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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未好好打量無蕭的相貌,隻折服於他的身手,這麼仔細一看,十足十當得起少年英雄之名。

原來是一個凜然少年氣的青年,眼波流轉中,有一些讓人沉迷的無邪與飛揚氣,怪不得八公主和長公主都對他青眼有加……

隻有堇色知道,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少年控製了笑容的弧度,隻需再往上勾幾分,那一絲邪佞和魅惑便再也藏不住,又儼然與他的本質%e5%90%bb合,也是那個最為真實的他——危險,又乖覺。

無蕭挺了挺筆直的身板,悠悠道,“陛下剛剛說,幽蘭殿的木蘭開得極好,我也想去那裡,好好看一看那光景。”

堇言粉麵微變,心下一沉,“你、”

皇帝點點頭,倒是對這結果非常滿意。堇色初入宮,根基不深,就算一個絕頂高手放在身邊,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以他這一陣對堇色的觀察,她性情溫和,絕不對做那越矩不軌之事,這一點倒是像極了她的母妃。

皇帝打斷堇言的發作,溫言道,“言兒,不要鬨小孩子脾氣,你再想要什麼,父皇都會給你。”

“那就這樣定了,蕭卿,從今天起,要好好保護長公主的安危,知道嗎?”

無蕭沉下肩膀,朝皇帝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屬下定當不辱使命。”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在眾人麵前,說出屬下這個詞。

“朕乏了,今日就到此為止。”

堇淩咬了咬牙,擰眉看向台下的無蕭,目光沉沉,心下暗暗計較,隨即拂袖而去。

回到朝華殿,堇言氣的拂掉桌上的一眾菜肴,心下仍然忿忿不平。

“她算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搶?!”

又一玉器碎裂之聲,“愣著做什麼,還不都給我滾出去!”

堇言曆來眾星捧月,要什麼沒有得不到的,這怎能不讓她嫉恨。到了夜晚,她依舊氣的睡不著,殿內的香熏的更是心煩意亂,她從寢殿裡奪門而出,試圖在殿外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遠遠的書房,一豆光影仿佛映出鬼影穿梭,她揉揉眼,恍惚覺得自己看錯了。

她慢慢踱步至書房,呆立在當場。

無蕭立在書房,維持著撿東西起身的動作,手中握著一隻笛子。

他的目光很冷,看到來人也根本沒有驚慌,他早就知道有人過來了,並沒有打算逃走。

“這個為什麼在你這裡?”

還沒等堇言開口,他就問道。

堇言完全呆了,一時看見他不知道是喜還是懼,甚至忘了叫人,“你、你怎麼在這裡?呃、好痛……放開、放開我。”

無蕭伸出一隻手臂,輕易地將她掐在了牆壁上,“快說。”

平靜的聲音不像是溫和的詢問,堇言看他的眼神在燈光下沒有一絲溫度,倒是想要殺了自己。

她才終於意識到失態的嚴重,眼淚瞬間溢滿了眼眶,“放開……放開我。”

無蕭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掐的更緊,“這是堇色的笛子,為何會在你這裡,你對她做了什麼?”

堇言瞬間感覺呼吸困難,脖子傳來一陣灼痛,“我說、我說……你先鬆開。”

“敢騙我,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過了片刻,玄衣的少年已經閃身離去,書房裡空無一人,等到堇言重獲呼吸,跌落在地上時,她終於崩潰似的嚎啕大哭起來。

那個侍衛,他不是人……他好可怕!

等到比武大會結束,回宮的路上,堇色還恍惚著。

她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父皇竟真的把無蕭給了她,等她悠悠走回幽蘭殿,才發現那熟悉的身影竟真的站在廊下。

感受到腳步聲,無蕭轉過身,目光輕佻地看向她。

不是翻牆,也不是潛入,而是正大光明地,就這樣來到了她的身邊。

“你好像看到我,並不是很高興。”無蕭走近她,輕輕笑了,“白天的樣子不是很有乾勁嗎,怎麼回來就呆了?”

堇色眨眨眼看他,“好像是一場夢一樣,你竟然真來到了我身邊。”

無蕭覺得好笑,捏捏她怔忪的臉,“現在還是嗎?”

旁邊的茱萸咳了一下。堇色感到了微微疼痛,微微笑開,將他拉至殿內,無蕭低頭看了看她自然牽起自己的手,輕輕一笑,跟著她進去了。

“我跳舞給你看。”

堇色踮起腳尖,裙角飛揚身姿翩翩,像一隻蝶般飛舞在空蕩的殿內,看上去似乎很高興,冷豔的臉龐染上了一抹動人的神采。

無蕭靜靜看了一會,忽的走過去攬住她的腰肢,“你什麼時候學會舞了?”

“這一陣子,每天都有學。”堇色說著說著,突然想起當初無蕭看到自己學舞的時候,還問她是不是脖子壞了,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無蕭看著她,神色有些古怪,突然一把緊緊抱住她,聲音悶悶,“我後悔了,我不該那麼說你。”

他心裡極不舒服,臉色陰沉的似乎可以擰出水來,一想到中秋宴會她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展示這般曼妙風姿,他恨不得剜掉他們的眼睛才好。

“對了,這個給你。”他從懷中掏出紫竹笛,重新放在堇色的手心裡。

堇色震驚,似乎手上的不是笛子,而是一個燒紅的烙鐵,她縮了縮手心,有些心虛,“你是……怎麼拿到的?”

“以後,再把我的東西給彆人,我就不客氣了。”他有些氣惱的看她,說出的話倒是一點氣勢也沒有。

堇色心下暗暗鬆了口氣,他能這麼說,那就表明他並不知道內情,如此他是如何拿到這個笛子的,她也不想追究了,“我一定好好保管,不會再把它弄丟,你放心。”

無蕭輕輕笑了一下,眼神卻是冷的。

到了夜晚,燭台安靜的燃著火,一線沉香幽幽的劃出一道蜿蜒的弧度,無蕭看著床榻上熟睡的堇色,替她捏了捏被角,起身越出窗柩。

輕捷的黑影飛出寢殿,穿過甬道,直至越出皇宮之外。

“怎麼了?”回府的路上,馬車一陣嘶鳴,正在馬車內小憩的堇淩睜開眼。

對麵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正坐在他的對麵,堇淩心中一驚,正要細看時,脖頸處一道冰涼抵來。

“啊!!!”他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者是誰,手指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人利索地削去了他的三根手指,附在他耳邊低低道。

“再打長公主的主意,就讓你死。”

隨行侍衛聽到馬車內的動靜,驚叫道,“王爺!怎麼了!”

堇淩捂著流血的右手,探出馬車氣急敗壞道,“都給我追!”

馬車內已經是空空如也,侍衛們如臨大敵,紛紛飛身追去,但結果不出所料一無所獲。

此時的東宮,堇淩遇襲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這裡。

“殿下,就這麼把無蕭給出去了?”挽豐道,“不過幸好是長公主,長公主畢竟和我們親近,倒也不是多麼難辦。”

燭光下,堇容慢慢飲著茶,不回應他,搖曳的燭火映出他雋秀蒼白的麵容。

他淡淡道,“這個中秋,很快便到來了。”

一旁的朱痕聽聞,神色默默肅然起來。這個中秋宴,隻怕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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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不知不覺間, 中秋佳節如約而至。

皇宮燈火通明,處處衣香鬢影,今日宴會上出席的皆為皇親國戚, 還有來自翰天的二皇子慕容修和使臣,連久居宮中的太後都出席了, 規格已是非同凡響。

太後久伴青燈古佛, 從來不許任何人叨擾,這時今年的第一次出麵, 她與堇容慈愛地說了一會話,又與堇淩、堇言等依次見了麵,見到堇色時,太後恍惚了一下, “嘉兒?”

堇色跪地深深一福, “皇祖母。”

太後一聽,溝壑的皺紋堆起了慈祥的紋路, “回來就好, 來,坐到皇祖母這裡來。”她細細端詳了堇色一陣,眼角微微溼潤, “多年不見, 竟出落的如此標致,真不辜負容妃的苦心啊……”說到容妃時,她臉色的皺紋便凝固住了,良久低低歎了一口氣,“過來坐吧。”

一旁的小柳皇後朝堇色親昵地眨了眨眼, 示意她過來挨著坐,然而堇言不知道是怎麼了, 看到她時倒是臉色一白,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堇色坐到太後身邊,與小柳皇後挨在一起,又朝對麵的堇容頷了頷首,隨即視線便落到大殿的金柱旁。

幾乎是一眼,她在一眾鐵甲紅衣中飛快地認出了無蕭。

無蕭立在金柱下,頎長的身量在一眾侍衛中出類拔萃,似是有感應一般,他抬起頭,亦是恰巧向她望了過來,朝她挑眉勾唇一笑。

她知道他對這樣的場合並無興趣,縱使她為君,他為臣,但是他的神情很是平淡,看不到絲毫對高位者該有的敬畏和諂%e5%aa%9a,他抱著胳膊,回落的眉目長久地停留在殿內一個點,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堇色鳳眼彎彎,眼中染上了點點光彩,堇淩不知道她為何在笑,但那素來冷淡不顯山水的美人確實是微微彎起了眼睛,笑容就像冰封的雪地上一朵初融的寒冬臘梅。哦,原來竟還有兩個梨渦,小小的,像載了一些綺迤的美夢似的。

那夜驚恐的意外並沒有打磨掉堇淩的銳氣,儘管他失去了三根手指。人流如織的衣香鬢影中,那驚鴻一瞥的一笑就這樣被堇淩饒有興味地舉起酒盞,化在了美酒裡,然後一飲而儘。

他從來不是任人宰割的主,那個刺客他一定要找到活剮了解恨,堇色這個人,他也不會放過!

皇帝坐在最高位,舉起手中的盤龍酒盞,目光略過大殿芸芸眾人。

“今日中秋佳節,諸位齊聚於此,一同共襄盛會,定要儘興而歸!”

在座的諸位均起身,舉起手中酒盞,“多謝陛下!奉天國泰民安,是我萬民之福。”

皇帝拍拍手,一眾盛裝的宮女隨即從殿門流水般進入,琴姬在大殿兩側落座,優美的琴瑟之音便飄揚而來,舞姬開始翩翩起舞。

琴舞和鳴,熏香陣陣,宮殿內處處燈火通明,恢弘富麗,無不展示著奉天的繁華與鼎盛。

酒過三巡,慕容修緩緩起身,優雅朝皇帝一揖,“陛下,小王從翰天帶來了一絕妙歌姬,此女聲若天籟,絕妙無雙,特來為陛下助興。”

皇帝聞言,慵懶眸中透出興致,“哦?二皇子有心了,那朕可要好好聆聽一番。”

片刻後,一碧藍水裙的女子款款步入殿內,向高台的皇帝柔柔一福,“陛下萬福。”

聲音婉轉清冽,似勾著嫋嫋的回味之音,一出口便真讓人酥了半邊身子。

“叫什麼名字?”

“香蘭。”

“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倒是人如其名。”皇帝眯了眯眼打量她一下,“那就開始吧。”

香蘭凝了凝神,微揚起優美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