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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的雪糕能賣得那麼貴?

喻複雙手交叉置於下頜,雨水從他的發梢順著下巴,滴落在車廂內的毛毯上。

“你猜她有沒有退?”

李秘書想了想:“應該……沒有退吧,從小姐看起來是有點要麵子的人。”

喻複搖了搖頭:“她退了。特彆可愛,像隻小倉鼠,給自己鼓勁打氣半天,低著頭衝進便利店,又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來,來到便利店旁邊的奶茶店,買了兩元一支的蛋筒冰淇淋。”

李秘書:……

從小姐平日裡看起來挺沉默知禮的一個人,竟然會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舉動嗎?……還是說老板因為愛情戴上了詭異的濾鏡?

李秘書決定對此還是不要隨便發表言論比較好。

“我那時隻覺得她很鮮活,”喻複的聲音又低沉下來,“後來知道她是S城的從家小姐,一朝落魄到幾十元一根雪糕也不舍得吃,卻絲毫不見陰霾,兩元一根的雪筒都快樂得坦然。”

“我突然覺得她的鮮活中帶著強大的生命力……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孩。”

“她明明身陷深夜沼澤,卻好像身處陽光之下,依然那樣健康、茁壯、充滿希望。”

“我最愛那樣的從知知。”

車廂內又安靜了幾秒。

李秘書下意識往後視鏡看了一眼,喻複正默默撐住頭。

他似乎很痛苦,很迷茫。

“其實我隻是想讓她吃得起幾十塊一根的雪糕而已……我不想讓一丁點生活的陰霾覆蓋到她……”

他喃喃道:“可是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隻能看到哭泣的、絕望的、聲嘶力歇的她。

*

喻複走後,從知知擦乾眼淚去了陽台。樓層太高,她看不到喻複是不是下了一樓離開了。

她望著無儘雨夜,在想喻複臨走前說的話。

“知知,我是真的愛你,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你不要離開我……”

緊接著——

“從知知,你不能忘恩負義!你不能和我分手!”

她想,喻複大概是瘋了。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的精神似乎都不太正常,從知知感覺和他交流很困難。

她想分手,也是受不了喻複的神經質,喻複一直怪她沒有認清自己的位置,沒有好好愛他,可最初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她是打算愛上喻複,好好和他在一起的……

怎麼就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了?

……

正想著,手機傳來訊息聲。

從知知攏了攏披肩,回到了臥室裡,拿到手機一看。

熟悉的手機號,是蘇又黎的訊息。

[明天下午3點,R國著名治愈係漫畫家秋樹務,會在圖書大廈辦簽售會,你想去見他嗎?]

從知知盯著這兩行字,慢慢攥緊手機,她知道蘇又黎掐住了她的死%e7%a9%b4。

秋樹務是她的偶像,也是她曾經為之奮鬥的目標。

她很難拒絕這樣的誘惑。

然而——

她關閉屏幕,繼續望著雨夜發呆,腦子裡先想的是和喻複徹底斷絕關係的可能,又想的是該如何告訴母親她要和喻複分手了。

最後隻剩下,果然,人是不能走捷徑的,走捷徑固然能解決眼下的困境,卻會給未來埋下更多的隱患,付出更高的代價……

可當時那種情況,她不走捷徑又能怎麼辦呢?她甚至要慶幸自己還有捷徑可走。

從知知不想待在臥室裡,這會讓她想起喻複對她強迫性質的過往,就隨便找了間客房去睡了。

可直到時針走過淩晨三點,她都沒睡著。

她在黑暗中瞪著大眼睛,忽然拿著手機,起身去了陽台。

夜色濃重,雨不停歇。

半開放的陽台上擺著幾盆花花草草,是從知知養的,此時被風雨吹得東倒西歪。

正如從知知此刻的內心,她很猶豫,雖然要和喻複分手了,但到底還沒分手,就這樣大半夜聯係蘇又黎好像不太好。

沒等她糾結幾秒,手機響了。

是蘇又黎打過來的電話。

從知知挑了下眉,任由鈴聲響到末尾,才接通了電話。

然而接通後雙方都沒開口,隻能聽到呼吸聲慢慢纏綿。

片刻,從知知歎了口氣,率先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蘇又黎這才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我沒想到你會接……”

“那你乾嘛要給我打電話?”

“……你還生氣嗎?”

從知知笑了下,把手探出窗外去接雨水:“我生什麼氣?

31樓的大平層內。

蘇又黎躺在沙發上,沙發上下都是酒瓶子,他衣衫半解,眼尾通紅,臉頰染著欲壑難消的紅暈。

接通電話後,他不可避免地產生自我厭棄,冷著臉抽出紙,拿起濕漉漉的它,擦了擦。

“對不起知知,”疏解的餘韻還掛在眉梢,蘇又黎的眼神無法焦距,語氣也很輕柔,“我剛才衝動了,希望沒有嚇到你。”

他聽著電話那邊從知知不甚在意的聲音:“你淩晨3點給我打電話就隻是為了道歉?”

欲望剛剛消解,又開始洶湧。

他不得不握住它,聽著知知的聲音,慢慢動作。

“秋樹務年紀大了,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在Z國的簽售會,你明天真的不去嗎?”

那邊靜了幾秒,蘇又黎忍不住急切:“知知?”

從知知這才有了動靜:“我會去的……就當是給我年少時荒唐的夢畫上一個句號……”

不小心碰到某處,蘇又黎微眯著眼,忍不住重重呼吸了一聲。

空氣瞬間凝固。

沒了聲音助興,蘇又黎很快回過神。

他一向聰穎,稍微想了想,就明白從知知可能發現了。

尤其這時,知知聲音微顫,帶著不確定試探道:“你在……做什麼?”

蘇又黎抬眸望著窗外濃沉的夜色,微微勾起唇,心底的惡劣開始瘋狂滋生。

其實他一個喜歡在商場上把對手當狗一樣玩得團團轉的家夥,又怎麼會是什麼良善人物?

低啞的笑聲帶著沉浸/情/欲的靡靡,他聽到自己像惡魔一樣引誘從知知:“你要看看嗎?它現在直立著,真的是粉色的。”

嘟嘟嘟——

那邊果斷掛了電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蘇又黎眼眸的情緒淡了下來,但很快,或許是酒精太上頭了,他打開相機功能,還開了閃光燈,撩起衣服下擺,對著整片%e8%83%b8膛和腹肌拍了一張照片。

發現照片能把形狀和色澤表露無遺後,他以彩信的形式發給了從知知。

眯著眼等了一會兒,直到那邊顯示[已讀],他才心滿意足地笑了。

迷迷糊糊睡過去前,蘇又黎又拿起手機發了條語音短信。

[知知,這次換我來追你]

[我一定能追到你]

第14章 繪畫

從知知匆匆掛掉了電話。

聽筒那邊傳來的口耑息深深震撼了她幼小的心靈,以致她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沒幾秒,手機震動傳來彩信,她猶豫著,輕輕點進去。

然而看清楚的那一刻,她瞳孔放大,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蘇又黎這個王八蛋啊啊啊!他發的什麼啊啊啊啊!

從知知深吸一口氣,焦躁地來回走,又是腳趾扣地,又是摸後脖頸,又是撓熬夜發昏的頭顱。

直到在陽台上吹了大半個小時的冷風,砰砰亂跳的心才安靜下來。

此時已經淩晨四點,城市開始喧囂,天際也慢慢亮了起來。

感謝5.0的視力,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天邊那層疊渲染的藍紫色的雲。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看著看著,指尖莫名發癢。

從知知眼神失去焦距。

腦海裡有筆在慢慢勾勒。

先是凸起細長的鎖骨,與微凹的%e8%83%b8骨柄,%e8%83%b8肌下邊緣陰影要明顯,也不能少了兩塊扁圓和圓的珠粒。

再是長而平的塊狀肌肉,不是平均分割的,應該有八塊,上麵寬下麵窄,顯得腰肢也細。

不能忘了腹外斜肌,也就是鯊魚線……有點可惜,他是躺著的,閃光燈也去除了一些陰影,似乎不是很能描繪……

腦海中的筆頓了頓,因為再往下就有點不可言說了。

那家夥確實是粉的,這倒是讓從知知沒想到。

奈子是粉的她還能理解,皮膚白的黑色素少,皮薄的地方就容易粉,蘇又黎的嘴唇就特彆紅,要不然初見她也不會懷疑他上妝了。

可是那裡也是……粉的。

應該是博起的狀態,有些像掰開的水蜜桃,透明的水氵夜溢出來,在閃光燈下,好似撲了層碎鑽。

從知知心中暗歎,蘇又黎就算哪天破產,靠著獨特撩人的粉,去藍鳥賣男色,也能大賺特賺。

沒多久,她回到臥室拿出iPad,把剛剛一閃而過的靈感畫下來,可畫著畫著,她就愣住了。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

發生了什麼?

繪畫的心理障礙竟然消失了?她能繼續畫畫了?

驚喜蔓延心頭,她猛地從床上躍起,挺直腰背坐到桌子前,增添了一個新的頁麵,嘗試去畫床邊的靜物。

然而,她卻一筆也畫不出來。

從知知愣住了。

她的手顫唞著,畫在板子上的線條猶如一條條扭曲的蟲,混亂至極。

她不甘心,再切回方才那張腹肌%e8%83%b8肌圖,勾勒、上色、環境光……順暢無比,最終效果比照片還動人。

可她又切回去畫窗邊的靜物——依舊畫不出來。

如此幾番之後。

從知知後靠在椅子上,因熬夜而酸澀的眼,被iPad的屏幕光刺痛,她輕輕閉了下,眼尾就流出淚來。

好消息:她好像能畫畫了。

壞消息:隻能畫蘇又黎的人體。

*

喻複兩天兩夜沒睡覺,又淋了雨,還因為從知知堅決要分手的態度,陷入焦慮和苦澀之中,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了。

他發燒到40℃,差點暈倒在辦公室,還是李秘書及時發現把他送進到醫院。

也正是從知知母親薑琳所在的A城第一人民醫院。

喻複大半夜住進醫院的事自然沒能瞞過喻複的母親楊蘭茹,她聽聞前因後果,當即勃然大怒,天還沒亮就趕到醫院去了。

等她到了病房,沒發現從知知的身影,這股子怒氣就更深了。

李秘書戰戰兢兢,趁著去廁所的功夫,給從知知發了條信息。

可惜早上六點從知知還在睡夢中,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於是等喻複醒來,就發現楊女士的臉色,比她頭上戴的祖母綠發簪還要綠了。

他瞄了李秘書一眼,李秘書流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喻複隻好揉了揉太陽%e7%a9%b4,坐起身道:“媽,你怎麼過來了?”

楊女士的穿著打扮都偏向新中式風格,看起來內斂又從容,可她說話做事卻是雷厲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