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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歡 半溪茶 4257 字 6個月前

之下道:“是本宮宮中一名宮人。”

很快人就被帶了上來,結果卻令裴衍舟大失所望。

不是衛瓊枝。

“許是有人教過她,她才學會的,如今人卻不好找了。”皇後道。

裴衍舟卻忽然問那宮人:“你如今幾歲?”

“二十一。”

又問了她家鄉在何處,亦與衛瓊枝不是一個地方。

裴衍舟蹙了蹙眉,道:“還請皇後娘娘不要再欺騙臣了,一般宮女采選乃是十二歲就入宮,而我那妾侍兩年多前才來了京城,那時她已經入宮幾年,要如何教她?”

此時底下已有人開始不耐煩,並嘲諷道:“裴將軍的妾侍失蹤,找人倒找到宮裡來了,難道竟藏在宮裡不成?”

“什麼宮裡,聽說那個妾早就死了,嘖嘖,晦氣……”

皇帝一開始倒對裴衍舟府上這些陰私事有些興趣,想聽聽他的風流債,但裴衍舟似乎像是較了真,便給蔣端玉使了個眼色,讓他想辦法攔下。

蔣端玉眼明心亮,立刻道:“倘或是宮裡其他人教她的,若裴將軍真的心急,也隻能一個一個查訪過去。”

說罷便起身走到裴衍舟身邊,畢恭畢敬將他請到了座位上,並陪他一起坐下,倒酒與他一同喝。

然而酒還沒倒完,那邊慶王卻突然對皇帝道:“陛下,內子不勝酒力,臣與她便先行告退了。”

雖然有些突兀,這畢竟是宮宴,慶王妃也一向不是酒量淺的人,更看不出她醉到要告退的地步,但皇帝還是立刻允許了,畢竟慶王是他的親皇叔,須得敬重。

裴衍舟心緒紛亂,也沒在意慶王他們的動靜,蔣端玉將酒遞到裴衍舟手上,裴衍舟正要喝下,卻見前邊慶王已攜王妃往外麵走去,還未經過裴衍舟時,夫婦二人已不約而同地看向他,慶王妃隻看了他一眼便立即轉過眼去,而慶王的臉比方才麵對皇帝時要陰沉許多,目光竟是在裴衍舟身上剜了上去。

身邊蔣端玉已經訝然道:“慶王這是……”

裴衍舟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他與慶王素無仇怨,慶王為何突然對他有如此強烈的敵意?

慶王是緊接著他的話告退的,難道……衛瓊枝是在慶王府?

+40章 真相

◎女兒其實是被那個人用了強◎

衛瓊枝聽完慶王妃告訴她宮宴上的事, 便在慶王夫婦麵前跪下,王妃連忙要她起來,她卻道:“女兒不孝。”

她和裴衍舟都在京城, 除非運氣好永遠都不會碰在一起, 否則便早晚有這一日的, 她想得很清楚,所以雖然一開始有的慌亂,但很快便是鎮定下來了。

慶王沉默半晌, 道:“你自己先說清楚,你和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妾亦有可能是自身品行不端, 衛瓊枝又對自己過往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肯說, 慶王從宮裡回來,不同於慶王妃的憂傷, 他更是又氣又急, 生怕女兒以前是走錯了路。

可衛瓊枝知道父母顧慮, 卻不想把真相全部說出來。

於她而言,曾經的不得不低頭和委身, 亦是難以啟齒的屈辱。

若是向慶王夫婦說出真相,她想她是見不得他們傷心欲絕的。

她也不想父母誤會自己。

衛瓊枝深吸一口氣, 權衡再三之後道:“女兒其實是被那個人用了強。”

話音剛落,慶王妃已經哭出了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綾兒是被逼的, 她這樣好的孩子, 怎麼會……”慶王妃一邊哭著一邊抱住衛瓊枝, 竟一起委頓到了地上, “王爺, 你一定要給綾兒做主,殺了姓裴的,給綾兒出一口氣!”

慶王把王妃和女兒從地上扶起來,遲遲沒有說話。

王妃又道:“殺了他。”

“殺他豈是隨便說說那麼容易的事,”慶王安撫住妻子,便看向衛瓊枝,問,“綾兒,你自己怎麼想的?”

衛瓊枝不假思索道:“我不想再看見他,這輩子都不想。”

“不見就不見,”王妃抹了眼淚立刻接上去說道,“你在王府裡,沒人敢動你。”

慶王道:“方才我和你母親離席,因不知底細,倒多看了他幾眼,他恐怕已經猜出點什麼了。”

“也不能怪綾兒先前一直不說,此等奇恥大辱,她不僅難以啟齒,說出來更是難過,猜出來也無妨的,他又沒有證據,皇後娘娘更不會告訴他,就讓他去猜去罷。”

“這樣,”慶王思慮再三,斟酌道,“這陣子先把綾兒送到其他地方去避一避,讓錦兒也一同陪著,想來他在京城也不會久留,等他走了之後再回家來。”

慶王妃也表示同意:“若江恪無事,讓他也一同前去,否則我不放心。”

衛瓊枝卻道:“我不走。”

“綾兒聽話,這風頭避過去了就好了。”

“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我避他?”衛瓊枝還是搖頭,“我就在這裡,若他真的來了,不見他便是。”

慶王妃還要再勸,慶王卻攔住她:“罷了,綾兒說的也沒錯,急著避開反倒像是我們怕了他一般,這事卻沒什麼好怕的,他要來便來,總歸有我們替綾兒擋著。”

見狀,慶王妃也就不說什麼了,一時又想唉聲歎氣,又怕衛瓊枝聽見了難受,隻能自己忍著。

“夜深了,綾兒先回去睡吧,”她道,“母親一會兒過去看你。”

等衛瓊枝走後,慶王妃又哭了起來:“王爺,你要想個辦法,綾兒一向是好性子,她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卻不知怎麼不痛快,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即便不殺他,也要讓他吃點苦頭!”

慶王聽了一時不說話,許久後才道:“宜陽的父親是我的堂兄,裴衍舟算來倒是小輩,從前看著他是難得爭氣的,京城裡這些人少有比得過他的,沒想到品行竟是如此惡劣,真是看走了眼。”

“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眼下衛瓊枝一走,慶王妃更隻顧著自己難受,“若不是看綾兒的意思不想再牽扯,我明日一早便去榮襄侯府問個清楚,宜陽是怎麼教孫子的,榮襄侯又是怎麼教兒子的?”

“綾兒不肯離開,這事或許沒那麼容易了結。”慶王道。

紙終究包不住火,隻要裴衍舟起了疑心,想到點什麼不是難事。

慶王妃咬牙狠狠道:“那他想怎麼樣?羞辱了綾兒就想娶她?天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綾兒是我們的女兒,便是失了貞潔也不會委屈她嫁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也不要太心急,萬事總有解決的辦法,”慶王忽然想起來什麼,又道,“你把庭元也給我叫回來,他與裴衍舟私交甚好,我問問他知不知道裴衍舟喜歡奸/□□子的事,無論問出什麼,這幾日都把他鎖在家裡不準出去,他交的都是些什麼狐朋狗友!”

***

深夜宮宴結束,蔣端玉又與皇帝說了一會兒話,一直到子時末才重開了宮門回宮。

路上他的隨從問他:“大人今日怎麼不留宿宮中?”

蔣端玉是外臣,留宿宮中極不合規矩,但這樣的恩典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從前陛下剛登基時還是稚兒,蔣端玉又是他的老師,自然比其他人更能得陛下信賴,便常常留了蔣端玉在宮裡住,這樣的習慣即便是陛下如今大了,也時有發生。

蔣端玉身邊的隨從都是跟了他許久時日的,甚至在他入朝為官之前就跟著他,他又是最以禮待人,不驕不躁的人,身邊親信多年來竟無一人離開。

他便對隨從耐心解釋道:“陛下早已大婚,後宮中亦已有了許多妃嬪,我留宿宮中到底不便,雖陛下可以無甚芥蒂,但我卻不可不講這個規章法度。伴君如伴虎,今日對你的恩寵,明日或許就是罪了,為人臣子最忌的就是驕矜自大,目空一切。”

“屬下明白了,以後在外行事一定更加小心,不為大人添麻煩。”。

蔣端玉閉眼小憩了一會兒,不過半柱香的工夫便自己睜開了眼,他極講究自律自省,若是午後休憩不會超過半個時辰,若是像這般在外行旅途中小憩,便都是半柱香,即便是夜裡飲多了酒也是如此,甚至不用隨從去喊他。

蔣端玉方睜眼已是目光清明,他問隨從:“慶王夫婦出宮後果然是回府的?”

“是,並且趕得很急,其餘並打聽不出什麼了。”隨從想了想,又問他,“大人既然已經知道真相,為何方才在宮宴上卻不提醒裴衍舟,若是他並未往那裡想怎麼辦?”

自從上回路遇德寧郡主,蔣端玉便讓人去細細查了一番,細挖之下果然挖出了一點東西,甚至遠比慶王所知的都要。

蔣端玉搖了搖頭:“裴衍舟不蠢,如果說得太直白,他一定會懷疑我另有所圖——雖然他早就意識到了,但眼下還不是攤牌的時候,讓他自己去猜反而更好。”

“難道大人就不怕慶王非但對裴衍舟沒有一絲齟齬,反而將德寧郡主嫁給他嗎?”

“宋綾能走一次,她就能走第二次。”蔣端玉道。

蔣端玉一向最擅揣度人心,宋綾在他眼裡隻是一個小姑娘,一眼便可將她裡裡外外看透,宋綾若是還對裴衍舟有那個心思,早在回家的時候就應該說出此事,再通過慶王去給侯府施壓,但她這幾年什麼都沒有做,好似是忘卻了這件事一般,糾纏也無,報仇也無,便說明她心裡已是破釜沉舟,這樣心性堅硬的人是不會妥協的。

況且慶王如今雖然明哲保身,但絕對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當年若非拿了他女兒開刀,他為家事所累分身乏術,想必也不會把大權交得那麼痛快,尚且再周旋一段時日,他與慶王妃本就愛極了這個長女,丟失多年未見又有愧疚,對長女的愛隻會贈不會減,他才不會出於無奈便把女兒嫁給裴衍舟。

宣國乃大永多年來的心腹大患,朝中有人主戰,有人主和,慶王目前尚是中立,態度曖昧不明,隻看他會不會因與裴衍舟的私怨而站到另一邊去。

即便是在想再詭譎齷齪之事的時候,蔣端玉的神情依然清朗如玉,一派光風霽月,他沉思許久後,又對隨從道:“慶王府的事難查,□□襄侯府卻如同一個漏鬥一般,藏不住什麼秘密,你去查一查,宋綾當年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才會從侯府出來的。”

蔣端玉出身平凡,能到今日這個位置,除了自身學識能力,其餘靠的就是處事圓滑周到,不放過任何瑣碎之事,知道的多了總有些用處。

至於宋綾和裴衍舟,裴衍舟此人蔣端玉毫無興趣,二人門第不同,裴衍舟這種世家貴族子弟未必看得上他,他也同樣看不上裴衍舟,裴衍舟十五歲便掙得功績是不假,可若是他沒有郡主奶奶和侯爺父親,便要從最底層的小兵做起,何來機會。

倒是宋綾,蔣端玉早知她幼時長於平民之室,先前見過一麵為人倒是不卑不亢,並無蔣端玉最厭惡的京中貴女嬌縱之氣,也無小人得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