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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是呢,入秋後天黑的早,晚間也冷的厲害,縣主當心,彆在大婚前著了涼。”

江頌月:“……”

不是說國公府除了聞人雨棠,其餘姑娘都是心思玲瓏、溫婉識禮的嗎?

怎麼眼前這個完全聽不懂彆人的暗示?

江頌月說的更直白些,“是啊,晚間天冷,八姑娘出來可帶了披風?我怕你回去晚了著涼。”

“的確忘了帶,縣主可否借我一件?”聞人聽榆接的順暢,要求提的理所應當,仿佛二人是閨中密友一般。

江頌月得不償失,扯著嘴角乾巴巴答應下來。

聞人聽榆看著她的神色,暗暗唾棄自己。她早就聽出江頌月是在趕人,是假裝聽不懂。

她不想入宮,需要聞人驚闕幫忙。

可說到底,二人隻是堂兄妹,且她是姑娘,為了能嫁得好人家,自幼養在京中,聞人驚闕則是隨著祖父長在槐江。

兄妹二人首次見麵,是聞人驚闕十五歲初入京時,彼時已有男女之彆,實在很難產生什麼深刻的兄妹情誼。

想聞人驚闕幫她,拿不出籌碼,隻好盲目來討好江頌月。

知曉二人無共同話題可談,聞人聽榆就說起兄長來。

“五哥遇刺之後,祖父就嚴禁我與六姐出府,今日若非五哥有事要我幫忙,我還要悶在府中呢。”

江頌月隻能順著她的話往聞人驚闕身上問:“他托你什麼事?”

聞人聽榆道:“一是給縣主送首飾,二是替他去大理寺取一封書信。”

江頌月是打死也不想提首飾的事,再問:“怎的還要你去幫忙取書信?”

自是為了給賀笳生下套。

聞人聽榆是來江府之前去的大理寺,見賀笳生時特意下了馬車,還故意掉了帕子。

賀笳生替她撿起,得了她的溫柔淺笑,直接癡愣在原處。

“五哥出事後,大理寺新來了一批官員,其中有幾個不太好說話,下人去,恐不太順利,五哥才托我去的。”

江頌月不可思議:“他才出事不到一個月,大理寺就有人膽敢怠慢他?”

聞人聽榆知曉她誤會了,但都給賀笳生設套了,不怕再往他身上潑些汙水。

她點頭,道:“就如同那位管理文書的賀大人,我去取時,他都再三為難,還……”

聞人聽榆皺起眉,麵露隱怒。

“還什麼?”江頌月急聲追問。

“沒什麼。”聞人聽榆牽強地笑著,“沒事,不過是多看了我幾眼,那眼神讓人……不適。”

是多看她了,隻不過是在她衝人笑了一下之後。

江頌月聽後抿緊雙?唇,半晌沒出聲。

賀笳生前腳高中,後腳就把江家貶低到塵泥中,入了大理寺,會看不起瞎眼的聞人驚闕,完全有可能。

這樣品性低劣的人,知曉她與聞人驚闕要成親,起了攀比心思,肖想起聞人聽榆,也是做得出來的。

江頌月心中又恨又酸。

恨的是賀笳生,酸澀是為聞人驚闕。

原本大理寺人人敬畏的少卿,一朝落難,竟然要遭賀笳生那等小人的為難!

江頌月心中火氣無處可出,憋了半晌,最後全部化成對聞人驚闕的憐愛。

待到暮色加重,聞人聽榆終於要離開時,她甚至讓人準備了食盒,讓聞人聽榆帶回去轉交。

聞人聽榆內心迷茫,但麵上不動如風地接著了。

.

回到府中,正是掌燈時分。

聞人聽榆連自己的小院都沒回,徑直去了兄長那,將今日事情一一講述。

當然,她用了點小小的話術,“五嫂正覺無趣,拉著我說了許多話,我才回來晚了。我與她說好了,咱們族中親戚眾多,成親後,由我帶著她認人。”

聞人聽榆邊說邊打量聞人驚闕的神色。

後者眼盲後無法看書,便讓人尋來前人刻錄的竹簡,閒暇時摸著竹簡,也能讀上幾本書。

此時他於燈下溫柔一笑,道:“她與你能有什麼話可說?過去聞人雨棠嘲諷她時,你可沒為她挺身而出過。”

聞人聽榆心頭一動,連忙道:“五哥你知道的,我素來不愛沾外麵的風風雨雨。我若知曉你那麼早就在意五嫂了,定會幫五嫂出頭。”

聞人驚闕嘴角微揚,摸著竹簡沒再說話。

聞人聽榆從來都看不懂這個兄長,不知道他是真的早就在意江頌月,還是為了已定的婚事故意這麼說的。

暗自琢磨了會兒,她偷覷著聞人驚闕古井一般沉靜的雙眸,決心不管是真是假,都配合著他。

“我以後會護著五嫂的。”她將披著的薄絨披風脫下,折疊整齊後放在書房中的小榻上,再將江頌月讓她帶來的食盒往聞人驚闕手邊推了推,道,“五哥,這是五嫂給你的,還有她借我的披風,左右你倆要成親了,我就偷個懶,直接把它擱五哥你這兒了。”

說完不見聞人驚闕有反應,聞人聽榆等了片刻,再低聲央求:“五哥,我真的不想去宮中。”

聞人驚闕終於開口:“我瞎了之後,就是個廢人,求我有什麼用?”

他語氣散漫,在聞人聽榆開口前又道:“再者說,我們屋裡,你五嫂才是做主的那個,求我,不如求她。”

聞人聽榆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沒成親就“我們屋裡”了?還把事情都交給江頌月做主?

她有點無法想象,將這句話細細拆解琢磨後,小心翼翼問:“五哥說真的?”

沒有回答。

凝神等了片刻,聞人聽月暗吸一口氣,恭敬地行禮,道:“小妹知曉了,多謝五哥。”

反正沒有彆的法子,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第20章 偶遇

江頌月能下地走動時,距婚期僅剩數日,本該全身心準備婚事的,可她既要檢查養傷期間金鋪生意狀況,又要招待時不時登門的聞人聽榆,還得應付那個一心想與她合夥賺錢的小侯爺。

江頌月不勝其煩,下麵的人更是忙得暈頭轉向。

婚期將至,江老夫人下了令,絕不能讓她的婚事出現半點紕漏,府中所有人都在一遍遍檢查著大婚當日的每一個細節,力求完美無缺,根本分不出心神去招待貴客。

這日送走二人後,管家實在受不住了,正與江老夫人抱怨著,來了倆通傳太監。

“太後一個多月沒見縣主了,想念的緊,知曉縣主的腿傷痊愈了,想請她明日進宮一趟。”

按理說,婚期將至,待嫁姑娘是不能出門的。

可皇權大於天,總是例外的。

次日,腿傷痊愈的江頌月去了宮中。

太後給了她縣主之名,雖說江頌月因此被聞人雨棠等人嫌惡,但總體來說,所得遠大於所失。

一是京城附近幾個州府的生意,許多人顧忌皇權,不敢明裡暗裡使小絆子。

再是體現在雲翹和宋寡婦的商隊上,打著懷恩縣主的名號,除了各地官員要給上幾分薄麵,近到漕運水商,遠到東越閩海一帶,尋常水賊盜匪也不敢輕易攔截搶掠。

何況太後特意遣了禦醫給她治腿,還賜了金屏玉器等添妝,與情於理,江頌月都該在痊愈後進宮給太後請安。

這是江頌月遇刺後首次出府,衛章、雲翹等護衛同行,走的是午陵長街。

青天白日裡,沿途不是官署衙門就是熱鬨集市,以防備夜鴉山匪再次行動。

一路順暢地到了慈雲宮,太後免了江頌月的禮,招她在身旁坐下,慈愛道:“本不該喊你入宮來的,可昨夜哀家做了個噩夢,不親眼看見你好好的,就睡不安穩。”

“太後做了什麼夢?”江頌月乖順地做解語花,說話時餘光瞥向太後的另一側。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雲襄郡主也來了慈雲宮?@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除了夜鴉山匪,還能是誰?”太後撫著江頌月的手歎氣,“你個半大丫頭,怎麼就招惹上了那等惡徒?”

江頌月哪裡知曉,也不好反駁,便道:“不礙事,京中守衛森嚴,他不敢現身。”

“你小姑娘家不知道那賊寇有多陰狠……”

太後哀歎幾聲,大概覺得在大喜的日子前說這事不好,轉而問起江頌月的傷勢與婚事準備。

江頌月挑著揀著說了,最後道:“祖母挑剔,嫌街麵上的喜餅不合口味,非要府中自己準備,廚娘為此三日沒睡好覺了。”

太後笑著責備:“哪裡是挑剔,分明是看重你的婚事,想儘善儘美。”

問完江頌月的事,她像是突然想起,轉向久未出聲的雲襄郡主,問:“雲襄方才說到哪兒了?”

雲襄郡主笑道:“說小弟貪玩,前幾日攀爬假山傷了手臂……”

之後儘是閒聊,江頌月安靜聽著,覺得比與聞人聽榆在一塊兒還要難熬。

原本康王府與國公府有意結親隻是個傳言,在聞人驚闕眼盲後,出了康王府迫不及待地與之撇清關係那樁事,傳言就多了幾分真實性。

現今江頌月麵對雲襄郡主,有一種撿了人家不要的東西的微妙感。

她是不願意用“廢棄品”來形容聞人驚闕的,也不願把自己比做撿廢品的人,可這事在彆人眼中,就是這麼回事。

好不容易熬到太後乏力,江頌月正尋機請辭,太監入內稟告:“娘娘,小侯爺來了。”

京中有且隻有一個小侯爺,便是陶宿錦。

他在哪兒都不見外,進來請了安,就自顧自道:“江頌月,你怎麼偷偷跑宮裡來了?虧的我特意去你府上尋你,白跑一趟。”

陳矚登基後,太後了卻心頭大事,加上得了幾個孫兒,這幾年是愈發慈祥。

她不計較陶宿錦這沒規矩的樣子,嗔怪道:“你今年也十六了,總往頌月那跑做什麼?怎麼這樣討人嫌。”

“我找她是為正事,我想與她合夥做生意。”陶宿錦信誓旦旦道,“我想過了,反正不是做官的料,不如經商,還能賺錢養家。”

一句話把太後逗笑了。

堂堂侯府獨子,放著高貴的小侯爺不做,跑去行商。用得著你行商養家嗎?

行商也就罷了,還儘做虧本生意。

不過有事做總比惹禍強,太後情願侯府、王府子弟全是這等紈絝,越沒出息,她兒的江山才越穩固。

笑完,她看著滿麵抗拒的江頌月,勸道:“頌月你就帶帶他,反正虧了銀子算他的,還省得他總煩你。”

太後的麵子不能不給,江頌月垂著嘴角,不甘心地應下。

陶宿錦可算是得了她的準話,見太後要歇息了,跟著江頌月行禮退到殿外,沒說幾句,瞟到了雲襄郡主。

“你倆約好一塊入宮的嗎?”他大大咧咧道,“我當你倆會不和呢。”

在太後麵前默契地維持了半天的平和,被這一句話打破。

江頌月與雲襄郡主飛速對視,再雙雙轉開眼。

陶宿錦向來不會看人臉色,又說:“今日可巧了,聞人五也入宮來了,說不準待會兒在宮門口還能碰見呢。你們三個見麵會尷尬嗎?”

雲襄郡主:“……”

江頌月:“……”

見兩人不吭聲,陶宿錦有點搞不清這是什麼意思,繼續道:“其實沒啥可尷尬的,江頌月,你彆覺得撿了人家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