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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貴女, 就該是袁書屏這個樣子,二者?兼備的。

“多謝三嫂。”她連忙道謝。

“客氣了。”袁書屏回?禮罷, 帶著著歎息的意味說道,“你知道的,六妹性情潑辣, 八妹過於?安靜……我入府以來時常尋不?到人說體己話。你既來了,閒暇時若能常來找我聊上幾句, 那是再好不?過的。”

江頌月對這等女子很是仰慕,忙道:“三嫂不?介意的話,日後我便常去叨擾了……”

“你舍得?丟下五弟?”袁書屏揶揄著,笑道,“方才我見你與五弟依依不?舍,料想就算你舍得?五弟,五弟也是不?願意離開你。”

不?像聞人慕鬆。

離開時沒有任何留戀,看得?人好想打斷他的腿。

江頌月被她說得?羞赧,掩唇低咳一聲,道:“他那是……”

“他是裝的!”一道含著怒火的女聲響在身後,江頌月轉頭?,看見耷拉著嘴角,卻又強裝出笑臉的聞人雨棠。

被教訓的多了,她腦子時而有點靈光,顧慮著這是宮中,聲音沒有很大。

江頌月對她的印象有了徹底的反轉,現在瞧著她,隻當她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不?以為?意地應付,“嗯嗯,他是裝的。”

敷衍得?太過明顯,聞人雨棠臉一沉,提著裙子在桌邊坐下,質問道:“三嫂你說,五哥是不?是裝的?”

袁書屏雲淡風輕,“我哪知道。你若是懷疑,不?若親自去問你五哥。”

聞人雨棠對兩?個兄長敬重?又懼怕,萬不?敢跑到聞人驚闕麵前質疑他夫妻間的感情。

被袁書屏四兩?撥千斤地駁了回?來,她心中不?甘,重?重?換了兩?口氣,越想越委屈,眼圈一紅,道:“你又幫著她擠兌我,你是我親嫂嫂,怎麼總幫著她一個外人!”

三人聲音不?大,但聞人雨棠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沒能遮掩住,已有人看出異樣。

聞人聽榆就在不?遠處,見狀懷疑這個嬌蠻的六姐又在當眾給江頌月難堪,客氣與麵前的友人辭彆,快步走來。

到了近前,不?及問清,她就拉住聞人雨棠的手,勸道:“這是宮中,六姐,你再胡鬨,當心回?去祖父責怪你,這回?誰幫你都沒用……”

“你也幫著她!”聞人雨棠委屈感更重?,向四周一看,見有不?少人都盯著這邊,自覺被人看了笑話,惱羞成怒。

她咽不?下這口氣,為?了顏麵卻不?得?不?壓低聲音,瞪著江頌月,咬牙切齒道:“五哥就是裝的,他才不?想娶你!祖父親口說了,五哥娶你隻是為?了抓住夜鴉山匪首!等將人抓到,你就要被休棄了!”

“當啷”一聲,袁書屏手中的湯匙滑落到瓷碗中。

“彆胡說!”聞人聽榆也急了,“五嫂,她胡說的,你彆當真。”

江頌月緊著眉心,目光沉沉地望著聞人雨棠,一言不?發。

這邊正僵持著,殿外倏然?傳來一陣波浪似的喧鬨聲。

江頌月偏頭?看去,隔著人群,遠遠看見了聞人驚闕。

他被太監牽引著,身上穿的是她準備的服飾。

玫紅配暗灰色吉祥紋的上衫,做的是武夫款式,袖口用暗色皮革收緊,外麵半罩著走金絲鶴影的寬袍罩衫。

鶴影紋針腳細密,將玄色半身罩衫裝襯得?足夠華貴,足以將俗氣的紅粉色彩壓下去。

他甚少穿這樣豔麗、濃重?色彩的衣裳,乍然?做這種打扮,神情是一如往常的恬淡溫柔,但在這身衣裳的襯托下,人顯得?格外的英氣。

嘴角那絲似有若無的笑,都隱約透出幾分?挾帶著攻擊性的棱角。

江頌月覺得?也可能是因為?她被聞人雨棠的話、或是這身裝扮影響了,看錯了。

聞人驚闕身上何曾有過不?近人情的冷淡棱角?

江頌月覺得?沒有。

轉念深思,他是輔國公精心教導出的孫兒,原本是要做下一任家主的,又是大理寺少卿,真的如表麵那麼好說話嗎?

袁書屏尚且有九轉玲瓏心思……

江頌月起了疑心,想起餘望山來。

陳矚想抓餘望山,這是天?下皆知的事。而抓捕餘望山本就是大理寺的職責,是聞人驚闕手上的事。

她再看聞人驚闕,眼眸暗沉下來,繃著嘴角轉向聞人雨棠,道:“你今日的話我記住了,今晚我就與你五哥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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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起了風,聞人驚闕不?想江頌月冒著寒氣來接自己,便沒讓人去通知她。

到了長歲宮,他以為?江頌月會立即來迎,會親昵地責備他擅自做主。

聞人驚闕求之不?得?。他很享受這種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遮掩的袒護與嗔怪。

然?而事與願違,被太監牽引到殿中,他用空洞的目光看見江頌月遠遠望著自己,不?認識了一般,眼神中隱約夾著幾絲對待陌生人的疏離。

總不?能是他離開了片刻,就被遺忘了吧?

聞人驚闕懷疑自己看錯了,可到了近前,仍不?見江頌月來扶他,他終於?肯定,是真的出事了。

開宴在即,他沒時間多問,江頌月也不?願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詢問他。

自從?聽了聞人雨棠的話,她心思轉了好幾圈,把自己弄得?患得?患失。

江頌月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

她原本決心等宮宴結束,回?府後立即與聞人驚闕清算,沒想到後來閒聊時,太後聽了些?海上奇聞,要留她在宮中住上一晚,聽她細說。

江頌月手中許多珍寶都是靠宋寡婦的水上商隊,從?遙望的海上鄰國運送回?來的,這是長久的生意,是商隊船工冒著吞噬人命的海浪采買來的,牽扯到無數人養家糊口的營生。

太後的好奇心,關係著以後她這條商路的順暢程度與諸多金鋪的興隆與否。

權衡利弊後,江頌月決定留下來。

聞人驚闕是不?能留宿宮中的。

小夫妻首次分?開,太後打趣幾句,給兩?人留出了告彆的空間。

偏殿中,江頌月將宮婢屏退,還沒開口,聞人驚闕先笑盈盈問了,“哪個長舌鬼在你耳邊編造了我的不?是?還是月蘿嫌我丟顏麵,要在人前與我保持距離?”

江頌月不?答,用力將他按坐在寢榻邊,居高臨下,眯起眼一寸一寸地打量他的神情。

“月蘿……”

“彆動!”

聞人驚闕試圖去抓她的手,得?到一聲嚴厲的訓斥。

他不?動了,溫和笑了笑,道:“你這麼凶,總不?能是我犯了什麼……”

“閉嘴!”江頌月又是一聲嗬斥。

聞人驚闕依言閉嘴。

閉嘴也行,江頌月最是癡迷他這張臉,不?動,或許還能讓她火氣消得?更快。

若是能有本書就更好了。

他隻需要擺出沉浸在詩書中的模樣,就能把江頌月迷得?神魂顛倒,屆時什麼都好說……

心思轉動間,忽而麵前暗下。

正襟端坐的聞人驚闕看見江頌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靠近,到了他鼻尖也未停下,直直撞了上來。

他唇上一熱,被溼潤柔軟的唇貼著,生疏磨蹭起來。

聞人驚闕本能地想張開雙?唇迎合上去,理智將他止住。

這個%e5%90%bb來得?太突然?,很不?正常。

而且江頌月不?喜歡他有動作。

他停住不?動,由著江頌月在他唇上毫無章法地作弄。

片刻,唇上柔軟離開,他抿起唇感受了下殘餘的溫熱,問:“月蘿,你方才是……”

“在親你。”江頌月放棄偷摸的嘗試了,皺著臉問,“你為?什麼一動不?動?為?什麼不?親我?是不?想,還是不?願意?”

聞人驚闕:“……”

你是真敢猜。

頓了頓,他道:“沒反應過來,我當你是在給我擦嘴……”

“那就再來一次。”

說著,江頌月兩?手搭在聞人驚闕雙肩上,俯下`身子,再次將唇麵湊了過去。

聞人驚闕內心不?解,但從?江頌月的反應中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他順應本心地迎合上去,追逐著江頌月與她糾纏,剛主動探出,就覺肩上的手收緊,死?死?扣住了他的肩頭?。^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江頌月的緊張與強行克製的抵觸,通過手上的動作清楚傳來。

聞人驚闕看不?懂她的行徑,但心尖滾燙。

既然?已經主動親%e5%90%bb,那麼擁抱也是可以的。

他用理智極速地分?析了一下,確認不?會出錯,手臂一抬,摟住江頌月的腰往前按去。

弓腰在前的人向前一跌,膝蓋壓在了他腿麵上,與他貼得?極近。延續著的親%e5%90%bb就成了由上到下。

這樣不?比人坐在他懷中親密,但聞人驚闕也是喜歡的。他仰起臉接住江頌月的%e5%90%bb,並給予不?再壓製的回?應。

下一瞬,他口中一痛,有鐵鏽味道彌漫開來。

聞人驚闕被按著下巴推開,跪坐在他膝上的江頌月麵色潮紅,眸中水光波動,赤紅著臉,凶狠道:“你最好沒騙我!”

第45章 解釋

“你最好沒有騙我!”

假若聞人驚闕與她成親隻是一場騙局, 一切結束後,聞人驚闕仍是國公府的五公子?,隨時能再娶望族賢妻, 而且將餘望山抓捕歸案後,他身上又多了一件功勞。

被拋棄的江頌月則將淪為京城最大的笑柄。

江頌月已經能想象得到彆人會如何說她了。

縱使後來她依然擁有太?後的寵愛,能繼續經營她的商鋪,賺得盆滿缽滿,這也將是她貫穿她一生的、眾所周知的恥辱。

比賀笳生的平步青雲更讓她憎恨難忍。

江頌月說得很凶,可若聞人驚闕當真隻是利用她的, 她並不能將人如何。

商戶的孤寡祖孫,如何鬥得過國公府的公子??

她的厲聲責問不能對聞人驚闕產生任何威懾, 可除此之外,江頌月彆無他法。

聞人驚闕在?她的責問下沉默。

通常情況下, 這種反應代?表著默認。

江頌月心頭漸涼。

“我的確瞞著你一些事。”聞人驚闕說道。

江頌月閉了閉眼, 跪壓在?他膝上的腿移開, 退後了一步,咬著牙關不讓情緒泄露。

最初二人流落山野時,她問聞人驚闕是否有意中人, 他托武夷將軍哀歎話,說沒有。

所以二人成親, 算是搭夥過日子?。

搭夥而已,哪裡需要?用得上真心, 顧全自己的利益才是上策。

所以聞人驚闕這麼做,隻不過是在?謀取利益而已,是她一廂情願, 將真心托付了出去。

“其實我知道你今日給我備的衣裳有些古怪。”

心寒的江頌月驟然聽見這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聽見了後麵半句,“……從穿上的那?一刻,府中侍婢的竊聲低語就?沒停下來過,後來宮中眾人直白的反應,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江頌月語氣生硬,“我是瞞著你給你穿了靡豔的衣裳,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隻是告訴你,這事我早有察覺,一直在?瞞著你,假裝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