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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的除掉男人的衣服,在他赤果的身體上紮針、敷藥、包紮。

李嬤嬤看的臉如火燒,屢屢想要張嘴說些什麼,但是又看到堇色一臉專注,隻能長歎一口氣,堪堪閉上了嘴。

等了一會,見沒有自己什麼事,她臉如黑鍋,終是叫著一眾侍衛離開了。

“造孽啊!”

明天就是殿下的生辰,明天殿下就滿十七歲了,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這個晚上!

李嬤嬤捶%e8%83%b8頓足地跺了一腳。

想到了什麼,她又轉過身去,內心不安的吩咐侍衛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出去後不要告訴皇城,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都管好你們的嘴!聽到沒有!”

要是皇宮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他們誰都不能活著出去。

第二天,無蕭醒來,看到的便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破碎的記憶裡,是他與敵人鏖戰了數百回合,他遭人暗算身中迷毒,全身經脈儘損,再無力施展殺招。

跑。隻能逃跑。

他還不想死。

奈何對麵絲毫不給他喘熄的機會,誓要將他置於死地,一路追至懸崖。

他無計可施,縱身跳下萬丈懸崖。

懸崖中迷霧重重,荊棘叢生,無蕭深諳這種地形,依托著崖間凸起做落腳點,來回幾個翻騰之後,竟然一路甩下了敵人。

在懸崖半山腰,他發現了一處隱秘的山穀,想也沒想便落到了半山腰。

山穀狀如斷劍,勢如覆舟,飛至百米便豁然開朗,竟然還有幾處竹屋房舍坐落其中。幾個翻滾之下,內力終於耗儘,他再也支撐不到下一秒,剛飛至房舍之上便重重跌了下去。

之後的之後,他便記不太清了。

但是現在的種種場景表明,他還活著。

無蕭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慢慢坐了起來,警惕又細致地審視著眼前的一方一寸。

房屋以竹竿為梁,蒲葉為衣,輕巧高雅,屋內一器一物極儘齊全,雖不如金玉器皿貴重,卻也雅致非凡。

很明顯,這裡不是地獄。

而自己,也還沒有死。

他以為自己已經半個身子踏進了奈何橋,沒想到老天還是留了一條命給他。他揉揉腦袋,劫後重生之後隻餘身心疲憊。

不過,好像有哪裡不對。

好奇怪……他昨天好像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香氣,還看見了一個非常美的女人。

……

是自己的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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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珠簾之內,一個月白色的倩影靜靜坐在銅鏡旁。

女郎坐的端莊,側身正對著他,琳琅的珠簾之下,那抹月白色像一抹虛幻的泡影。清晨的微光透過窗柩灑在她周身,吹起廣袖翩翩,周身都被鍍上了一層熠熠的柔和光圈,看起來極為脆弱,而又不真實。

無蕭靜靜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昨天夢到的九天玄女,好像是真的。

她正在梳妝,動作斯文優雅,寬大的廣袖堆起繁複的褶皺,露出一小截纖細的手腕,手腕上顯出一個翠綠瑩潤的玉鐲,更加襯的手腕瑩白如雪,隨著梳妝的動作慢慢的滑落,一直蜿蜒至廣袖深處。

無蕭的目光便久久地凝著那一個鐲子。

恍惚間,正梳妝的女郎慢慢扭頭,無蕭靠在牆上坐著,還沒來得及收回盯著她的目光,正好與她撞了個對眼。

無蕭:“……”

於是虛幻的影子有了實體。堇色眼波微微晃動了一下,輕輕放下手中玉梳,起身朝他走去。

眼睜睜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嫋婷倩影,無蕭楞了一楞,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

昨夜光顧著處理致命傷勢,他的臉上還殘留著來不及處理的鮮血和泥土,長長的黑發淩亂的披散在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湮滅在看不到一絲彆的顏色的玄衣裡,此刻在堇色眼裡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還未走進他,她就輕輕掩了掩鼻子。

無蕭:“……”

這不怪堇色,她的嗅覺本就敏[gǎn],一絲一毫的血腥味都躲不過她的鼻子,但是這看似不經意的小動作,卻讓無蕭心裡感覺怪怪的。

無蕭:我難道被嫌棄了?

而堇色想的和他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她在想,這個人為什麼長得這麼高,眼神那麼冷。

還……一直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

地上的人就算坐著,遒勁的長腿也是閒閒地伸展著,狂亂地占據著視線,狼狽的血汙掩蓋不了他年輕的身體,看樣子是個年紀很輕的少年,他明明受了傷,渾身上下卻流露著慵懶的閒適,沉默的時候偏又給人一種壓迫感。衣衫襤褸,血氣四溢,像一隻蟄伏的豺狼。

堇色半跪在他麵前,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剛剛想的東西隨即便拋諸腦後,在把脈的這一刻一切變得安靜又專注起來。

她的手很涼,有一種白玉的質感,無蕭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聽她斷斷續續的說道。

“……內傷很嚴重,但還算護住了心脈,否則情況便不好說了……你的內力很深厚,不過經脈損耗嚴重,還需調養一段時間,這些日子不要再運力……外麵的擦傷倒是還好……不過才一晚上的時間,竟然恢複的這麼快……”

像是怕驚擾到他一般,聲音很輕,好像在對他說,又好像在對自己說。不過他竟覺得她這樣絮絮叨叨的樣子……有點不一樣。

至於是什麼不一樣,他不好說。

此刻柔和的聲音,與昨天夢境中恍惚的聲音重合了起來,“他既落到我的宅院,想必是與我有緣,既然人已奄奄一息,我若不救,豈不是造了殺孽?”

也許就是聽到了她的這番話,自己到死都不曾失去的戒備心,他竟然放心的闔上了眼。

他還在自顧自想著,女郎已經慢慢貼向了他。

近距離看,她的皮膚細膩如上好的瓷器,麵龐不施粉黛,卻有些讓人移不開眼,此刻她低垂著眉眼說著話,那扇子般濃密的羽睫便落入他的眼底,在姝麗麵龐投下一疊小小的陰影,一下一下在心間輕顫。

“我去給你寫方子。”

堇色說完抬頭,於是兩人目光又一次相對。

無蕭:“……”

她的眼睛像一方沉靜的硯台,極黑,眼型是難得一見的鳳眸,並不過分狹長,眼尾含蓄的向內收斂成一個優美的弧度,黑耀石般的眼珠就這樣靜靜盯著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極美,也易碎。

氣氛隨之沉默下來,無蕭想了想,覺得應該打破此刻這種氛圍。

“那個……”一開口,才發現聲音有些嘶啞。

“我叫堇色。”

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堇色打斷了他,“你昨天闖入了我的院子,受了很重的傷。”

聲音很好聽,說話也是分寸極佳,但是和漆黑的眼珠一樣,都透著一股淡淡的疏離和寒。

無蕭淡淡哦了一聲,停了一頓,“我叫無蕭。”

堇色輕輕嗯了一聲,讓他懷疑她根本就沒有往心裡記。

他躊躇一瞬,開口道,“我想喝水。”

堇色看著他,微微皺起眉頭。

她輕輕抬手,似乎是想叫外麵的侍從進來,想了想,人已經起身,自己去桌上端起一碗清水,又慢慢走回到他身邊。

她將玉碗遞到他麵前,示意他自己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搭在玉碗邊緣的那隻手,骨節修長、膚色白皙,指甲沒有留長,修剪的微微尖潤,透著珍珠般粉潤白皙的光彩。

無蕭看了看碗中的清水,又看了看她,喉結輕輕滾動了幾下。

“……我的手不太方便。”

堇色便不動了。

其實他的手沒什麼大礙,他以為這拙劣的借口惹惱了美人,正在猶豫著該如何補救,沒想到她隻是停了一停,便斯文的掀起廣袖,將水緩緩遞至他的唇邊。

無蕭挑了挑眉,有點訝異地看她,美人依舊麵無表情,動作卻輕柔,清水咕嚕咕嚕灌入他乾澀的喉嚨,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有點渴了。

玉碗離開唇邊,他緩慢的%e8%88%94了%e8%88%94溼潤的嘴唇,眼睛始終沒有從她臉上移開,“謝謝。”

堇色收回玉碗,向他輕輕頷了頷首,神色始終淡如清風。

他還想繼續和她說些什麼,但她已經拂袖而起,然後無蕭便眼睜睜地看著美人慢慢掀開珠簾走進裡麵,不再出來。

他不好擾了她,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她。

她端坐在書桌前,執著一隻筆,正在認真地寫方子,時而思索一陣,才緩緩落筆。

他看了一會,目光便從中移開,百無聊賴的逡巡在女郎清瘦的腰身上,再到那優美的頸肩線條,最後視線上移,落在那一張弧線完美的側臉之上。

她的麵龐姝麗,鼻尖精巧挺翹,高挺的鼻梁中和了五官所帶來的柔%e5%aa%9a之感,朱唇不厚卻豐,與冷淡的眼睛相對應的,是一張花瓣般的豔色,這使得微微上挑的唇角有了一絲悲憫的弧度。眉目,唇角,秀發,沒有一處是不動人的。

她比昨夜夢境中的樣子更美。

無蕭行走江湖,也是見過不少美妙女子的,但是從沒有一個如眼前的女郎這般讓他挪不開眼睛的。他就是覺得,她很不一樣。

他一瞬不瞬盯著她看,但是很快便有人來打破這一美好的氛圍。

“你是誰!為何深夜落入了我們宅院?”一陣推門聲,李嬤嬤氣勢洶洶地站在了他麵前,不善地審視著他。

這渾厚有力的聲音打斷了無蕭的雅致,他轉過頭,不滿地看向來人。

餘光中,堇色也放下了筆,似乎也想聽他接下來的回答。

無蕭收回了剛才不善的表情,莫名感到有點心虛。

他快速地想著措辭,幾聲咳嗽顯得自己更加虛弱幾分,“我昨夜執行公務,被賊人所傷,機緣之下便落到了此處……抱歉。”

連個稱呼也不叫,真是好生沒禮貌,李嬤嬤心中腹誹著,對他的解釋也是半信半疑,“你的傷好了沒?好了就趕緊走。我們這裡不養外人的。”

聽到這話,無蕭怔了一下,轉頭默默望向珠簾內。

堇色已經繼續寫著方子,淡淡道,“嬤嬤,他的傷還很嚴重,這個樣子是不可能出去的,且留著多養一段時間吧。”

無蕭心裡便又一下子彈了回來,附和道,“堇姑娘說得對。”

察覺李嬤嬤不善的眼光向他投來,他頓了頓,又道,“等我的傷養好了,我馬上走。”

“殿、小姐,他一個外男,怎好跟我們住在一起?”

三個人中,隻有李嬤嬤情緒肢體都很激動,她分明有點著急,“這,這不合規矩啊。”

無蕭心裡想著,這怎麼就不合規矩了。

“他是病人。”堇色頭也不抬,不疾不徐道,“就養好了傷,就讓他走。”

李嬤嬤急的團團轉,她知道她家殿下麵冷寡言,實則有一顆菩薩般的心腸和說一不二的脾性,見到傷患,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