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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犬 耶耶兔兔 4353 字 6個月前

一隻狗,叫元寶,它……沒有善終。”

在唇間碾過一遭又一遭,很艱難的,程曼爾才把沒有善終四個字吐了出來。

“所以才想起來做這個,而且我把星球旅行打理得這麼好看,以後開的分店自然也不能比現在差,要耗的時間精力實在太多了。”

孟朝月抿了抿唇,“曼曼,你先彆著急拒絕我,好好考慮,這些事也不一定要你一個人做完。”

見程曼爾提及過世寵物之後的情緒低落,她轉移話題:“我就是先和你打個招呼,來,我帶你去看從那男的家裡救出來的小狗。”

程曼爾想起袁鳳葉了,微信發過去的兩萬塊一直沒有收,退了回來。

“對了朝月,你和警察到的時候,有看到那男的老婆嗎?”

她怔了怔,才把這事想起來。

“哦,她啊……”孟朝月麵色有些奇怪,細眉淺蹙,“我到的時候,她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站都站不起來,我給她送醫院去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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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內,司香師向雅座上的曲允檀微微躬身,得她頷首後,才掩門離開。

幾架上的倒流香景致巧妙,藍綠山體連成一圈,一塊大拇指一樣的短鈍煙頭矗立山中,縷縷白煙如水如綢地往下沉,最後被山體裹繞,近看似一汪熱泉,遠看雲霧嫋嫋。

孟昭延來時,這味印度老山檀香的香度剛好,濃而不膩,渾厚柔緩。

“久等了。”

曲允檀從座位上起身,雙手拘於身前,十足的拘謹,“是我來早了。”

她往他杯中倒上茶,壺口熱流氤氳出白氣,她單刀直入不做任何轉圜:“對不起孟先生,是我失察,沒有管好妹妹和她的未婚夫。”

孟昭延見她仍站著,兩手在身前不安地攪動,他淡淡嗬笑一聲:“曲小姐,五年前我幫你一把,不是讓你五年後,反過來設計陷害我的人的。”

“不是,我……”曲允檀眸色溢出可憐狀的驚惶,不斷搖頭,“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是我妹妹那個未婚夫做的,我、我怎麼敢陷害……”

“陷害你私下調查過的,我身邊的那個女孩。”孟昭延轉頭,遠眺落地窗下方的擁擠車流,“我當年既然能為了她為難曲家,現在自然也會為了她提前回國,對嗎?”

曲允檀倏然噤聲屏息。

“我們是合作關係。”他仍不表態,隻一步步吊著她一口氣,“要不是曲小姐指點,組建明鄴時,我也選不出這麼個錯漏百出的班底。”

“也隻有你,知道這個班底預計什麼時候崩盤,選在這個時間借範先生動手,挺聰明的,我不得不回來。”

當年,他還未對曲家動手,這女人找上他,懇請能成為他的棋子。

不受家族重視,卻有能力與誌向的千金,差的不過是一份機遇,看在曲家經營多年,關係網如百年老樹的根須,總有一條是他能用得著的份上,他給了。

確實隻說了一句話,外加一份銅礦產區股權轉讓的合同,當著曲家家主的麵。

“曲小姐,合作愉快。”

銅在近些年興起的新能源汽車上大有用武之地,曲家作為實業型家族,這個原料市場是一定要搶占的。

至於後續她怎麼料理這個打壓她許久的妹妹和她朋友,都和他無關,他是推倒這片多米諾骨牌的那隻手而已。

也托曲家的關係,組建明鄴時,他順利挑選出幾位自以為隱藏得不錯的管理,把他們捧上高台,再等高台倒塌。

孟昭延知道,他在國內待不久的。

他習慣一切都要未雨綢繆。

把時間提前,先是托自家妹妹的沉不住氣,後又接到妹妹電話講國內發生了什麼,他在國外幾乎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知這一切不過是有人默許範廷遠動手,讓程曼爾平白遭難,個中因果,似乎也在提醒他麵對一些他一直以來延緩麵對的事情。

她會因為他,受無妄之災。

孟昭延點了支煙,夾在指側,“曲小姐,我不想說一些我和你都不願意聽的廢話。”

“比如,和範先生有關係的那家媒體,其實和你關係更深。”

曲允檀小腿發軟,撐在桌上的兩臂幾乎支撐不住。

縱使她在人前如何威風,到這位托他之福,輕而易舉就獲得如今地位的貴人麵前,她好似還是當年那個不得勢,受儘妹妹欺淩的大小姐。

她想不通,同樣是走投無路之人,她比程曼爾還要更早接近,可他偏偏不選她,甚至……甚至在一切還未開始之前,他就為那個女孩籌謀了。

“再比如。”孟昭延眼風掠過她蒼白麵色,“你見過姓謝的那人,和他的妻子。”

“對不起!”話說到這裡,曲允檀再支撐不住,她無力地跌坐在卡座上,手顫顫巍巍地想伸過去,卻被他避開。

“對不起孟先生,我……曲家還有用的,我這些年積攢了不少人脈,打聽到了很多事情。”

她不會愚蠢到去解釋自己這些行為的動機,相反,她以最快速度想彌補所犯錯誤。

煙霧模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

“我為什麼要要一個彆有心思的合作夥伴。”

曲允檀在曲家鬥了這麼多年,也懂一個道理,做任何事情之前,要留退路。

可笑的是,她乞求孟昭延給她退路的唯一方法,也是程曼爾。

“您想知道,程小姐和那個男孩之間的故事嗎?”

“查不到的那種。”

第23章

“那男的被警察帶走了啊。”孟朝月邊帶程曼爾往裡走,邊吐苦水,“救護車來的時候,那女人直接暈過去了,被關起來打了好幾天,造孽啊。”

程曼爾跟撒魚糧一樣,抱著一袋狗糧,抓一把就往護欄裡灑,玩得不亦樂乎,無數狗狗扒拉著護欄搖尾,黑曜石般的圓瞳裡,是最誠摯的信任。

“看來這婚她是離定了。”

“不離也得離吧,難不成命都不要了?”孟朝月雖沒接觸過這種婚姻關係,但平日上網衝浪也刷到過不少家暴難以離婚的案例,“這次算她走運,剛好警察的執法攝像頭拍下來了,不用再費心收集證據。”

她對這家子人全無好感,偷狗不說,連老人都能心安理得利用彆人的同情心。

“曼曼,你可彆摻和這事,讓你幫她你就幫她,而且住得還離你店那麼近,小心那男的放出來後來找你麻煩。”

程曼爾往護欄裡伸伸手,有些熱情的大狗已經把腦袋爭相往她掌下頂。

“我看起來有這麼好心嗎?”

“還彆說,你跟個菩薩似的。”孟朝月忍不住笑,“喬姃都和我講了,說你看不得那老人可憐,連新手機都買好了。”

程曼爾宛然一笑,倒沒反駁,她確實有些多餘的善心。

可她也是承過這種善心的情的,當初如果沒有那位阿姨,她的元寶極有可能死在那個冬天裡。

但是,若從結果往前推導,她總是會想,元寶如果真的死在那個冬天裡,會不會也是一件幸事。

沉思時,無數雙圓溜溜的熱情小狗眼中,她瞟到一條白棕色的尾巴,蜷在角落一動不動。

白是底色,棕是泥色。

“那是?”程曼爾駐步,抓狗糧的手也停下來。

孟朝月掃了眼,一時不知她說哪條。

程曼爾抬了抬下頜,“白色那隻,薩摩。”

“從那男的家裡帶回來的,檢查過了,沒傳染病,但有點皮膚病,沒洗澡呢,後麵應該要剃毛。”

那是一隻看上去不過四五個月大的薩摩,體型偏小,裹著層毛也看得出很瘦,不像其他狗那麼熱情,它腦袋搭在爪子上,怯生生地看著經過的兩個人類。

“說真的,這麼喜歡的話,”孟朝月見她視線定住,“你有考慮再養一隻狗嗎?”

“沒考慮過。”程曼爾斂眸,把手上那把狗糧撒了出去,“我是開殯葬館的,養隻狗這不戳家長心窩嗎?不合適。”

“也不一定吧,我覺得能體體麵麵送寵物離開的,都是很溫柔的人,可能還會被你養的小狗治愈呢。”

孟朝月胳膊搭上她肩膀,“再試試?”

“我不適合養。”程曼爾先她一步往裡走,“養寵物那一刻,就代表要接受未來有一天會生死相隔。”▃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對我來說,相處十幾年的快樂,都會加重分開那瞬間的痛苦。”

孟朝月漸漸落後於她,神色饒有所思。

作為一個把無數家長從死亡的悲拗中帶出來的引路人,原來才是最接受不了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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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曼爾在毛團記玩了一下午。

確實是玩。

她身邊貓狗就沒少過十隻,深色衣服快糟蹋成一件毛毛裙不止,連頭發上都落了好幾束不知是貓毛還是狗毛。

臨近傍晚,孟朝月把那隻薩摩牽了出來洗澡,邀程曼爾一起。

這些小貓小狗最後都是要找領養的,打理得乾淨點,也好“騙”回領養人。

小白狗似乎怕生又怕水,不斷悶聲悶氣地叫喚,但沒怎麼掙紮。

她有些恍惚。

其實元寶也不愛洗澡,那時蹲在河湧邊,它不敢衝撞到小主人,便哼哼唧唧地抗議,又乖乖坐著不動。

恍然間,泡沫衝一半,小白狗猛然甩起身子,濺得程曼爾渾身上下都是水和泡沫,因她靠得近,躲閃不及,眼睛裡也濺到了。

“哎呀,我帶你去衝下眼睛。”孟朝月招來彆人先接手,扶著程曼爾往洗手池走,“你彆揉啊,揉了更難受。”

程曼爾雙眼控製不住地緊閉,淚如雨下,睫毛水盈盈的,細眉擰起,有些委屈狀,“有點疼。”

“疼是正常的,我都試過好幾回……”

身旁人忽然聲止步停,程曼爾茫然地轉了轉頭,“走啊,怎麼停下了?”

她又揉了揉眼睛,“朝月?我——”

程曼爾隻驚了半瞬。

畢竟那股溫淡的,帶些木質調的茶香太過特彆,今日還似摻了些彆的香感,有點檀香調的醇厚。

她衣服上都是狗毛和泡沫水,和向來手感舒適柔軟,又帶挺括感的西服緊緊貼合在一起。

人也是。

後腦勺被一隻溫熱的手包住,源源不斷往她身體裡渡入奇怪的感覺,頰側蹭到了領結,硬硬的。

程曼爾被擁入懷中的第一反應是,把都是濕狗毛的手半擺出個投降姿勢,萬萬不敢再碰他身上了。

“孟先生?”她動了動腦袋,又被摁住,細聲提醒,“我身上都是狗毛,很臟。”

而且她眼睛還很疼,想去衝水。

“哭什麼?”

“啊?”程曼爾怔住,反應過來,“沒哭,是小狗的洗澡水濺到眼睛裡了。”

她分明聽見,男人舒了口氣,身上環抱的力道也鬆了幾許。

孟昭延鬆開她,涼涼眼風掃過在一旁垂頭裝看不見的妹妹身上,聲色冷峻:“帶路。”

聽見水流聲後,程曼爾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