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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歡 半溪茶 4250 字 6個月前

林嫻卿把自己的路堵死了,蔣端玉不讓她說。

林嫻卿也隻好自己懊悔自己的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被裴衍舟發現,倒是避開了這件事,否則霧隱被毀又不可能不查,她實在怕查到自己身上,畢竟她也不敢保證蔣端玉就一定會救她,但她卻不敢供出蔣端玉。

***

自那日林嫻卿出現過之後,衛瓊枝很快便發現自己的住所附近好似多了許多巡邏的侍衛。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但她這裡並不是什麼要緊的地方,往常也隻是交接班的時候會過來巡邏一兩次,其餘時候不大能見到人,如今卻忽然多了起來,實在是件奇怪的事。

聯係到林嫻卿,衛瓊枝隻能更加小心地保護著霧隱。

她一日幾乎都待在自己這裡,除去睡覺的時間,其餘大半工夫都坐在庭院中或者廊下管著霧隱所在的那間屋子,這幾日正是將要開花的緊要時候,她不想走開一步。

而平日裡就算真的要走開,她也是叫來姚黃魏紫兩個人一起盯著,或是鎖好了門窗再出去。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衛瓊枝便早早報給了皇後知道,若是皇帝能派人來接手快要開花的霧隱就更好了,反正她算是養成功了。

正當衛瓊枝盤算著要怎麼向皇帝求這個恩典的時候,一日傍晚她去看霧隱,卻發現霧隱突然全都枯死了。

而且是三株一起!

衛瓊枝發現的時候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她隻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霧隱明明就快開花了,都被她養得活過來了,怎麼可能一下子全都死了?

當她聽見隨之而來的姚黃魏紫的抽氣聲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眼前的事確實是真的。

衛瓊枝沒有瘋,也沒有哭,她先是看了一圈四周,可是還是和從前一樣,什麼東西都沒有,不可能是進來什麼貓狗把花給扒了。

她幾乎可以確定,一定是有人故意把她的花弄死了。

誰最有可能這麼做呢?

衛瓊枝來不及再多想什麼,趕緊把事情報了上去。

宣國進貢的十株霧隱,除去早就枯死的五株,隻有衛瓊枝手上三株,其他花匠手上兩株,而沒有衛瓊枝又是控製氣候控製濕度,又是澆加了明礬的水,另外那兩株前幾日已經徹底死透了。

本來就指著衛瓊枝這三株,眼下竟也沒戲了。

皇後又上報給皇帝,皇帝聽聞之後大怒。

這幾日他因著麗嬪被罰一事本就情緒低落,一想到偌大一個大永竟找不出一個能養花的人,要在宣國使臣那裡失了麵子,便氣不打一處來。

但衛瓊枝畢竟是慶王的女兒,早先進宮時慶王也來招呼過了,要是真的沒養成功,那也就給她算了,不能真的去懲罰她。

皇帝剛要使人出宮去通知慶王接女兒回家,一旁的蔣端玉卻道:“陛下,臣以為此事沒有那麼簡單。”

皇帝一向聽蔣端玉的話,哪有不聽他說下去的道理。

“其他幾株霧隱是宮中花匠能力有限,這才導致枯萎無疑,但德寧郡主那裡的,恐怕並非如此。”蔣端玉說得不疾不徐,像是慢慢地教著皇帝什麼,“早先皇後娘娘那裡便遞了消息過來,說是德寧郡主已經想到辦法將霧隱養活過來了,陛下與臣等隻以為是千真萬確的,但究竟霧隱如何也沒有人親眼看見,隻存在於皇後與德寧郡主的口中。”

“此事便有了兩種可能,若是德寧郡主因為自己養不好霧隱而在先前故意撒謊,那麼霧隱便有可能是她監守自盜,自己毀損的,目的是將種不好霧隱的罪責推到不存在的毀花之人身上。若真是有人故意為之,那此人更是用心險惡,有意離間大永與宣國之間的關係,到時宣國或許以為大永沒有講和的誠意,更使得大永泱泱大國竟養不活一株花,無顏至極。”

皇帝的火氣被蔣端玉煽得越來越大,他砸了一隻硯台之後道:“那便把宋綾押起來審!”

“陛下,不可。”蔣端玉挑了挑眉梢,出言阻攔道,“德寧郡主是慶王的掌上明珠,若僅僅因為幾株花就怪罪,恐怕不妥。依臣所見,不如就先把她關在原先住的地方,她一個姑娘家膽子小,關上一兩日也就招了。”

“那如果真的不是宋綾乾的呢?”皇帝問。

蔣端玉一時沒有說話,半晌後道:“臣這幾日聽聞了一件事,陛下就當市井笑談聽聽就罷。”

“據說德寧郡主曾經和裴衍舟育有一子,二人多年來糾纏不清,慶王煩不勝煩,便欲將女兒嫁給裴衍舟,德寧郡主此番入宮,也正是為了躲避這樁親事,若是霧隱種成功了,臣以為她應該就會向陛下要恩典,可以不必嫁給裴衍舟。”

“什麼?他們有孩子?”皇帝頗有些小孩心性,方才的怒火一下子被好奇衝刷,瞪了眼睛道,“皇叔竟肯讓宋綾吃這個虧?”

蔣端玉道:“具體情況臣不得而知,也不敢亂說,但孩子確是千真萬確,如今就藏在慶王府,慶王和王妃為了女兒的名聲著想,一點都不敢聲張。”

“怪不得,怪不得……”皇帝激動得起身來回踱了一圈,邊走邊道,“朕記起來了,給宣國使臣接風的那一晚,裴衍舟發了酒瘋,提到什麼愛妾什麼花畫,還問了皇後,他的愛妾是不是宋綾?哈哈哈,皇叔的愛女竟是裴衍舟的愛妾,有趣,好玩!”

蔣端玉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心,適時截住皇帝的話:“眼下的情況是郡主不願嫁裴衍舟,而裴衍舟卻執意要郡主,隻要花毀了,郡主便討不到這個恩典了。”

+64章 認罪

◎全憑首輔大人一張嘴◎

蔣端玉剛說完, 方才還笑著的皇帝卻忽然變了臉。

“難道是裴衍舟毀了霧隱?”皇帝臉色驟然鐵青,“他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他和皇後的事朕的疑心還未去, 他就敢去毀了霧隱?”

蔣端玉接著道:“北衙禁軍乃是陛下親統, 但是南衙不是, 據臣所知,左右監門府兩位將軍皆與裴衍舟私交甚好,最近更有禁軍時常在德寧郡主的居所外巡邏, 到底意欲何為便不得而知了。”

“把人都給朕關起來慢慢審。”皇帝不假思索立刻道。宋綾動不了,但是這些人能動。

“陛下, 先不可因此事大動乾戈。”蔣端玉假裝勸道,“若真是裴衍舟所為, 他以及一眾黨羽自然跑不了,但也未必不是郡主賊喊捉賊, 若冒然捉了人, 恐要寒了忠臣良將的心, 並非仁君所為。”

皇帝神色一滯,接著便連連點頭:“對, 對,朕要做仁君, 先把宋綾關起來,先問她!”

蔣端玉的嘴角劃過一絲笑意,轉身便吩咐下去, 讓人將衛瓊枝那邊都看管起來。

而另一邊廂, 衛瓊枝也實在沒想到會如此嚴重。

霧隱本就是沒人能養活, 她才來試試, 慶王妃也提前和她說過不用擔心, 即便養不好也不會怎麼樣,甚至那些花匠也沒有她如今的待遇。

她竟是被軟禁了起來。

很快慶王府那邊就知道宮裡出事了,慶王去見了皇帝,慶王妃則來看望了衛瓊枝,雖然衛瓊枝出不去,但人卻可以進來。

慶王妃先是安慰她:“綾兒彆害怕,不過是幾朵花,陛下查清楚就放你走了,有你父親在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要說害怕衛瓊枝也不怎麼害怕,隻是這情形不對,但事情都發生了,再對慶王妃訴說自己的憂慮也於事無補。

慶王妃又道:“陛下是疑心你監守自盜,明明沒養活卻謊稱養活過來了,但眼下隻靠自己說說,怎麼說得清?反而你還是仔細想想,到底有沒有人進出過花房?”

衛瓊枝搖頭:“不可能,絕沒有什麼閒雜人等進過那裡,我都是親自照看著,哪怕有個錯眼不見的時候也是姚黃魏紫兩個人盯著,走一步都會鎖緊門窗。倒是有一件事,尚宮局的林司簿曾經進過我房裡,隻是不知道乾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衛瓊枝便把那日的事情同慶王妃說了,撇去裴衍舟整個人沒提起,慶王妃聽後便道:“這丫頭一定對你沒安好心,回頭讓你父親收拾她,給她扒皮抽筋才好,可霧隱不是她來之後才毀的,後頭她也沒再出現過,倒說不到她身上去,你再仔細想想,當真沒有其他人了?”

衛瓊枝很肯定地說沒有。

“我是想著……”慶王妃打量了衛瓊枝一眼,便壓低了聲音道,“你說會不會是裴衍舟?”

衛瓊枝愣了愣,一時沒說出話。

慶王妃繼續小聲道:“我聽你父親的意思,陛下那邊除了你,便懷疑是他動的手,你想想看,霧隱一毀,你可不就回家了?”

“可他最近也沒來過這裡。”衛瓊枝遲疑道。

“自己不來他可以讓彆人去辦,你周圍這段時日是不是多了許多禁軍巡邏?如今已有些眉目,一查便知道是與裴衍舟交好的,你父親讓我先不要說,但我怎麼能忍心看你被冤枉?”慶王妃摸了摸衛瓊枝的頭發,繼續說道,“我思來想去,這事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那些禁軍也不是他無端端派過來的,你不想嫁他,他能安什麼好心?既然你能肯定沒什麼人出入過這裡,那就更是他的人乾的了,他們是有功夫的人,做起事來怎麼可能讓你們發現?”

衛瓊枝輕歎了一聲道:“話雖如此,可也是沒有證據的事。”

慶王妃方才的話,猶如一棵藤蔓一樣在衛瓊枝心裡迅速生長纏繞。

裴衍舟確實是最有動機去做這件事的人。

許是因為上次他提醒他注意霧隱,她才不自覺地沒有往他身上去想。

如果霧隱毀了,她就無法去問皇帝皇後討要恩典,回去之後或許就隻能嫁給他了。

如同慶王妃所說的那樣,他又為什麼要動用自己的關係,使得禁軍每日多次在她這裡逡巡。

見她出神,慶王妃還以為是衛瓊枝於心不忍,便道:“你被關起來總不是個事兒,陛下倘或是想嚇一嚇你,若真是你自己自導自演,你被關幾天也就自個兒承認了,可分明不是你,難道你還想繼續蒙受著不白之冤嗎?把裴衍舟交待出去便是,到底是不是他自有定論,若不是他查清楚了也就是了,不會冤枉了他。”

衛瓊枝沉默片刻後道:“母親,容我再想想。”

“還想什麼?”慶王妃皺眉,“母親這就去見皇後娘娘!”

慶王妃性子中帶著點雷厲風行,她的話既出了口,便任憑衛瓊枝在後麵怎麼叫她都不應了,起身就出了這裡,徑直往鳳儀宮去。

衛瓊枝雖也被慶王妃說服了大半,但心中仍有猶疑,想再想想清楚,可卻已經攔不住慶王妃,隻好焦急地等待著。

裴衍舟有動機,裴衍舟也有前科,但衛瓊枝總覺得這件事不是這樣的,也沒那麼簡單。

可除了裴衍舟還會有誰呢?

林嫻卿沒有機會,也不大可能有這個膽子,僅僅是為了和她作對就弄壞霧隱,查出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