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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歡 半溪茶 4251 字 6個月前

而她也不是全無所求,如今唯一想的便是瓊葉的身體能徹底大好,其餘也不必再說什麼。

見她應下,張媽媽便出去安排了,隔了一會兒紅雲進來伺候衛瓊枝梳洗,沐浴完之後又是像從前那樣往裴衍舟那裡去。

這幾日一直纏纏綿綿地下著秋雨,天氣也就漸漸涼了下來,苦雨孤燈,分外孤寒。

衛瓊枝過來的這個時候,裴衍舟多數是在看書,今日也不例外,自從玉蕊出事之後,這裡又冷清了些許,像是沒住人一般。

裴衍舟正看一本傳奇故事看到精彩處,隻聽到動靜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直到衛瓊枝輕輕地出聲叫了他,他才察覺到是她來了。

“先去床上等我。”裴衍舟說著便又低下頭。

衛瓊枝從來不會說什麼,更不會撒嬌作態,應了一聲便默默去了床邊坐著。

她過來隻穿了一雙軟緞繡鞋,裡頭光著腳,坐久了便有涼意從腳底心上來,思及膝蓋也沒完全好,衛瓊枝便脫了鞋,把腳捂到被子裡去。

腳很快就暖了起來,隻是腳一暖,人就想睡覺,衛瓊枝靠在床上,合眼便睡了過去。

睡了也不知到了幾時,衛瓊枝隻感覺自己肩頭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便瞬間從夢中抽離了出來。

衛瓊枝揉了揉眼睛,看見麵前裴衍舟正皺著眉看著她。

她便也有些不好意思,主動往裡麵讓了個位置出來,便見裴衍舟跟著上了床。

行動間桃紅的寢衣滑下,露出一半如珍珠似的香肩,還沒等衛瓊枝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壓到了下麵。

……

大抵是好幾日沒有行房,今日裴衍舟的動作比往常要稍稍重一些,若在平時衛瓊枝是完全可以承受的,但她到底是傷過一場,便有些氣力不濟,一聲聲婉轉喘熄連綿不斷,反倒惹得裴衍舟更為激進難忍。

終於浪潮漸息,衛瓊枝周身出了一層細汗,黏黏膩膩的,衛瓊枝揉了兩下自己有點酸痛的膝蓋,便主動坐了起來。

隻是身上虛浮無力,衛瓊枝乍然坐起,眼前便有些發黑。

她正想著稍微坐一會兒,便聽見裴衍舟冷聲道:“暖閣裡麵都布置好了。”

這就是逐客令了,讓她趕緊下去的意思。

衛瓊枝雖然不聰明,但卻不是厚顏無恥的人,裴衍舟都開口趕人了,她本也沒什麼想留下的意思,不然也不會那麼早就坐起來,便點點頭感覺攏住衣裳下床。

腳一踩到地上,還沒穿到鞋子裡去,不僅是發了軟,膝蓋骨還刺痛了起來,衛瓊枝差點摔倒,不過她往旁邊扶了一把床柱,刺痛很快消散也就站穩了。

裴衍舟看見她踉蹌一步,這才記起她剛剛受過傷,雖心下略有不忍,但衛瓊枝已經快步往暖閣那裡走去。

木木呆呆的,怕是連疼都不知道。

裴衍舟搖了搖頭,翻了個身,不去理會她了。

那邊衛瓊枝也已經睡下,方才穿著單薄跑過來,雖然路不長,但還是有點冷,更兼暖閣裡的被褥也都是冷的,進去之後更是一點熱氣都沒有,她裹在被子裡打了個哆嗦。

希望入冬之後,覓心堂的炭盆和地龍能燒得熱一點,否則她這麼跑來跑去的,可要凍得夠嗆了。

搬走她養的花,又總把她趕下床,這個裴衍舟可真是壞透了。

+15章 看病

◎我六歲時確實傷過腦袋◎

沒過幾日,聽說衛瓊枝已經養好了傷,趙氏便把她叫過去錦濃閣一趟。

來請人的既不是張媽媽也不是芳姨娘,是個衛瓊枝沒怎麼見過的仆婦,板著一張臉也不說什麼事,所以衛瓊枝過去的時候更加忐忑。

其實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見趙氏。

泥人也有三分氣,趙氏害玉蕊的事可是她替她背下的,衛瓊枝不可能毫無芥蒂。

趙氏這回見了衛瓊枝倒很是客氣,不過像她這樣的貴婦人,要說對衛瓊枝的慚愧是完全不會有的,甚至連尷尬都沒有。

她請衛瓊枝吃著果子,便問道:“近來和衍兒過得怎麼樣?”

衛瓊枝把手上的橘子瓣放下,如今說話也不敢隨便答了,仔細想了想之後才道:“沒有什麼不好。”

“光是好還不夠,我看你姐姐也是輕浮,都不把要緊的事跟你說明白,”趙氏前幾日受了屈,近來已經好了一些,又是麵對衛瓊枝這等無關輕重的人,便顯出些驕縱來,橫了衛瓊枝一眼,道,“你要趕緊懷上身子,懂了嗎?”

衛瓊枝點點頭:“芳姨娘說過的。”

“這都耽擱多久了?我聽說前陣子你和衍兒根本沒同房是不是?”趙氏問。

這又是趙氏刻意刁難人的話了,衛瓊枝受了罰是闔府皆知的事情,特彆是還是替趙氏受的罰,其他人不知究竟,但趙氏是心知肚明的。

“受了傷,不能服侍世子。”衛瓊枝向來不是個頂嘴的性子,也沒那麼快的嘴皮子,更不會乖覺一點說幾句好話繞開去,便隻能一五一十地說話。

趙氏倒覺無趣,便道:“沒幾日你入府就有一個月了,裡裡外外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由不得我和老夫人不急。張媽媽說你的藥都是照常的喝的,那便罷了,今日叫你來也不為著訓你,一會兒會有大夫來給你診脈,看看能再開個什麼方子吃,與我去裡頭坐著。”

說罷,趙氏也不等衛瓊枝回答,自己就先起身進了內室去,衛瓊枝跟在她身後進去,趙氏將她按到羅漢床上坐下,自己坐在另一邊。

不久果然就見仆婦領了一位大夫進來。

大夫才診完脈,趙氏便忙不迭問:“金大夫,她身子如何?可有什麼不適宜的?”

金大夫道:“這位姑娘身子好得很。”

“那……她要什麼時候才能懷上身孕?”

“這事卻是說不準也急不來的,夫人也不必過於焦慮,該有的時候自然就有了。”金大夫笑著回了趙氏,然而又轉過頭問衛瓊枝,“不過我看姑娘的脈象,頭部似有血塊淤塞,而且是積年之傷,姑娘幼時可是受過什麼傷?”

衛瓊枝道:“父母曾說我六歲時確實傷過腦袋,人也是從那時起就呆呆的。”

“那姑娘可還能記得清六歲前發生過的事?”

“不記得了,”衛瓊枝搖搖頭,芳姨娘就是她差不多五六歲時離開的,但是她就對這個姐姐沒有任何印象,其他的人事也是如此,“可能是那個時候年紀太小了。”

“那倒也有可能,不過我倒是有辦法開一貼藥讓姑娘吃著,說不定能消除姑娘頭部淤積的血塊,說不定姑娘就能記起幼時的事了。”

趙氏聽他們說了這麼多,到這裡終於不耐煩了,打斷金大夫的話:“她腦子的傷可否會影響她生養?”

金大夫道:“不會。”

“那就不用治了,”趙氏蹙了蹙眉,“萬一藥性和她正在服的藥相克,甚至是衝了胎氣,到時候豈不是哭都來不及?”

趙氏是侯府的主母,金大夫是她請來的人,既然她這麼說,金大夫也不好再說什麼。

衛瓊枝眨了眨眼,又很快垂下眼簾,鴉羽一般的睫毛在她素白的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其實她也不是很在意,五歲前的事就算記起來又能記起多少呢,家裡左不過是爹娘和姐姐,五歲之後也是一樣過,沒有什麼區彆。↑思↑兔↑網↑

“先前給姑娘開的方子,姑娘還可以繼續吃下去,那藥很是溫補,喝了對身體也無甚害處。”金大夫起身準備告辭。

趙氏卻叫住他:“不行,太過溫補反而無效,她須得趕緊懷上身孕才好,金大夫,我看你重新再給她改一改藥方罷。”

“這……”金大夫有些猶豫,“這位姑娘還這麼年輕,實是不必開什麼猛藥,再者是藥三分毒,她身體原本是無礙的,這麼硬灌下去也不太好。”

金大夫是醫者仁心,已經說得很委婉了,但趙氏明顯不是這麼想。

她道:“金大夫就照我說的做,她隻要能懷上孩子,其餘都不要緊。”

聞言,金大夫沒再說什麼,便出去開方子了。

趙氏看著衛瓊枝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卻是重重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聽了那話可能不樂意,但你是來做妾的,當初要你進門的目的我也說得很清楚,這怪不得誰。這樣吧,我答應你,若你能趕緊有了身孕,我便賞你一座宅子,免得你妹妹住在芳姨娘那裡,你們姐倆還看她臉色。”

趙氏自認為是能拿捏得住衛瓊枝的,彆個來侯府做妾都是為了榮華富貴,倒是這個傻子心思純淨,竟是一心為了她那個生病的妹妹,芳姨娘也不是什麼善茬,此時說要拉她們姐妹一把,衛瓊枝自然是對她俯首帖耳,感恩戴德的。

雖然前陣子出了玉蕊的事,讓衛瓊枝替她受過,但這幾日趙氏也想明白了,衛瓊枝還是要拉攏的,一則入府就是她挑的衛瓊枝,明麵上這就是她的人,二則還要留著衛瓊枝在手上以便日後對付老夫人挑的世子夫人。

衛瓊枝腦子笨不曉事,多給她一點好處應該就忘了先前的事了,再者就算記著又能如何,衛瓊枝又不能對她怎麼樣,不靠著她還能靠著誰。

“你上次說要去看你妹妹,我也是準了你的,這原不是什麼大事,等過幾日你自己挑一個時間,再去探望探望她也使得。”

衛瓊枝果然道:“多謝夫人。”

趙氏雖然說得殷切,但衛瓊枝知道她絕沒有那麼好心,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進了榮襄侯府這個虎狼窩,也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回去覓心堂,夜裡張媽媽把熬好的藥送過來,隻遠遠聞著便和先前喝的藥不一樣了,入口便更是苦澀濃稠,難以下咽。

衛瓊枝是聽見今日金大夫說的話的,她怎麼不知要珍惜自己的身體,對於這藥也萬分抗拒,但張媽媽盯她盯得更緊,衛瓊枝便是連少喝一口都不可能,最後喝完一碗藥,已經苦得五臟六腑都在打顫。

見她喝完藥,張媽媽便拿了碗就要走,衛瓊枝攔住她,問:“張媽媽,夫人今日準我出府去看我妹妹,我能出去嗎?”

張媽媽想了想道:“既然是夫人發的話,自然是能的,隻是也不是說出府就能出府的,須得安排一番,明後日怕是太急,姑娘想什麼時候去?”

上次衛瓊枝托了芳姨娘給小妹送了些衣裳,雖芳姨娘不可能貪那麼幾件衣裳,但衛瓊枝到底還是不太放心小妹,趙氏給了她去看小妹的機會,衛瓊枝自然不會放過。

難得出去一趟,還要給瓊葉再收拾一點東西去,聽說再過幾日就能發月例銀子了,她也想分出一點給瓊葉。

“那就六日之後可以嗎?”她算了算時間,問張媽媽。

張媽媽聽後說是要再去討一討趙氏的示下,但看她的樣子是沒什麼問題的,衛瓊枝也稍稍開心了一些。

正打算去沐浴更衣,準備晚上的事,就見張媽媽忽然去而複返。

衛瓊枝心下一緊,以為是去看瓊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