低頭?剝蟹殼, 挑出嫩白還沾著米粒的蟹肉到空碗裡,隨聲應道:“我接手的話, 一天要伺候幾百人,我在這隻用伺候你一個, 薪水還高?呢。”

他特意加上最後一句,免得前?一句聽?在她耳中?, 過於特殊。

“但你後天就開學了。”程曼爾邊對勺子裡冒熱氣的粥水吹氣邊搖頭?,“不繼承家業, 大四也得實習了吧?”

施安笑答:“我不是當律師的料,當初我媽逼我填的誌願, 就不想我跟我爸一樣一輩子窩在廚房裡。”

“可你有天分。”她吃得很慢,幾乎要吹得每一勺都涼掉才喝下, “這種手藝,可不能隻讓幾個人嘗到。”

施安手腳利索地剝完最後一塊螃蟹腿,摘下手套,“小曼,你沒好起來之前?,我哪兒都不會去的。”

“而且之前?說好的,如果?你想去彆的城市重?新開始,那我就陪你過去,一開始,不也是我和你一起把星球旅行做起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