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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痛楚的表情,堇容收回思緒,緩緩道,“而轄製他的籌碼恰好是一個妄想離開朕的女人,你覺得朕會放任一個清楚朕所有底細的人,就這樣離去嗎?”

“堇色,與朕談一場交易如何。”

堇色抬起頭,本能的戒備起來,“你要乾什麼?”

“我說了,隻要朕想,朕可以隨時要他性命,他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裡。”堇容不以為然的垂下眼睫,若有所指地凝著她的肚腹。

“懷胎十月,應該是極為辛苦的吧?”

堇色一驚,下意識手掌覆上肚腹。

堇容看著她滿臉的警戒之色,哂笑一聲,“朕知道你精通醫術,但是朕若要害他,你防不住。”

“整整十個月,發生點什麼,都能算作是一場意外,你說是不是?”

堇色急促呼吸一口,眼角漸漸泛紅,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到底要乾什麼?”

堇容探低頭顱,單手隨意搭在膝上,眸光定定落在她的眼底,微微一笑。

“朕從小便聽人說過一句話,對彆人殘忍,就是對自己好。”

他看著她,緩慢地湊近她,掐住她的下巴,深暗的眼中有悠長的回憶,“他的眼中隻有你,你的眼中也隻有他,朕真是……恨透了這種感情。”

也許是她眼底那抹隻屬於無蕭的溫柔觸動了他,也許又是回宮時一黑一白兩道蹁躚身影的驚鴻一瞥,那個時候他在看她,她亦看著他,恍惚間給了堇容一種錯覺,無論什麼東西都不可能將他們兩人分開。

那種感情他從未得到過。擁有不了的東西,他不介意讓它毀滅。

眸光一凜,堇容壓迫性的目光直直落向堇色,一字一句說得緩慢而又殘忍,“斬斷你們的羈絆,瓦解你們的感情,擊潰你的所有支撐,讓你身邊什麼也不剩,隻剩下這座冰冷華麗的宮殿,還有朕,就隻剩下朕。”

堇色難以置信地看著堇容,清明穀時的風光霽月與現在的陰鬱無情簡直判若兩人。

“……你到底是誰?”

“我一直是我,”堇容輕輕撩開她的亂發,將它彆到耳後,“堇色,朕該說是你察覺的太晚,還是朕隱藏的過於好。”

“乖乖呆在朕的身邊,不許再踏出宮門一步,明白了嗎?這樣的話,朕便可以留下無蕭的命,也可以讓這個孩子生下來。”

“你瘋了……”堇色喃喃。

話語未落,有宮人來報。

“進。”堇容重新坐回床邊,恢複了一貫從容模樣。

宮人小心翼翼看了看床上的堇色,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不必遮掩。”堇容淡淡道。

“是……”宮人伏地,戰戰兢兢道,“陛下,挽豐剛剛來報,在回宮押送歐陽風的途中,他……逃了。”

堇容沒有開口說話,但眉頭緊鎖,周身已經冷了八度。

半晌後,“知道了,退下吧。”

“還有……”

堇容有些不耐,“繼續說。”

“交戰的戰場上,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國師的屍體,想必國師……他已經……”

“啪——”湯藥的玉碗被瞬間擲在地上,摔得粉碎。

宮人嚇得麵無人色,一句話也不敢說了,伏著地顫唞著身子不敢抬頭。

堇容麵沉如水,片刻後,慢慢吐出一個字,“滾。”

殿內很快便又剩下兩個人。

堇容坐在床頭,默默思忖了良久,神色陰沉不定,待他平複了思緒,輕輕轉頭時,隻見堇色依舊坐在床頭,驚懼不定地看著他。

華麗的龍袍獵獵飛舞,不沾染一絲溫度,堇容起身,冷冷睨她一眼,“管好你的嘴。”

堇色沉了一下,猶豫開口,“我能…看看他嗎?”

“老老實實陪在朕的身邊,陪在宴兒身邊,朕便給你機會。”行至殿門口,堇容轉身頓住,頎長的身影被光影拉扯成一個極長的影子。

“——否則,你該知道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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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從陵園回來後, 堇容便將堇色幽居在了幽蘭殿,也不再出現在她的麵前。

他不來,堇色自然也出不去。

茱萸看著堇色日漸消瘦的一張臉, 知道她是在為誰擔心,那個少年一日不出現, 殿下就一日不能安穩度日。

茱萸端走隻吃了一點點的食盒, 心中複雜。她知道堇色對於無蕭的感情,起初以為他隻是她心裡無關緊要的人物, 過一陣就忘了,畢竟堇色是公主,想要什麼男人都可以應有儘有,但是堇色告訴她, 她喜歡無蕭, 而且還有了孩子時,她幾乎將手中的物件落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半晌才如夢初醒地反應過來, 連連俯身去撿。

她在心裡暗暗覺得殿下一定是瘋了。

要是陛下知道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公主的,說不定……連整個幽蘭殿裡的人都遭殃。

那一天的戰亂,茱萸已經見識到了堇容的可怕, 她想不到平時溫文爾雅的陛下竟然會做出那種事, 竟然把箭矢直直射向殿下,如果無蕭不趕去的話,殿下必死!

回宮之後,堇容到幽蘭殿小坐了一會,不知和堇色說了什麼便匆匆離去了, 臨走之前那一張麵沉如水的臉,茱萸至今都曆曆在目不敢直視, 然後幽蘭殿之後便封滿了侍衛。

事到如今,她現在是對這位陛下一點好感也沒有了,當初是看這位太子殿下好說話有前途,才與他身邊的侍衛挽豐暗生情愫的,這樣一看,茱萸默默歎了一口氣,亦是不知道自己和挽豐的前路在哪裡。

這幾天堇容都沒有踏足,倒是給了堇色好好思考的時間。

她百思不得其解,堇容已經不再需要無蕭,他卻沒有殺死他,留了一條性命,一定是出於一些彆的原因。

自從那一天的對話之後,她便清楚了堇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她不知道他把自己當做什麼,姑且是他對身邊的人都有一種強烈的占有欲,不允許彆人逃脫他的掌控,那麼這樣的一個人,是絕對不會放過背叛他的無蕭和自己的,那麼之所以到現在還留著無蕭的命,是為了什麼呢?

是留著無蕭,準備再從自己身上得到些什麼呢?可是自己已經對他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他還能從自己這裡獲得什麼想要的呢?

但是不能再多想了,每拖延一天,無蕭的生命就會多一分的危險,她現在能做的隻能是順著堇容,去努力展示自己的價值,一旦這個優勢不再,他會毫不留情地殺了無蕭和自己,包括自己的孩子。

但是幽蘭殿侍衛重重,堇色已經是寸步難行哪裡也去不了,除了太後柳宴時常來看看她,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來。

她默默想,見不到堇容,見到柳宴也是好的。

看到堇色如今這幅傷心欲絕的模樣,柳宴心裡是掩不住的慚愧。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讓她夜夜輾轉反側,她不知道將那日所見之事告訴堇容後,會引發這樣大的後果。

當她看到無蕭和堇色雙雙跪在血泊中時,心中既是震驚又是罪孽。如若當初不是自己將那夜看到之事告訴堇容,也許,堇色和那個小侍衛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吧。

如今堇色幽居深宮,無蕭生死未卜,柳宴心中悔恨不已,自覺得是自己害了堇色,談話間也是支支吾吾,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堇色內心憔悴不堪,根本不去觀察她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心中的波瀾。隻聞得柳宴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香氣,聞起來有些似曾相識,她有些奇怪過來,便問道這是何香。

柳宴有些意外,她能主動開口,她自是很高興,“這是陛下前幾天送來的香,你若喜歡,臨走時便讓茱萸拿去幾份罷。”

一旁的宮女侍候在一旁,打趣道,“陛下對娘娘可好了,每□□政不管多忙都要來拜見,有什麼好的東西都要想著娘娘。”

正欲多說,柳宴臉色一白,打斷她,“多嘴。”

堇色輕輕道,“陛下對娘娘,自然是很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想到這話說完,柳宴臉色愈加難看了幾分,過了一會竟把手中的茶盞不小心打碎了,燙了一手熱茶,宮女慌了手腳,忙不迭去處理,堇色輕聲道,“我來吧。”

她命茱萸拿來了藥膏,為柳宴細細塗抹在手上,到最後之際,雙指無意識挪到了手腕,不著痕跡地把了下後者的脈搏。

她眉梢微微揚起。

柳宴沒有注意到,自知今日失了態,道了一聲保重,便匆匆告辭了。

柳宴離去後,隨行的宮女悄悄道,“沒想到這臨嘉長公主平日看著端莊持重,竟然和自己殿裡的侍衛搞在了一起,真是人不可貌相。”

另一個道,“可不是,那個侍衛也是死有餘辜,如今這樣,陛下沒狠狠責罰長公主算是好的了,不過才死了這麼幾天,她竟然還有心思要香,可見這長公主心裡,也不見得表麵上的情深義重。”

她們說的小聲,前麵的柳宴儘數聽在了耳裡,她攥緊手心,一張小臉愈發煞白。

柳宴走後的第二天,堇容便來到了幽蘭殿。

堇色起身行禮,不卑不亢。

她抬起頭後,堇容仍然立在原地,緩慢而悠長的睨了睨她的臉色,冷笑一下。

“情深義重,看來也不過如此。”

堇色臉色不變,淡淡道,“我好好活著,就是對他最大的慰藉。”

“是嗎?”堇容走近她,抬起她的下巴,對上一雙深楚的鳳眸,“這便是你的愛情?真是令朕感動。”

“朕還以為幾天不見,你會形銷骨立,為了他日漸消瘦呢,看來是朕想多了。”

“這種東西,陛下想必是不會理解的。”堇色不著痕跡地掙脫開他,垂下眼睛,嘴上卻說著僭越的話。

“陛下,您有愛過誰嗎?”

堇容想斥她一句放肆,但見她低垂溫馴的眉眼,便作罷了,隻負手冷冷一笑,“朕是天子,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你覺得朕會在乎這種虛妄的東西嗎?”

“是嗎?”

堇色抬起頭,沉默的睨著堇容的臉色,“那為何陛下會給太後娘娘放上幻香,一直以來都將她保護的無微不至,為何又這麼痛恨我和無蕭。”

微微眯起眼眸,她冷冷道,“是真的不在乎,還是不曾擁有?陛下真的堪當自己此言嗎?”

堇容驀地轉頭,探低頭顱,定定落向堇色眼底,眼神如冰,“你果然知道了。”

“陛下來此不就是為了確定此事嗎?我隻是開門見山罷了。”堇色優雅一躬身,又緩緩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要請教陛下。”

“說。”

堇色慢慢走近,眸光一凜直直落向他,“父皇之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堇容麵色一沉,不發一語。

“給父皇治病的時候,我發現父皇中了兩種毒,一種我可以解,另一種卻下的極為隱晦,我始終不得其解。昨日從太後那裡拿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