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1 / 1)

致命的吸引力,他恨不得無時無刻都在他的身邊。

但是堇色是不會同意的,她生了孩子之後,反倒自己是像一個孩子一般了,她幾乎是偏執地占有著堇渙,視堇容為敵。

以前兩人都從來沒有這麼大的仇恨,現在仿佛水火不容。

兩個人都互不相讓,這種氛圍讓整座皇宮都變得膽戰心驚,但是堇容終究是皇帝,外麵的戰事還在不斷地提醒著他,他並非是一個普通人,他還需要做許多事。

他揉著額角,暴躁地將一卷卷奏折摔在地麵,外麵挽豐突然來傳,“陛下,她回來了。”

當一身猩紅的女子掀起珠簾,一步步走近時,堇容急促呼吸一口,眸光顫動,“……宴兒?”

直到女子走近,他靜默半晌,又恢複了那一副平淡無波的模樣,仿佛剛才聲音顫唞的人是另一個自己。

他端詳了她片刻,冷冷道,“你還有臉回來。”

朱痕垂首伏在地麵,淡淡道。

“陛下,屬下回來了。”

一年的時間,她仿佛改變了很多,冷漠的表情更加死寂,毫無生機,像是一具美麗的人偶,她對離開後發生的事沒有提隻字片語,堇容也沒有問。

回宮後,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我是朱痕,我是陛下的一把劍,我是陛下最忠誠的死士。”

堇容忍不可忍,掐著她的下巴,再次問道,“你是誰?”

“我是朱痕,我是陛下的一把劍,我是陛下最忠誠的死士。”

她看著他,聲音平板的沒有一絲波瀾,回答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卻又有哪裡不對。

堇容靜靜凝著她,美麗的女郎望向他繾綣的眼底如今成為了漆黑的呆滯,再也沒有了一絲色彩。

他心中一澀,突然不想再看到這一張臉,“滾。”

他把她送去了地宮。

第85章

凜冬春節之際, 奉天和翰天陷入了長久的拉鋸戰。

奉天經過了一陣子的休養生息,又有堇容登基後推行的輕搖賦稅政策,一切正在慢慢的好轉起來。

春末夏初, 厲兵秣馬之際,奉天開始對翰天正式進行了反攻。

連續幾次的攻城拔寨, 連堇容都是勢在必得之時, 漸漸地,情況卻並沒有按照他的預期進行下去。

每當在奉天乘勝追擊之時, 翰天屢次都能使其得逞不了,翰天不再是一味地落入圈套連連失守,甚至還能出其不意地將他們逼入死局。

一時間戰況又開始變得焦灼起來。

一切就好像是對麵憑空出現了一個新的指揮,這個人熟悉堇容的一切, 這種感覺讓堇容感到莫名的危險與熟稔。

此時的翰天皇宮中, 慕容修例行向老皇帝彙報了最近的戰況,回到宮殿後, 幽長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怕是連堇容都想不到, 奉天曾經的國師,現在已經成為了我的幕僚。”

慕容修看著走來的國師,一笑道, “這幾日的勝仗, 多虧了你。”

“臣實不敢當,”國師躬身垂首,寬大的廣袖掩去了嘴角的一抹弧度,“如若不是二皇子的話,臣如今早已是伶仃在外的一縷孤魂野鬼。”

慕容修悠悠問道, “那麼,你會對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皇帝, 進行怎樣一步步的報複呢?”

逃亡的路上讓國師想起了當初北燕被滅國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失去了一切,天天像個敗家之犬一般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倒數著自己為數不多的生命,如今的堇容再次將他打入穀底,國破家亡的錐心之痛又一次浮現在眼前,他怎能咽下這口氣。

“臣會全力輔佐二皇子登上帝位,”國師眉目陰鬱,一字一句說的緩慢,“到那個時候,臣會將奉天雙手捧到您的麵前,作為殿下登基的賀禮。”

兩國交戰不息,這本來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亂世之中的兵荒馬亂民不聊生,他們亦要體會到北燕曾經的痛楚。

慕容修沉默著,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一天。奉天的皇宮中,恢弘盛宴,萬民之上,堇容將堇色奉為了至高無上的長公主殿下。

如若不是意外使然,那個高台上美麗的女子本應是她的王妃,而她如今卻懷上了彆人的孩子。

他會攻下奉天,讓她淪為他的俘虜,然後再狠狠地質問她,究竟是哪個男人,奪走了她的心。

如今他已不再滿足於成為一個平庸的皇子,再將一切的陰差陽錯歸結為天意,經曆了這些,他才意識到,隻有登上至尊之位,他才能夠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一言為定。”他慢慢道。

戰爭還在殘酷地進行著,翰天步步為營勢頭強勁,交戰地的隆陽搖搖欲墜,一時間難以維持,作為中樞的隆陽連貫著奉天的一半的水陸貿易,一旦失陷,必定會引起奉天大亂。

民心開始滋生,眾說紛紜之下士氣也隨之低迷,朝廷一片動亂。

堇容不能再坐在宮牆之內冷靜旁觀了,他需要親自率軍,給奉天給隆陽一個交代。

堇容從來不懼出宮統帥,也不害怕宮外紛亂,他有著最頂尖的護衛隨身保護,但他如今卻有了一個顧慮。

如今的他和堇色一樣離不開堇渙,這一彆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再回到宮中,他心亂如麻,心中煩悶非常。

“渙兒。”他抱著堇渙,低低地%e5%90%bb著他的小臉。

堇渙如今並不排斥他的觸碰,咯咯地衝他笑著,伸著小腳亂蹬。

“真乖。”他柔柔擦掉他嘴角的口水,將他抱得更緊,良久之後才頓了頓,將他慢慢還給等的有些焦急的堇色。

堇色幾乎是一把奪過了堇渙,緊緊地擁著他,“好孩子,讓娘親抱抱。”

“朕明天就要出征了。”

堇色滿心滿眼地看著懷中的堇渙,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堇容看著她有些神經兮兮的模樣,不禁有些感慨以前那個溫順從容的她,半晌留下一句,“照顧好渙兒。”

“等朕回來。”他將朱痕和茱萸留在了地宮,陪伴在她左右。

等到堇容真正的離去後,堇色焦躁的神情才終於慢慢地平複了下來。

她眸光一轉,又恢複成了那一副冷靜如水的模樣。

堇容生性多疑,這段日子,她的瘋癲終於換來了他難得的放鬆,有的時候演的太過以假亂真,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不正常了。

逃出去。

在地宮每一個冰冷的夜裡,她都咬牙重複這三個字,以防止自己真正的瘋掉。

她利用自己對堇渙的瘋狂執念,換來了與他緊緊相依的機會,等的就是這一刻。地宮中的香被她做了一點手腳,以便有機會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倒所有的宮人。

如今堇容出宮,宮中精銳兵力削減,這可能是她此生唯一逃出宮的機會。

逃出去。她不會如堇容所願,她絕不能一輩子都待在這個地方,陪著這麼一個瘋子。

但是僅僅她一個人是遠遠不行的,她有堇渙,有茱萸,而地宮外卻有數不勝數的內衛。

她將希望寄托在突然出現的朱痕身上,但是朱痕卻如同一個精美的人偶一般,每日渾渾噩噩,

仿佛沒有了任何思想。

她不知道消失的一年裡她究竟經曆了什麼。

堇色看著她,冷靜開口,“朱痕,你還記得我嗎?”

“我是朱痕,我是陛下的一把劍,我是陛下最忠誠的死士。”

朱痕依舊一幅麵無表情的模樣,定定重複著這句話。

堇色心中歎口氣,無可奈何。

她隻能放棄掉她,默默等待著機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朱痕除了在看守她這件事上儘心儘力,其他的時候可以說是毫無生機,但是隻這一件事就足夠了。

一有風吹草動,她就會立時警覺起來,堇色絕望的發現,自己完全不可能從她手中全身逃出。

“朱痕,告訴我,這一年你究竟發生了什麼?”

堇色還是不能繞過她,但對方隻是沉默。

她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堇色還記得她與無蕭曾經完美的完成一個個任務,這種熟稔的默契還曾經讓她暗暗吃酸。

她應該是疾行在戰場中的暗夜玫瑰,絕不該是現在這幅死氣沉沉的樣子。

“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朱痕一頓,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微小的波動。

堇色緊緊看著她,緩緩問道,“告訴我,你當初被陛下選中的理由。”

“你應該一直都知道吧,陛下之所以如此看重你,即使這次回來也沒有懲罰你,是因為你長得很像她,不是嗎?”

纖瘦的身形一顫,朱痕緩緩向她抬起眼睫。

“你愛陛下,是不是?”

朱痕身形向後退一寸,臉上立時顯現出死一般的惶恐,“不……”

“你愛他,朱痕,”堇色眸光緊緊地攫著她,緩緩道,“否則,你又如何會再次回到他的身邊,你一直深愛著堇容,不是嗎?”

“不!”朱痕搖頭,她慢慢轉動眼珠,蒼薄的聲音從空空蕩蕩的%e8%83%b8腔裡發出聲音來,“我不是!”

“我是個背叛者,我是肮臟的……背叛者。”

她顫唞地閉上眼睫,輕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微顫唞著收攏。

堇容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她是汙泥裡低賤的螻蟻,他是完美的,而她隻配仰視他,她對他的任何想法,都是可笑而醜陋的,一個螻蟻怎敢乞求上天的甘霖。

從那個惡魔一般的男人手中逃離出來,回到他身邊,便成為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心,他是她唯一的光源。

從堇色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來看,朱痕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能讓一個如此冷血的殺手成為如今這幅樣子,可想而知其中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她抱著堇渙,一下下拍著他,柔柔開口,試圖平緩她的情緒,“這個孩子,是不是很像一個人?”

她在朱痕訝異的目光中緩緩點頭,“沒錯,他是無蕭的孩子。”

她靜靜凝著她,嗓音沉沉,“我很明白你的心情,我和你都是一樣的人,我不害怕死亡,因為我愛著無蕭,隻要我存活在世一刻,我便不能控製自己這顆想要靠近他的心。”

“和你很像,不是嗎?你為了堇容可以隨時獻上自己的生命,就算困難重重,你依然選擇回到他的身邊。”堇色盯著她,“但是,他不愛你,朱痕。”

“他不愛你,他愛的人隻有一個,而她已經死了。”

朱痕怔怔抬起眼眸,羽睫不可抑製的抖動,複又在堇色淡淡的注視下沉默垂下頭去。

“我們一起出去,好嗎?”

堇色試探問她,“他不會因為你的所作所為而憐憫你,他的心已經死了,難道你願意困在這座宮裡,陪伴他一生一世嗎?”

“你要出去。”朱痕抬起頭,從話中抓住了重點,“你要是出去的話,我會殺了你。”

“你不會殺我的,”堇色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