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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開見煜時 許期安 4293 字 6個月前

了推,“看她孕反有點嚴重。”

“現在好多了,就是情緒有些不穩定,班都快不讓我上了。”李凱嘴上抱怨著,眉眼間儘是斂不住的笑意,“她說部隊裡有女兵。”

闞雲開久違真心露出一絲笑容,這的確是她認識的夏知遇,思想活躍,天馬行空。

洞悉心理素質,李凱能看出闞雲開抗拒和任何與顧煜有關的話題,他嗓音一滯,終是未能忍住,“你就不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嗎?”

自從封維告訴她顧煜取走離婚協議書,就再也沒有聽到與之有關的消息,至於那份協議他是否簽署,旁人不儘知曉。

“李凱,如果你以朋友的身份來看我,我很開心,但是如果你還有其他目的,我覺得我們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闞雲開臉色逐漸蒼白暗淡,聲音輕顫著,儘顯悲怯之感。

闞雲開如是反應李凱此前早有預料,他心有打算,哪怕闞雲開抗拒交談,哪怕顧煜與他絕交,他也不想再看彼此相愛之人互相折磨,漸行漸遠。

顧煜的頹廢失意,李凱全然看在眼中,闞雲開的無助痛苦,夏知遇亦從劉林希口中清晰了解。

毫不誇張地講,二人如同兩具遺落在太平洋東西兩岸的行屍走肉。

李凱喝下未儘的半瓶水,繼續說:“你就不好奇他為什麼當時會對你說那些話嗎?”

心理一點點崩塌,李凱步步緊逼,使得她方寸打亂,她仍是無法榮辱不驚地麵對那個男人的一切。

她猛灌下桌上半杯咖啡,強裝鎮定,啞聲說道:“除了不相信我,不愛我,還能有彆的解釋嗎?”淚水翻湧打轉,就要不爭氣地落下眼眶,“我不想說了,你走吧。”

闞雲開慌亂放下咖啡杯,杯底與瓷盤相撞,尖銳刺耳的聲音劃過,她站起想要逃離是非。

“他想給你頂罪你知道嗎!”李凱聲急起身,他怕錯過今天,就會讓二人錯過一世。

周遭顧客停下手中的工作,紛紛望向聲高突兀的衝突之人。

闞雲開腳步停頓,不可置信地回望撞進李凱肯定的雙眸,她錯愕萬分,跌坐回椅上。

頂罪……

二人相視無言,誰都沒有說話。

顧煜酒醉無意透露出的線索消息讓李凱驚駭不已,回想他反常舉動,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釋。

李凱清空桌麵,他深諳心理之術,“我們當時研究了整一夜,沒有一個人不相信你,隻是那些所謂的證據毫無破綻,全部指向你,就算你咬死不承認,也足夠定罪,你明白嗎?”

眼見闞雲開情緒起伏波動,雙手緊握著,李凱向店員索要一杯熱牛奶,放在她掌心。

“我們當時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進去對你說那種話,甚至知遇歇斯底裡打他的時候,我都沒有攔著,直到你走後的第三個月,他在申大後街喝多了,店員聯係不到其他人,就給我打了電話,我把他扛回家,他以為是你回來了,醉醺醺拉著我說了很多,我才知道整件事的原委,但是他清醒過後,說什麼都不讓我告訴你。”

闞雲開用力握著玻璃杯,直接泛白發紫,崩潰吼道:“夠了!我不想聽了,你趕緊走吧。”

“他根本就是想讓你對他死心,這樣他才能把準備好的資料文件交給鐘科長,然後換你出來,如果他知道你懷孕了,就算槍頂著腦袋,他都不會這麼做,你到底在逃避什麼?”

分析資料那晚,顧煜則看出其中暗藏玄機,證據表麵針對闞雲開,實則條條均指向他,仔細探尋背後線索,都能與他牽連,闞雲開不過是傀儡引線而已。

有人意欲利用闞雲開鉗製他,從而拉他入泥潭陷阱。

他回家整夜無眠,想儘一切辦法將現有證據引到自我身上,隻差一步,就能讓闞雲開平安無事地擺脫無謂的指控。

隻差一步。

附近的顧客注意到闞雲開失神顫唞,走來詢問道:“女士,你需要幫助嗎?”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顧客繼而對李凱說,“先生,我想現在你需要離開,否則我們會報警的。”

李凱認真解釋情況,顧客再三與闞雲開確認,待到闞雲開緩慢點頭,才各自離去。

大腦一片空白,濃墨潑上都難染半分顏色,闞雲開呆坐在椅上,他們二人在彼此麵前撒謊從來都瞞不過幾刻,然而那一天,顧煜冷漠的態度實實在在騙過了她。

她憶起離開申城那日,顧煜央求她在機場等候片刻,哪怕聽他說完再走都行,但她沒有等。

之後,她切斷顧煜的各種聯係方式,毀壞電話卡,拉黑微信名片,做了一切掙紮去忘記擺脫他的存在,從不曾想過背後另有隱情。

“你當時在醫院,他差點把我爸和陳指導的辦公室給掀了。”

*

七個月前

闞雲開住院的第五天,情況有所好轉,顧煜開車回到部隊,匆忙跑向陳自臣的辦公室。

李凱預料到事情的嚴重性,顧煜的狀態活像是要吃人,他冒險拚命截停顧煜起風燒火的步子,勸阻說:“煜哥,你冷靜點,事情馬上就要調查清楚了,你現在這麼橫衝直撞地衝去陳指導的辦公室,會把事態弄得更複雜。”

顧煜肌肉緊繃顫唞,眼前儘是闞雲開雙腿浸血的畫麵,他雙目猩紅,凝結著不忿的怨懟,警告道:“放手!”

李凱不能放任他發瘋,反剪住他的胳膊,顧煜咬緊牙關,頜線順耳滑至前頸,淩人煞氣十足,“李凱,你彆逼我動手,你讓我怎麼冷靜!躺在醫院的是我妻子,沒的是我孩子!”

顧煜基本蟬聯擒拿格鬥比賽的冠軍,欲要擺脫他的桎梏,亦如碾死螻蟻般輕鬆。

他甩開李凱,疾步跑進辦公大樓。

多日不眠不休,顧煜站在桌前倦怠疲思,眼球充血,噬人的模樣,陳自臣掛斷電話,揉捏眉心道:“顧煜,我早就提醒過你……”

“事情不是她做的,你們應該也調查得差不多了不是嗎?”管弦樂器低音轟鳴,顧煜聲音嘶裂沙啞。

他說:“這麼多年,我差點在山上被狼咬死的時候,我沒有怨過,幾次昏迷遊走在生死線上的時候,我也沒有怨過,就隻當是我當年活下來的代價,你們所有人都說讓我忘記那些不堪,告訴我師父的死不是我的錯,可又時時刻刻不在提醒我,這一切都不應該屬於我。”

最後一根緊繃的弦斷,顧煜雙手扶額,靠桌滑坐在地上,“就隻有她……隻有她真的想要拉我出深淵,可是你們為什麼連我最後的希望都要奪走?”

偌大的辦公室中,唯能聽見顧煜隱忍悶聲地低%e5%90%9f,窗外訓練口號聲肆意飄進對話間隙,顯得刻意妄為。

他連發泄都隻能克製著。

“我就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這樣你們都不能答應嗎?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承擔這份罪責,我來就好。”

陳自臣如何不明白顧煜多年來的委屈磨難,可有些事情根深蒂固,難以改變,他繞出座位,緩緩蹲在顧煜身邊,“事情確實調查得差不多了,闞老師不會有事,至於你們的孩子,我很抱歉……”

顧煜虛晃站起,撿起掉落在地的帽子,一步一步走出陳自臣的辦公室。

他靠在車邊,視香煙為麻醉劑,一根又一根地吸入肺中。

*

“以他的身份,一旦定罪,後果你應該清楚,如果不是你們的孩子,他現在埋在哪兒你都不知道。”李凱接著說,“還有,他怎麼可能知道周儀的姐姐是你父親的前任秘書?你覺得他會為了保護周儀而傷害你嗎?”

闞雲開不是不相信顧煜,隻是在這段感情中,她從來缺乏自信的能力和底氣。

她艱難消化著這些碎片化信息,淚水如瀑,湧動著,辛酸著,“我真的好累,一路走來,你和知遇清楚,我從來沒有停止追尋他的腳步,可我也有疲倦的一天,我也有想放棄的時候,以他的能力,如果他想來找我說清楚,你這次參加的會議,他一定來得了,不是嗎?”

李凱說:“他來了,第一天到的時候他就去找你了,還從申城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棗糕,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回來以後在酒店樓下的酒吧裡喝了很多酒。”

“他回房間,就把這個簽了。”李凱指著桌上的文件說,“讓我帶給你。”

闞雲開打開李凱推來的檔案袋,裡麵正是她交與封維的離婚協議書,尾頁儘頭,男方姓名欄處,赫赫“顧煜”二字。

“他說,你有新生活了。”

原來那天燈柱後匆匆而過的身影,真的是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以為的無意,不過是他地動山搖也要守護的光。

闞雲開拭儘淚水,鼻翼翕動,“你們住哪兒?”

“他昨天已經走了。”

闞雲開問:“他走哪兒去了?”

“他能去哪兒?”

“蘇國?”

李凱說:“你彆去蘇國,那邊最近不太平,真想見他的話,回國等吧,他這次很快就會回國,我們出境一趟太難了。”

李凱走後,闞雲開在座位上沉思呆坐良久,暮色蒼茫降臨,她也沒有離去的想法。

許是李凱與夏知遇溝通消息,夏知遇又通知了劉林希,趕在晚高峰結束前,劉林希風塵仆仆抱著電腦趕來咖啡廳。

不等劉林希張口問詢,闞雲開說:“林希,我可能要離開紐約了。”

“我知道,去吧,注意安全。”

第七十二章

三次來蘇國, 都趕逢燥熱難耐的旱季,走下飛機客梯,烈陽流金鑠石, 如血的熾焰潑灑在機身雙翼,體感不適尤甚置身熔爐之中。

即使已是下午五點的酉時天, 灼灼紅日亦不見半分收斂。

蘇國局勢急轉直下, 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機場除卻戰地記者以及少數他國滯留人員,鮮有旅客到來。

闞雲開取出行李站在到達大廳中,茫然不知去向, 半墜在褪皮牆麵上的老式鐘擺的時針似指著六點方位, 國內零點有餘, 她糾結再三, 撥通了李凱的電話。

夏知遇有孕在身, 夫妻二人為迎接健康可愛的寶寶, 一起科學合理地調整作息時間, 已然安穩入睡。

手機在床櫃上嗡鳴作響, 李凱睡夢驚醒, 他微眯雙眸快速接起電話, 終止擾人清夢的震動聲,隻怕打擾孕婦枕中酣睡好眠的準媽媽。

他躡手躡腳地退出臥室, 虛眸看清來電, 清嗓應聲, “喂?”

闞雲開言簡意賅道:“我在蘇國, 怎麼聯係顧煜?”

嗬欠凝滯半空, 李凱生止住動作, 驟然清醒, 他焦急說:“闞雲開,你是不是瘋了?那地方現在那麼亂,你乾什麼去啊?”

闞雲開不言反駁之詞,這次是她任性了。

與李凱咖啡廳短暫交談分彆後,她在公寓輾轉反側,思慮不眠整宿,還是不能安心回國等候。星月與朝陽交替瞬息,她坐在電腦前,確認機票訂單。

沒有他的日子,夏蟬仍鳴,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