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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計較在陛下心裡,到底是在乎容妃重一點,還是我,看來似乎是有答案了。”

她的麵孔依舊美豔無比,是和容妃截然相反的氣質,“不過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因為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愛人,說起來,他還頗得你的信任呢,他就在你的眼前,你的身邊,陛下,你想知道嗎?”

皇帝猛地一個抽搐,想要掙紮著起身,似乎是想要狠狠抓住她,一雙眼睜的可怖又大,%e8%83%b8口劇烈地顫唞,發出一陣呼嚕呼嚕的聲音。

“你應該很想知道,為什麼淩兒死了,我會如此傷心,因為,他也根本不是您的孩子啊……”

錦妃嫵%e5%aa%9a一笑,一如她之前對他那般,隻不過不再是膩在他的懷中,而是冷眼瞧著他一幅掙紮醜陋的模樣,從容一步步退去了。

幾天之後,皇帝駕崩。

奉天舉國蕭條,一片縞素,琳琅繁華的街市不再,樓市簷角全部換上一杆杆迎風飄揚的白綾,觸目一片,皆是滿眼刺目的白。

皇宮裡亦是一片死寂,肅穆的靈堂中,無聲地跪著一眾的皇子妃嬪,均是神色悲戚,更有甚者掩麵而泣,但究竟是不是哭皇帝,還是哭彆人,這就無人知曉了。

堇色身著一身孝衣,素麵雪白如霜,久久看著橫在眼前的靈柩,神色複雜。

她終究沒能救得了他。

他死去了,她該是高興不是嗎?是他的薄情寡義害死了母妃,也是他害的自己這般淒苦。

她應該是感到暢快的,可腦海中卻是不由自主地重複想起,最後一麵時皇帝虛弱的手托著她,沙啞開口,像是念經一般一遍一遍的說道,“朕對不住你……”

如今這種話再也不必說了,因為他已經死了,徹底無聲。

堇色覺得%e8%83%b8口悶得難受,她艱難地轉移開視線,便看到了跪在最前麵的一道雋秀如鬆的背影。

先帝一去,堇容作為太子,自然會順理成章繼承皇位。

他會成為奉天史上最為年輕的帝王,他的清瘦背影依舊如他的人一般溫和雋秀,但是已經無人敢冒犯,人們默默地與他保持了距離。

他即將會成為一個拂袖間引起流血百萬的帝王,如今,她與他,便是君與臣的無邊鴻溝。

守靈的時候是不允許進食的,自有一些挨不住的人偷偷準備了一些事物,以備不至於餓得太過狼狽,堇色目不斜視,自始至終倔強地撐著自己,就這樣捱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後,眾人終於從那個冰冷的毫無生氣的靈祠走了出來,堇色全身虛脫,這使她不得不扶上一邊的牆壁,茱萸眼疾手快地穩住了她。

其實小丫頭過得也不好受,主子們受累,下人們隻能更甚。

她們互相攙扶著慢慢走著,突然有野獸的低吼在四周響起,死寂的氛圍裡,顯得令人感到牙酸的恐怖。

幾隻惡犬倏地竄了出來,眾人嚇得一陣尖叫紛紛四散,有的傷了,有的逃了,一時間肅穆的靈祠之前恍若鬨劇一般。

那惡犬身形矯健,幽綠色的眼睛往眾人一瞥,便朝堇色二人襲來。

堇色已經十分虛弱,一隻惡犬像她們撲來,她依舊反射性護在茱萸身前,突然刀鞘一閃,挽豐格擋住了攻擊而來的惡犬,一瞬間溫熱的血淅淅瀝瀝飄灑在空氣裡,如同血紅飛雨,更多的侍衛越上前斬殺了惡犬,靈祠片刻後重回平靜。

堇色鬆了一口氣,隨即而來的放鬆使早已疲憊不堪的身子不可自製地向後倒去,然後觸到一雙手。

“長姐,沒事吧?”

抬頭便對上堇容溫潤的眉眼,堇色猶豫著,如今倒是不知該如何稱呼他為好,好在堇容繼續道,“長姐累了,送她回去休息。”

繼任天子的命令,沒有人敢不聽,隨即便有宮人垂首領著堇色而去。

幽蘭殿裡,無蕭早就坐在廊下,不耐地等著堇色。

突然,他眉毛挑了挑,勾了勾唇角,半晌後,門口出現一道緩緩而來的人影。

他一個長身騰起,整個人幾乎是閃電般衝到她麵前,抱起她左看右看,還掂了掂,“瘦了。”

她素白著一張臉,眼底發青,肉眼看得出來的憔悴,看來那狗皇帝死便死了,她真的是實打實的傷心了。

無蕭心裡有些吃味,不舍得再讓她走路,便一把橫抱起她,在廊下邊走邊問道,“我讓小廚房提前準備了飯菜,餓了嗎?我們先吃飯。”

身後茱萸懨懨地跟在後麵,有氣無力地衝消失的兩個人影招了招手。喂,我也快走不動了,誰來管管我啊?

堇色雖然已經餓得饑腸轆轆,無蕭喂給她一口蝦仁,她食不知味地嚼了嚼,便搖了搖頭,慢慢放下了筷子。

“不合口味?那再喝點粥怎麼樣?”無蕭擔憂地貼近她,換上另一道菜肴。

幾天不見,他難得的溫柔,又貼心地給她端起玉碗。

堇色不忍推拒他的好意,便又順著他的手喝了幾口粥。

這幾天裡,她總感覺有一道怨恨的目光在死死盯著自己,而自己背後的紋身亦是灼熱。她心驚膽戰,生怕一個蠱毒發作引起彆人的注意,不過肩後紋絡始終隻是灼燙,並無異樣。

而那道視線,她知道是錦妃。

她不知道為何從一開始入宮,錦妃就對她滿滿的敵意和冰冷,她自視溫和無爭,還從沒有一個人如此地怨恨自己,如今她清楚了之後,反而釋然了。

也許,是該好好算算這筆賬了。

第64章

錦妃還沒找上堇色, 無蕭就先找上了門。

不過他第一個找的不是錦妃,而是堇言。

堇淩死了,堇言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雖平時不常和堇淩見麵,對他倒是一直很親昵, 他雖不靠譜但畢竟是她哥哥, 如今就這麼猝不及防死了,她便再無拈花問柳之心, 終日鬱鬱寡歡。

過不久更是父皇歿了,她隻覺加倍痛心。然而母妃終日瘋魔,並不顧忌她的心思,她也不敢跑去招惹是非惹得她不快, 隻得天天呆在朝華殿一籌不展。

堇言坐在梳妝台前, 想著小時候堇淩和她一起玩耍的趣事,又想起父皇曾經對她的寵愛, 悲從中起, 還默默地流了幾滴淚。

一陣詭異的風吹過,宮女們都不在身邊,堇言回過神來, 無蕭麵不改色地坐在她身邊。

“你、”她俏臉一變, 無蕭已經沉沉開口,“彆動。”

她便真的不敢動了。

比武大會上,她是見識過他的身手的,想來闖入她的宮中也不是難事。如今連失兩個親人,她對無蕭也失了那種世俗的欲望, 雖看見他那冷俏的一張俊臉依舊心動,但是少年目光冷冽, 周身不好招惹的氣勢還是讓她咽了咽口水,變得乖巧了起來。

“無蕭,你來乾什麼,有什麼事嗎?”

她身上那股盛氣淩人的氣勢不知不覺間消退了,語氣裡有些小心翼翼的討好。

“我問你一些事,你隻管答就好。”無蕭依舊是冷冰冰一張臉,道。

“你說。”

“你母妃的宮中,動不動就莫名少一些宮女,你可知是為何?”

堇言脫口想說你怎麼知道,還是忍住了,弱弱開口,“什麼?我並不知情啊……”然後對麵的無蕭眯了一下眸子,她脊背繃直,不由得坐直了,“我並不常去母妃宮中,我真的不太清楚……”Ψ思Ψ兔Ψ網Ψ

“那我告訴你,她在煉藥。這種藥以處女之血為引,長期服用能讓人容顏永駐,永葆青春。你是她的女兒,怎能不知情?”

堇言心裡咯噔一下,她有所耳聞,隻是通過的是堇淩的嘴,這種事母妃從沒有對她說過什麼,無蕭仔細逡巡了一下她的臉色,看著並不像是裝出來的,又緩緩道,“但是這種藥亦有壞處,長期以往,將會危及神誌,變得嗜血暴戾永不饜足,如今微瀾宮越來越多憑空消失的宮女,便是最好的證據,你可知這藥是出自何人之手?”

“你母妃一介深宮妃子,怎可有這種妖邪手段,”無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飛刀,那飛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手裡,“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堇言看著那悠閒地飛舞在少年修長指尖的飛刀,背後莫名泛起一陣悉悉索索的寒意,“我真的不知道,母妃,她從沒有說過關於她的事。”

飛刀一瞬停了,堇言忙道,“但是我可以去打聽,你想讓我做什麼。”

無蕭便笑了,“還算聰明。”

堇言怔怔看著他,那一笑,少年唇裡兩顆小小的虎牙便露了出來,說不出的邪肆,卻又靈動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堇言真的是被嚇蒙了,他一介侍衛,又敢對她這當今公主做些什麼,他就算闖入了她殿裡,量也不敢殺了她,但是他的臉色陰鬱沉寂,有一種隱而不發的蕭殺之意,一瞬間,服軟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也不願意看著她這樣,對吧?這種事情不會僅僅是一次兩次,隻會愈演愈烈,過不了多久,整個皇宮都會知道,而藥血喝多了也會催人神誌,直至神思迷墮,最後瘋癲而死。”無蕭將飛刀收回袖間,“不想讓她這樣,便去微瀾宮一探究竟吧。”

“可是母妃心思縝密,怎會輕易讓我得手。”

“我會助你。”

堇言有些驚喜地看著他,“你會幫我嗎?”

無蕭點了點頭,堇言忽覺得爬上一絲暖意,那一股對他的愛慕之情又湧了上來,“你真好。”她說完後才發現麵前的少年忽得消失不見了,跑到窗口,亦是不見人影,氣的跺了跺腳,“走得這麼快,真是不解風情。”

堇言第二日便去了微瀾宮。

微瀾宮已經一片死氣,看到這一幅死氣沉沉的景象,她不由得頓了頓。

其實她自小便是對這位母妃又敬又怕,母妃好像更喜歡自己的哥哥一點,對她很是嚴厲,她隻能多從父皇那裡多討些疼愛,用來撫慰從母妃這裡得到的苛責。

“你來乾什麼。”果然,一看見堇言,錦妃便是美眸一凜,臉色冷冷地打量著她。

堇言打了個寒噤,“母、母妃,女兒來看看您。”

等了半天也未有動靜,堇言有些戰戰兢兢,半晌才聽到一道不帶感情的聲音傳來,“坐吧。”

堇言如蒙大赦,提著裙子進去了。

無蕭壓根就沒指望堇言能套出什麼來,讓她做事隻是一個幌子,有了錦妃在外麵應付堇言,此刻他便能夠隨心所欲地潛入到微瀾宮,隱藏了氣息,屏蔽了一眾侍衛宮女,東轉西轉一陣後,便閃身進了寢殿。

臥室裡散發著一種古怪的香氣,似是慢慢要燒掉人的骨頭,他實在不喜這味道,便運用上了吐納術,兜兜轉轉了一圈,仍是找不出什麼來,一籌莫展之際,遠遠的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傳來,他忙斂去了呼吸,一躍上了房梁。

一頎長身形慢慢踱進寢殿,竟是國師。

但他沒有國師的蒼老麵容,可以說是一個年輕般的國師,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