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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陳雪瑩試探性地抬手,放到他的頭上。

四皇子停頓了一下,終歸還是沒有反抗,讓她成功擼了一把。

氣?氛正是溫馨之時,外?麵傳來宮人的通傳聲:“太子妃,太子殿下來接您回去。”

“嗷——”四皇子一聽到“太子”這兩個字,瞬間變得異常激動?,一把拍開陳雪瑩的手,再次衝著她嚎叫,瞬間變成白眼狼。

陳雪瑩立刻後退,原本吃得歡的狼群,聽到四皇子的嚎叫,也瞬間丟下肉籃,直接衝了過來,擋在她身前。

雙方再次形成對立的架勢,戰爭一觸即發?。

“彆打,走了走了。”陳雪瑩按了按額角,頓時覺得疲憊。

她很快就領著狼群出來了,外?麵下起?了小?雨。

陸昭撐著一把紙傘,靜靜地站在屋簷下等著,雨霧將他淹沒,卻更顯得男人身姿偉岸。

“陸昭。”她喊他,提起?裙擺,快速衝進了他的傘下。

男人回神,微微一抬手,將傘往前移,像是在迎接她。

“上轎嗎?”他問,手指了指她的繡鞋:“鞋子會濕。”

陳雪瑩一向挑剔又精致,從頭到腳都是精細打扮過的,不是金貴物件不往身上穿。

她的繡鞋上除了華麗的刺繡之外?,還嵌著數顆大小?不一的東珠,鞋尖上的那顆最大。

哪怕是他這種全然不關注的人,也被她的繡鞋閃瞎眼過,實?在是太華麗了。

她鞋尖上的東珠,比北齊後宮女人們頭上戴的還要大。

他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而且還知道?非常貴重。

男人主動?提,讓陳雪瑩微微一怔。

好家夥,鋼鐵大直男竟然會心疼她的鞋子。

“不用,我想在雨中散步。”

陸昭點頭,也不多言,就這麼撐著傘與她往前走。

“你?來得可真不是時候,方才本宮都摸到四弟的狗頭了,眼看就能馴服這隻?小?崽子了。結果他一聽你?的名號,又開始吱哇亂叫,這幾日的功夫都白費了。”她忍不住低聲抱怨道?。

她的聲音混在纏綿的細雨裡,也變得黏糊起?來,像是在撒嬌一般。

男人挑眉:“不要試圖去馴服他,讓他野蠻生長。”

“他要是不願意,誰都馴服不了他。本宮隻?是順勢而為。”陳雪瑩搖頭,替自己?辯解。

陸昭垂眸看著她:“你?是說他想成為你?的狼崽子?”

陳雪瑩嘖嘴:“太子殿下,彆把話說得這麼讓人誤解行嗎?四弟一個大倔種,怎麼可能像誰屈服?我隻?是覺得,他有些寂寞,除了自己?的狼群,也想和人交流吧。”

後半句話,她的聲音壓得有些低,顯得有些惆悵。

四皇子其實?才十三歲,一個半大的少?年,還長期活在狼群裡。

像他這種明顯存在某些缺陷的人,急需身邊人的關心和溫柔相待,可惜這皇宮裡卻無人能如此?待他,甚至都無人願意接近他,了解他,就更彆提治愈他。

“錯覺。”陸昭直接打斷她的情緒,語氣?硬邦邦地道?:“這是他自己?選的路,要當狼就成不了人。哪怕他向你?示弱,你?覺得可憐,也不要伸手,因為你?救不了他。”

陳雪瑩一聽這話,頓時輕笑出聲:“太子殿下,你?太看得起?我了吧?我不過是一個來和親的,自己?都救不了,更何況去救彆人?之所以和四弟走得近,也是想還皇後娘娘的人情。”

其實?,她隻?是陪伴而已,說什麼拯救治愈,那是胡扯。

她辦不到,也沒心力去辦。

陸昭沉默,無言以對。

陳雪瑩踢了踢鞋子,忍不住抱怨道?:“你?們北齊皇宮的路也太差勁了,下這麼點兒雨,就有積水了,這要是瓢潑大雨,是不是能把皇宮給淹了?”

果然,她那雙粉嫩精致的繡鞋,已經濕得不像話,沾上了泥水之後,連原本的顏色都辨不清了。

“上轎嗎?”他又問。

轎輦一直跟在兩人後麵,雖然上頭遮著傘,但還是有些地方沒顧上,濕了一塊。

雨勢漸大,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狽。

陳雪瑩撇著嘴,顯然很不高?興。

她既不想繼續走路,也不想坐上淋濕的轎輦,就這麼僵持著,氣?壓很低。

其實?更多的是心情不好,她知道?陸昭說的是事?實?,但難免會起?小?疙瘩。

男人輕歎一口氣?,聲音落在雨裡,幾乎聽不到。

他把傘塞進她的手裡,直接蹲了下來:“孤背你?。”

她趴在他的背上,陸昭的肩膀很寬厚,靠起?來很有安全感。

如果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大概是雙開門冰箱吧。

“你?今日來接我,就是想提醒我,不要和四皇子太親近吧?”她湊到他耳邊,低聲抱怨道?。

外?麵的雨聲漸大,她又不想扯著嗓子喊,幾乎趴在他耳邊,說話時吞吐的氣?息刮過耳後,讓男人忍不住想縮脖子。

陸昭沒有回答,直接加快了腳步,竟然在雨幕中,快速奔跑起?來。

陳雪瑩一個不查,手中的傘都被風吹到了一邊,頓時細密的雨水迎麵襲來,把她澆成個落湯雞。

“陸昭,你?完了!”她的怒吼聲,都被雨聲給吞沒了。

***

十月十五,是陸無極四十五歲的生辰。

宮裡提前一個月就準備了起?來,真到了這一日,皇宮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龍,全部都是來祝賀的。

四十五並不是整壽,其實?也不用辦這麼大的排場,但是北齊近些年,兵力越發?強盛。

先是收攏南羌國,又打敗大燕,雖說一口吃不下,但是既讓大燕公?主來和親,又估量了對方的實?力,將大燕收入囊中是遲早的事?情。

為此?,今年北齊皇帝的生日要大辦,不止薊城朝臣來恭賀,許多在外?鎮守的武將,都被調回來一同?恭賀。

陸無極大宴群臣,男賓和女賓自然分開。

女賓的宴席擺在朝露宮,各大世家的命婦全都到場。

皇後娘娘不能出席,全權交由瑜貴妃安排。

原本陳雪瑩作為太子妃,未來的六宮之主,其實?也是可以共同?操辦的,不過瑜貴妃並未放權,她也正好偷得清閒。

麗嬪也到場了,她其實?並未出月子,還差上幾日,但是麵對如此?重要的場合,顯然是按耐不住了。

果然她出現?之後,四處都揚起?一片吹捧聲。

這位麗嬪背後是鐘家,如今又生下小?皇子,聽說皇上不日就要封她為妃,和瑜貴妃都能打擂台了。

皇後常年病重,說不準哪日就一命嗚呼了,到時候的新皇後,估摸著就在這兩位之中產生。

麗嬪被人吹捧得飄飄然,她很享受這一時刻。

實?際上她也知道?,這些人並不是奔著她這個人討好的,而是想巴結她背後的勢力,但這又如何。

至少?今晚她就是這殿內最風光的女人,連瑜貴妃都要避其鋒芒。

“麗嬪娘娘這氣?色可真好,完全不像剛生過孩子的人,這得是有仙法?護體吧?”

“誰說不是呢?臣婦當時生完孩子,完全就是黃臉婆,老得不像話,調養了許久才敢出來見人。”

眼看著氣?氛已經足夠熱烈,甚至連仙法?這種話都編出來了,麗嬪忍不住得意地看向四周。∞思∞兔∞網∞

陳雪瑩伸手托著腮,手指挑動?著茶水,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仿佛周身的一切皆與她無關。

麗嬪臉色一變,頓時有些心頭發?堵。

“你?們彆光說我,太子妃新進宮不久,你?們還是頭回瞧見她吧,怎可冷落了?”麗嬪主動?把話題引到陳雪瑩身上。

隻?是語氣?頗有些陰陽怪氣?,明顯來者不善。

今日能來參加生辰宴的,自然都是有頭有臉之人,麗嬪與太子妃不睦,眾人都知曉。

此?刻麗嬪如日中天,而太子妃若不是有皇後橫插一手,早就被壓著給麗嬪賠罪了,在她們二人之間要選擇誰,大家自然心中清楚。

“今日是皇上的生辰,過幾日就是小?皇子的滿月酒了,麗嬪娘娘雙喜臨門,大家自然先忙著恭喜您。等道?賀結束,再去拜見太子妃。”有位夫人出頭,聲音清脆討喜地道?。

頓時引起?一片附和,麗嬪再次成為焦點。

而被提了一嘴就放旁邊的陳雪瑩,依然在慢悠悠地喝茶,完全不在意自己?受到冷落。

從麗嬪開口挑釁的時候,鐘夫人的眉頭就緊緊蹙起?。

這會兒眼見殿內眾人,或主動?或被逼無奈,都刻意忽略太子妃,鐘夫人更加氣?不順了。

她主動?走到陳雪瑩身邊,與她搭話。

“臣婦見過太子妃。”

“鐘夫人請起?。”陳雪瑩並沒有為難她。

“麗嬪被家裡寵壞了,如今她剛誕下小?皇子,難免有些得意忘形,衝撞了您的地方,還請見諒。”鐘夫人輕聲致歉,而且直奔主題,語氣?陳懇。

她們倆說話的聲音比較小?,周圍又比較嘈雜,其他人聽不清,但是在這種時候,鐘夫人直接和麗嬪唱反調,公?然支持太子妃,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顯然她這一舉動?,就是在告訴眾人,麗嬪與太子妃交惡,是麗嬪個人的決定,與鐘家無關。

麗嬪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立刻氣?歪了嘴,連周圍的吹捧都顯得寡淡無味。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持,直到酒席開始,瑜貴妃安排了嘴皮子利索的宮人,實?時彙報前殿眾人送給皇上的生辰禮。

像這種時候,自然是各家使儘渾身解數,獻出奇珍異寶,爭取打動?聖心。

朝露宮的夫人們,雖然看不見現?場,但是聽轉播也忍不住嘖嘖稱奇。

什麼珍珠瑪瑙,奇花異草,許多頭回聽說的奇珍都冒出來了,算是開了眼。

太監不停地在唱禮,眾人忍不住討論,究竟誰送的禮能拔得頭籌。

“依我看,是劉大人送的珊瑚騰龍,那珊瑚極其珍貴,好不容易才從深海裡撈出來,還雕刻成騰飛的巨龍,不知道?費了多少?匠人的心血。”

“我覺得不是,前幾日親眼瞧過,說起?來是巨龍,其實?隻?有手臂長,並不算多大,配不上頭籌。應當是鐘將軍送的大燕地圖,才最合皇上心意。”

鐘海作為常年征戰的常勝大將軍,他對大燕了解甚多,而且北齊也經常安插探子過去,繪製出一幅大燕地圖。

這位將軍,以此?圖向皇帝表示了自己?征伐的決心。

但凡皇上今日說要打大燕,他明日就能大肆進攻,常勝不敗。

眼見眾人議論紛紛,甚至都快拌起?嘴來了,甚至還有人試探後宮妃嬪的口風,想得知究竟哪件賀禮,才和皇上心意。

其他妃嬪皆道?不知,就連風頭最盛的麗嬪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