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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自相殘殺,兩個首領與大批賊寇死於非命。聞人驚闕是三當家的,他沒死,就代表著其餘賊寇尚且在世,並且由他差遣。

現今的聞人驚闕失去?官職與家族的庇護,此時?遇險,會有人手相助嗎?

江頌月想通了,心神一凜,抓緊了聞人驚闕的手。

“隻是試探,沒有萬全的準備和充足的證據,他也怕引起世家的恐慌,所以,不必憂心。”聞人驚闕指引著江頌月看向?不遠處的亭子,“何況還有祖父在。”

煙雨籠罩的四方?亭下,輔國?公坐在石凳上,不怒自威。

更遠處,山林呼嘯,陰雨綿綿。

“待會兒怕是會有意外。”聞人驚闕語氣?依舊輕鬆,道,“月蘿,我知道你想與我一起麵?對,但沒這個必要的,也不必為我憂心,陳矚不會下死手。”

“去?吧,月蘿,與祖母先去?前麵?的城鎮,不出兩個時?辰,我必將追趕上去?。”

見江頌月眉頭緊皺,他又道:“月蘿,你留下,祖母必定也要留下,會讓我分心。”

江頌月權衡了下自己留下的作用,這才狠下心來,道:“你要儘快追上。”

聞人驚闕笑%e5%90%9f%e5%90%9f地點頭,牽起江頌月的手往江老夫人的馬車走去?。

走到一半,江頌月突然掙開?他,轉過身來,緊緊將他抱住。

這一抱太突然,力氣?有點大,撞得聞人驚闕手中油紙傘搖晃了一下。

他當江頌月害怕,調笑道:“許多?人看著呢,月蘿,這會兒不怕羞了嗎?”

江頌月沒接他的話,過了會兒,道:“那?日我隻是想嚇唬嚇唬你,沒想真的動?手傷你。”

她的臉埋在聞人驚闕肩上,聲音沉悶,聽著很是愧疚,“我也不喜歡滿身傷疤的男人,你不要再受傷了。”

聞人驚闕愣了下,感受到後肩的撫摸,明白過來,江頌月在說上次他夜闖江府,被她用匕首劃傷的事情,也在叮囑他千萬小心。

“沒事的。”他撫摸著江頌月的長發,輕聲道,“不會再受傷的。”

兩人耽擱的這會兒時?間,江老夫人察覺出不對勁兒,從前麵?的車廂中探頭回望。

聞人驚闕看見了,道:“再這樣,要被祖母看出來了。”

江頌月這才掩藏起情緒,心情複雜地尋江老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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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教?養幾個孫兒,輔國?公耗費了極大的心血,每個孫兒,他都了若指掌,所以在聽見聞人驚闕曾混入夜鴉山,並且做了三當家的流言之後,有驚訝,但並不懷疑。

他也知道流言是聞人驚闕放出的,同樣清楚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逼迫他放手。

輔國?公是不肯放手的。

此時?見到曾經最看好的孫兒,他隻有簡單的一句話:“為了這麼個女人,不值得。”

聞人驚闕在他對麵?坐下,麵?上帶著舒朗的笑,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道:“祖父越是覺得不值,孫兒越是想把?心掏給她。”

輔國?公眼底陰寒,冷冷道:“你就不怕我殺了她?”

“祖父大可一試。”

輔國?公花白髯須抖了抖。

祖孫間的較量如何凶狠無妨,但隻要他敢明確地對江家的人下手,聞人驚闕便有了向?他動?手的理由。

他教?出來的親孫兒,下手一點不比他輕。

輔國?公冷嗤一聲,道:“我可以放你自由,但你須還府邸清譽,往後不得插手府中任何事物。江頌月同理,若她再敢對府中事指手畫腳,我必不饒她。”

聞人驚闕知曉,這些指的是聞人雨棠和聞人聽榆的婚事。

這兩人本該按輔國?公的意思,一個遠嫁,一個入宮。

前者因為江頌月插手,求得聖旨賜婚,後者則是在聞人驚闕的推動?下,於兩個月前,被司徒少靖在宮宴上求娶,輔國?公獲知時?,為時?已晚。

輔國?公確定聞人聽榆與司徒少靖沒有什麼接觸,所謂親事,不過是個給她自由的幌子。

司徒少靖沒有理由幫一個不相熟的姑娘,其中必是聞人驚闕的手筆。

而?聞人驚闕與幾個兄妹沒什麼感情,他多?管閒事,都是從與江頌月成親開?始的。

聞人驚闕明白他的警告,無奈道:“祖父放心,回去?後我會看著頌月,再不讓她與不相乾的人來往。”

輔國?公冷笑。

祖孫二人沒什麼可談的,說完這些,就相當於撇清了關係。

輔國?公站起,外麵?侍衛見狀忙撐傘來迎,就在他將踏入霏霏細雨時?,身後的聞人驚闕問:“若隻為這事,祖父不必親自出城。”

輔國?公腳步一頓,回頭看去?,問:“你覺得我此行還有什麼目的?”

“說不準。”聞人驚闕淺淺一笑,遮住眼底醞釀起的寒意,道,“這麼多?年?來,孫兒偶爾能瞞過祖父使些小手段,但隔不久就會被識破。祖父的心思,孫兒卻從來都猜不透。”

輔國?公不受他的吹捧,轉過身,在侍衛的陪同下,走進瀟瀟雨幕中。

他身後,聞人驚闕安靜地坐著。

直到輔國?公的背影消失不見,他環顧四周,看了看風雨淒淒的草木,聽了聽依然靜謐的山林,重重歎氣?,看向?輔國?公留下的幾個侍衛。

“還不動?手?”

亭外的幾個侍衛右手搭在腰間佩劍上,神色驚詫,互相看了看,手指將劍柄抓得更緊,卻無人開?口、無人將利刃拔出。

聞人驚闕道:“再不動?手,就要有人與你們爭搶了。”

言畢,隻聽風雨聲舒爾轉急,冰涼的雨水拍打?進亭下,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銳利的破風聲。

“篤”的一聲,長箭刺在聞人驚闕腳下。

侍衛心中一凜,長劍驟然出鞘,指向?了獨自坐在亭中的聞人驚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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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最近的小鎮後,江頌月安頓好祖母,算著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時?辰,沒看見聞人驚闕的影子,心中始終難安。

又等了兩刻鐘,猶豫著是否要派人回去?接應,衛章來道輔國?公跟了上來,想與她見上一麵?。

輔國?公跟上來了,聞人驚闕不見蹤跡。

江頌月心中一沉,快步往外。

兩人在客棧冷清的大堂相見,看見江頌月的第一眼,輔國?公說出了對聞人驚闕所說一模一樣的話,“你不值得。”

與聞人驚闕成親後,江頌月見過輔國?公數次,但從未這樣麵?對麵?地談過話。

以前她以為輔國?公隻是對她的商戶身份心有介懷,經過這幾個月的事情,江頌月徹底明白,人家是根本就沒把?她當做孫媳婦,打?心底沒把?她這低賤的商戶放在眼中,才視她為無物。

對方?態度惡劣,江頌月也不必留情,冷淡道:“換個人為了我拋棄名利與氏族,我會覺得慚愧,替他不值得。但是有你這樣的祖父與那?個不管不問的父親做陪襯,哪怕我有再多?的短缺、身份再低下,也是值得聞人驚闕為我放棄所有的。”

輔國?公看了她兩眼,搖頭,“無知小兒。”

話中的輕視絲毫不見遮掩。

江頌月心中惱火,毫不客氣?地反駁:“我或許不如你懂的多?,但你孫子就是喜歡我,願意為了我與你為敵!”

這話戳中了輔國?公的痛處,蒼老的雙目抬起,陰沉地盯著她,半晌,道:“你可知以前我為何不插手你與玉鏡的事?”

他無需江頌月的回答,兀自道:“因為沒必要,隻要我想,你所做有的努力都是白費。”

“何以見得?”江頌月很是討厭他掌控一切的嘴臉,與他嗆聲,“玉鏡要與我回家,雨棠要嫁入國?公府,八妹與司徒兩情相悅,所有人有目共睹,你能怎麼樣?”

輔國?公笑了下,像是在嘲笑江頌月年?幼無知。

“老五主意多?,一心要與你走,我留不住,但府中還有老三,他一樣能撐起國?公府。至於老六、老八……你以為婚事定了,就能順利出嫁了?”

他特意提醒江頌月,“想想賀笳生。”

江頌月心尖一跳,心緒亂了一瞬。

定親的確算不了什麼,隻要未出嫁,就可能生出種種異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賀笳生是有了更好的選擇,被引誘後主動?退婚的,換成姑娘家,辦法隻多?不少,但無論哪一種,都會讓人清譽受損。

尤其那?兩人在國?公府,在輔國?公的眼皮子底下,隻要他想,隨時?可以毀了兩人。

“失了清白,她們還能逃出老夫的手掌心嗎?”

江頌月被他的無恥氣?得咬牙,“那?是你親孫女!”

“那?又如何?不聽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輔國?公不以為意地說罷,被皺紋包繞著的蒼老雙目盯著江頌月,道,“不過縣主請放心,你非我聞人一族,老夫就是再想殺了你,也會忍住。”

換句話說,若她是聞人家的人,這麼違抗他的命令,早就該死了。

江頌月氣?得呼吸急促,換了兩口氣?,倏然站起,臉色蒼白地看了輔國?公片刻,顫聲問:“你……你要殺了玉鏡?”

她不是國?公府的人,可聞人驚闕是。

“老夫給過他機會。”輔國?公平淡道,“不肯退讓,那?便以死償還老夫的養育之恩。”

“他是你親孫子!”江頌月幾近失聲。

“是,所以我有權利決定他的生死。”輔國?公不以為恥,滿是皺紋,精明而?狹長的雙目毒蛇般盯著江頌月,一字一頓道,“他是被你害死的。”

江頌月腦中轟然。

她相信了聞人驚闕的話,認同陳矚隻是試探,而?非想要他性命的猜測,卻沒想到輔國?公想要他死。

親祖父要下死手,聞人驚闕能躲得過去?嗎?

設身處地,江頌月覺得假若祖母想要殺了她……不需要動?刀子,她就已經難過死了。

她不能讓聞人驚闕獨自麵?對。

“衛章!”江頌月大喊,“看好祖母,其餘人隨我回去?找玉鏡!”

“是!”隨行侍衛領命。

江頌月一刻也等不得,即刻帶人離開?,在客棧門?口,被國?公府的侍衛攔住。

她憤而?回身,泛紅的雙目閃著淚花,咬緊牙關忍住情緒,嘶聲問:“你什麼意思?”

輔國?公年?紀已經很大了,須發皆白,身軀依然□□,不動?如山地坐著,道:“風雨寒涼,縣主還是在客棧等著吧。”

簡而?言之,不許去?救聞人驚闕。

這還不算,輔國?公又道:“再者說,京郊不比京城安全,縣主離去?,就不怕江老夫人意外殞命?”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江頌月從未見過這麼狠毒的人,喉頭一窒,對他的憎惡情緒如翻騰江水,驟然衝破堤壩,衝撞著她的理智。

她此生最重要的人,以前隻有江老夫人,現在多?了個討人厭的聞人驚闕,可兩人都被輔國?公用來威脅她。

“你敢!”

憤怒與憎恨衝破理智的牢籠,江頌月雙目發紅,倏然轉身,一把?抽出衛章手中長劍,腰身一旋,凶狠地向?著輔國?公砍去?。

大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