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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歡 半溪茶 4287 字 6個月前

逢迎之舉,但一旦動了手,就完全不一樣了。

上次皇後的事她隻是告訴給了蔣端玉,其餘事情一概不知,就算真的追究起來也追究不到她身上,但蔣端玉要她去弄死霧隱,不說當場抓個正著,哪怕就是追究起來,也很容易就查到她的身上。

林嫻卿一想起此事,便日夜難安,以至於夜裡時常驚醒,渾身冷汗。

但蔣端玉的吩咐,她又不敢不做。

她隻得一邊盯著皇後,又一邊盯著衛瓊枝,眼看著霧隱就快開了,林嫻卿心急如焚。

終於被她尋到有一日,衛瓊枝去了皇後那裡回話。

如此冒冒然地偷溜進去,實則不是一個好辦法,但若是錯過了這次,林嫻卿不知道自己下次的機會在哪裡。

她隻能冒險一試。

霧隱要用的冰塊每日是尚食局在送,這幾日天氣逐漸熱起來,到了下午冰便化得有一半了,需要重新再送。

林嫻卿找了一套不起眼的小宮女的衣裳穿上,不動聲色,跟在送冰的人後麵跟了進去。

這會兒衛瓊枝不在,這裡幾乎沒什麼人認識她。

跟著一起把冰放下,便有宮女來裡麵收拾,把冰水擦去,收起濕了的木炭,又重新鋪了乾淨的木炭上去,這本來是衛瓊枝親自做的事,因她不在才讓宮女代勞。

林嫻卿裝模作樣過去,也跟著搭了一把手,並沒有人認出她,便背過身往角落裡去鋪木炭,一時彆人都乾完了活,見她還沒有完成,隻以為她原本就是這裡的丫鬟,便讓她快一些,而她們則是三三兩兩離開了。

林嫻卿捏了一把冷汗,四下無人正是動手的好機會,正要去把霧隱掐掉,這時忽然從裡麵外麵又進來了一個宮女,看著低頭背身磨磨蹭蹭的林嫻卿直皺眉。

“手腳這麼慢,事情都做不利索!”她訓了一句,又道,“你彆弄這個了,郡主房裡要換帳鉤,你去把帳鉤換了。”

林嫻卿直道不好,若是此時起身,對方很有可能認出她不是這裡的宮女,那就麻煩了。

好在宮女並沒有在意那麼多,她想趕著做完活,隻是轉身把林嫻卿領到房裡去,拿了要換的帳鉤給她,自己又出去拿其他陳設。

林嫻卿怕得滿身虛汗,抖著手去拆帳鉤,隻想趕緊換完然後悄悄溜過去把霧隱掐了,但越是心裡著急越是手打顫,結果竟用了比往常還要多的時間才換好帳鉤。

她心下氣惱,還不忘往衛瓊枝的床上啐了一口,一個她原本根本沒當回事的玩意兒,比一根草還賤,還幾次三番爬到她頭上,她來宮裡她也來宮裡,簡直是陰魂不散。

林嫻卿低下頭就要離開,不料出門時卻正對著撞上一個人。

來者是個男子,林嫻卿以為是太監,正打算躲過去,眼風一掃差點癱軟在地。

裴衍舟已經認出了她,一下子攔住她:“你在這裡乾什麼?”

林嫻卿嚇得魂飛魄散,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其實她作為尚宮局的司簿女官,完全可以說是有事情過來一趟,但她身上穿的卻是普通宮女的衣服,若換了其他人可能糊弄幾句就過去了,可是麵前站著的是裴衍舟。

“你來乾什麼的?”裴衍舟又問了一遍。

林嫻卿咬咬牙,道:“世子,你我當初好歹有過婚約,這個婚約也曾有那麼長的時間,即便最後沒做成夫妻,我……難道我來這個女人這裡看看都不行了嗎?”

裴衍舟顯然對她的話語無動於衷。

他叫了一個宮女過來,卻並沒有多說什麼,隻讓宮女在她身上搜了一遍,沒有找出來什麼東西。

雖然裴衍舟在過程中是背過身去的,但林嫻卿還是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

她已經無奈躲到宮裡來了,裴衍舟和衛瓊枝就是不放過她,讓人來搜她的身,無異於當眾打她的臉。

她曾經是他的未婚妻,是差點就要成為他妻子的人,他怎麼能這麼對她?

還有一點,裴衍舟為什麼可以這麼隨意就出入這裡?她剛剛是從衛瓊枝的閨房裡出來,而他正要進去,他們就真的這麼如入無人之境了嗎?

那麼她在他們眼中又算什麼?一個笑柄一樣的東西?

裴衍舟得知她身上並沒有攜帶什麼東西,便也沒有為難林嫻卿,而是放走了她。

然後他便自己走了進去,上次在這裡落下一塊玉佩,今日進宮剛好可以拿回來,衛瓊枝對他的所有事都興致缺缺,也不說讓人拿給他,隻傳話讓他自己想辦法,裴衍舟便自己過來了一趟。

衛瓊枝不在,眼下又是白日,裴衍舟倒打量了一番她的房間。

除了擺設等都是宮裡的,其餘布置得很簡單,但又不失明麗,花瓶中插著的花是新剪的,窗下也排放著一些小花小草。

裴衍舟想了想,四處又看了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鏡台旁一隻有些突兀的匣子裡,他的玉佩果然收在裡麵。

衛瓊枝既然讓他自己想辦法,就不會藏在什麼刁鑽的地方。

收好玉佩,裴衍舟並沒有離開,果然不消一會兒工夫,衛瓊枝就從鳳儀宮回來了。

看見他在,衛瓊枝的臉色又有些不大好看,道:“裴大人不怕又來人抓?”

裴衍舟道:“我這便走了,隻是要提醒你,屋子裡的東西最好都換一換。”

衛瓊枝問:“怎麼了?”

“有人進來過了,”裴衍舟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是林嫻卿,她換了一身宮女衣服,不知是來做什麼的。”

衛瓊枝心下一驚,也顧不得裴衍舟,連忙跑過去看花,看到霧隱好端端的,她鬆了一口氣。

“不在就把這間屋子鎖起來,以免有人混進來。”裴衍舟在房門外看著,卻並不進來。

衛瓊枝出了門,雖然知道裴衍舟說得對,但嘴上還是道:“我自然明白,以前裴大人不就是這麼才摘了我的花嗎?”

裴衍舟料到她要提起這件事,舊賬重翻到底也是他的不對,她不過是說幾句罷了。

光看姚黃魏紫那兩個丫鬟的名字,裴衍舟就知道她沒忘,甚至用她們的名字不斷提醒她自己不要忘記這件事。

正在裴衍舟猶豫要不要再說幾句的時候,衛瓊枝已經轉身走了,裴衍舟思及這是在宮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上次的事情已經夠驚險了,還是先離開為妙,有話等衛瓊枝出宮之後再說不遲。

經過花房時,裴衍舟倒是往那裡看了一眼,他知道衛瓊枝為什麼要入宮來養霧隱,自己把這個活往身上攬。

無非就是為了躲開他,加上不想嫁給他。

若是霧隱毀了,衛瓊枝就沒有理由繼續折騰下去了。

第63章 枯萎

◎不可當作正妻◎

林嫻卿既一計不成, 她便沒有這個膽子再去第二次。

就算她再恨衛瓊枝和裴衍舟,但輕重還是分得清的,萬沒有理由把自己搭上, 實在犯不上。

等了一二日, 她便自己主動去找了蔣端玉。

蔣端玉素日常在宮中行走, 林嫻卿作為司簿並不難見到他,但蔣端玉對林嫻卿私自上門很是不悅。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特彆是林嫻卿還告訴他,霧隱的事她辦不了。

林嫻卿知道蔣端玉心狠手辣, 她委屈扮可憐那一套是絕不管用的,便隻能素著一張臉, 先跪到蔣端玉麵前。

“奴婢正要動手的時候被裴衍舟發現了,現在他們已經加強了戒備, 奴婢再找不到機會了。”林嫻卿直言道。

蔣端玉好半晌沒說話,許久才啟唇問她:“你被抓了個現行?”

林嫻卿被他一句話問得身上寒浸浸的, 頭皮一陣一陣發麻, 連忙替自己分辯道:“沒有, 我才要過去,就被裴衍舟看見了, 他並沒有看見奴婢去動霧隱。”

說罷,她連連朝著地上磕了兩個頭, 隻等著蔣端玉發落。

“你這麼說,倒是沒辦法再讓你去辦這件事了。”蔣端玉笑了起來,抬了抬手讓林嫻卿站起來。

他手上不止林嫻卿一個人, 沒了林嫻卿, 自然還可以有其他人幫他做這件事, 蔣端玉根本就不著急。

這時林嫻卿躊躇片刻, 又道:“大人, 奴婢還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講。”

蔣端玉覷了覷她。

“我在去毀損霧隱的途中遇到了裴衍舟,當時我剛從德寧郡主的閨房裡出來,而他正要進入,他出入那裡如此隨意,是不是又與郡主……”林嫻卿說到一半便開始有些後悔,於是慢慢收了聲。

蔣端玉明明白白是知道他們三個人之間的糾葛的,她此時揭了衛瓊枝和裴衍舟私下苟合的短處,不就是告訴彆人她嫉妒了,所以才一個勁兒地抹黑,蔣端玉要毀的隻是霧隱,衛瓊枝和裴衍舟兩個人到底怎麼回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哪知林嫻卿及時停下還不夠,又聽蔣端玉道:“說下去。”

林嫻卿後背一涼,隻好硬著頭皮道:“奴婢懷疑他們在宮裡私通,否則裴衍舟如何能隨便進出郡主的房間。”

聞言,蔣端玉冷冷哼了一聲,道:“私通?他們倒也正常。”

衛瓊枝到底還是和他的亡妻不一樣的,他的妻子是最賢良淑德的女子,處處規行矩步,素有女德,是作不出讓彆的男子躲在自己洗澡水裡的事的,可是衛瓊枝卻毫無顧忌。

蔣端玉心裡多了一絲鄙夷,雖說衛瓊枝以前是迫不得已,但須知節婦寧可餓死也要守貞,她為了幾個急用的錢便把自己賣了,名聲就不說了,這私德果然沒好到哪裡去。

這樣的女子,不可當作正妻。

蔣端玉原本是打定主意讓她作續弦的,但經過那夜她窩藏裴衍舟的事,蔣端玉的心思便已經開始慢慢變了。

慶王早晚要收拾,到時他的女兒作為罪臣家眷,怎可為良配,再加上衛瓊枝的德行實在不好,不如先讓她做個外室,左右他也沒打算再娶一房妻室,若是到時她改得好,便將她接進府裡來抬成姨娘便是。

至於她的孩子,蔣端玉早先是打算一同接過來的,他不在乎多養一個不是自己血脈的孩子,但裴衍舟實在可惡,或許還是讓孩子跟著他的父親比較好。

蔣端玉收回心緒,看著麵前低頭站著的林嫻卿,心裡又多了幾分不快,冷聲道:“我知道了,他們私通的事,除了我之外不許和其他人再說起。”

林嫻卿趕忙連連應是,她已察覺到蔣端玉的不悅,但又不知這不悅來源於何處,隻得他怎麼說,她就怎麼做,一時更加後悔自己頭腦一熱同蔣端玉提起了此事,往外麵悄悄去傳個謠言,也抓不出始作俑者是誰,到時宮裡的人一定對衛瓊枝和裴衍舟私通的事津津樂道,也不會牽扯到她。

衛瓊枝和裴衍舟從前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一傳便立刻有人會猜到她身上,無論是慶王還是裴衍舟,林嫻卿都不敢去惹,但這件事卻沒事,宮裡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誰知道是誰傳的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