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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噠噠走著,午後的陽光從地板上某處,慢慢移到另一處。

時間悄然而逝,卻又?好似凝固。

“我在想,我要和?我真心喜歡的人共度一生,”蘇又?黎抬眸,深深地望著從知知,“那樣我才會對婚後的生活充滿期待,我也願意為之?努力去做一個合格的丈夫。”

從知知微愣。

掐著手心,陷入了?沉默。

思緒開始如初學素描的孩童在紙上畫的線條,淩亂沒有規則。

其實這兩個男人來回向她告白,她在心裡也做了?一定的比較。

然而喻複滿嘴謊言,很少顧及她的感受,還?和?彆的女人不清不楚,那個女人更是害她丟了?項目無法畫畫,隻能辭掉工作被喻複豢養。

還?有蘇又?黎,多次拒絕她的追求,反感她的靠近,沒信任過她,連和?彆的女人做戲哄騙家裡人這樣的事,都從未想過要和?她商量。

他們兩位都有些自我,要麼?不考慮她的感受,要麼?不和?她商量自己拿主意。

可能是總裁的弊病?

任由?下屬提的意見?再多,他們心裡隻要有了?成算,那下屬的話就是耳旁風,他們根本不會在意,最終方案還?是他們設想的那樣。

他們把職業病帶到了?愛情裡。

但?從知知也反思了?,問題也不全?在他們身上。

很顯然,這樣兩個身負“名校畢業”“英俊帥氣”“億萬總裁”等等光環的男人,都不是現在一無所有的她可以駕馭的。

如果從知知也是和?他們旗鼓相當?的總裁,那喻複還?敢欺騙她擺弄她的人生嗎?蘇又?黎還?敢不和?她商討被家裡逼迫分手的事嗎?不,甚至蘇家人會樂意見?他們兩個在一起。

男方太強而女方太弱,就會產生極大的不平衡,初初在一起時,這些不平衡還?能被濃情蜜意忽略不計,然而時日長了?,荷爾蒙褪去,隻剩下滿眼的計量,男方會不會猛然覺醒“天啊,我怎麼?和?這樣一個無能愚蠢的女人在一起這麼?多年?”

或許以喻複和?蘇又?黎的人品不會那樣想她,但?是她不敢賭。

這三年從天堂墜入地獄,從知知沒有一丁點心理創傷是不可能的,她其實有些害怕彆人挑剔、否定和?不屑的眼神,她的噩夢都是被全?世界譏諷排斥的場景。

她不敢想有一天會在蘇又?黎和?喻複臉上看到這種神色。

慢慢的,從知知的視線落在餐廳裡的魚缸,各色的魚類在水裡遊轉,它們閒適的姿態仿佛不知道?自己被困於狹小的魚缸之?中。

正如自己,同樣的弱小,同樣有張漂亮的臉蛋具備觀賞價值,這樣的她終究會和?魚缸裡的魚一樣,活在主人為她打?造的精美魚缸裡,看似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實則吃飯睡覺和?呼吸排泄都在主人的控製之?中。

離開喻複,投入蘇又?黎的懷抱,不過是從一個魚缸換到另一個魚缸。

她不想做條被養在魚缸裡的柔弱無依的魚,她更想做強大的魚主人。

再說了?,她非要困在蘇又?黎和?喻複之?間嗎?就不能選彆的男人,或者乾脆誰也不選單身一輩子嗎?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蘇又?黎身上,現在的蘇又?黎已經改變了?很多,恐怕再也不敢遇事不和?她商量了?,與喻複相比,他好像更值得一點。

但?還?遠遠不夠。

從知知站起身。

“雖然誤會都已經解開了?,但?你帶給?我的傷害還?是難以抹消的,我暫時沒有辦法接受你。”

“而且我也沒有辦法接受現在的我不去考慮事業,而去考慮結婚。”

門開了?,又?關上了?。

從知知就這麼?走了?。

連一句多謝款待都沒說。

陳年的舊事終於攤開講透徹了?,彼此卻並沒有能和?好如初的跡象。

蘇又?黎獨自坐在的客廳裡,望著隻被吃了?一口的蛋糕,雙眼黯然。

他從來沒覺得這間大平層如此空蕩蕩,充斥著讓人冷入骨髓的痛苦。

*

從知知沒能去看找中介看房子,她去了?醫院和?薑琳說了?她分手的事。

薑琳忙說:“我覺得我也好的差不多了?,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從知知望著她光溜溜的頭,沒附和?她的話,隻道?:“你安心在醫院養身體,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薑琳又?把帽子戴上了?,還?是那頂俏皮的黃色帽子,很顯氣色。

“我老了?,沒有什麼?主見?,知知啊,你自己心裡有沒有什麼?打?算?”

從知知想起那天收到蘇又?黎的%e8%83%b8腹肌照片後,她在iPad上畫的圖。

啊,實在不行的去藍鳥畫澀圖?

噠咩!噠咩!

肯定還?有辦法吃上漫畫出版這碗飯的,沒必要誤入歧途啊!

“媽,你彆擔心,大不了?我再去做原畫師,我們的債主從很多人變成了?喻複一個,其實我們也占了?便宜,起碼喻複不會催我還?債,我們的壓力小了?很多。”

從知知根本沒有辦法再去做原畫師了?,但?她暫時不知道?要做什麼?工作的壓力,也沒必要施加給?身體剛剛恢複的母親。

傍晚時分。

從知知再次來到橋上吹風。

橋上的燈已經亮了?起來,被風吹的眼底凝出淚水時,各類燈光也在她的視線裡模糊。

恰在此時,蘇又?黎的V信視頻通話來了?。

從知知揉了?把眼:“喂?”

“你現在方便看天空嗎?”蘇又?黎頓了?下,“怎麼?眼睛紅紅的?”

從知知仔細看了?看手機屏幕,發現蘇又?黎好像站在極高的地方,身後是整個城市鳥瞰實景圖一樣。

“沒事,被風吹的。”

她說:“我現在在橋上,很方便看天空啊,你在哪裡?”

蘇又?黎笑了?笑:“現在抬頭。”

從知知不明所以:“乾嘛?”

“三、二……”

從知知猛地抬頭。

“……一。”

“一”字落下的那一刻,“啾”“嘣”的聲音接二連三響徹天空,無數璀璨的煙花也炸亮了?昏暗的城市。

“生日快樂,從知知!”

蘇又?黎推開了?窗戶,頭發被夜風吹得淩亂,臉上的笑容卻如風一樣溫柔灑脫。

“我現在站在A城的最高處,和?你共賞這片煙花。”

從知知一時愕然:“你怎麼?做到的……A城不允許燃放煙花啊……”

下一秒,天際傳來直升機轟隆隆的聲音,每個直升機上都扯了?一個很長的字體會發光的條幅。

[從知知二十五歲生日快樂]

[從知知事事順心幸福常伴]

[從知知永遠漂亮永遠健康]

……

全?是以“從知知”開頭的、很普通但?又?很溫馨的生日祝福語。

蘇又?黎似乎擔心他的告白會給?從知知帶來不必要的困擾,所以25座直升飛機,沒有一條告白意味的條幅。

但?每條都好像在告白。

緊接著,煙花變幻成漂亮的藝術字體和?從知知的簡筆畫模樣——

[請看,這是一位叫從知知的漫畫家,今天是她二十五歲的生日,讓我們祝福她生日快樂]

[願她每一年都能和?她十八歲時那樣,對未來有所期待,有所熱愛]

[然後儘情地閃閃發光]

心臟又?開始砰砰亂跳,比煙花接二連三炸開的速度還?要快。

從知知沿著橋往前走,尋找最佳觀賞煙花字體和?圖畫的方位。

一路上她沒說一句話。

蘇又?黎在那邊道?:“橋附近應該有家精品店,你要去買個玩偶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從知知悄悄把屏幕的攝像頭擋住,不讓蘇又?黎看到她泛紅的淚眼。

過了?一會兒,她說:“我都25歲了?,還?買什麼?玩偶?”

蘇又?黎大概明白她怎麼?了?,也沒讓她把擋攝像頭的手放下來,隻是聲音更加溫柔了?:“你喜歡星黛露還?是玲娜貝兒?去看看好嗎?”

然而從知知嘴上這樣說,腳步已經在向那家精品店走去了?。

她用袖子點了?點眼下,才將擋著屏幕攝像頭的手指挪開。

“我已經到了?。”

她的嗓音帶著哽咽的餘韻,有些軟軟甜甜的。

蘇又?黎指導她:“推開門。”

從知知走了?進去。

“嘭——嘭——”兩聲。

彩帶和?閃片在她頭頂側上空炸開,很有技巧地沒有落到她身上。

熱情的店員們衝上圍住她,驚喜地喊道?:“恭喜這位女士成為我們店第九百九十九位顧客!今天您在我們店的所有消費全?部免單!”

從知知還?愣著,店員姐姐們就往她懷裡塞了?一個比她個子還?大的玲娜貝兒。

粉狐狸軟軟的,尾巴毛茸茸的,看起來做工很精致。

“彆客氣,”那位店員姐姐還?湊過來小聲說,“這是全?店最貴的,那邊、那邊、還?有這邊,這三個都是最貴的!衝衝衝!”

從知知:“……”

她默默舉手:“不用了?,我就要這一個吧,我也抱不了?太多……”

在店員惋惜的眼神中,她抱著比她還?大的粉紅狐狸離開了?精品店。

“我感覺我現在像個傻帽。”

從知知對屏幕那邊的蘇又?黎悄聲說:“街上的人都在看我。”

蘇又?黎看著她粉撲撲的臉,點頭道?:“他們是覺得你很可愛。”

“不!”

從知知一臉嚴肅:“他們肯定是在想,這個傻帽竟然不讓店員把玲娜貝兒打?包好送到她家,而是自己抱著走回家,真是憨透了?!”

蘇又?黎笑出聲。

又?在從知知惱怒的眼神中微微收斂,提議道?:“你身旁是家驛站,不如讓他們直接打?包,寄到家裡?”

從知知頓時生出好奇心,蘇又?黎又?在驛站玩出什麼?花樣?

她走進去。

相同的套路——

彩帶和?閃片在她頭頂側上空炸開,熱情的店員們衝上圍住她:“恭喜這位女士成為我們驛站第八百八十八位顧客!今天您在我們驛站的所有消費全?部免單!”

從知知木著臉,忍不住挑刺:“你們店才接待過八百多個顧客,生意這麼?差的嗎?”

店員愣了?愣,立馬機敏地回道?:“女士,我們是家新開的驛站!”

從知知:“……”

要不是她就是這座橋的“老顧客”,橋兩邊的店鋪她都一清二楚,她都要信了?店員的鬼話!

把粉紅狐狸打?包好後,從知知走出驛站,望著屏幕裡的蘇又?黎,眼神頗為意味深長。

“蘇先生,你到底買通了?這條街多少家店鋪?你難道?把我的照片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