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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下仿佛都藏著另一幅麵皮,她笑了笑,溫和道,“怎麼不繼續玩了?”

兩人收回眼神,齊齊看她,“是啊,倒是忘了。”

兩人又玩了一把,這一次堇容反敗為勝,無蕭攤攤手,無所謂道,“我輸了。”

“願賭服輸,你說吧。”

堇容淡淡道,“本宮也不罰你彆的,便與長公主一般,做賦一首吧。”

聞言,無蕭眉梢一沉,心底冷笑,真以為他沒讀過什麼書呢?

堇容看似寬宏大度,不額外處罰他,實則是不動聲色地為難他,想讓他故意出醜。他懶洋洋地輕笑一下,頓時生出幾分玩味的心來。

他想了想,狎昵道,“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剛一說完,堇容皺起眉頭,挽豐臉色都不對了,“混帳!搞這些%e6%b7%ab詞豔曲!”

堇色臉色潮紅,頓時又想起那個荒誕不羈的夢來,不自覺攥了攥手指。

堇容止住挽豐,幽幽笑了一下,“無蕭少俠不虧是江湖客,果真是不拘一格。”

“多謝殿下誇獎。”無蕭笑著歪歪頭,“我這人沒讀過多少書,便隻想到了這些,殿下可莫要怪罪。”

也許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好好地喚他一句殿下。

“殿下剛剛說人之相知,貴在知心,不過,我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我看上的女子,就算我與她雲泥之彆,並無任何共同話題,我也不在乎,”他輕笑下,繼續道,“隻要是我看上的東西,無論是人是物,都會想方設法把它搶過來。”

“殿下政務繁忙,我便不打擾了。”

堇容麵色不變,溫和道,“既然少俠這般說,那本宮便不留了。”

無蕭拉著堇色起身,兩人離開營帳時,他突然轉過身,淡淡瞥向原地坐著的堇容。

隻一眼,冰冷之意儘顯。

看著兩人離去,挽豐忿忿道,“這小子!未免太過囂張,真以為拿他沒辦法是不是!”

堇容不疾不徐地啜著茶,倒是平靜,“無礙。”

挽豐哼了一聲,“就讓他再蹦躂這麼幾天!等到時候無用了,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雲頂鬆尖已經冷卻,堇容皺皺眉,看向對麵的青瓷茶盅,長眸一陣冰冷。

“挽豐,把這個扔了。以後,也不許再喝這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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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無蕭拉著堇色, 兩人進了營帳。

不同於堇容帳內的奢華考究,堇色的帳內極為簡潔,帳內器物雅致、空間寬敞, 飄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和她身上一樣的淡淡香氣。

堇色問道,“無蕭, 你剛才是怎麼了?”

剛才他和堇容句句綿裡藏針、針鋒相對, 這少年果真是放縱不羈,麵對一國太子竟還是如此, 她都想象不到他是怎麼從小活到現在的。

這裡不比江湖任性妄為,她繼續想勸誡他幾句,突然,旁邊人咳了起來, 她一愣, “怎麼了?”

無蕭懨懨地捂著%e8%83%b8口,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頭好暈, 咳咳咳,我現在好難受啊。”

“怎麼回事?”她關切地湊過去,上一刻還神采飛揚的少年, 這一刻歪著頭似乎馬上就要暈過去,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

無蕭一邊咳著,一邊虛弱道,“堇容那裡讓我透不過氣來,剛才又喝了莫名其妙的東西, 聞了莫名其妙的香,莫非……我是不是中毒了?”

“怎麼會?”她不解。

無蕭隻是虛弱地靠在她肩頭, “我的頭好暈,我想休息一會。”

堇色隻得掀起垂簾,把他輕輕放到了軟塌上,剛要繼續問些什麼,少年嘟囔著長身一滾,竟滾進了床榻更深的裡麵,然後身子不動,竟像是即刻睡過去了。

“無蕭、無蕭、”她喚他,竟是一動不動。

她關心則亂,食物和毒本來就極易串毒,這麼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忙轉過身,準備去配一些清心的湯藥。

剛一離開,床榻上的少年就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她站在案幾旁斟酌藥方,又吩咐茱萸去熬藥,等她慢慢過來時,他又閉上眼,等她伸過自己的手來,摸他的脈象,然後又放下手,去旁邊的桌案上取了一本書,坐在床邊陪著他。

帳內其他人都不在,隻有他們兩個,幽幽的香氣盈盈飄蕩在靜謐的空氣裡,她翻了一會書,似是午後過於溫暖,看了半晌之後,慢慢地垂下書卷,闔上了眼皮。

堇色迷迷糊糊小憩了一會,睡夢中不知不覺中有窸窸窣窣的感覺拂在自己臉上,輕輕的,癢癢的,半晌後,她輕輕睜開眼。

初醒的視線中,一俊美少年正在懶洋洋地托著腮,雕琢般的麵容呈現在眼前,劍眉星目,高挺鼻梁,俊美的五官有一股逼人的英氣。

無蕭正撐著手臂打量她。

他歪著一側肩膀,頭頂高高的馬尾便長長地垂了下來,正好落到她的腮上,夢中那酥酥癢癢的觸覺找到了元凶。

此刻的他正目光慵懶地看著她,修長手指漫不經心地挑著她的%e8%83%b8`前長絛把玩。

美人睡夢初醒,茭白的麵上顯露出少有的懵懂和柔%e5%aa%9a,他輕笑一聲,將美人初醒的模樣儘收眼底,俯身%e5%90%bb了%e5%90%bb她,“醒了?”

這一%e5%90%bb像是羽毛輕輕拂過心間,一時讓堇色分不清是夢中還是現實,她纖手下意識地搭上他的額頭,關切道,“你沒事了?”

“我好著呢。”他慵懶地挑眉看她,手卻一直還盤桓在她%e8%83%b8`前的衣帶上把玩著。

夏季炎熱,堇色外麵隻罩一件天青色的薄衫小褂,露出修長的脖頸,肌膚呈現出白瓷般的質感,一直延伸至深處,裡麵則是一身天蠶絲的月白色長裙,薄如蟬翼層層疊疊,觸手生涼。

此刻她剛剛睡醒,猶自渾然不覺地趴在床榻前,那綺迤的溝壑倒是儘在他的眼底,這麼近距離看,%e8%83%b8`前還暗藏玄機,繡著層層疊疊的雪浪般的蘭花,如同霧裡看花隱約若現,一直延伸到景致深處。

似乎隻要低下`身去,都能聞得到美人身上醉人的芬芳,無蕭輕佻的眼底緩緩劃過一道暗熱,長指不禁加大了力道。

隻要他將這個長絛輕輕一扯……

他還在自顧自想著,她卻已經坐直了身子,於是那點引人綺想的蘭花便像霧氣一般,輕輕的消散了。

無蕭眯了眯眼,再抬起眼睫,眸間已是染上了淡淡的冰冷。

他看著堇色,沉聲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堇色一怔,驚愕於少年情緒突然之間的變化,“無蕭……”

他卻長指捏住她的下巴,聲音溫柔,“我再問最後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白皙的下巴立刻暈上了嫣紅,堇色心底有些緊縮,但還是道出了那句不變的話,“我不能……”

無蕭緩緩放開了她,掃興地冷哼一聲,“好吧。”

茱萸哼著小曲熬好了湯藥,進來了賬內,“殿下,藥熬好了。”

無蕭不知何時已經從床上起身,不在意道,“不用了。”

茱萸目送少年離去瀟灑的背影,放下帳子,轉頭不解道,“殿下,他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見沒有回答,她將剛剛新摘的木槿花放在花瓶裡,自顧自道。

“我聽說太子殿下想收他做幕僚,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呢,如果這樣豈不是很好,殿下以後也有伴了。”¤思¤兔¤在¤線¤閱¤讀¤

有了堇色這個靠山,茱萸雖然怕無蕭,但也對他的畏懼越來越淡了,如今也能交流上幾句話,況且隻要她對他找自家殿下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他就不會難為她,這點她還是明白的。

她以為這麼說堇色會很高興,可她卻仍是坐著,淡淡笑了一下,“也許吧。”

“殿下怎麼這麼說,難道您不想讓他跟我們一起回宮嗎?”

“外麵有什麼好?天天過著風餐露宿的生活,未免也太辛苦了,皇宮又安穩,又有錦衣玉食的生活,這樣他也不必奔波在外了,”茱萸雙手作向往狀,“何況還有殿下你,我要是他,肯定再同意不過了。”

堇色不說話,想起那一隻在清明穀展翅飛去的幼鷹,又想起無蕭離穀時的樣子,少年輕盈如風,和幼鷹離去的樣子所重合。念此及,她緩緩道,“這是他的自由。”

她不會強求他,無論他做出什麼決定,她都不怪他。

夜裡,又到了月圓之夜。

冷冷清輝灑在周身,天地間仿佛隻剩他一人。無蕭抬頭望著高懸在天上的月,冰冷的心中一蕩,像個靈巧的黑貓般越下枝頭。

營帳四下無聲,他長身立在堇色的營帳外,沉默地猶豫著。

回宮的時間越來越近,他心裡很清楚回宮之後對兩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以前含茹飲血過日子的時候,什麼也不在乎,像是這般幾天睡在枝椏上,也絲毫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而現在,這一切卻都不能滿足他了。

他開始厭棄這樣的生活,竟然覺得自己活的過於粗陋,生出了想睡那在溫柔芙蓉帳裡的心思。

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什麼東西在心裡變了樣,生了根。

所有人均已睡去,帳內沒有任何的響動,他久久立在帳外。

他的世界終究是與她不同的,也許他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再次遁入江湖,做回那個聲名狼藉的名門棄徒,在清明穀的種種,就像是前塵往事一般,隨風一吹就散了,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他也該走了。

但是為什麼,心裡就是這麼不舒服呢?他神色冷峻,突然聽得賬內傳來一陣咳嗽聲。

咳嗽聲突兀地出現,又突兀地散去,隨後床榻上傳來吱嘎吱嘎的響聲,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呻令聲。

他神色一凜,閃身進了帳子裡,堇色正在蜷縮在床榻上,痛苦地抽著氣。

他飛身來到她麵前,將她拖抱進懷裡,搖晃她,“堇色、醒醒、”

想起今天的滿月,再看著懷中人劇烈的反應,他心間一沉,剝開堇色背後的褻衣,果然,玉背上那一處妖紋正呈現出詭異的紅色,灼灼地冒著熱氣。

堇色睜開眼,艱難地看向來人,神色一瞬間放鬆下來,“無蕭、是你。”

“彆說話了。”他皺起眉頭,輕輕揮了揮手,帳內的燭台隨即一個個被點燃,整個帳內亮了起來。

李嬤嬤、茱萸從旁邊的床榻上醒來,紛紛驚叫一聲,“無蕭!你怎麼在這裡!殿下!殿下!你怎麼了!”

他皺起眉頭,“我有解藥,這裡有我就行,你們兩個隨時照應著。”

李嬤嬤和茱萸麵麵相覷,堇色虛弱地躺在他懷裡,輕輕道,“不用擔心,照他說的做吧。”

兩人隻得唯唯諾諾應從,但是喧嘩聲還是傳到了外麵,不久挽豐便到了帳外,“帳內可是出了何事?”

“殿下的蠱毒發作了!”挽豐愣了一愣,過了半燭香時間,堇容立在帳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