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奶奶一樣。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電視互聯網發展的這麼強大,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倒是你,又瘦了。”
蕭風瑜彆看歲數不大,眼睛卻很犀利。
蕭風繾:“很正常,大學要好好學習。”
蕭風瑜毫不留情的拆穿,“高中你就那麼說,誰不知道大學應該是放鬆青春浪漫的年齡啊。”
提到“浪漫”兩個字,蕭風繾蹙眉盯著妹妹看。
蕭風瑜指著她的眉毛,“哇,這是夫妻相嗎?一皺眉,你簡直跟蘇秦姐姐一模一樣。”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蕭風繾怒火攻心,“你個小崽子!”
蕭風瑜繼續伸手:“怎麼這表情跟奶奶又一樣了?”
蕭風繾深深的吸著氣,努力控製著自己不上前掐死這小混蛋的衝動,“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蕭風瑜突然安靜下來,她知道姐姐這是真生氣了,她低下頭,兩手絞著:“姐姐,你不在這段時間,我很想你。”
這哽咽的略帶些委屈的聲音。
一下子戳破了蕭風繾心中為怒火的氣球,她看著妹妹,咬了下唇。
蕭風瑜低著頭:“姐,你不在,我才知道,咱們家是不能沒有你的。”
蕭風繾一離開下窪村,風瑜可是徹底的體會到了什麼叫老的老,小的小,偏偏她還不能表現出來什麼。其實她也正是愛玩的年齡,想要像小虎他們那樣無憂無慮的玩耍,可是她不能,到處跑台子,到處串場,她畢竟還這麼小,受人臉色與不待見自然少不了,其中的心酸隻有她知道。
蕭風繾心裡難過極了,她上前抱住了妹妹,“好了,是姐姐不好。”
蕭風瑜摟著姐姐的腰:“姐,我不怪你的,我知道。”
——我知道的,你來北京是為了追求自己的夢。
這話風瑜是自己心裡說的,她知道姐姐一直就自尊心強,有很多東西隻藏在心理,彆人觸碰不得。
蕭風瑜仰頭,可憐兮兮的看著風繾:“我隻是……我隻是不希望你這麼苦,家裡的生活一點點好了起來,你是不是也不要把自己逼的那麼緊了?”
蕭風繾鼻子都酸了,她的妹妹,總算是長大了。
蕭風瑜歎了口氣,“我可不想我的姐姐像是電視上說的那些白領一樣,年紀輕輕熬夜猝死啊,癱瘓啊,半身不遂啊,奶奶老了,伺候不了你,我笨手笨腳的,你要是真那樣,我會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人間地獄的。”
蕭風繾:……
這個小混蛋!
雖然妹妹的話非常不中聽,但這樣一個孩子都能悟得出的道理蕭風繾自然也明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了身體,一切無從談起,更何況,她將來是要守護蘇秦的,怎麼可能成為她的拖累?
慎重再三,蕭風繾決定給自己的副業剪枝,她綜合對比著,也就是家教的工作太遠太奔波,雖然高凡給的價錢不菲,但刨除時間成本,其實是不劃算的。
想好了,蕭風繾誠懇的向高凡提出了辭職。
高凡有些猶豫,“這……一時半會我也找不到合適的。”
他是有社會閱曆的男人,對付蕭風繾這種不懂世事的毛丫頭最擅長,他就看準了她麵子薄,責任心強的特點。
果不其然,蕭風繾讓步了,“那我再堅持一個星期,下個星期麻煩您安排。”
“好的。”高凡倒也痛快,可他兒子高岩就鬱悶了,“我舍不得你,小老師。”
蕭風繾笑了笑,“那你就好好學習,來北大。”
北大?
這可不是誰都敢想的。
時間過得特彆快。
一個星期眨眼而過。
蕭風繾最後一次給高岩講完課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正好高凡回家,他喝了些酒,一身的酒氣,醉醺醺的進來了。
蕭風繾禮貌的給他端了一杯水,高凡靠著牆喝著水,眼睛直盯著蕭風繾看。
“高岩的功課已經補的差不多了,英語還有些弱化,他數理化都很好,很聰明,不過是偏科,好好培養,一定能考上好的學校。”蕭風繾認真的叮囑,高凡上前一步,抓住蕭風繾的手:“謝謝了小老師。”
蕭風繾渾身一個激靈,她猛地向後,臉紅了,“不用。”
剛才那一下,說是高凡故意也好,說他無意也罷,蕭風繾的眉頭擰成一團,心裡有些反感。
高凡:“那我去把這幾天的錢給你結了,你跟我過來一下。”
蕭風繾站在原地,聲音冷漠:“不了,我就在客廳等您。”
高凡盯著她看了看,搖了搖頭,往臥室走。
蕭風繾聽著高凡嘩啦嘩啦翻找抽屜的聲音,又聽見他囑咐兒子好好學習的聲音,她的心緩和了一些。剛才……也許真的是錯覺吧?
可現實總是那麼殘忍,給了蕭風繾一個大耳瓜子。
高凡拿著厚厚的一遝子錢,他坐在沙發上,抽著煙:“風繾,你太辛苦了,小小年齡,沒必要這麼奔波。”
蕭風繾的心冷了下去。
高凡:“這裡是三萬塊錢,你要是願意就都拿走。”
蕭風繾是個聰明的人,肯定聽得明白他在說什麼,這樣一個農村出身的孩子,怕是長這麼大都沒看過這麼多錢吧?
蕭風繾轉身:“錢我不要了,保重。”
就在她開門的一瞬間,高凡突然的撲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不再考慮考慮?”
男人的強勢與壓迫的氣息一同傳了過來。
蕭風繾瞬間慌了,她用力的甩著胳膊,“你乾什麼,放手!”
她平日裡覺得自己力氣挺大的,可此時,高凡的手就像是鉗子,緊緊的摳住了她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
高凡的眼睛充滿侵略性,猩紅可怕:“嗬嗬,裝什麼,你不就是為了掙錢嗎?”
蕭風繾的眼淚都流下來了,她抬腿就去踹,高凡猛地用力,將她摜在了牆上。
痛。
蕭風繾被摔的大腦“嗡嗡”的。
“爸爸,你乾什麼!”
高岩聽見動靜從屋裡跑了出來,他震驚的看著蹲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胳膊的蕭風繾,衝了上去:“爸,你瘋了?老師,你沒事兒吧?”
高岩的話讓高凡有了一瞬間的愣神,蕭風繾趁著這個功夫,奪路而逃。
北京的夜晚格外的冷。
心卻比身體更涼。
風繾的胳膊一陣陣鑽心的疼傳來,她低頭一看,上麵赫然是紫紅色的手印。
身子還在瑟瑟顫唞,腦袋空白一片,蕭風繾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家的,一路上,她隻知道不能讓蘇秦知道,不能讓她知道。
踉踉蹌蹌的到了妹妹宿舍的門口,蕭風繾用衣服遮住了胳膊上的傷痕,敲開了門。
門被打開。
蕭風瑜的笑容璀璨,“姐姐,你回來了?快進來,蘇秦姐姐也在。”
心一下子涼了。
蕭風繾呆呆的看著妹妹。
蕭風瑜沒多想,衝屋裡喊了一聲:“蘇秦姐姐,我姐回來了!”
蕭風繾掩飾性的低下了頭,“沒事兒,她怎麼來了?”
明明不能讓她知道。
可以一聽到蘇秦的名字,風繾內心的委屈與恐懼就一下子湧了上來,擊的她眼睛溼潤。
阿秦、阿秦、阿秦……
蘇秦聽見了聲音走了出來,她加班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不知道怎麼的,也許是風瑜的到來,夢裡,她又夢到了蕭風繾小時候,夢到她躺在病床上楚楚可憐的模樣,夢見她不停流淚的樣子。醒來後,她心有不安,便過來看看。
蘇秦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她走到門口,“回來了?”
蕭風繾抬起頭對著她笑了笑。
蘇秦的笑容卻逐漸退去,她盯蕭風繾看,“你怎麼了?”
蕭風繾搓了搓身子,“今天北京好冷啊,我穿少了。”說著,她就要進屋,蘇秦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重複:“你怎麼了?”
蘇秦平日裡是很少與人肢體接觸,又很少重複一個問題的。
蕭風瑜也感覺出不對勁兒了,她盯著姐姐看。
蘇秦這一抓正好抓到了蕭風繾的手臂,她疼倒吸一口涼氣,咬牙堅持著:“我……沒事兒的。”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蘇秦盯著她的臉看,漸漸地,目光在她的身上移動,最終落在了她的胳膊上。
這會兒袁玉也過來了,她手裡還拎著兩大包好吃的,“元寶,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袁玉的笑容在看到蘇秦難看的臉色時也僵住了,她怔了怔,“怎麼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蘇秦抓住蕭風繾的手腕,將她的袖子一點點擼了上去。蕭風繾想要閃躲掙紮,卻被蘇秦一個眼神給凍住了。
第19章
蕭風繾特彆的白, 所以那紫色的抓痕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怕, 抓痕圍繞著細嫩的肌膚整整一圈, 明顯是被人掐住手腕強力所致。
她不敢動,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蘇秦已經氣得麵色發白,蕭風瑜衝了過去,“誰?誰乾的?”
說話之間, 風瑜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一直就知道姐姐打工不容易,可當這樣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眼前時, 她內心都要崩潰了。
袁玉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的,她穩了穩情緒,把東西放在地上,走到蕭風繾的身邊,輕聲問:“風繾, 彆處還有傷嗎?”
這話雖輕,卻藏著無比的壓抑。
誰都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蘇秦的眼睛直盯著蕭風繾看。
蕭風繾搖了搖頭, 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就在她極力克製悲傷的情緒之際,蘇秦一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裡。
當熟悉的薄荷香鑽入鼻孔, 當身體陷入夢寐以求的溫暖懷抱, 當蘇秦的手如小時候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時,蕭風繾忍了一晚上的委屈惶恐害怕一下子崩潰,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直流而下。
社會很複雜。
蕭風繾是知道的。
但這個知道一直也隻是停留在聽彆人說。
而現如今, 剛剛十八歲的她第一次直麵人性的醜陋,親身經曆這份殘忍,現實的肮臟還是讓她無法接受。
她努力了那麼久,一心想要跟蘇秦並駕齊驅,可現在看看,她不過是滄海一粟,連自己都無法保護。
夜已深。
蕭風繾躺下了。
風瑜哭的眼睛紅紅的,守在姐姐身邊眼巴巴的不肯離開。
袁玉看著也心疼,“乖了,元寶,讓你姐姐休息一下,嗯?”
風瑜咬著唇,蕭風繾對著她勉強一笑:“好了,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訓練,嗯?”
姐姐這話一出,蕭風瑜低下了頭,她的眼淚又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最終還是袁玉歎息的哄著回了屋子。
客廳裡。
蘇秦如雕像一樣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
裹著被子無法入睡的蕭風繾緩緩的走了出來,她坐到蘇秦身邊的地攤上,仰頭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