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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了,催著夫君安寢呢。

江頌月想解釋,又覺此?地無銀,咬了咬唇,自暴自棄地掀開寢被躺了進去。

躺了一會兒,她感覺這樣好像看著更主動,又擁著寢被坐起,然?後看見了寢被上的交頸鴛鴦。

她想起曾聽過的汙言穢語與春宮圖冊上交纏的肢體。

江頌月連男人的手都隻牽過幾次,擁抱總共就那一回,真算起來?,她與聞人驚闕相識有兩三年?了,但真正有來?往,也不過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

竟然?就要與他做那麼羞恥的事情了。

可?是聞人驚闕看不見,是不是要她主動?

江頌月盯著寢被上親昵的鴛鴦,腦子裡想著可?能會有的情景。

……

做不到。

再怎麼努力,她最多能想象出聞人驚闕衣衫淩亂、忍辱含羞的悲憤表情,沒?法想象自己與他緊密相貼的情景。

書上畫的明明很簡單,怎麼光是想一想就這麼難?

江頌月心裡發燥,掌心沁出了汗水。

她實?在不知待會兒該如?何上手,想翻出那本彩繪圖冊再看一看。

——反正聞人驚闕看不見,她完全能將圖冊放在枕邊,一頁頁比照著去做。

圖冊就藏在她放貼身衣物的小箱子裡。

得先把侍女都打發出去……

正琢磨著怎麼讓人回避,就聽外麵傳來?侍女的問?好聲。

聞人驚闕回來?了。

江頌月下?意識地想躲藏進寢被下?,可?下?一瞬聽見了竹杖敲擊地麵的聲音,她拍了拍滾燙的臉頰,放棄了這個想法。

輕薄的寢衣遮不住凹凸有致的體態,她踩著軟底鞋拘謹地走出幾步,再返回來?,披了件外衫在身上。

不自然?地繞過屏風,聞人驚闕已走了過來?,身上帶著溼潤的水汽。

這夜風大,江頌月覺得他一定很冷,怕他再受了寒,連忙去扶。

手剛碰到聞人驚闕的掌際,他敏捷地躲開,皺著眉問?:“誰?”

江頌月瞟了瞟屋中?,這才發現聞人驚闕進了屋也不要人攙扶,仍是獨自摸索。

她眨了眨眼?,聲音低得幾乎被外麵的風聲蓋過,“是我……”

“你?是誰?”聞人驚闕又問?,就如?同掀喜帕之前那樣,聲音裡重新帶上笑意。

江頌月被他哄笑,壓著嘴角不讓自己表露出來?,再次去扶他。

這回聞人驚闕沒?躲,還抓著她的手,將竹杖擱在了屏風外。

往裡走了幾步,聞人驚闕忽然?停步,道:“你?那些侍女還在嗎?沒?事的話,讓她們出去吧。”

不必江頌月回答,青桃等人匆匆給二人行?了個禮,低著頭迅速退出房間。

隨著房門閉合的聲音,並列著的兩根高高的喜燭搖晃了下?,屋外風聲更加淒厲,屋內卻升騰起燥熱、糾纏的難言氛圍。

有點尷尬。

江頌月局促地盯著地麵,扶著聞人驚闕到了床邊,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在前麵耽誤的久了點……剛剛有小睡嗎?”

聞人驚闕比她穩重多了,也不知道是不為新婚之夜緊張,還是因為看不見,所以不會覺得窘迫?

江頌月胡思?亂想著,被捏了捏手才回神,答道:“沒?……不困。”

“那咱們說說話?”

這個好,江頌月忙道:“好啊。”

她將聞人驚闕扶坐好,咳了咳,道:“你?先坐著,我、我去喝口水。”

倒茶是假,找春宮圖是真。

江頌月加重腳步走到桌邊,瞄到聞人驚闕正在脫外衣,忙躡手躡腳挪向衣櫥。

怕被聞人驚闕聽出異樣,她很急,手有點抖,合上小箱子時過於緊張,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江頌月嚇得抓著春宮圖僵在原地。

隔著垂紗,聞人驚闕的聲音傳來?,“夜風大,明日或許又要降溫了。”

江頌月鬆了口氣,踮著腳尖快速回到圓桌旁,刻意倒著茶水應和:“嗯,明日一定很冷。”

她心裡發虛,倒茶水時沒?敢亂看,弄完了往床榻方向一瞧,聞人驚闕已僅著寢衣坐在了床頭。

他身量高,隨意地靠坐著,就占據了半邊床榻,將內側擋得嚴嚴實?實?。

想進去,要麼從他身上跨過,要麼從床尾繞。

江頌月捏著圖冊的手心又冒了汗。

但這事遲早要麵對,她鼓足勇氣走近,站定在床榻邊,深吸一口氣,不容反駁道:“你?睡裡麵。”

聞人驚闕:“……我是男人。”

“你?睡裡麵,夜間有事就喊我,省得你?一個人起來?,再摔著了。”

聞人驚闕默了默,點頭妥協:“好,都聽你?的。”

等江頌月背著他脫下?外衣,同手同腳地上榻時,外側床褥上還殘留著不屬於她的體溫,猶若無形的蒸汽,將她環繞,從細小的毛孔侵襲進骨血裡,讓江頌月心尖直打哆嗦。

她再將圖冊放到枕下?,剛要脫手,聞人驚闕又說話了。

“我們成親了,可?以有肌膚之親了,是嗎?”

江頌月手一抖,春宮圖冊差點從榻上滑下?去。

她滿麵通紅,羞恥得無以複加,隻勉強從齒縫裡“嗯”了一聲。

“我想……”

想什麼?江頌月腦子裡亂糟糟的,想洞房?你?眼?睛都看不見了,怎麼洞房?

她是可?以主動,但不要著急,她還沒?想好怎麼開始。

再說了,不都說真正腹有詩書的讀書人說話做事很委婉、很文雅嗎?那種事這麼醜陋低俗,怎麼可?以從聞人驚闕口中?直白說出?

成親真的能讓人有這麼大的改變嗎?

早知道……

“……你?的腿……”

江頌月腦袋嗡嗡的,懵懂重複他的話,“腿、我的腿……”

她看見聞人驚闕掀開被褥,骨節明顯的寬厚手掌朝她膝上探去。

隻是碰碰腿而已,圖冊上要碰的地方更多呢。

所有夫妻都要這樣,他們已經?成親了,她要接受,得忍著不能推拒。

江頌月不敢看聞人驚闕的臉,身軀緊繃,目光緊鎖著那隻大手,隨著它轉動。可?在它摸索著將覆到膝上半尺位置時,她終是無法直視,咬著唇閉上了眼?。

手掌如?雲朵般輕柔地覆上,江頌月心頭一顫,瞬間抓緊了床褥。

驚怕之中?,上下?牙齒一錯,差點把她嘴唇咬破。

她拚儘全力忍住沒?動,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江頌月覺得聞人驚闕的手越發的灼熱,也越發的沉重,她身上那層輕薄光滑的雪緞幾乎要在他掌下?融化?。

她想喊停,想推開聞人驚闕躲避,但一股股酥|麻震顫感從觸碰點散發出來?,襲遍四肢百骸,讓她渾身發軟。

江頌月心口劇烈起伏著,在那隻手隔著寢衣繼續往下?滑動時,終是沒?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低%e5%90%9f聲,渾身顫唞起來?。

這聲音太羞恥,她立即捂住了嘴巴,可?已經?晚了。

被揉皺的寢衣上,那隻手停住,隨後離開。

“我……”聞人驚闕遲疑,“弄疼你?了嗎?”

已經?這樣了,江頌月沒?法強撐,縮起雙腿用?寢被壓住,捂住嘴巴一個音節也不願意發出。

聞人驚闕靜靜等了等,在如?泣如?訴的呼嘯夜風響了會兒後,似是默認了這事,溫聲道:“我聽禦醫說你?的腿已經?痊愈了,怎麼還有不適?要不明日再請禦醫來?看看?”

江頌月因捂著口鼻,臉憋得通紅,在窒息的前一刻,她鬆開手大口喘起氣來?。

急促而緊張的喘熄聲徹底無法壓製,伴隨著拚命抑製著的驚懼的囁嚅聲,在帳中?回蕩。

“……”

聞人驚闕沉默。

片刻後,他道:“先前你?小腿受傷,礙於男女之彆,我不好查探。現在你?我已是夫妻,我想親自查探下?你?的腿傷,按禦醫說的給你?揉按揉按……”§思§兔§網§

抱著雙膝強忍情緒的江頌月怔愣住了,驚愕地抬起頭來?,溼潤的眼?眸看向床榻內側的聞人驚闕。

他雙目越過自己,落在床尾的春凳上,麵帶歉意道:“頌月,是我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讓你?不舒服了嗎?”

江頌月:“……”

他說的肌膚之親是指這個?

腿,前麵說的是要給她按腿?

她那會兒想的全是圖冊上的事,沒?聽清楚……

第24章 圖冊

江頌月受傷至今, 鮮少聽聞人驚闕問及她的傷勢,唯有偶然從旁人口中得知他問過禦醫。

到今日才知曉,原來他是顧慮著男女之彆, 不好做過多詢問和?查探。

這?樣看,反倒是自己多想了。

江頌月因誤會他而羞愧,更為自己過激的反應無地自容。

幸好聞人驚闕看不見。

短時間內,她的情緒有點緩和?不過來,擁著寢被?將下巴抵在膝頭,沒好意思去看聞人驚闕。

而聞人驚闕該說的說完了, 與她一樣陷入沉默。

兩人一動?不動?,隻聞窗外夜風拍打窗棱的聲音, 風聲肆虐,襯得寢屋中?的燭光越是濃鬱、江頌月的呼吸聲越是明顯。

江頌月注意到了, 按著心口儘量將呼吸放輕。

等她的呼吸聲終於能被?風聲遮掩, 聞人驚闕仍沉默無?聲。

江頌月偷看他, 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眼?中?蒙著一層迷霧般對?著床外,沒有明確的落點。

那雙眼?好比清幽的潭水, 風在水麵掀起的波濤,樹葉在上麵濺起的漣漪, 他無?力反抗,唯有全?盤接受。

待這?些外界影響過去, 他無?聲無?息地恢複成原本的他,靜謐溫和?,讓人窺探不出曾經的遭遇。

江頌月素來喜歡不論何種情況下都能保持理智、文雅得體的溫潤公子, 看他這?樣,覺得是自己的反應傷了他, 更覺歉疚。

新婚之夜,被?夫君碰了下腿,就表現?得如此抗拒……

也就是聞人驚闕性情好,換做旁的人,怕是要為?丟了臉麵而惱怒。

江頌月抱著雙膝偏頭,偷偷看了聞人驚闕許久,在喜燭發?出“劈啪”聲響後轉回來,伸出一隻手在摸了摸雙頰,再看聞人驚闕一眼?,然後她掀開寢被?跪坐了起來。

雙膝壓著被?扯得淩亂的寢被?挪到聞人驚闕身邊,她伸出手,在空中?停頓一下後,輕柔地搭在聞人驚闕的肩上。

聞人驚闕含著迷霧的眼?眸眨動?一下,轉過來,不確定道:“頌月?”

他一出聲,溫柔又猶疑的語氣讓江頌月難為?情起來。

可再難為?情也得開口講和?,她不主動?,難道要這?個盲眼?人來道歉哄她嗎?

江頌月搭在聞人驚闕肩上的手輕搖了下,聲音很低,“腿已經痊愈,不疼,也不用揉按。”

聞人驚闕麵色一頓,很快道:“那就好。”

夫妻二人又沒話說了。

事情回到最初的起點,到底要不要洞房?

洞房肯定是要碰腿的……她連這?點都受不住,怎麼繼續?

江頌月細眉緊蹙,回眸望了望枕下露出一角的小人書,再看看聞人驚闕那張純淨無?暇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