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1 / 1)

雲開見煜時 許期安 4250 字 6個月前

震顫的手臂,並沒有用幾分力,溫柔耐心地引導說:“闞,把刀放下,我在。”

闞雲開幾近脫力,她動作緩退,指尖卻愈發用力,細思極恐的想法回繞心頭,她回首斂目,帶著審視欲望冷眼打量眼前最親近的男人,她驀地扔下那把血跡淋淋的刀,磕磕絆絆地離去。

顧煜邁出步子欲要追人,手掌被周儀攬住。

夏知遇思緒還未從意外驚嚇中剝離開來,腳步已追隨闞雲開跑出工作室,她定望著遠去的出租車身影,餘恐不止。

顧煜撇開周儀的手,從地上撿起刀子,“你找個同事帶你去醫院。”

周儀呆愣幾許,下意識撫摸自己的頸窩,並沒有感到預想當中的疼痛,她啞聲說:“這不是我的血。”

闞雲開從沒想過真正傷害周儀,她把刀刃一直握在自己手中,抵在周儀頸處的不過是厚鈍的刀背而已。

僅此而已。

“你姐姐落得那樣的下場是罪有應得,我勸你不要與封家和闞家作對,除非你想把自己也折進去。”顧煜心間一緊,冷聲提醒說,“還有,請你不要再出現,尤其不要出現在她麵前,我是有心提醒,也是蓄意威脅。”

眼前之人已非昨日愛慕的幻想,周儀萬沒想到顧煜會冷漠無情至此地步。

是啊,人人都愛闞雲開,她周儀又算個什麼東西,終是自己低估了顧煜對闞雲開的情感。

闞雲開坐在出租車後排座椅上,手機在浸血而麵目全非的手掌中不斷震動,她沒去看來電何人,也不關心他們要說些什麼,隻覺得那鈴聲似箭穿透耳膜,令人心煩不已,她直接按下關機鍵。

她想,顧煜會不會一早便知周儀是周禮的妹妹。

難以遏製的畏怯遊走。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見闞雲開血色刺眼的掌心,再探她漠然無助的神色,他關心說:“姑娘,我送你去醫院吧,你這手得處理一下。”

闞雲開垂首無意瞥見鮮血流至座椅,浸汙坐墊地毯,可她卻沒感覺到分毫疼痛,她低聲說:“不好意思,我多付你洗車錢,你在前麵路口停車就好。”

“你真的不去醫院嗎?”司機察覺她的異常,還是選擇靠邊停車。

闞雲開搖搖頭,掃下掛在前座靠背後的二維碼,轉去五百元車費及清洗費,打開車門下車。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工作日的街頭,不知何處是歸途,隻覺渾身上下疲累不堪,腹部疼痛循環往複,眼皮隨重力無力垂落。

她四處張望環顧,馬路對麵是一家老牌四星級酒店,外觀飽經風霜,內設填補不足。

她穿過人行天橋,去前台開了間標準單人房,工作人員目光被她手心的那抹紅吸引,猶疑地將房卡遞於她,出言說:“闞小姐,需要幫你叫醫生嗎?”

“不用,弄臟床單我會賠的。”闞雲開接過房卡,拖著無力的身軀朝電梯走去。

房間位於十七樓,闞雲開刷開房門,直挺挺栽倒在床上,她拉起被子遮蓋,甚至連鞋子都沒褪下,身體歪向一側,闔眼睡了過去。

她睡得並不安寧,意識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夢境時斷時續,儘是混亂無序的跳脫景象,無人能解的九連環。

睡意朦朧之中,她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聲音並不真切,難分幻境與現實,直到敲門之人的動作急促些許,她才緩揉太陽%e7%a9%b4,起身虛浮開門。

時近傍晚黃昏,房間內沒有開燈,酒店走廊裡的吊燈輕晃,驟然光亮刺得她眼暈不已,她抬手遮擋光線,適應片刻才看清眼前站著的三人。

為首那人是顧煜的大學室友鐘遠津,去年夏知遇婚禮上偶然一麵,之後並沒有特意的交集聯絡,也再未見過。

闞雲開記性不差,她記得鐘遠津,記得所有與顧煜相關的人和事。

闞雲開略顯無措詫異,鐘遠津從文件夾中取出一紙類似通知書樣式的文件,並且出示三人工作證,解釋說:“闞小姐,現有一樁案件需要您配合調查,這是傳喚證。”

第六十六章

記得初次與鐘遠津見麵時, 顧煜介紹他的這位同窗室友現今在國安工作,闞雲開手指搭在防盜鏈上,指腹搓撚著鐵質環扣, 猶疑地打量那張傳喚證,嘗試喚起與之相關的自我經曆和事發可能。

整三十秒, 雙方都無進一步動作言語, 鐘遠津開口解釋說:“隻是普通的配合調查, 你不用過分擔心。”

事態是否真如鐘遠津所言那般鬆緩尚不能斷,闞雲開心中帶慮,她從小跟在劉美雲身邊, 即使非心理相關專業, 也熟知微表情方麵的知識, 而鐘遠津眼神儘展事情的緊迫性。

配合調查是公民應儘的義務, 闞雲開跟隨三人上車, 去指定地點接受問詢, 近來發生的事情似乎就要進入閉環。

進會議室前, 鐘遠津輕攔闞雲開的步伐, 低聲說:“記住, 等下如實說明情況, 解釋工作人員展示的證據素材就好;同理,沒做過的事情, 一件都不要認。”

闞雲開眉心微蹙, 繼而點點頭, 帶著對未知的疑慮走進會議室, 長桌對坐四位調查人員, 包括其中一位專業測謊專家, 此人三十歲往上的年齡, 辦案經驗豐富。

投影儀相關資料就位,工作人員例行程序說:“闞小姐,本次傳喚是有一宗案件需要您配合調查。”他指著身後的攝像機和錄音設備,“我們會對問話全程進行錄像錄音,保證你此後如有需要時的基本權利,同時也請你積極配合問話。”

闞雲開說:“明白。”

坐在右側的工作人員切入主題,用激光筆點映在投影幕布上的第一條信息問:“闞小姐,請問這是你的郵箱嗎?”

“是。”闞雲開視線跟隨激光筆路徑看去,那是她讀研期間的學生郵箱,“學校會在學生畢業一年後清空郵箱內容並且對地址進行注銷,我前年回國之後就再也沒有使用過該郵箱,不清楚其目前狀態。”

另一人接著問:“你回國之後還與當時的同學和導師有過聯係嗎?”

闞雲開基本意識到今番問詢的原由,她行事從來坦蕩,照實說:“我一直與同專業的一名混血學長保持聯係,他在學術方麵於我助益頗多,年初我們還有一起討論論文課題,但是我的論文在一月底時失竊,被同事優先於學術期刊發表。”

“論文失竊?”鐘遠津抓住紕漏重點,“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同事竊取了你的論文嗎?”

“沒有。”闞雲開回憶說,“論文源數據在我個人電腦裡,有幾次學生匆忙與我討論題目,我離開辦公室時,並未鎖定電腦,我懷疑他是利用時間差拷走我電腦中的資料。”

工作人員問:“懷疑?”

闞雲開說:“是的,因為我求助計算機專業的朋友對我的電腦進行係統檢查,並沒有發現其中存在惡意插件,且我拿不出有力的證據指控他,因此事情不了了之。”

工作人員更換投影內容,“我們近期監測到方才郵箱地址發件箱與草稿箱中有近十份掩碼文件,部分內容已被破譯,其中涉及不止學術問題,而收件人均在境外。”

闞雲開直截了當地問:“你們懷疑我泄密?”

對坐四人皆沉默以對,不言是非。

闞雲開接著問:“我能知道所謂掩碼文件的內容嗎?”

“目前已解碼文件,除卻你的學術論文資料,還有一些經濟與發展的機密文件。”工作人員補充道,“其餘文件經過嚴格加密,技術部門還在努力。”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我從哪裡能找來這些文件呢?想來你們已經調查了解我包括我家人的背景,我家經商,集團賬務清晰,每年依法納稅份額在全國前列,何來機密文件?國內對適才所說郵箱具有網絡限製,我的電子設備中也沒有任何違法軟件。”闞雲開思路清楚,反駁說,“況且,如果你們確有證據指控我的過錯,今天出示的就不是傳喚證了吧。”

工作人員知曉這一漏洞,他們至今沒有破譯直接有用的文件信息,可想加密掩碼之人的計算機水平,否則以他們目前掌控的線索足以定罪。

“你丈夫工作性質特殊。”工作人員揮動激光筆,示意闞雲開看幕布,“根據我們追蹤到的IP地址,這些地方都是你常去的場所。”

闞雲開聽聞事件牽扯顧煜,銳利鋒芒鈍化,她說:“我能問問這件事對我丈夫會有什麼影響嗎?”

“你丈夫同樣在接受調查,部隊會有專人負責。”

闞雲開靜心思考,根據現有證據一步步厘清勾連,她陡然想起去年蘇國的那位華人司機的姓名,覃源。

兩天前在王韞家見到賀以暮,在她百般追問下,賀以暮一五一十地講述扳指的來龍去脈,而他的那位學長,Sebastian Qin,是計算機專業的博士,據說天賦異稟。

覃源,Sebastian Qin。

他們二人手中都出現過雲紋金扳指,英文姓氏徑然相同,二者是否會為同一人。

趙啟,賀以暮和周儀先後出現,帶來新怨,撞破舊愁,前者表麵與往事不在一盤棋中,細想其中關竅,如若覃源和Sebastian Qin為一人,趙啟與覃源在蘇國有過往來,覃源通過技術手段幫助趙啟竊取論文,似乎合理。

然而,覃源如此做的動機是何呢?

闞雲開與他無怨無仇。

周儀又在此時間節點,扮演何種角色?

闞雲開將思路分析說與四人聽,但是目前不能確認所述二人實為一人,部分解釋過於牽強,且分析模糊當前重點。

一時之間,彼此雙方陷入兩難,一團亂麻。

已掌握證據與闞雲開的言辭出入不小,專業測謊人士指出,無論是闞雲開的語言敘述以及動作表情,都不能證明她在說謊。

如果不是經過專業的反測謊訓練,那就隻能證明她說的是實話。

問話結束,闞雲開麵色極差,眉眼疲色難以掩飾,鐘遠津帶她來到二樓一間休息室,“闞小姐,調查結束之前,你可能暫時需要住在這裡,我會儘量保證你的生活需求。”

“鐘先生,這樣做是不是不符合規定?”闞雲開目光逡巡眼前的屋子,生活用品齊全,她依法爭取道,“傳喚一般十二小時沒有發現確切證據能證明我有違法或者犯罪事實,理應讓我離開,就算案情嚴重,最晚明天下午七點*,我也應當離開這裡,現在算是怎麼回事呢?”

鐘遠津說:“你說的是一般情況,但現在案情複雜且具有危害性,請你理解我們的工作,如果後續事情調查清楚,你是被冤枉或是遭人陷害,你有權向我們索賠。”

“顧煜呢?他知道我在這裡嗎?”闞雲開心力交瘁,她不再掙紮,靠在牆邊抬眸問,“我能不能見見他?”

“顧煜被停職了,由於事情的特殊性,可能沒法讓你們見麵,如果你有要求,我儘量申