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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歡 半溪茶 4350 字 6個月前

道宮裡發生的事了,裴衍舟是沒有出宮的,若再查宮門記檔又有麻煩,遲早會把裴衍舟揪出來,但她母家已立刻動手把關係打通,再加上禁軍中許多人與裴衍舟相熟,於是再來報時,裴衍舟已經成了早就出宮了。

這時蔣端玉道:“皇後娘娘心懷天下,自是後宮表率,可麗妃卻有意陷害,不知陛下如何懲處?”

事到如今,蔣端玉知道今日之事不成,再繼續也是於事無補,沒必要執著於這一時半會兒。

這次不成還有下次,本來就是先試試水,皇後和裴衍舟也沒那麼容易動。

從在鳳儀宮以及周圍沒搜到裴衍舟行蹤的時候,他就明白裴衍舟一定在衛瓊枝那裡,到這裡其實已經沒有下文了。

就算在衛瓊枝那裡搜到他,衛瓊枝和他完全可以堅持是他二人在私通,二人本就有舊,舊事若是抖出來反而讓人能夠理解。

當時蔣端玉就站在窗外,他不是沒想過去把裴衍舟從水裡找出來,但是他沒有那麼做。

他不敢賭衛瓊枝會不會為了裴衍舟承認他們過去的關係,就算她沒有說,裴衍舟躲在她的閨房中,也是說不清的事,此舉反而是促成了她和裴衍舟。

蔣端玉就沒有機會了。

所以蔣端玉不會做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既無法鏟除皇後和裴衍舟,反而賠進去一個衛瓊枝。

反正來日方長。

麗妃正驚恐地看著蔣端玉,蔣端玉淡然地收回目光。

麗妃生死都是他的人,自然要為他所用,這次她陷害皇後未成,若沒有懲罰,恐怕皇後那邊不會答應,麗妃也沒有非保下不可的理由,至於罰得重不重就要看皇帝對她如何了。

皇帝沉默許久,看了看坐在身邊的皇後,道:“此事是朕兒戲,竟相信這種無稽之談,都是麗妃胡鬨。這樣罷,麗妃降為嬪位,禁足一月,皇後以為如何?”

皇後沒有說話。

“那便如此。”皇帝擺擺手,示意宮人上來帶走麗妃。

蔣端玉也立刻告退,看樣子今晚皇帝會留下來陪皇後。

他退出鳳儀宮,先是抬頭看了一眼深如濃墨的夜空,便又往衛瓊枝住的方向看去。

此時,不知她和裴衍舟在做什麼。

***

衛瓊枝怕有人偷偷往裡麵看,便留了魏紫睡在外間,又留了姚黃今夜守著外邊。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吹熄了裡麵所有的燈。

黑燈瞎火之中,她把自己裹成一團,至於裴衍舟,則是睡在她帳中的腳踏上。

裴衍舟身上也還是濕得一塌糊塗,即使已經擦拭過,還是無濟於事,滴滴答答往下滴著水。

他背靠著床沿坐著,衛瓊枝稍稍睡過去一點,便能感受到濕寒的潮氣。

她也不太好受。

翻了個身,她用腳尖輕輕踢了一下裴衍舟的肩膀。

裴衍舟靜下來慢慢又覺頭昏腦脹,正在調息凝神之時,忽然感覺又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肩膀。

他怕是衛瓊枝的被子甩過來,自己一身醃臢弄濕了她的被子,便往旁邊挪了挪。

不一會兒,那種感覺又出現在了他的肩膀上。

裴衍舟本來就不是什麼有耐性的人,衛瓊枝的睡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但他又想了想,以前和衛瓊枝睡在一起的次數好像確實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辦完事之後他直接把她趕下床,後來她自己就懂了,也會乖乖下去了。

當裴衍舟挪到第三次,已經處於腳踏邊緣的時候,他再也忍受不了,伸手便想把衛瓊枝的被子甩上去,沒想到觸手卻攥住一樣軟綿綿的東西,不同於被褥,裡麵還有骨骼,很熟悉的感覺。

饒是裴衍舟馬上反應了過來,手裡那東西已經迅速縮了回去,然後一腳往他頭臉上踹了過來。

衛瓊枝小聲罵了一句,然後坐了起來,揉著自己的腳。

裴衍舟沉默了,並沒有道歉。

這本來就是他攥在手裡把玩過的東西。

若不是他自己的錯,本可以私有一輩子。

衛瓊枝輕罵了一句便停下來,小半晌後道:“你把衣服脫下來吧。”

黑暗中,裴衍舟不解地斜了她一眼。

衛瓊枝又往裡縮了縮,為了不讓裴衍舟誤會自己,便咬牙解釋道:“濕漉漉的,我睡在這裡難受。”

很快,黑暗中便響起了衣衫解開的沙沙聲。

裴衍舟脫得幾乎不剩下什麼,衛瓊枝從床上拿了一塊汗巾丟給他,估摸著裴衍舟擦完之後,她又丟過去一床被子。

然後悶聲不響地又躺下背過身睡去了。

裴衍舟覺得身上乾了之後舒服許多,暖和起來慢慢困意也開始襲來,不再像方才那般燥熱難忍了,便裹住被子,躺倒在腳踏上胡亂睡了。

天微微亮時,果然過來了接應裴衍舟的人。

魏紫隔著內室的門傳完話,衛瓊枝沒動靜,但很快裴衍舟便從裡麵出來,身上衣冠未整,一看就知道衣裳是才匆匆穿上的。

魏紫不小心窺見他%e8%a3%b8露了一小塊出來的%e8%83%b8膛,立時便紅了臉,低下頭去。

等裴衍舟走後,魏紫又悄悄走到裡麵去,衛瓊枝果然還睡著,床邊一片淩亂,連被褥都被踢下來堆在了腳踏上,還扔著一塊衛瓊枝貼身的汗巾,一看就是用過的,上麵還有水漬。

魏紫的臉燒得更紅了。

她連忙關上門,又召了姚黃進來說話。

“你說,我們姑娘和他昨晚上……”

姚黃也紅了臉,想起昨夜裴衍舟躲在衛瓊枝的浴桶裡,什麼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便連忙捂住魏紫的嘴,他們兩個本來就有事,但也不是她們能說的。

“彆胡說,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裡麵一塌糊塗。”

“一會兒咱們進去收拾完就得了。”

不一會兒,衛瓊枝也睡飽起身,她早先聽見裴衍舟的動靜已經有些驚醒,但也沒做什麼,乾脆就躺在床上裝睡。

兩個丫鬟不急著服侍她起身,倒是忙著收拾她的床。

衛瓊枝打了個哈欠,道:“我讓他睡在腳踏上了。”

姚黃魏紫也不敢多問什麼,隻是收拾著便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拿給衛瓊枝看。

“怎麼有塊玉佩?”

衛瓊枝拿過來看了看,認出是裴衍舟的東西,這是他自小戴在身上的,是老夫人給他的,應是昨夜脫了衣服,今早走得又匆忙,這才掉在這裡。

衛瓊枝找了一個匣子來收好,就隨手放在自己的鏡台旁:“不用管,若是重要他自己會過來拿,若是不拿就這麼放著。”

等用過了早膳,衛瓊枝便提著水去澆花,昨夜露水重,琉璃花缸裡明顯多了不少露水,衛瓊枝拿瓢撥了幾下水麵,看見自己的手指便有些心疼。

昨夜明明染指甲染得好好的,被裴衍這麼一攪和,她的指甲沒染成,才塗的一層還全都褪了去,今日又要重新弄過了。

早起尚食局已經送了冰過來,放霧隱的那間有些冷,衛瓊枝裹緊身上衣服,開始認認真真給霧隱澆水。

即使知道霧隱很難再救活,她也仍舊耐心照顧它們。

隻要還沒死,就有希望。

澆完了水,衛瓊枝又拿了新的木炭過來,木炭她每日都親自更換,吸了水氣就沒用了,一定要新的。

她一點一點把木炭鋪好,差點直不起腰,再抬頭時眼前晃了晃,卻覺得霧隱的葉片好似飽滿了一些。

+62章 舊賬▓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霧隱毀了,她就沒有理由繼續折騰下去了◎

衛瓊枝這幾日也常有霧隱被她救活的錯覺, 她沒當回事,隻在心裡歎了歎,便出去做自己的事。

等快午時她又照例去查看霧隱, 衛瓊枝看了好半日, 又把姚黃叫進來。

她指著霧隱問姚黃:“你快看看, 是不是我又看糊塗了,怎麼好像水靈了一些?”

姚黃便過去細看了一會兒,將信將疑道:“奴婢這麼看, 好像是有那麼一些。”

衛瓊枝覺得自己有些著魔了,才半日而已, 怎麼可能那麼明顯?

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她又給霧隱澆了一回水, 這次她死死盯著,盯到很晚, 終於連姚黃魏紫都道:“姑娘, 好像是真的, 霧隱真的活過來了!”

短短一日,不僅葉片舒展了, 也根部也不是從前灰敗的顏色了,即使不明顯, 但衛瓊枝時時都觀察著霧隱,即便是一點點細微的變化她都能看出來。

她喜得不知怎樣才好,但喜過之後, 她便又犯了愁, 到底是什麼讓霧隱開始好轉的。

不過這次, 她很快就想到了水, 霧隱怕熱喜寒, 今日一整日都在房裡沒被搬出去過,裡頭隻有冰和炭,這是以往都有的,窗子也是一直開著通風,那就隻有水,是真正接觸到霧隱的。

可這水又有什麼變化呢?

靈光一現,衛瓊枝看見自己斑駁的指甲,忽然想起昨夜裴衍舟來時事發突然,當時她正和姚黃魏紫她們染指甲,人來了自然染不了,還出了這樣的大事,大家都很匆忙。

當時魏紫打翻了還沒用過的明礬,有一些直接撒進了放在外麵積露水的琉璃花缸裡,但後麵亂成一團,也沒人顧得上花缸裡的水,甚至連衛瓊枝也忘了,早上還是用了這些水去澆花。

所以十有八九,答案就是明礬。

宣國的水一定是和大永不一樣的,至於哪裡不一樣,衛瓊枝自然是說不上來的,但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歪打正著加了明礬之後,使得這大永的水,和宣國的水差不多了。

第二日第三日衛瓊枝又試著在水裡加入明礬,霧隱的狀態不出所料一日好過一日。

衛瓊枝這才稟報給了皇後知道,皇後聽了也很高興,甚至一掃前幾日被麗妃陷害的陰霾。

消息傳出去,宮人們也重新開始討論霧隱了,而不是嚼那日夜裡麗妃生事的舌根。

其中隻有一人,聽在耳中不覺開心。

衛瓊枝關鍵時化解了裴衍舟和皇後的危機,實在令蔣端玉心裡猶如紮了一根刺。

若是旁的什麼人,他動動手指便除了,但可惜是衛瓊枝,他已經決定要娶回家的人。

他的妻子,就應該安分守己待在家裡。

蔣端玉找到林嫻卿,對她道:“你想辦法去毀了德寧郡主的霧隱。”

他看見林嫻卿的臉白了白:“霧隱事關大永和宣國,如果我被發現了,那豈不是……”

“會不會被發現是你自己的事,”蔣端玉無情地打斷了林嫻卿的話,“記住,把我的事辦好。”

林嫻卿張了張嘴,沒辦法再說什麼。

蔣端玉走後,她抬起頭,憤憤地朝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久望著。

她以為入了宮,等待自己的便是一條康莊大道,即便中途有坎坷,林嫻卿相信憑借自己的才能,最終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問題。

若是僅僅幫蔣端玉盯著皇後,對於林嫻卿來說根本沒什麼危險,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