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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犬 耶耶兔兔 4301 字 6個月前

沉的呼吸節奏,卻給人壓迫感更強。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以前不讓你?玩飛機,都是為了你?安全著想,現在你?居然敢為一個女人做這麼危險的事情,這槍但凡偏一點,你?都沒命了知道嗎?”

“你?小時候我就教你?,要把孟家?和?星寰放在第一位,甚至要放在我和?徽瑤前麵。你?背負的是上萬名員工的家?庭,你?的每一個決定,都可能影響他們一生。”

司正心道:完了。

比起老爺一通氣血上湧的指責,這種看似平淡,實則將人全盤否定的言辭,更能激化?矛盾。

“你?有想過,這一趟你?真的沒命的話?,底下員工要怎麼辦?徽瑤和?你?的弟弟妹妹要怎麼辦?昭庭不堪大任,朝月更是……孟家?未來都係於你?一人身上,你?卻是這樣一個毫無責任心的人!白?費我這麼多?年?的教導!”

“要不您派機去把昭庭從南極接回來吧。”孟昭延的語氣同樣平和?,卻比之前任何一句話?都要刺心,“如果對我這麼不滿的話?。”

“你?什麼意思?”

“我意思是,您現在培養昭庭,也是來得及的,您大可當沒我這個兒子。”

一室靜寂,落針可聞。

孟昭延盯著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父親,淡淡啟聲:“他不過比我晚出生兩年?,就能擁有自己選擇的事業和?婚配自由,剛好,您也不用操心他的婚事了。”

聞消息趕來的彭慵在外聽了許久,終於歎出一口氣。

他知道,大少爺不是真要把二少爺找回來接這擔子,而是在說,自始至終,孟家?都隻有一個選擇,且這個選擇是最優解。

孟昭延不僅願意為弟弟妹妹的夢想事業犧牲自我,而且這麼多?年?都做得無可挑剔,擁有了許多?,也退讓、放棄過許多?。

連彭慵自己都懷疑過,他是不是天生的上位者,生來就帶著孟家?曆代掌權人最優的基因。

其實不是的。

彭慵在見?到程曼爾時才知道,他未曾忘記過人生中?那段短暫的反骨時刻。

從前,孟京良以人身安全為由不曾給過他的夢想一點回旋餘地,他看似放下了,實際上是因為長出來了新的反骨。

這麼多?年?,這根反骨根深蒂固,他銘記在心,耗費巨大心神,才做到毫無痕跡地從容走近。

他在用這樣出格的方式與言語告訴自己父親,讓過九十九次,最後一次,就不會再讓了。

也沒有任何回旋餘地。

哪怕要他放棄這龐大家?業。

“你?在威脅我?”孟京良同樣聽出來了。

“不敢。”他仍帶著晚輩對長輩的表麵敬重?,“隻是給您提供一個除了在這裡大吵大鬨外的解決方案。”

“老爺,大少爺。”彭慵害怕場麵失控,推門而進,“該換藥了。”

“好。”

孟昭延深瞳半斂,掩下絲微痛色,“彭叔,送客吧。”

“不必。”孟京良背著手,沒再爭論,“我要在這裡多?住幾天,以葵今晚就到。”

他淡聲:“不方便。”

“哪兒不方便?你?都沒好好接觸過人家?。還有,你?彆摻和?寶石原礦這種生意,背地裡都是血,更不要對沈家?動手。”

孟昭延麵上疲色稍顯,口%e5%90%bb風輕雲淡:“您和?沈以葵非要住這的話?,恕我答應不了您。隻乾涉他們在寶石原礦上的生意,已經?是看在您要與他們交好的份上,留下三分麵子了。”

“他們在新加坡可不止從商,也遠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麼乾淨。”

眼見?著又要爭鋒相對,彭慵和?司正對上眼神,都出來各自打?圓場,好說歹說,總算把孟京良帶走了。

“大少爺,有時候你?說話?也讓幾步,彆總氣得老爺這樣。”彭慵語重?心長,“哪怕是為程小姐以後嫁進來考慮,總不能真的罔顧老爺的意見?。”

孟昭延闔上眼眸,靠著床屏,任醫生給他換藥,重?新包紮出血的傷口,也沒有把還在衣帽間躲著的人叫出來,似乎忘了。

“他的意見?如果不是同意,那我也隻能罔顧了。”

彭慵又歎了口氣,偶爾他也不太能理解孟京良的想法,比如非要讓沈家?高?攀這點,兩家?並無實際利益往來,沈家?門第還要更低些,搭這條關係雖說沒有弊,但也無利。

更彆說還弄得父子關係雪上加霜,得不償失。

他如實問出這個困惑,孟昭延輕聲笑了笑,語氣了然:“他就是習慣了,這麼多?年?,除了集團事務,我幾乎沒違背過他什麼。”

彭慵認可這點,從小到大,他很少逆長輩的意,說難聽點,孟京良操控著他的人生走向?。

小時候培養的愛好要為社交場合服務,後來上哪所中?學、大學,也是因為那裡認識的人更有價值而已,偏偏這些事情,他都依言照做,無可挑剔。

直至進入集團,他能力出眾得讓人心服口服,才真正拿回自己的話?語權,也是從那時開?始,父子嫌隙漸生。

其實早就有了,是他藏得太好,無人察覺。

“以前他看得上眼,覺得可以做我妻子的女人,我身邊一直沒人,拒了也就拒了。但我利用沈以葵,告訴他爾爾的存在,他隻會認為,是我挑戰了他的權威。”

“老爺有時候確實……”彭慵斟詞酌句,不敢用太尖銳的言辭,“固執了點。”

“你?還怨他嗎?”

“不怨。”男人眼眸移轉,落至關得緊緊的衣帽間大門上,“相反,我感謝他,讓我找到比夢想更珍貴的東西。”

第52章

待到重新包紮完畢, 孟昭延才把衣帽間躲著的人叫出來。

女孩神?情蔫蔫的,步調虛浮,像踩在雲上般找不到落腳點。

她拖遝著腳步, 在床前站定, “孟先生, 我先下山吧。”

回國後沒第一時間回星球旅行, 是因為她也受傷了,而且也放心不下孟昭延。

如今人家父親來了,還要帶著?中意的沈以葵住下……雖說這裡地方大?,但誰能保證不會碰到呢。

“坐下。”他點了點床側,“我父親說的不用放在心上, 他不是不喜歡你?, 而是不喜歡我。”

程曼爾坐下後,順勢握住他受傷那側的手,體溫觸?感?比往日要涼一點。

“怎麼會, 方姨和我說過,叔叔對你?期望很高, 可能是你?樣樣都做得完美,他就會要求你?做得更完美。”

從?另一個?角度上說, 她很熟悉這種關?係。

比如程傅石和程光耀對她,她在家中處處小心, 明明已經沒有任何地方能惹到他們?,還是會平白遭一頓打罵。

孟京良同理, 當?他的長?子各方麵做到無?可挑剔,此?時, 和普通家長?看見子女青出於?藍不同,教導有方此?類的誇獎並不能滿足他, 反而會讓他有一種子女即將要掙脫他掌控的錯覺。

這時,他就會追求更多方位的掌控。//思//兔//在//線//閱//讀//

這種掌控,並非指集團事務上處處挑剔,父子都是責任心極強之人,孟京良也一直在讓渡權力,不會讓跌入冰點的父子關?係影響到集團運作。

這種掌控是指對長?子人生的掌控,小至愛好?、交友,大?至婚姻選擇。

程傅石的掌控是向下的,想把她碾入泥中。孟京良的掌控是向上的,猶如饑餓遊戲大?逃殺叢林中那片電子天空,需要一支燃燒的箭矢穿破天幕,徹底摧毀,方能掙脫。

程曼爾向來敏[gǎn]?,很輕易就厘清他們?父子對抗時不可調和的矛盾究竟出在哪裡。

其實,孟京良對她的評價並不是她情緒不高的原因,反而孟昭延被自己父親批判得分文不值,那種難過、不忿,想衝出去辯駁一番的複雜情緒攥住了她的理智。

但孟昭延好?似也並不在意,更在意的是她為他的事而心神?不寧。

“我不用做到他想要的完美,做到你?想要的就好?。”

他把她垂落的發絲掖到耳後,溫聲提醒:“晚上留在這吧。”

“我忽然想起?……”程曼爾沒應,被自己的想法?引得半陷在回憶中,“我十三歲的時候,那段時間元寶情況不好?,我老往周院長?那邊跑,遇到過一個?……應該是實習的寵物醫生吧。”

她有點不確定,十年前的事了,那時除了擔憂元寶外,彆的都不太顧得上。

但莫名的,就從?孟昭延身上聯想到那人。

“我第一次見他,是我被我哥打了,哭得一塌糊塗,躲到周院長?這裡,可那會周院長?出去了,我說傷口都是自己摔的,最後是他給我處理的。”

“我哭呢也不是因為我被打了,是因為我那條假項鏈碎了,碎成?三塊,那可是我的生日禮物。”

孟昭延默然聆聽著?,指腹在她手背上緩緩摩挲。

“他根本不會哄小孩,手忙腳亂的。然後他居然告訴我,他看見我哭他也很想哭,我就問為什麼,他說哥哥差點就沒命了。”

這段回憶並非模糊,而是在角落藏得太久,塵土飛揚下,她看不清原本麵貌。

“我嚇了一跳,他居然為了讓我不哭說這種話,我繼續問他為什麼,他說他夢想是做一名寵物醫生,可是家裡逼他去學珠寶設計,偏偏他珠寶設計樣樣都滿分,很有天分。”

“家裡人說,如果他不從?事這一行,世界上就會失去一個?天才設計師,家中產業也後繼無?人。然後他就偷跑出來,差點被車撞了。大?概是這樣吧,我也記不太清了。”

“後來呢。”他問。

“後來……”程曼爾眼眸抬得偏上,顯然在思索,“後來就變成?我勸他了,你?猜猜我怎麼勸的?”

男人鼻息間凝出一聲很淡的笑,用肯定的語氣?說猜測的話:“我猜,你?勸他去做珠寶設計,對吧?”

“你?怎麼知道!”她有些驚喜,“其實我沒有勸他啦,而是告訴他我的項鏈碎了,哭著?求他幫我複刻一條一模一樣的出來,這對我很有意義,我會記住他一輩子的。”

“我當?時說,世界上失去一個?天才會比較遺憾一點,當?然寵物醫生也很有意義,可是那是天才哎。還有設計和畫畫也有共通之處啊,我那會正在自學素描,畫得一塌糊塗,我多希望我畫畫也能有天分一點。”

程曼爾宛然笑起?,把這段故事的後續省掉,轉至勸解對象身上:“孟先生,你?也是一樣的,你?天生就是吃這一碗飯,更準確的說法?是,你?天生就是讓彆人吃上飯的。”

“雖然你?是打工人都特彆討厭的資本家,但你?比彆人都出色的話,所創造出的價值也會更大?,從?另一個?角度說,意義也特彆重大?,比如你?們?的援非基建項目和對民間南極科考隊的資金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