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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閣下何人?報上名來。”迦洛天聲音如鐘,直灌向他的耳際。

“不急,”無蕭長身直立, 亦在悠悠打量著迦洛天, “等我贏了你,我再好好告訴你。”說著在空中一揚手。

迦洛天瞬間接住一瓶藥瓶, 不解看他, “這是何意?”

“你剛才與眾人交手,體力早已衰退,我怕我贏得不光彩, ”無蕭慢慢抽出腰間長鞭, 漫不經心道,“吃下這個,全盛狀態下跟我打。”

桌上玉盤擺放著從雪山千裡迢迢運送來的冰塊,映著晶瑩剔透的荔枝,冒著絲絲的冷氣, 看上去甚為賞心悅目,宮女站在堇言身後, 一下下為她慢悠悠扇著風。

堇言微臥軟座美目輕闔,銜起一枚晶瑩的荔枝,正怡然自樂,聽到台下的狂言,忽的睜開眼睛,繼而直起身來。

“是他!”

然而周圍人的反應並不比她差多少,全部是一幅目瞪口呆之色。皇帝也是不滿地皺起了眉。

“這小子是誰,竟然如此狂妄!”

“還未開打就敢口出狂言,他莫不是瘋了!”

“小子,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麼對我的人。”

迦洛天轉著手中的藥瓶,隻需一個使力,這個瓶子就會被他徒手捏爆,不過他沒有這麼做,他看了看藥瓶,又看了看無蕭,終是拔開瓶塞,一仰頭吞進去了一枚藥丸,隨即大刀橫在%e8%83%b8`前,再指向對麵少年,“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麼路數!”

大刀砰然束在擂台,地麵被強大的力道震得迅速龜裂開來。

大喝一聲,迦洛天提起大刀便朝無蕭爆裂揮去,硝煙重新四起,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對決都更加激烈,眾人坐在高高的看台之上,隔著老遠都仿佛能感受到那刀割般的撕裂感,還有大地一道一道猛烈的震顫。

眾人滿麵愁容,頓覺又懼又氣,“如此傲慢輕狂,如若輸了,我們才真的是一敗塗地!”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但是很快,不滿聲便慢慢停止了。

指責聲漸漸如潮水褪去般安靜,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台下,看向那同一個方向。

迦洛天大刀橫起,揮出一道道雷霆萬鈞的氣勢,無蕭靈活遊走在空中,如一道鷹隼般遊曳在迦洛天周圍,長鞭揮出一道道靈蛇一般的招式,硝煙明滅不定滅了又起,隻聽得見裡麵傳來的兵器相交的牙酸之聲,一道道氣刃不斷地揮開塵土,透出一點天光般的端倪。

於是在那漩渦塵埃的夾縫中,眾人便看到了,那個少年,在一下下地鞭笞著對方!

迦洛天的攻勢猛烈而又致命,每一刀都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旦挨上一刀便是骨骼俱裂非死即傷,偏少年用的是靈活的鞭子,趁虛而入之際,那長鞭便像靈蛇般抽了過來,一下下抵禦了他的進攻,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半燭香時間,迦洛天退後幾步,皮膚被長鞭抽上了一道道的紅痕,朝外滲著絲絲血珠。

“好厲害的身手!”

“速度好快!竟把迦洛天打的措手不及!”

目睹引以為傲的奉天高手一個個倒在台下,被一次次的失敗所澆滅的熱情,此刻正在勢不可擋地重新點燃起來,眾人紛紛驚喜不迭,連茱萸都在激動地晃著堇色,“哇!殿下,你快看!無蕭真的好厲害啊!”

堇色輕輕嗯了一聲,滿心滿眼地望著台下。

迦洛天咬牙,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他重新大刀揮去,攻勢更為淩厲,他的身上、臉上都有一道道被鞭子抽到的痕跡,已經發了紅,甚至有的破了皮見了血,但這些傷口對於鋼筋鐵骨的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他毫不退縮,反而愈戰愈勇。

但是最為棘手的卻是無蕭的輕功,那道玄色的身影始終像無孔不入的影子一般寂滅在他左右,竟是毫無痕跡可尋,少年始終像置身事外般遊走在他身旁,血不沾衣,又時不時見縫插針來上一鞭子,這種漫不經心的姿態讓他感到了羞辱和戲謔,迦洛天見久戰不攻,愈加惱怒,冷靜的心中漸漸生出煩躁之意。

慢慢地,心一旦失了冷靜,露出的破綻便越來越多,那道鞭子便長驅直入,見縫插針地一道道抽在他的身上,舊傷疊著新傷,再厚的皮膚也頓時皮開肉綻。

迦洛天忍不可忍,爆喝一聲,大刀在塵埃中一震,逼退無蕭的身形,身體蓄勢待發,一個箭步,大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雷霆萬鈞地砍了過去!

堇色瞬間站起了身。

與此同時,這一幕被國師準確地捕捉到了,但除了他之外無人注意,眾人皆是目光俱裂地望著台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力道卷起一陣龐大的煙塵,隔絕了眾人的視線,誰也不清楚擂台上發生了什麼。

煙塵散儘,隻見迦洛天維持著向前奔去的動作,大刀還在保持著揮舞的姿勢,沒有向前逼近半分,眾人定睛一看,竟是一道柔韌的長鞭,蛇般牢牢地縛住了龐大的刀身。

無蕭握著長鞭,整個人飛鳥淩波般立在了刀尖上,一隻手緊緊地縛著鞭身。

一條柔軟的鞭子,隔斷了近與退。

“不好意思,你輸了。”無蕭與他平視,繼而勾唇一笑,在迦洛天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靴底使力,狠狠在刀上一蹬,迦洛天悶哼一聲,大刀砰然脫手,重重掉在了地上,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金屬嗡鳴之聲。

靈活的長鞭隨即撤去,無蕭卷回長鞭,一手朝迦洛天劈掌,一道道摧拉枯朽的勁風直衝迦洛天襲去,他朝他一掌一掌劈去,嘴裡說著話,手中招式卻步步緊逼越來越快,直把他打的反應不過連連後退。

“你以為我隻會鞭?”

他側身一彎,抬胯一個踢腿,靴底抵在迦洛天的脖頸處,隨即將他狠狠踢至數步之外,“那你還知道的太少!”

皇帝不知不覺間站起身,看的早已心%e8%83%b8激蕩,“好功夫!”一旁的慕容修卻變了臉色,扇子也不搖了。

迦洛天狼狽退後幾尺,脖頸處撕裂的痛楚傳來,他又退後幾步,驀地咳出幾口血。

他穩住身形,難以置信道,“怎麼可能!我是翰天的第一勇士,我不可能會輸!我不可能輸給你這個黃毛小子!”

他大吼一聲,又重整旗鼓朝無蕭襲去,無蕭從容應對,一招一式不再回避式交手,而是麵對麵的拚。

無蕭雖對迦洛天沒下狠手,但是殺手的習慣已然是根深蒂固,招招毫不留情直擊要害,一招不慎即可輕易讓他斃命。剛才他差點直接對著迦洛天的%e8%83%b8口踹過去了,如若心臟爆裂,那他當場就會暴死在此。

不過自古英雄惜英雄,他倒是對迦洛天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一邊打一邊對他道。“輸給我,你不丟人!”

他此話本無心,但聽者有意,迦洛天被這話一激,終於徹底癲狂。

“你到底是誰!”伽洛天雙目慢慢染上赤紅,全身迸出一道道灼烈的內力,“我不可能會輸!我絕不可能輸!”

看台上的慕容修臉色一變,“糟了!”

這是暴走的趨勢,而這樣子的迦洛天是極為恐怖的,不僅難以製服,更是有著毀滅對方與自己的能力。

慕容修站起身,“迦洛天!快停手!”

然而此刻的迦洛天根本就聽不見他的話了,他全身經絡正在爆裂地迸發著,像置身於岩漿鐵烙之中,心智已經完全不受控製,隻想生生摧毀眼前的一切!

無蕭見此,也落在了遠遠一旁與他避開,頗為頭疼地嘶了一聲,他這是在勸慰他,怎麼好像還適得其反了?

“這位兄弟……”

聽到聲源,迦洛天抬起眼看他,雙眼已經完全赤紅,一個嘶吼,已向他瞬身飛去!

“好快!”堇容道。

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以至於擂台上的少年甚至沒來得及作出反應,看見這場景眾人均是臉色大變,紛紛齜牙咧嘴地閉起眼。

下一秒不用想了,必定是那少年被發狂的迦洛天撞得殘肢內臟飛濺滿地,一片血腥畫麵。

眾人紛紛恐懼,忍不住暗自哀歎,本以為這少年身手不凡必然能取勝,重拾奉天光彩,可惜啊,還是略遜一籌。

堇色呆滯地望著台下,臉色一陣雪白,張闔著嘴唇,唇瓣的血色褪的乾乾淨淨。

“——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恍惚間,一道淩厲男聲響起。

眾人紛紛又睜開眼,隻見一道華蓋般的花紋在空中驟然亮起,無蕭毫發無傷立在原地,少年神色冷寂,雙手結印豎起兩指,一道類似於封印的圖案直直立在迦洛天身前,正高速地旋轉著。

一直神色無波的國師看到這裡,才是真正地睜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魂!”

無蕭喊道,又快速地變幻手指手勢,迦洛天伏在封印之下,發出類似野獸般的嘶吼,無蕭朝封印虛空點一下,嘶吼聲便漸漸小去了,結印轉動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在迦洛天眉心。

漸漸中,伽洛天停止了吼叫,灼烈的身體慢慢恢複了正常的樣子,眼珠也在一點點褪去紅色,半晌,他撲通一聲跪下,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般,愣了幾秒後,轟然倒在了地上。

擂台,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寂靜的時間持續了很久,直至過了不知多久之後,不知誰開的頭,“我們……贏了?”

“那小子贏了……”

隨即,潮水的聲音如瘟疫般擴散起來,眾人紛紛鼓掌,大喊,“我們贏了!贏了!”

皇帝也從震驚中緩了過來,隨著眾人拍手,龍顏大悅,“真是精彩!”

慕容修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又不免失落,慚然對皇帝道,“陛下,是我們輸了。”

相比於高台之上的沸騰,當事人態度倒是平靜的很,沒有任何喜悅之色,隻見擂台上的少年收起長鞭,一步步走到迦洛天身邊,“喂,能起來嗎?”

他俯下`身,衝他伸出手。

迦洛天已經恢複了神誌,喃喃望著眼前一隻年輕的手,遲疑的握了上去,“多謝。”

他依靠著無蕭的力氣慢慢站了起來,輕輕道,“剛才……是我抱歉了。”

無蕭輕笑一聲,不置可否。然後輕輕抬頭,往高台上瞧去。

“他在看誰呢?”堇言瞬間坐直了,捋了捋頭發,“莫非是在看我?”

皇帝現在正喜上眉梢,大袖一揮,“叫那小勇士過來。”

本來欲飛身閃人的無蕭便被擂台上匆匆趕來傳話的宮人叫住了,不情不願地落到了高台之上,他看著皇帝,躬身朝他行了個禮。

“參加陛下。”

“卿身手不凡!叫什麼名字?”

“無蕭。”

國師站在皇帝身後,審視的目光緩緩落到無蕭身上,神色若有所思。

“父皇,無蕭乃是我的門客,有些不拘禮節,父皇勿怪。”堇容趕了過來,亦是行了一禮。

皇帝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