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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鬆濤波瀾,“她很美,非常美,性子溫婉,心地也善良,她是一個很完美的女人,隻可惜——”

突然,“啪——”的一聲,不合時宜地,琴弦應聲而斷。

琴聲戛然而止,堇色來不及收手,於是那修長的淡粉指甲被琴弦割裂生生折斷,這把父皇賜給她的,曾經專屬於母妃的焦尾琴,此刻琴弦崩裂,琴麵正在一滴滴滴著血。

那是自己的血,堇色呆呆地凝著自己的指尖,並沒有感到很疼痛,下一秒便被一雙手一把攥住,將那滴血的手指放在自己嘴裡,舌頭一卷,輕輕吮去血珠。

“怎麼回事?”無蕭皺著眉頭,有些心疼又有些埋怨地看著她。

他依舊緊緊攥著她的手,那一瞬間,當他溫熱的舌觸到手指時,堇色幾乎立時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麵。

她鬆開他的手,手指慢慢蜷縮起來,突然覺得腰眼有些發麻。

看著美人慢慢染上粉紅的麵頰,無蕭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開,頓了半晌,他輕輕一笑,黏糊糊挨著她坐起來,“怎麼啦?”

堇色赧然一笑,不著痕跡地挪了挪身子,那種畫麵一旦想起來,她一個閨閣女子還是十分臉紅燥熱的。

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

腦海裡全是他的重量,低低的喘和邪氣的笑,還有那在夜深人靜時看似無邪又讓人臉紅心跳的胡話。

她一張臉更紅了。

無蕭當然不準備讓她遠離自己,身子又往她靠了靠,長臂一展便將她攬至懷裡,親昵地貼上獨屬於女子馨香的頸窩,蹭了蹭。

“我的公主殿下,您哪裡不開心嗎?”

這個稱呼讓堇色頭皮一緊,又是想起了一些不良的片段,她默了默,揮掉昨天晚上他貼向自己,黏膩膩這麼喚著她的詭譎回憶,佯作平靜道,“我沒有事。”

“你有心事,還以為我看不出來?”

堇色拂上古琴,溫柔地撫摸了一下,“我隻是,想起了我的母妃。”想到什麼,她輕輕彆過臉,“無蕭,你還記得你的母親嗎?”

無蕭愣了愣,隨即渾不在意搖頭,“我小時候便被彆人撿走了,誰知道?”

反正,他有堇色一個人就夠了。

“我的母妃,是被人害死的,”堇色淡淡道,“我對她的印象很模糊,但我相信,她是個很溫柔的女人,為了能讓我活下去,她拚命地保住了我,即使現在我不能再見到她,但我相信,她一定很愛我。”

“你想為她報仇,是嗎?”無蕭看著她。

“是,不過,不光是為了母妃,也是為了我自己,”堇色低著頭,緩緩道,“我和母妃都被種下了一樣的蠱,隻要我的蠱一天不完全解開,就還會不知什麼時候發作,我真的很想知道,母妃那樣的人,究竟是誰要置她於死地……”

無蕭當時沒有答她,但是到了夜晚,他扳過她的身子,一遍一遍地%e5%90%bb在細骨之上那一枚瑰麗的紋絡上,像是一枚情|欲的紋身,盛滿了無窮無儘的誘惑。

少年初通了人事,仿佛對這種事永不疲倦一樣,整天像個發倩的動物一般纏在她身上,這一晚上他又把她折騰的累了,狎玩地說了幾句不重不癢的渾話,安撫她睡下,再戀戀不舍地%e5%90%bb了%e5%90%bb,整理了一下便越窗出去了。

東宮的戒備又加嚴了,但還是困不住他,無蕭如那夜一樣熟門熟路地闖入了堇容的書房,平鋪直敘,“我要你幫忙查一下天參蠱另一半的解藥。”

堇容慢慢放下卷軸,“好。”

“你有懷疑的人選嗎?”

“有,但不確定。”無蕭道。

現在最大的對象,便是那個從一開始就恨堇色入骨的女人,那個錦妃。

“作為條件,我會幫你多殺幾個人。”

堇容淡淡一笑,並不推辭,“好。”

微瀾宮。

宮女跪在地上,個個麵無人色、抖如篩糠,錦妃摔掉一眾瓷器,“都給本宮滾!”

流水般的宮女退去了,最後一個被錦妃叫住,“你留下。”

宮女抖著身子回身,其他宮女如蒙大赦,紛紛退出微瀾宮,離開了殿門口,她們幾乎是飛也似的跑了起來,不出意外殿內便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宮女們緊閉雙眼,跑的更快了。

自打堇淩死了之後,錦妃更加瘋魔,也不再是打死宮女那麼簡單了,每天微瀾宮都會莫名消失幾個宮女,她們的去向不知所蹤,這種未知的死亡威脅,隨時讓人發瘋的折磨,讓微瀾宮活生生成為了一座人間地獄。

被叫住的宮女倒在了地上,全身早已冰冷,錦妃慢慢%e8%88%94著嘴角的血,國師從帳帷中緩緩走出,溫柔地為她揩去唇邊血跡,“何必如此,此物雖對容貌有所助益,但食用過多,亦遭反噬。”

“沒了淩兒,我要這皮囊又有何用。”錦妃吃吃地笑了起來,慢慢拂上自己的臉。她因為這張臉,一步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然而頃刻間,什麼都不複存在了,念此及,她神經質一把揪住了國師的衣襟,“那是我們的孩子,是那個賤人,是那個賤人害死了我們的淩兒,我要她血債血償!”

隨即她又搖搖頭,笑的有些恐怖,“不,她害死了淩兒,我怎麼會這麼便宜了她?我要她萬蠱穿心而死,被千人騎,被萬人罵,我要讓她,比當年的容妃死的更為痛苦!”

國師看著她這一副癲狂的模樣,歎口氣,“她身無長物,怎可輕易害死淩兒,恐怕不是她。”

“不!我要讓她死!我要她死!”

“她身邊還有一位年輕的高手,你忘記了?此事,怕是不好下手。”

“你不願幫我?”錦妃一雙美目淩厲地看著國師,“他也是你的孩子,你竟然視若無睹?”

國師微微蹙眉,柔聲道,“淩兒走了,我怎能不痛心。”

“可是琳兒,如今沒了淩兒,一切切勿太過執著,為今之計隻能再做打算,”他溫柔地安撫她,長眸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兀自冰冷著,“這段時間極為動蕩,宮中怕是待不下去了,等過幾天,我先送你出宮吧。”

“你的哥哥,已經在宮外等候多時了。”

第63章

錦妃變了臉色, 厲聲問道,“你要把我送出宮?誰允你這麼做的?你要放棄我嗎?”

這話對也不對。堇淩不死的話,那他本該是國師手中一張有力的底牌, 皇帝對堇容多有忌憚,早已有東宮易主之意, 這樣再過幾年, 未來的皇位是誰的也說不準,到時候, 堇淩成為皇帝的話,江山權力便可信手拈來。

隻可惜,堇淩沒有撐到那個時候,因為他的一時疏忽。

後悔嗎?後悔倒是有的, 國師悔不該對堇容如此輕敵, 不過對於他而言,這種丟掉人命的愧疚感情倒是一點也無, 堇淩是因為自己的貪婪和愚蠢死去的, 和他有什麼關係。他當初看上堇淩就是因為他那%e8%83%b8無大誌好拿捏的性子,如今死了,倒也覺得死有應得。

除了皇位不要落到堇容手中去, 其他的什麼變數, 他都可以接受。

他希望未來的皇位會繼續落到昏庸的人手中,而不是堇容那般的勵精圖治之人。再說奉天的後裔在他麵前一個個死去,這對他來說本也就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要讓這片從北燕的血海屍山中搶奪而來的皇土,再由他們自己一點一點侵蝕掉,而他會日日夜夜地站在這片刀光血影之後, 看他們一個個自相殘殺、自取滅亡。後悔?他隻感到快樂。

這點心思,他不會讓麵前這個同樣愚蠢的女人知道。國師撫著錦妃肩頭, 溫柔道,“最近一段時間,宮中會很危險,過幾天,我會想辦法把你送出去。”

讓她遠離漩渦,已是他對她最大的仁慈,亦是她的好哥哥為她爭取而來的籌碼。

“那麼你呢?”錦妃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等我安排好一切,我自會追隨你而去。你的哥哥……他很牽掛你。”

“我沒有什麼哥哥,”聽到這兩個字,錦妃柳眉一豎,冷冷道,“當我被他獻給老東西時,我們就再沒有半點關係了。”

“琳兒,那是當年的教主所為,並非他的本意。”

錦妃陰鬱轉眸,她和那個早已淡漠的人毫無親情,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指望他,“要走我們一起走,如今到了這步田地,我怎麼能夠甘心。”一字一頓的聲音透露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淩兒已死,你卻躲在這張龍榻上裝模作樣。”

龍榻邊,錦妃屏退了一切宮女,隻有兩人的殿內愈加冰冷,殿內的龍涎香變得濃鬱而又詭異,散發著甜膩的發苦的氣息。

她已經習慣了宮中呼風喚雨的奢靡生活,如果離開了宮,那麼前方就是一切的未知,她並沒有把握覺得能比現在過的要好。

該死的是那些殘害淩兒的人,為什麼要她像個縮頭老鼠一般離去。

在這之前,她會奪回她失去的一切,讓那些該死的人付出代價。

“陛下,人死不能複生,您還不起來,在這裡假惺惺地裝什麼。”那張柔情似水的臉不再,而是被仇恨的譏諷所代替。

“我的陛下,是你的昏庸和懦弱間接害死了我的淩兒,既然你這麼思念他,不如也隨他去了,好不好?”

“你愛的人,最後都會離你而去,淩兒如此,皇後如此,容妃也是如此,你一個也留不住,真是可憐。”錦妃掩唇而笑,唇角的弧度全是掩藏不住的瘋魔與惡毒,“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真的愛過你,一切都隻是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罷了,權利也好,榮寵也罷,這隻是依附你所需要的手段而已。老、東、西。”

龍榻上的皇帝劇烈地%e8%83%b8口起伏著,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似嘶吼又似低喃,身體艱難地扭動著,似是馬上要坐起,但終究呼呼地喘著一口氣,徒勞無功地露出一副狼狽模樣。

“老東西,你這麼怕死,我很好奇,臨死之前,到底是什麼滋味?”

“恐懼?可怕?還是無助?”

皇帝身體懸若遊絲,眼睜睜看著最為寵愛的妃子,坐在自己身前,一字一句蹦著殺人誅心的蜜刃,一刀刀捅在他的心口上,他隻能睜大腫脹的眼珠,支支吾吾的說著什麼,合不攏的嘴角因為激烈的情緒而流出惡心的口涎,再也不複以往威儀的模樣。

熏香熏得他頭腦欲裂,垂死之際,他終於想起了那張臉,那張遊曳在他的夢境中、傾國傾城的一張臉。

他以為他會忘記。

他一直以為他忘了她,但此時此刻,回憶卻無比清晰起來,她死時的樣子仿佛就在他眼前,美眸那樣的無助、絕望,她也許臨死之前都在盼望著他能拉他一把,而他終究是沒有,於是她的女兒,自從知道了他親口說出的過往後,也再也沒有來這裡看過他。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容妃……”

錦妃揚眉,嗤笑一聲。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