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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堪堪阻止了堇容的馬車沒有翻下去,“陛下、陛下,您怎麼樣?”

片刻後, 堇容掀起珠簾,望向震耳欲聾的漩渦中心, 眸光若有所思,“朕無事。”

“陛下,看來這次來人的實力非同小可,怕是無蕭也抵擋不住,”挽豐掩住長發不讓狂風遮擋視線,“陛下,現在是否派出十六影?”

堇容波瀾不驚地望著遠處密林,眸光淡淡,淡淡道。

“再等等。”

硝煙彌漫的密林上空,長鞭和雙劍在空中隔空對打,交擦出烈烈的火花,濺到乾涸的樹乾上,立刻引起一陣焦煙的灼燒。

兩人激戰正酣,無蕭退回地麵,單手長鞭隨即舞出一道淩厲的弧度,歐陽風俯衝而下,雙劍一記橫掃,無蕭長鞭猛的一勾,順勢輕盈起身,借著力道踩穩被甩飛的單隻劍柄,長腿死死勾住歐陽風的頭顱,幾枚飛刀隨即從袖中靈活飛出,歐陽風瞬間拋下他拉開兩人距離,飛身而出時順著疾風隔空扔出幾枚霹靂彈。

又是一陣巨大的聲響。

“你受過傷,還是新傷,就在不久之前。小無蕭,你確定還要繼續打嗎?”

十幾個回合下來,無蕭雖輕鬆的化解了歐陽風的招式,但是與歸塵一戰本就消耗了他過多的內力,反應和速度都遲緩了一些,雖然他刻意掩飾,但這都逃不過歐陽風的雙眼。

而眼前的歐陽風無論是內力、還是功法,都比歸塵更甚。

權衡好利弊後,無蕭選擇不再與歐陽風進行正麵交鋒,而是采取刺客的方式。密林曲折迂回的地形給了他得天獨厚的優勢,他一麵抵擋著歐陽風的淩厲進攻,一麵見縫插針見機行事,已顯得微微有些吃力,但招式巧妙猶在。

無蕭一串飛刀甩了出去,冷冷道,“那又如何?”

“不必躲躲藏藏,”歐陽風揮出雙劍,格擋住挾著疾風撲麵而來的飛刀,“離開了拂天,你就學會了這種本事?”

“太後娘娘!長公主殿下!”

柳宴和堇色茱萸相互攙扶著,三道柔弱的身影散落在動亂的人群中,仿佛輕輕一卷就會被狂風吹走。

原來柳宴所在的馬車,馬兒情急之下脫了韁,早已逃離無蹤,離開了烈馬的支撐,馬車在強大的氣流下很快便翻倒了。

挽豐急忙跑過去護送著三人過來,“快!快到這裡來!”

堇色攙著柳宴,後麵跟著茱萸,不堪重負地用衣袖遮擋住詭異的狂風,挪步至一旁馬車,

她艱難地穩住身形,不可置信地看向硝煙裡的密林。

是誰在戰鬥?

是無蕭嗎?

她定定望著密林方向,直到一道淡淡的嗓音從馬車裡傳來。

堇容掀開簾子,朝她伸手,“到這裡來。”

數番防禦下,歐陽風似是厭倦了無蕭聲東擊西的手段,他收回雙劍,落到了一棵樹上,“真沒意思。”

無蕭亦落到一棵樹上,兩人彼此遠遠對立著。見他%e8%83%b8膛輕輕起伏著,已經有了微微的疲態,歐陽風輕笑一聲,“不要耍小聰明了,時間越長,你恐怕更支撐不住吧。”

“你不是一直都想打敗我嗎?我說過,不用劍,你就永遠無法勝我。”

“為何這麼賣命?你可不是這樣的人,”靜靜看著眼前一言不發的少年,他冷哼一聲,繼續道,“為了她?那個公主?”

“堂堂拂天派弟子,竟被一個女人所左右,我笑你本來可以做一隻無拘無束的飛鷹,卻心甘情願墮入朝廷淪為棋子,就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無蕭冷笑一聲,幽幽開口,“我願意。”

歐陽風:“我說過,你們兩個生來不是一路人,注定不會走到一起,她是一國公主,而你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江湖人,無根無萍、朝不保夕,你唯一的能力,就是你這一身殺人的本領,可看看現在的你自己,你連自己的命都把握不了,又怎能保護的了她?”

他說的緩慢而又殘忍,一字一句碾壓他的執著,“她的身份注定無法離開宮廷,你的身份也注定拖離不了江湖,兩條路你們都無路可走,無蕭,我最後勸你一句,執迷不悟自會自取滅亡,你若知趣,現在就可以離開,我保證日後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知趣?”無蕭扯動薄唇,冷冷一笑。

“可惜,我從來就不是個知趣的人,”

“嗯?”歐陽風望著眼前的少年,眯起眼睛。

無蕭抬起頭,渾身肅殺,高高馬尾在風中淩亂飛舞,玄衣獵獵飛揚,彌散的儘是暴戾殺戮之氣。

“殺了你,抓了國師,我自然有第三條路可走。”

他長鞭一甩,趁他晃神之際飛身來到他麵前,卷起一把劍柄,瞬間踩在鋒利劍尖,灼灼對視著他的眼睛,“我答應過她不再殺人,你是最後一個。”

“隻有殺了你,我才能帶她走。”

歐陽風臉色微變,舉起雙劍迅速格擋,兩人便又電光火石地交起手來,一輪新的對峙開始了,兩道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烈焰灼燒的密林之中,時不時傳來兵刃交鋒的牙酸響聲。

不知不覺間兩人雙雙離開密林,離馬車人群越來越近。

“他們朝這裡過來了!準備!”

馬群之外,弓箭手擺出一字陣,蓄勢待發。

然後,大地傳來了一陣新的顫動,很快在四周傳來一陣沉重的馬蹄聲,成百上千的鐵騎從密林四周傾巢闖出,將弓箭手打的潰散,半燭香的時間迅速包圍住了馬群。

隻在轉眼間,又形成了新的劣局。

“待在這裡不要動。”堇容麵色冷冷,對柳宴和堇色吩咐一聲,徑自下去了馬車。

“不要怕。”堇色安撫著柳宴,掀起錦簾焦急地看著外麵的情況。

她自然是聽到了心驚肉跳的馬蹄聲,到了現在仍然沒有看見無蕭的身影,她心裡漸漸生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堇容下了馬車,長身立在安全的保護圈內,阻隔著重重鐵盾,望著同樣如此的國師。

“國師,好久不見。”

雙方士兵劍拔弩張,中間的兩人均都麵色淡然,遙遙相望。

“原來,國師摘去假麵,竟是這般年輕模樣,我想朕該換個稱呼,叫你一聲北燕太子為好吧?”

國師輕凝著堇容,悠悠開口道,“堇容,你的偽裝本事也不比我差,待得久了,連我也要信了你那軟弱無能、無所所為的嘴臉。”。

改動過的聲音陰柔濕黏,帶著不帶溫度的冷意,這才是國師原本的聲音。

堇容幽幽望著國師,緩緩開口,“國師,你謀害父皇,霍亂朝綱,結黨營私,草菅人命,還意圖勾結江湖教派刺殺朕,這裡麵的哪一條,都能讓朕在這裡將你就地正法,犯下累累罪狀還不知悔改,你竟還有膽子站在朕的麵前?”

“成王敗寇,曆史是由強者改寫的,到時候你死了,我自會讓天下人忘記你,忘記奉天。”

“堇容,你很聰明,知道我會在這一路等著你,但是你卻低估了我的力量,如今這一局,我是勢在必得。

餘光裡,交戰的兩道身影正在逼的越來越近,堇容收回餘光,繼續不動聲色。

他很明白國師的用意,他是想借此故意激怒他,然後引起兩軍對峙兵戎相接,在亂軍之中,那名與無蕭對峙的厲害殺手便可趁亂取得他的項上人頭。

不費吹灰之力。

“怎麼?難不成你還要複辟北燕,就憑你這幾百兵馬?”堇容淡淡問道,如墨濯般的眼眸沉凝似水,看不出絲毫心緒。

“善謀者謀勢”,國師緩緩道,“我也知道順勢而為、乘勢而上這個道理,對我來說,到了今天,複不複辟,對我而言已無意義。”

他深幽的黑眸凝著堇容,嗤笑一聲,“現在,我找到了新的樂子,看著奉天日漸衰微,一步步亡到自己人手裡,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而你,你是計劃之外的存在,如果不是你,我本可以將皇位送給你那個愚蠢的六弟,我喜歡你父皇那樣昏庸的皇帝,而不是你這種的。”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如今的奉天不需要你這個勵精圖治的皇帝,所以,你必死。”

巨大的衝擊席卷人群,裹挾著巨大的風聲,飛沙走石劇烈地搖晃起來,無蕭和歐陽風交戰數百回合,已是衝到馬群之中。

“還不拿劍!”

見無蕭依舊毫不所動,歐陽風咬咬牙,一個瞬身來到馬車,珠簾下的堇色驀地抬頭,直直對上他的眼。

他目光一凜,手中劍鋒果斷一揮,一劍劈開了馬車。

馬車隨即裂成兩半,引起一陣巨大的騷亂,堇色從馬車裡倏然跌落,她踉蹌著扶住身體,剛直起身子,寒光一晃,一道劍已經直逼她的麵門。

驚魂未定之際,她釘在了原地,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反應。

電光火石間,一道長鞭襲來,死死卷起劍刃,將它大力拋至一邊。

瞬間之間發生的騷亂,驚動了堇容身邊的挽豐,見到是歐陽風和無蕭兩人落下,他大驚,立刻吩咐弓箭手對準一邊的歐陽風。

但是男人身影疾迅如鬼魅,無蕭堇色又都夾在那裡,眾人蓄勢待發,卻是久久難以下手。

“怎麼,你不是喜歡她嗎?難道師門之規,還比不上這個女人的性命?”雙劍與長鞭糾纏在疾迅的氣流中,歐陽風厲聲道,“拿劍!”

無蕭麵沉如水,心中天人交戰,雙眼漸漸猩紅。

他早已不用劍多年,已經失去了所有勇氣再次提起它,念此及他眉目一凜,開始揮舞長鞭發動狠戾的進攻,一招一式間,那激烈的速度,幾乎讓人看不清動作。

疾迅的攻勢成功的把歐陽風逼退了,無蕭低頭喘熄的間隙,正在這時,眼底的一角月白色忽的占據了他的視線。

堇色站在原地,深深凝望著他。

經曆了生死一線,她還雪白著一張臉,發紅的眼角泄露了剛剛的驚懼,秀眉蹙起,一雙眼睛卻是緊張、關切地望著天上的他,仿佛眼中隻有他一人。

烽火兵戎的戰場上,四周都是令人牙酸的聲響,月白色的身影久久地立在原地,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而又脆弱。

他一鞭子甩過去,情不自禁落到她身邊,一邊餘光窺探歐陽風的動向,一邊快速檢查著她的身體,“快躲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去去就回。”

“這是護心丹。”堇色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出裡麵的藥丸喂給無蕭,“服下它,會護你心脈。”

淡香的藥丸吞進喉中,全身仿佛又恢複了些力量,無蕭心中一熱,低頭看著她,“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我說過要帶你走,就不會騙你,堇容已經答應了我,等過了今天,你可願跟我走?”

堇色怔了怔,一瞬不瞬地凝著他,眼梢又紅了幾分。

她點點頭,慢慢揚起一抹笑,“好。”

“活下去,我等你。”

無蕭深深凝著她,如墨似夜的眸子隱去了殺伐中的寒涼冷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