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1 / 1)

讓他暗了暗眸光。

這幅樣子,實在是……實在是很難讓人不去肖想一些景兒。

他在恍惚地發著呆,堇色穿好衣服轉過身子,便看到的就是少年一幅一言難儘的神色。

她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情緒,頓了頓,問出了一個久久藏在心底的問題,“無蕭,我有一個問題。”

無蕭有些心不在焉道,“你問。”

想了想,堇色垂下羽睫,還未開口,臉便紅了。

“你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對我那種話?”

說完之後,又好像想起一些什麼事,她閉上嘴,長頸漸漸紅潮蔓延了。

無蕭愣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

“因為我是男人啊。”

他聲音輕佻,毫不害臊道,“食色,性也,這種感覺每個人都會有的,沒什麼好計較的,我隻是在追求本性而已。”

堇色美眸掠過一絲不解,“可是為什麼我就沒有。”

“因為你不正常。”

無蕭一直自認為自己的皮相還可以,但是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對堇色沒有用,美人根本不為所動。

他歎口氣,忽然感覺自己很挫敗。

頓了頓,無蕭靠近她,突然牽起她的手,讓她朝自己的衣襟裡麵摸去。

觸到了熱鐵一般的%e8%83%b8膛,堇色急忙手指一顫,縮回手去。

她不是沒有摸過他的肌膚,但那隻是上藥所迫,此刻兩人這樣子,隻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感覺怎麼樣?”他輕輕挑眉,玩味於她的反應,聲音誘惑,“總有一天,你會對我的身體產生興趣的。”

“它是屬於你的。”

“殿下沒事了!長公主無事了!”

良久後,帳外緊張的眾人聽得了茱萸報喜,紛紛鬆出一口氣,堇容亦放下心來,長眸深深看了營帳一眼,兀自靜靜離去。

又過了幾天,眾人便再次啟程了。

回宮的路上,看著前麵的兩道身影,挽豐歡快道,“長公主殿下這一次,還真是有驚無險。”

“不過這小子終於肯想通了,也是好事一樁,殿下果然料事如神。”

馬車大軍之前,有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少年牽著馬,頎長英挺,女郎跟在一旁,嫋嫋婷婷,玄衣少年始終打轉在月白色女郎身邊,像一隻繞著她隨風翩躚的雁。

兩個人似乎在聊些什麼,時不時相視一笑,眉眼間俱是盈盈莞爾。

兩人走在遠遠一方,隔絕了眾人,一黑一白,至剛至柔,和諧的畫麵像一幅優美的水墨畫,生生奪走了旁人的視線。

堇容靜靜看著前方,長眸無聲掠過一道流光,但笑不語。

這隻無拘無束的鷹隼,穿越了千山萬水、刀光劍影,又貪戀上了世俗的紅塵,終究因為一道繞指柔,還是攥在了他的手裡。

--------------------

第39章

最近, 奉天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是巴蜀之地的滇國與楚國兵戎相向,滇國取勝,與滇國王政沆瀣一氣的幽瀾教也在近日換了新的教主, 據說上任教主死於閉關中,被新任教主歸塵淩遲而死, 挫骨揚灰, 死狀極為慘烈;

其二便是奉天絕跡多年的長公主毫發無損地回到了皇城,於是, 長公主臨嘉的名諱再一次驚動了世人。

高朋滿座,文武百官林立的王座之上,奉天年邁的皇帝睥睨看著跪在高台下的女郎,威儀的神色漸漸有些繃不住, 恍惚道, “容妃?”

那個他的美麗的、慘烈死去的容妃,回來了嗎?

端坐在高台四周的眾人麵色各異, 有審視、有好奇、有憎恨, 堇色安然跪在大殿上,感受著一個個陌生的目光向自己投來,藏在袖中的手指攥了攥。

皇帝的聲音不大, 隻有身邊的國師臉色變了變, 咳了咳,附過他耳邊輕輕提醒一句,“陛下,這是您和容妃的女兒,長公主殿下。”

沒有李嬤嬤, 沒有茱萸,也沒有無蕭, 隻有她一個人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接受著來自眾人的審視,無人開口一言。

她很想抬頭看一眼高台之上的皇帝,那個稱之為是她父皇的男人,然而早已有人告誡她不能隨意抬頭,而皇帝也自始至終沒有向她走下來——她甚至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她跪姿一動不動,膝蓋已有些僵硬,垂落的眼眸慢慢染上一片黯淡之色。

銘王堇淩慵懶坐在高台旁,離跪著的堇色倒是很近,他漫不經心地打量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身影,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倨傲,自言自語道,“這就是長公主?”

“抬起頭來。”皇帝終於發話。

看到她的臉時,眾人皆是噤聲,四周一陣靜默。

錦妃美麗的臉龐滿是陰鷙,蛇一樣的美眸死死盯著她。

皇帝輕輕眯起眼睛,過了良久,開口道,“原來已經過去十七年了……”

他說的緩慢,仿佛透過她在看著另外一個人,眸光泛起一陣悠遠的回憶,“長公主,你受苦了。”

堇色平視前方,隻能看到高台之上那一方威儀的鎏金衣擺,華貴、冰冷,顯示著主人至高無上的地位,像是微微熨燙了目光似的,她羽睫晃了晃,挪開了視線。

在這段時間裡,她已經從堇容口中得知了母妃容妃早早去世的消息。

很奇怪,知道了這件事後,她以為自己會難過傷懷,但是卻沒有想到,痛苦隻在一瞬之間,隻是當時心下一痛,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也許承歡膝下的話,她會對容妃的死痛不欲生,但很可惜,她兒時早早出宮,母親對她來說單薄如紙,隻是夢中一抹模糊的幻影罷了。從小印象模糊的雙親,沒有體會過父母的疼愛,她心中的親情顯得寡淡又聊勝於無。

但此刻被端坐在高台之上的父皇說出這樣的話,假意也好、撫慰也罷,她麻木的心竟也感到了一絲久違的心酸。

她緩緩俯下`身子,叩擊冰冷的地麵,緩緩道,“多謝父皇關懷。”

堇色抬起頭時,堇淩亦是輕輕眯起了眼。

眼前女郎就算長身久跪著,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是顯出了一份彆樣的翩然與淡定,這種感覺與他在皇宮中見過的任何女人都不同。

那是一份區彆於矜持與矜貴之外的飄逸,就像是一片雲上的雁,夾帶著陌上的微風,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翩翩墜入了皇庭中。

堇容端坐在他旁邊,搖身一變又成為了尊貴的太子殿下,他的目光劃過他,然後玩味一笑,側過身,用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低低道,“六弟,見到我的時候,你似乎很失望。”

一句話打斷了堇淩的思緒,他收回視線,有些不悅道,“太子殿下,您有事嗎?”

“久彆重逢,六弟見到我怎麼沒有絲毫喜悅,本宮甚是傷心呢。”

兩人神色如常,如若不仔細觀察,根本就注意不到此刻他們正在交談。

堇淩冷哼一聲,“太子有話就說,大可不必遮遮掩掩,惺惺作態。”

自打上次刺殺事件敗露後,他便被錦妃以有勇無謀為由狠狠地訓了一頓,本就因計劃失敗而窩著一肚子火,此時見堇容不僅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還被皇帝嘉獎了一番,此刻又被當即戳到痛處,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堇容淡淡睨了他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多虧了六弟,本宮才能平安回宮啊,隻是,不知那折在外麵的幾十名刺客,本宮該拿什麼償還?”

“這種小事,就不勞駕太子殿下記起了吧,”堇淩衝他勾起一抹笑,輕輕道,“太子殿下如若想要的話,下次出宮之前再支應我一聲,自然是應有儘有。”

“來人,扶長公主下去休息。”皇帝抬手吩咐道,兩人之間的對話戛然而止。

眾人紛紛起身,目送堇色離去,然後皇帝拂袖而起,眾人亦是跟著流水般地退散而去了。

堇容優雅朝堇淩一揖,端的是一派溫文爾雅,“六弟,那麼本宮就先回去了。”隨後不等他言,便徑直離去了。

八公主堇言悄悄來到堇淩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美麗跋扈的俏臉死死盯著堇色的背影,冷笑道,“這真的是長公主嗎?看上去病懨懨的,一點生氣也沒有,真是晦氣死了。”

皇帝的子嗣眾多,女兒卻很少,在裡麵獨得寵愛的便就是堇言了,當看到父皇看向堇色的眼神時,她心中湧起一絲久違的不安。

她不會承認看到她的臉時,心裡咯噔了一下子,從那裡生出了一顆名為妒忌的種子。

父皇所有的寵愛,都是屬於她的。她絕對不會讓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奪走屬於她的東西。

堇淩自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廊道早已不見倩影也不收回視線,他喃喃一聲,似是夢囈,“……是啊,她怎麼能是,我的姐姐呢?”

茱萸左看右看,來回的跑,欣喜道,“殿下!這是我們的宮殿!好大!”

“慢點,小心彆磕到,一點都不像樣子!”李嬤嬤高喊。

堇色被柳皇後安排到了一處名為幽蘭殿的宮殿,宮殿比較偏遠,但卻十分偌大,她們到來時,一院馥鬱的紫玉蘭花正在開著,滿院的馥鬱芬芳。

一眾宮女垂手而立,模樣謙恭,“參加長公主殿下。”

整個殿內精巧華麗,金器鐘鼎隨處可見,處處彌漫著淡淡的沉香。

“好大的宮殿,比清明穀、比青城府邸都要大,殿下,這就是皇宮嗎?”茱萸歡快地在殿內小跑,一副沒見過世麵的無邪模樣,一眾宮女恍若沒看見一般,麵色依舊沉默端方,禮儀舉止無可挑剔。

堇色立在廊下,沒有說話,目光順著紫玉蘭花,望向殿外高高的宮牆。

沒有遠山、沒有溪流、也沒有了遨遊雲端的飛鳥,也許這裡與清明穀唯一的相同之處,便就是頭頂的這一方天空吧。

皇宮裡都知道幽蘭殿搬進了臨嘉長公主,這幾天內,陸續有皇後和幾個娘娘前來探望。

皇後是個極為和善的人,年紀竟與她一般無二,隻有她時不時來找她說話,其餘的幾個娘娘或者公主,便都是表麵上對她關心備至,除此一見之後,便再也沒有了來訪。

“他們果然覺得我是不詳之身,都不想見我吧。”

堇色默默地想著,心裡也沒有太在意。

皇宮內處處富麗堂皇,古畫珍品琳琅滿目,這裡是囊括了全天下最為珍貴東西的地方,就連她們的幽蘭殿也是美輪美奐,連床榻都奢華萬分,金絲為被,玉石為枕,房梁之上紅色綢帶隨風而舞,一切就像是夢中的場景一般,真實而又虛幻。

不再隻有茱萸陪著她,還有一眾宮女,她們懂得在任何該說話的時候說話,不該說的時候,她們總是美麗而又沉默的。

堇色坐在榻邊小幾,雙手拿著一方紫竹笛。

竹笛通體光滑筆直,紋理細密,呈著淡淡的瑩潤質感,一孔一眼可見主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